季奎和黑聚流對於對於不會有人來找事這一點都很確定，墨隨和李琮雲卻都有些擔心。連帶結果，就是他們倆輪流的下了狠心的練起了捕獵隊和護衛隊。但一直到第二年，他們又劫走了一批兩腳羊，卻依舊沒有“失主”尋來，這兩位才終於安心下來。已經習慣了兩人各種加餐的捕獵隊和護衛隊，還以為是因為新人來了，自己“失寵”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鬱悶。

    因為第二批同胞的到來，也為已經安定下來的人們提供了更清晰的對比。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年，他們很多人其實已經模糊了曾經的自覺到底是怎麽樣過活的。經過了一些人出走又被救回來的事情，本來已經給了他們教訓。現在看著這些同胞，某些人心裏的那點僥幸也終於消散得一幹二淨了——那時候他們確實不能被稱之為人，隻是家畜，比狗和牛都不如，就是肉豬。除了吃、喝和繁殖，不被允許做其他任何的事情。

    這一年有一支不大的軍隊來找他們的麻煩了，不過這支軍隊隻是來自附近的，也就是救出左魚的那個城市，他們的反擊就是在一個白天一把火點著了這支軍隊的營地。這些士兵大多沒有離開自己的帳篷，隻有少數的幾個慘叫著逃出來的人，在烈日下化成腐肉。

    “他們應該有一隊正常人的人馬的吧？”眼看著營地化為一片焦土，墨隨問黑聚流，“不然這弱點也太過明顯了些。”

    “應該有，可是到現在還沒有被動用，更說明他們的上麵有事發生。不過，他們的人太多，我們的人太少，就算他們弱點明顯，但是我們也隻能慢慢來。”黑聚流攙扶了一下墨隨，“身體怎麽樣？”

    “沒事。”

    “季奎，我們先回去了。”無視墨隨的沒事，黑聚流幹脆抬手，寬大的袍袖將墨隨整個人都罩了起來，明明墨隨並不矮小，也是個高大頎長的男子。墨隨有些無奈，可胸口如紅糖和蜂蜜融合在一起的滋味卻讓他甜到熏熏然。他微微低著頭，溫柔而順從，一縷沒能束起的白發落在額前，更露出了蜜色的頸子。黑聚流動了動胳膊，把他頸子的皮膚也遮住了，人更是摟得幾乎緊貼在了自己懷裏。

    “走吧走吧。”季奎不耐煩的擺擺手，那倆人剛走沒影，他就抬起胳膊，在李琮雲的身上比劃了兩下。

    李琮雲：“？”

    季奎：“……”尼瑪！為什麽我比師兄矮？！而且過去沒發現胳膊竟然也短了點？！

    ***

    從這裏回家是來不及的，不過有帳篷，雖然做工很爛，不過裏邊用鬆針和皮毛搭起來的床還是很舒服的。墨隨身上的定魂釘已經早已超出他們最開始的預計了，半個月前他的身上剛剛被釘下了第十四釘。黑聚流幫躺下的墨隨褪下衣衫，他直穿這裏衣的時候，那種消瘦的感覺看起來更加的明顯。

    ——從他們倆認識到現在，除了墨隨最小的那段時候，之後都有靈果養著。就算跟著廣嵐山門逃亡中，他也是吃的靈果靈米，作為一個凡人，他會受傷，但是在一群很照顧他們的修士中間很容易就能養回來。他從來沒瘦成這樣過……

    但是還沒完，他的身上依舊有著淡淡的痕跡，而且消散不去。

    季奎的想法，要把渾天道體留在人間，比把他這個魔修留下更逆天。不過，他凡人的身體，在沒有任何藥物滋養的情況下，貌似已經有些承受不住如此多的定魂釘了。

    黑聚流將裏衣也脫掉了，摸了摸墨隨的臉頰：“還說沒事？剛倒在床上，你就要睡著了。”

    墨隨扭頭，躲開他的手。

    “別睡，等我幫你進補再睡。”

    “嗯……”墨隨睜開眼睛，配合著黑聚流的動作褪下了最後一件蔽體之物，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隻是臉紅得厲害。

    黑聚流從沒來沒有像現在這麽慶幸自己是條龍，全身是寶的龍。所以在什麽都沒法用的情況下，他還能用自己，雖然功效比在外邊的時候差了點。黑聚流先開始舔，從額頭到腳趾，一絲一毫都不會漏下，被他舔過的皮膚就如上了一層透明的漿液，變得閃亮光潤。然後……黑聚流解下了自己的褲帶，湊到墨隨的耳邊，他說話時的吐息直朝墨隨的耳蝸裏鑽，“你這次可要忍住。”

    “怎麽……可能？”別說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現在，他已經忍不住了。

    “那我幫你忍住。”臉頰蹭著臉頰，黑聚流都是很提覆蓋了上去。

    ***

    漸漸覺得看著火沒意思的季奎在黑聚流他倆離開沒多久，也回到了營地。結果回來就後悔了——那兩位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啊！正好是季奎能聽得一清二楚，其他來回的凡人聽得模模糊糊的音量。現在其他人也知道這事不能幕天席地的做了，所以也躲得遠遠的。可季奎休息的帳篷就在黑聚流他們倆帳篷的旁邊。

    而且，其實這聲音挺好聽，挺勾人的。季奎歪頭看著李琮雲。聽起來就讓他也想和師兄做點什麽。

    “我根本沒恢複呢，還是用嘴幫你？”李琮雲倒是沒拒絕，很幹脆。其實身為男人，身為戀人，連結合都做不到，李琮雲也是很失落外加愧疚的，不過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來罷了。

    “那你也讓我舔舔，蹭蹭？”

    “跟木頭人大概差不了多少。還是讓我舔你吧？”

    “不行！我就要舔！”

    “好……”若是能，李琮雲就要笑出來了，這樣子，讓他恍惚記起了曾經，那時候季奎還是個小孩子。

    於是，這倆也進帳篷沒羞沒臊去了。

    ***

    第五年的時候，他們的聚居地已經有了個名字叫做新安。新安的意思為新的安居之地，又有心安之意。新安城裏的人們麻衣芒鞋，粗茶淡飯，居住的也隻是簡陋的木屋和土屋，但是來往的人們歡愉熱情。還有跑來跑去的歡笑的孩子，更是讓大人們看著覺得欣慰和愜意，尤其這些孩子們有很多並不是解救出來的，而是人們正常生育出來的。

    其實現在救回來的孩子都分配給了城裏的夫婦們，世代來都無法養育自己後代的男女們，對於擁有一個兒子或者女兒，隻會覺得欣喜。他們可能當過父母，但即使是母親也多是連自己孩子的性別還不知道，就從此永別。對於養育後代，很多人有著天然的渴望。所以就算不是親生，這裏也不會出現虐待的情況。因為過去的生存環境，讓現在的人們就算重新恢複成人，對於血緣和親情的理解也還很淡薄。這種情況算是利弊都有，暫時看來對孩子們算是利大於弊。

    在被釘入四十九枚定魂釘之後，墨隨高燒了一個月，當終於退燒，他身上的花紋也消失了。這說明延壽的這件事，至少理論上成功了，隻要食物和滋補跟得上，墨隨就能活很久很久。墨隨的頭發是恢複不過來了，但是他渾天道體的身體狀況竟然沒有改變。這下麻煩的反而是黑聚流了，以他倆的親密程度，黑聚流的飛升指日可待。

    對於季奎的揶揄，黑聚流灑脫一笑：“沒事，我回去就把全身鱗片都削了，內丹也放到內庫去。”

    季奎怔了一下，對黑聚流倒是多了些佩服：“你總這麽折騰自己也不是辦法，況且，龍的壽數雖然有萬萬年，可你也終究有壽元耗盡的那一天。”

    “你這麽說，是有法子？還是也在我身上釘釘子？”

    “我給墨隨下定魂釘，已經是把老本都搭進去了。要是給你……大功告成之日，就是我魂飛魄散之時了。我的意思是，你可曾想過與他結契，做他的本命靈獸？”

    本命靈獸是一個很冷門的，也很雞肋的概念。首先你得有個靈獸，其次通過特殊的法陣雙方結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享壽元與修為。聽著挺好的，但為什麽說雞肋呢？因為這個共享，形象點說就是在兩個水壺中間建立起一條通道，水高的那邊會立刻朝低的那邊倒灌過去。修真這件事，基本上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那些能瞬間提高人修為的天材地寶，普遍的也會伴隨療傷與溫補的效果，否則直接吃下去就隻有爆體而亡一條路。

    可是簽訂本命靈獸可沒這個效果，除非簽訂的時候弱勢的那一方吞服大量的療傷聖藥。否則，如果雙方的修為相差了兩個小境界以上，其中一邊就可能立刻把另外一個直接撐死。

    如果隻是這樣，大概還是有不少人趨之若鶩的。尤其是一些老怪物對自己疼愛的後輩，但這個本命靈獸簽訂之後雙方之間是絕對平衡的，也就是說不是多了個任由驅使的奴仆，而是多了個分享思想的同伴。如果本命靈獸重傷或者致死，另外那一邊的修士神魂和靈根都會受損。如果虐待本命靈獸，那更是找死的行為。逼得靈獸自爆，那可是比靈獸意外致死受到的傷害更大。

    把心思動到這種速成法的修士，真沒幾個想要給自己弄個禽獸兄弟的。

    另外雙方平均了一次，之後還是得自己修煉，可是這也是要平均的，而人修煉的速度實際上比靈獸修煉得快得多，前邊得了大好處，可是未來大概一輩子就都要帶著一個累贅了。

    麵對這樣的後遺症，越來越多的修士放棄了。現在知道這法術的人還是不少，但是基本上沒人用了。

    “他不過是個凡人，我和他相差太多，真那麽做了，他怕是立刻魂飛魄散了。”這話過去不是沒人提過，但是很快廣嵐仙門的人就放棄了，最要命的是墨隨是個凡人，他的身體頂多到了凡人的先天之境，根本存不住修士的真元。他倆一旦結契，墨隨大概是爆體而亡，黑聚流卻也要枯竭而死。又不是凡人的話本，吃個人參娃娃就成仙得道，真吃了，沒靈根的凡人隻會炸體而亡。

    “你以為那些定魂釘是白釘的，他的魂魄現在堅固得很。他現在確實依舊是凡人，但是你的真元也不會漏出去了，因為定魂釘彼此之間已經自成脈絡了。所以定魂釘是他活下去的支柱，但對他的魂魄來說也是巨大的負擔，你與他結契，既給他注入力量，又能為他分擔。另外，你最近還是不要不要給他進補了，否則沒什麽用處，反而是大量消耗他的體力。”

    黑聚流沉思了半晌，其實他已經動心了，問題這事都是季奎的推論，成與不成都在一瞬之間，成了那他自然是和墨隨一生和美，不成……不成也就是他倆一起魂飛魄散，沒啥啊？

    突然之間，黑聚流就想通了，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季奎，你這法子倒是不錯，不過，現階段我還是要和牛倌兒多親熱的。”

    “……”好吧，被看出來自己的別有所圖了。誰讓現階段他隻能看著別人吃山珍海味，他卻隻能嚐嚐味道？不過最硬一向是季奎的習慣，“你親人自去親熱你的，與我有何關？不知道你什麽意思。”說完後，季奎拍拍屁股走了。

    ***

    這一年，左魚想要去攻打那座城市。現在進攻一個村莊對他們來說已經毫無難度，就算是那些果樹，普通人也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季奎和黑聚流發現，收集起來的果樹根係殘骸在腐爛之後會變成一種有毒的粘稠物質，這種東西不但對人畜和植物有毒性，就算是對其他轉生果樹同樣是劇毒。

    經過多次實驗，最省力的辦法就是在轉生果樹的樹皮上劃開口子，將這種粘稠物抹上去，不到一個時辰，果樹就會枯死，寄生在樹根裏的白蟲子也就破土而出。缺點是那片土地也同被汙染了，兩三天後，大概會變成一處有毒的泥沼，其中都是這種有毒的粘稠物。

    不過現在讓凡人有能力殺掉轉生樹才是首要的，這些汙染隻能得到以後他們恢複了修為再行解決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