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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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嘉實的車技很好,開得很穩當,可是即使這樣,唐之橋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因為盤山公路的彎很急,再加上路程有點遠,以前她就不是很善於坐車,後來學會開車才好許多。

    榮嘉實起先也沒有注意到唐之橋的異樣,隻覺她過分安靜,讓他覺著奇怪。微微偏過頭瞄了一眼,見她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心裏一驚,趕忙問:“怎麽了,不舒服?”

    唐之橋輕輕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說“嗯,有些想吐。”

    榮嘉實蹙眉,將車子稍稍開得慢了些,這才問:“你暈車?”以前從沒發現啊?

    唐之橋苦笑,“以前不會的,可能最近體質變差了吧。”

    “體質變差?你沒照顧好自己嗎?”榮嘉實的眉頭蹙地越加緊了。

    唐之橋將頭軟軟地靠在車座上,說:“可能最近一段時間趕東西趕得比較急,又常常熬夜吧,不過沒事的,調理一下就好了。”

    榮嘉實不明白作為一個女人那麽拚幹什麽?又不是缺錢。他想了想,似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逗趣說:“要不車子你來開?”

    “哈,不是吧,你逗我呢吧?”唐之橋被他逗樂了,她現在這樣,她敢開他也不敢坐吧。

    榮嘉實微微掀嘴角,說:“不都說開車就一定不會暈車麽?所以你開車子我坐車,這樣你鐵定就不會暈了,而我呢是不暈車的,開車太累了,這樣大家都很happy啊!”

    唐之橋悶笑,“還是算了吧,你的車子我開不慣,那樣很危險,沒瞧見右邊都是懸崖峭壁麽?”

    榮嘉實自然是跟她開玩笑,看她這麽累的樣子,他又怎麽忍心讓她開?“要不你喝點水吧,後座上有。”

    唐之橋很聽話的伸手去後座找水,找到水後,擰開瓶蓋,狠狠地灌了一口,透心涼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喉嚨裏的那種惡心感似乎消除了一些。

    車裏不知何時放了音樂,是鋼琴曲,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是她的最愛,沒想到榮嘉實也喜歡聽,這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也喜歡聽這首鋼琴曲?”唐之橋問。

    “哦,這個啊……”榮嘉實冥想了一下,“不知是誰放車裏的,放著很久了。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放點輕音樂才比較合適,我車裏的cd全是搖滾的。”

    唐之橋歎氣,果然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喜歡搖滾的男人怎麽可能知道理查德克萊德曼?完全不是在同一個層次上的好吧?說不準這張cd是之前她落他車上的,她跟他的精神世界果然是冰雪兩重天啊!

    聽著鋼琴曲,唐之橋歪著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遠處雖然天灰蒙蒙的,但跟海似連在了一起。海天連成一線,倒別有另一番氣勢。而車子開過的懸崖處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雖冬日,但樹依舊長得很好,一片連著一片,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

    漸漸地,唐之橋覺著自己的上眼皮跟下眼皮開始打架,昏昏沉沉間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極好,等她醒過來時,車子已經停了。掙紮著坐起身,蓋在身上的黑色大衣卻滑了下來。

    她拾起大衣,愣了愣,這大衣?轉頭去找榮嘉實,可他已不在駕駛座上了。

    唐之橋將大衣掛在手肘間,開車門去找榮嘉實。

    停車的地方是一個很平坦的水泥地。車不多,除了榮嘉實的陸虎,還有之前遇到的七座小麵包,越過七座小麵包是一輛黑色尼桑,一輛白色別克,外加三輛綠色的出租車和一輛小貨車。

    唐之橋站在水泥地上,朝四周望去,這裏三麵環山,隻有一條水泥路通往山下。而在水泥路的盡頭有一個用石塊壘成的石階,她沿著石階往上走。走到最上麵是石板小路。小路旁有用石頭蓋成的很多間房子,房子的外牆上爬滿了爬山虎,看樣子這些石頭房子的年代應該很久遠了。

    “榮嘉實……”

    山林裏很寂靜,她的喊叫聲似乎驚動了不遠處樹上的鳥,“哇”的一聲,那隻鳥從這棵樹上飛到了更遠處地方的樹上,然後呆在那,一動不動。

    唐之橋繼續沿著石板路走,走到一個拐角處時,一個白色的身影走出來,差點嚇她一跳,待她看清來人,這才輕籲出一口氣。

    “榮嘉實,你去哪了?”

    “快跟我來。”榮嘉實伸手牽住她的手,唐之橋一時微愣,可沒等她想明白,人已被他帶著朝前走了。

    榮嘉實邊走邊跟她解釋,“剛才我見你睡得很沉,所以就沒好意思叫醒你,又怕你醒來後找不到我們,所以就又出來找你了。”

    “嗯。”唐之橋不知自己該說什麽好,左手就那樣被人牽著。榮嘉實的手好大好曖,握著他的手,好似一個暖寶寶。她知道自己的手向來就涼,可是卻一直沒有發現,原來榮嘉實的手是這樣的暖。

    “哦,你的大衣。”她抬了抬右手,左手沒有抽出,任由榮嘉實那樣握著。可見他穿著醫生白大褂,好奇地問:“咦,你怎麽穿這個?”

    “今天來給那些老人看病麽,當然穿這個。”榮嘉實說著露出一特大的笑容,戲謔地問:“是不是覺著我穿這醫生袍特別的帥,特別的讓人想入非非?”

    唐之橋朝他白了一眼,損道:“榮嘉實,你以後最好別說話,一說話將你那醫生特有的氣質全給毀了。”

    榮嘉實回道:“真毒舌,真不知我以前是怎麽看上你的?”

    唐之橋不甘示弱地頂回去,“你才臭屁呢,我也不曉得以前是怎麽嫁給你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榮嘉實說:“算了算了,好男不跟惡女鬥。”

    “你……你才是惡男呢?”唐之橋抽出手,將大衣塞給榮嘉實。

    榮嘉實接過大衣,柔和地笑道:“行,惡男今天是來做好事的,請叫我活雷鋒,謝謝!”

    唐之橋剛想再頂過去,榮嘉實卻說:“咱倆別吵了,到了。”

    這時,唐之橋才發現他們走進了一個大院,像是一個祠堂。祠堂有些破舊了,空氣中泛著淡淡的黴味。此刻,裏麵三三兩兩的分布著一些人。

    有穿白大褂的醫生們坐在幾張桌子前,而那些桌子上頭分別放著不同的標簽,那些標簽上寫著:量血壓、測血糖、拿藥處等字樣。一些老人們很有序的正排隊一個個輪過去給醫生看。

    除了醫生們給老人看病外,還另有一些義工,應該是某個理發店的員工,他們統一穿著紅色的小馬夾,正給一些老人們剪頭發。

    而再過去一點的地方,有幾個義工正往祠堂大廳裏搬東西,諸如棉被、大米、食用油、水果等。

    榮嘉實指了指不遠處的灶台,對唐之橋說,“那邊灶台燒水的估計還缺人,你要不要過去幫忙?”

    “嗯。”唐之橋高興地應道。她自然是願意過去的,看著這樣的場景,心中早就沸騰了。

    原來榮嘉實來這山裏是給老人們做義診的呀,挺偉大的麽!

    唐之橋走過去加入了燒水行列。

    燒水的全是女義工,她們也穿著紅色小馬夾,上麵印著“青年誌願者”的字樣。

    唐之橋走過去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一個正往臉盆上舀水的女義工說:“要不你就將這水端過去給他們吧。”說著朝前麵的幾個義工的方向指了指。

    那邊幾個義工裏有男有女,他們正給一些理好頭的老人們洗頭呢。

    唐之橋點了點頭,將裝滿水的臉盆端了過去。

    老人們洗頭也不用自己動手,有義工過去幫他們洗,感覺就跟上理發店一樣,洗剪吹一律免費。

    有一老太洗好了頭,拉著一女義工的手,很感慨地說:“我種了一輩子的田,什麽時候享受過這種待遇啊,臨老了倒趕上了一回,真的太謝謝你們了。”

    那女義工有些靦腆,笑著說:“沒有什麽啦,隻是舉手而勞麽。”

    唐之橋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禁笑了,心想,參加這種正能量的活動真的讓人很振奮啊!  banfu-(.*)sheng. com 隨便婚姻

    那邊坐著看診的榮嘉實偶爾抬起頭,望一眼人群中賣力的唐之橋,不由會心地抿嘴一笑。

    旁邊的醫生瞧見了,不由打趣道:“榮醫生,可以啊,都帶家屬來做好事了。我看這事得報道報道,怎麽著也得讓醫院裏的宣傳科給你們頒個‘模範夫妻’的錦旗麽?這叫鼓勵大家以後要多多向你們學習,哈哈……”

    榮嘉實聽到,嘴角不由抽了抽,學習,學習什麽?學習怎麽離婚外加怎麽欺瞞老人大演特演恩愛戲?

    要洗剪吹的老人比較少,而看病的老人比較多,唐之橋他們這邊都弄好了,榮嘉實那邊還排著一溜長的隊伍。

    她越過人群朝榮嘉實那邊看去,隻見他坐在一張長凳上,正耐心地幫一位老人測血壓。他臉上帶著很溫和的笑,那笑很真誠,很純真。以前她見過榮嘉實很多種樣子的笑,嘻皮笑臉的笑,浮誇的笑,眉梢輕輕吊起很僵硬的笑……可那些笑沒抵內心深處,隻是浮於表麵。

    在唐之橋的印像中,她覺著榮嘉實也隻不過是個紈絝子弟,頂著父母的光環,披著醫生的外衣,遊戲人間。像這樣暖人心的事情他又怎麽可能去做?拉著死黨們每天醉生夢死還差不多。可是今天,確實讓她見識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榮嘉實。

    今天的榮嘉實很有愛心,很善良,很……可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