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風錦赤紅的目光看著米宣霏，他很不喜歡看到她質疑的眼神。

    “我今天叫曹尚上車，隻是心血來潮……至於你簽約的事，曹尚確實在車上說了。”

    “然後呢？你知道我簽給他了，你是什麽反應？你們吵架了？”

    米宣霏輕顫的聲音，顯示出她也在壓抑著內心的悲憤。

    她不想懷疑什麽，可任風錦和曹尚真的是勁敵啊……

    果然，米宣霏的話，一再地質疑，惹得任風錦火冒三丈。

    他眸光一寒，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欺身將她擠在角落，淩厲的眼神如刀鋒。

    “你什麽意思？車禍是意外，是因為肇事車逆行，肖戰都差點掛了，我還沒死隻是因為我命大！你知道當時多凶險嗎？你知道現在我能活著那就是奇跡嗎？既然是意外，為什麽你卻還要懷疑我？你腦子有坑嗎？”

    這不能怪任風錦發火，他也不好受。

    能僥幸逃過死亡，真是奇跡。可米宣霏來醫院不但沒有問他一句傷到哪裏了，反而懷疑他，他真的有種想掐人的衝動。

    “在你心裏，是不是把我看成禽獸不如？”

    米宣霏語塞，被他這麽一吼，她腦子到是清醒了許多。

    也許真的是她太激動了，現在想想，車禍即是意外，任風錦又有什麽責任呢，更不該受到懷疑。

    頂多隻是讓人唏噓這件事的巧合了。

    米宣霏臉色緩和了些：“是我不對，說錯話了，你能放開我了嗎，手腕好痛。”

    任風錦愣了愣，還真放開了她，但下一秒，他卻突然將她抱在懷裏。

    米宣霏本能地想掙紮，可他沙啞的呢喃從耳邊傳來：“我就抱一會兒，一分鍾……”

    他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祈求，她竟聽出一絲罕見的脆弱。

    他大手撫摸著她的頭發，很溫柔，一遍遍的，更像是在梳理自己的心。

    “你看吧，我的生活總是充滿這種要命的刺激，所以你離開我身邊，才會安全，現在你明白了嗎，還怪我在紐約的時候執意要給你離婚協議嗎？”

    他的聲音好落寞，帶著自嘲，會讓她感到心酸。

    米宣霏僵直的身子終於變軟了，難得乖巧，竟也伸出手抱著他的腰身，頭靠在他肩膀……一分鍾的擁抱，為什麽也顯得這麽昂貴。

    “難道肇事車又是衝著你去的？到底誰要害死你？”

    “現在還不確定肇事車是為我而來，但很快我就會知道結果的。至於誰想害死我……這個問題恐怕難以回答你。外邊的人，不止一個想要我的命吧。”

    他說得那麽輕鬆，淡淡的，可這背後飽含著太多的沉重。

    誰會願意身處險境，然而任風錦從小到大都是這麽過來的……從他小時候被綁架過三次的經曆開始，他就明白，這輩子，隻要他還是任家的人，就別想消停。

    米宣霏感到自己的心在揪緊，發疼……

    “不過你放心，也別害怕。現在我們已經離婚，我也放出了這個消息。這麽一來，就不會連累到你。”

    又是這種話……米宣霏有點窩火，終於是忍不住說：“任風錦，你以為我真的是害怕被連累，才會接受離婚協議嗎？”

    “怎麽難道不是？”

    “你……可惡，你以為我是貪生怕死的人嗎？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地愛上我。如果你愛我，你就會尊重我，而不是用你的霸道來傷害我。如果我愛上一個男人，我會義無反顧，就算有生命危險我也會留在他身邊，隻要這份愛是值得的。”

    “你忘記了嗎，你拒絕過我兩次，兩次你都將我推開，可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你幹嘛還要招惹我呢，就像現在，為什麽還要抱著我？”

    米宣霏一股腦兒將自己的疑問都說了出來，任風錦的臉色此刻很精彩……有點囧，有點僵，還有點怪怪的。

    愛……一個簡單的字，但在任風錦心目中卻是十分沉重的。

    就連他的初戀，洛汐玟，都沒能得到他的愛。曾經頂多對她也隻是喜歡罷了。

    米宣霏見他沉默，她這心裏就來氣，一把將他推開，憤憤地瞪他：“一說到愛，你就傻了吧，也許你這輩子隻會愛你自己。”

    她眼睛酸酸的，心裏更酸。

    “我……”任風錦內心是驚訝的，他想解釋一下，可發現無從說起。

    他確實還沒準備好要對一個女人付出全部的愛。

    因為父母在他小時候就離異，他從小在豪門裏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他對“愛”，從來都是懷疑的，這世上真有那玩意兒嗎？

    且不說他對米宣霏是喜歡還是愛。在他身處險境，連暗中的黑手都還沒找出來之前，他不可以讓她涉險。

    兩人又都陷入沉默了。

    都在這角落裏靜靜等待著，希望曹尚能快點從手術室出來。

    氣氛是可怕的沉寂，每過去一分鍾都是煎熬。

    任風錦就蹲在角落，與米宣霏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在曹尚沒有脫險之前，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任風錦不願去想的一個事……米宣霏對曹尚到底是什麽感情？她為什麽會簽約？

    腦子裏大大的問號，可他硬是沒問得出來。

    時間就這麽耗著，直到淩晨過去，早上了……曹尚才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

    任風錦和米宣霏都熬了個通宵，隻為這一刻。

    默默地為曹尚祈禱過無數遍，然而卻還是隻能等到一個淒慘的結果。

    曹尚沒死，命是撿回來了，但醫生說，他腦部受傷嚴重，還有部分淤血是無法清除的……

    簡單一句話——醫生無法確定曹尚什麽時候能醒。

    可能很快，也可能幾個月，或者一年兩年……最壞的結果是不會醒。

    曹尚成了植物人。

    這結果，就像是晴天霹靂！

    他年輕有為，他正如日中天，卻遭遇這樣的不幸，怎能讓人不為之痛心疾首。

    可他現在成為植物人，這是不是比死在車禍中更好呢？沒人能說得清，一切都是未知的。

    無解的答案，正因為未知，才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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