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禁忌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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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身如同火燒,我忍不住嘶鳴出聲,兩人一命,他要是被燒死了,那麽我也不用等一年,自然是要和他一同成為灰燼的,想到這裏,我不顧一切的往房間跑去,走廊上冒起了濃煙,火燒的味道嗆得我呼吸困難,但這都阻止不了我的腳步,我拚命跑回房間,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手裏舉著火把,火焰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臉十分的妖異。

    “住手!快住手!”我衝過去一把想搶過火把,那人一偏身子,終於轉過頭來看我,他雙眼銳利,俊美妖豔,居然是一個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的男人。

    “你是何人?這些妖孽的同夥?”男人說話輕柔淡然,卻十分好聽。

    我看到裏麵火已經蔓延開來,身子也越來越熱,顧不得其他一把推開他就往裏衝。

    “你瘋了,那火會將你燒成灰燼的。”男人伸手扯住我。

    “放手,再不放手我才要成灰燼呢,快放手。”我歇斯底裏的吼叫,不顧一切的衝進去,火滾燙了我的身軀,我也顧不上了,衝到床邊,用力撲滅紙人身上的火頭,背著他往外跑。

    “一個紙人罷了,你這又是何苦呢?”男人不解的問,卻伸手一揮,掃開了我身邊的火苗,讓我能順利跑出來。

    “你瘋了,跑到人家來放火?”我背著紙人狼狽不堪的逃出來後,跌坐在地上喘息著大罵。

    “人家?這裏不過是個狐狸窩,一窩狐狸精,人家,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男人譏笑著反問,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我倒是一愣,原來他們都是狐狸啊,也對,主人是九尾天狐的話,那麽收在旗下的自然也就是一群狐狸沒差了,那眼前這個莫名其妙闖進來的男人是道士?看著不像,那麽就是所謂的仙俠了?

    “你是……降妖伏魔的俠士?”我遲疑的問。

    男人淡笑一聲,卻是不答,反問我:“你又是誰?”

    我歎了口氣:“我是嫁進來的新娘,獨孤山莊每年都有娶一個女子進門的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哦,你是受害者,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救那個紙人,那紙人滿身的妖氣,我才放火燒他,你卻奮不顧身去救,難道是被他同化了?”男人皺眉看我:“你的陰氣也早已超過常人,看來是要一起淨化才行。”

    “你想幹什麽?別亂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我錯愕的驚呼,看著他不懷好意的走過來,我後背都抵著牆了,他抬手,修長的指尖卻是抹了抹我臉上的黑灰抿唇一笑說:“嚇唬你的,我自然知道你是人類,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裏,至於那個東西,你就不要帶著了吧。”

    “你能帶我離開這裏?”我頓然雙眼閃動希望的火焰。

    “嗬,自然是可以的。”他輕笑著說。

    “我看恐怕沒那麽簡單吧。”這時一份淡然的聲音響起,我們同時回頭看去,隻見逍遙公子不知從何處出現,手持長劍站在前方看著那男子。

    “妖孽,報上名來。”男子也隨手一抖,一把折扇握在手中,他輕笑著看向逍遙公子說。

    “就憑你,還沒有知道的資格。”逍遙公子長劍一甩,白玉般的臉上也浮起淡然的笑意,兩人之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嗬,好強的妖氣,你就是這宅子的主人?”男子挑了挑眉,逍遙公子淡淡一曬:“打倒我你才有資格問這個問題。”說著揮劍就劈了過來,男子一下跳起,折扇啪的打開,險險擋住那一劍。

    “一個凡人,能擋下我的追風劍,不錯嘛,哪個門派的?玄天門?”逍遙公子冷笑著問。

    “打倒我再問吧。”男子說著一道火光從指間發出,是靈火,他也會靈火?我心裏一跳,那靈火和我的很相似,隻是他用起來得心應手,沒有一絲遲疑,指哪射哪。

    可是逍遙公子顯然是更勝一籌,三兩下跳開,靈火並未觸及他的身體。

    “果然是修煉千年的靈狐,本事不弱。”男子說著又拿出一個小鼎,鼎身通紅,一閃一閃的發著光,我一看心裏自然蹦出一個名字:捉妖鼎,我居然識得此物,真是奇了。

    “怎得,打不過就拿出寶物來傍身?人類就是這樣狡猾。”逍遙公子譏笑著看他。

    “對付你們這些妖孽,無需理會公平二字。”男人一甩袖袍,那小鼎頓時紅光四射,密密集集的向逍遙公子而去,逍遙公子避不開,隻得硬生生接下,血頓時從他嘴角滑落。

    “不行了嗎?再來一下,打得你魂飛魄散!”男人得意的又甩了下袖袍,幾道紅光成網狀的向逍遙公子掃去,他無奈一笑:“主人,逍遙要交代在這了。”

    然而,那些紅光在半道卻忽然被什麽東西吸食了,然後一道天雷劈了下來,男人險險避開,袖袍卻被燒著了,他臉色一沉如臨大敵般看著逍遙公子身後的黑暗:“是誰?好濃重的妖氣,你才是這宅子的主人吧。”

    “哼,沒了法寶,看你還能玩出什麽花樣?”逍遙公子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忽然一躍而起,長劍直直穿透了他的肩膀。

    “殺了他。”一個冷淡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逍遙公子抿唇一笑:“這個自然,傷了我的人是不能活著離開的。”

    “不要,求你了,不要殺他。”我眼看那男子就要死了,忙跪在地上祈求。

    “你我素未平生,你這是做什麽?”男子回頭看我,眼神複雜,也許他並沒想到我會不顧一切出來為他求情,而我,也隻是因為他是第一個說要帶我離開這裏的男人吧,為了一絲根本不存在的希望,如果他死了,那麽所有的希望又消散了。

    “你們兩人……有奸情?”逍遙公子皺眉略微有些遲疑的問。

    頓然,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颼颼吹冷風,我馬上反駁:“胡說什麽,我們隻是第一次見。”

    “那你為什麽求情?”逍遙公子冷冷的看著我,但卻沒有馬上下手,似乎他也在等待某人的回應。

    “他是人吧,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眼前,就好像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天狐大人被雷劈一般。”

    “你居然把這個人類同本座相提並論?”黑暗深處,天狐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帶著寒氣直撲過來,殺意更加濃重了,我忙解釋:“不是的,我隻是不想有人死,那個人無論是誰,我都會求情。”

    “哼,逍遙,消去他的記憶,丟出莊去,還有,居然有人類就那麽明目張膽的闖進來放火,你自己去刑肆領罰。”黑狐冷冷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在你拚命救出夫婿的份上,本座才放過他的。”然後再沒了聲音,逍遙公子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他受了重傷,但還有去領罰也是可憐,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他一眼也沒看我,舉手將男子打暈,拎了出去。

    “逍遙哥哥,你受傷了。”淩佳不知從什麽地方跑出來,逍遙公子一頓,回頭看她:“我還以為就算我死在那裏你也不會出來。”他淡然說著,卻有些惆悵,淩佳低下頭:“對不起,我隻是怕你分心。”

    逍遙公子一手拎著那男人一手扶著牆淡然說:“也是,你在我確然會分心,你總是這般理智,從未有過錯誤的判斷,即便生死關頭,你依然可以忍住。”他說著有些踉蹌的往外走,淩佳忽然衝過去說:“我來吧,你有傷。”

    “無需,這是命令,違背主人的命令,你知道會有什麽下場。”逍遙公子淡淡的拒絕了,淩佳咬著唇看著他的背影,我能想到她的眼眶肯定紅了,忍不住說:“心若是死了,再求可是求不回來的。”

    她身子一頓,猛然衝上去從背後抱住逍遙公子的腰:“逍遙哥哥對不起,我隻是不想你有事,我……”

    逍遙公子身子一頓,鬆開手,任那男人跌落在地回身一把抱住淩佳:“傻丫頭,你到底要硬撐到何時?”

    淩佳身子一震,猛然推開他:“對不起,我……我不能……”說著轉身跑了,我本來還以為兩人肯定是要成了的,沒想到淩佳卻又縮回去了,真是看不懂,為何明明相愛卻要拒絕,逍遙公子歎了口氣:“五小姐,淩佳那丫頭對你似乎是有些不一樣,希望你不要傷了她。”

    我傷她?我何德何能可以傷她?但是逍遙公子說完這句後又拎起那男人走了,留我在黑暗中對著一間還在燃燒著的房子,還有地上冷冰冰的紙夫婿,一時不知何去何從。

    “五小姐,主人吩咐我另換一間房給你,背著你的夫婿跟我走吧。”白叔不知何時鬼魅般的出現,我彎腰去抱紙夫婿時,卻看到那些燒痕全部都消失了,那紙人好像新的一樣,難怪我身上不痛了。

    “看來主人還是挺心疼你的,那麽快就讓紙人恢複原狀了,否則你身子怕是要疼上一段日子。”白叔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驚愕,我抿唇不語,背著夫婿默默的走著。

    換了房,還是那般模樣,床,八仙桌,銅鏡梳妝台,一色的黑,沒什麽區別,我把紙人放到床上,已經累得不行,也一下倒在他身邊睡著了。

    “你該不是想反悔吧?”

    誰在說話?我隱約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有些不踏實的翻了個身。

    “哼。”那冷哼是屬於紙人夫婿的,我很熟悉他的聲音。

    “看你那模樣,該不是動了凡心了吧?”陌生的聲音其實以前我似乎也是聽過的,那個時常會出現在我們房間的第三者,我努力想睜眼看看到底是誰那麽無聊,藏在人家閨房之中偷看,可惜眼皮沉重的完全無法打開。

    “無聊。”紙人夫婿冷冷的說著。

    “哎呀,惱羞成怒居然還動手。”也不知怎麽了,那聲音慘叫了一記。

    “滾出去。”紙人夫婿的聲音裏已經帶著不耐煩了。

    “我滾沒問題,但你讓她走陰吸陰氣,多吸幾次人都會廢掉的,到時候可別心疼。”

    走陰走多了,人會廢掉?我一個激靈,猛然睜開眼,四周都沒有人,紙人夫婿坐在床邊冷冷的看著門的方向。

    “醒了?”他淡淡的問。

    “唔。”我應了一聲。

    “再睡一會兒吧,今日為夫不會碰你。”他說著伸手過來摸著我的臉。

    “哦。”我隻弱弱的應了聲,閉上眼不知怎得就覺得委屈,眼淚什麽時候流出來的也沒感覺。

    “怎麽了?”他不輕不重的問。

    “恩?”我還不明所以,他伸手露出帶著我眼淚的指尖:“為何流淚?”

    “不該流淚嗎?這幾日,數度九死一生,受盡驚嚇委屈,換了別人,恐怕早就瘋癲了吧?那陰間走過一遭的人,還不能哭嗎?”我期期艾艾的說著,想到陰間的種種就忍不住發抖。

    他微微歎了口氣:“即便如此,你還是奮不顧身的救我,隻因我是你夫婿?”

    “恩,這兩件事,並不衝突。”我輕輕地說。

    “那若是為夫告訴你,泡血浴,走陰,這些都是為夫的意思呢?你會恨為夫嗎?”他又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指尖淡淡的問。

    “不會,其實奴家並非愚婦,已經有所猜測,夫君說過,不要當你是夫隻能當你是主子,是天,但是我們拜了堂,成了親,也做了那麽親密的事兒你就是我最親密的人,如何談恨?或許你從未承認過奴家的身份,在你眼中奴家就是一個玩物,可以隨意糟蹋,或者是你所恨的人,奴家隻能說,嫁了這樣的丈夫,是奴家的命,命不好,怪不得別人。”我思索了下,覺得這樣說一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一來也表達了心裏的哀婉,雖說也不能算應對十分得體吧,但至少不會讓他動怒,有怒也動不出來。

    他沉默了,良久歎了口氣淡淡說:“睡吧。”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他的心思向來都是這樣難以捉摸的,於是我乖乖的閉上眼睛繼續睡,忽然他冰冷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摩挲著我的長發,隱隱居然帶了一絲溫柔。

    “五小姐,起來喝藥了。”我一睜眼,就看見淩佳端著藥站在床前,她的眼睛似乎有些微微的紅,我坐起來說:“你昨夜哭過了?”

    她一頓,偏開頭卻沒有反問,我接過藥喝下又問:“郎有情妾有意,為何你卻要拒絕?”

    她臉色微微一變,咬著唇似是掙紮了很久才說:“我們不能在一起,在一起會害了他的。”

    “為何這樣說?”我吃了一驚,與我想的有些不同,我以為他們之間有誤會,或者是夾了第三者,沒想到似乎是另有隱情。

    “我們身份不能相愛,逍遙哥哥也知道的,他娘也不會同意,而且他馬上就要迎娶別人了,那門親事是主人訂下的,無法更改。”淩佳萬般艱澀的說。

    “親事?怎麽這樣?”我吃驚了:“你要看著他娶別人?”

    淩佳抿著唇:“她要去離小姐,這是主人的命令,你知道主人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

    “離小姐?她知道嗎?她也想嫁給逍遙公子麽?”我看那個離小姐似乎還是個小娃娃性子,不諧世事的模樣。

    “我想應該還不知道,這是我有一日不小心偷聽到主人和逍遙哥哥說話的,這事兒逍遙哥哥還在拖著,所以應該還未公開。”

    “那我幫你去探探離小姐的口風。”

    “你……為何要為我如斯費心?”淩佳有些不解的看我:“我對你時冷時熱,也沒有什麽過深的交情,你自身都難保了,卻還在操心我的事,到底是為什麽?”

    “因為你是這裏第一個對我好的人,無論是喂藥,還是送衣服,我承你的情,也感念你的善意,想為你做點事兒。”我說的誠懇,她抿著唇有些不自然的說:“那些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那麽也讓我為你做點舉手之勞吧。”我笑,她歎了口氣說:“你這執拗的性子怕是主子也終會有感動的一日吧,希望你能感動他到時候心軟,不要取了你的性命。”

    “有可能麽?”我有些意興闌珊的問。

    “反正,到時候我肯定會為你求情的,我看離小姐也對你不錯,雖然捉弄你,但是要換別人早就玩殘了,她卻隻是惡作劇了一會,說明她也挺喜歡你的,要是你能拉攏她的心的話,或許真的能活下去也不一定。”

    “她到底是誰?為何你們都這樣寵著她,是主人心愛的女子麽?”那麽美的女子,也難怪男人都會為她傾倒。

    “嗬,自然不是,主人心中隻有修煉,再者他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七情六欲這些東西已經淡到沒有了吧,所以才能如此冷酷無情,離小姐之所以得寵,是因為她是主人唯一的親人,一脈同血的妹妹,也是主人心底殘留下唯一的一絲溫情。”

    “原來如此,我懂了,淩姐兒,你放心,我知道怎麽拉攏她,到時候讓她去拒絕和逍遙公子的婚事就好,反正我看她似乎已經有人守護了。”拉攏她一點不難,抓住她的胃就行了,她似乎很貪吃?我又想起那啃豬蹄油膩膩的畫麵了。

    “銀狐大人麽?”淩姐這時臉上才開始微微有了點笑容。

    “是啊,我看銀狐保護她可是非常的嚴密,想來是萬般的重視她吧。”

    “可惜,在離小姐眼中銀狐大人隻是一個下人罷了。”

    “也不一定哦,銀狐並不知道她要婚配給逍遙公子的事兒吧?”

    “恩,應該是不知的。”

    我神秘一笑:“要是他知道了的話,那可好玩了。”

    淩佳看著我然後淡然一笑:“就算他們的親事不成功,我們也很難在一起。”

    “難不代表不可以,我這樣幫你,你若是還不願意去爭取幸福,對得起自己麽?失去你的逍遙哥哥,你真的可以無所謂?”

    淩佳一頓,有些精神恍惚的飄了出去,我睡了一個好覺,跳下床舒展著身子,貌似我還差那離小姐一頓糖醋排骨,我估摸著他馬上就該出現了吧。

    果然不一會兒,銀狐那鬼魅般的身子就在屋子裏出現了,還是那般冷冷的:“材料都備妥了,小姐等著你的食物。”

    “哦,好的,走吧。”我跟著他離開房間,走了一會兒我忽然問:“銀狐,你那樣用心守護你家小姐,對她可有愛慕之情?”

    銀狐一愣,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回頭看了我一記,卻沒有說話。

    “看來你也不過是主仆之情,那樣等她嫁了他人,你連她的夫婿也一起效忠了?”我故意不輕不重的問。

    他皺眉,又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說:“胡說八道些什麽?”話裏透著怒意,我淡笑:“據說主人有意要將她許配給逍遙公子,也是,逍遙公子俊朗飄逸,的確是個不錯的對象,離小姐也會很鍾意的吧。”

    銀狐身子一僵,慢慢回頭看我:“若是你造謠生事,我定然割了你的舌頭。”他陰冷的說。

    “我不會胡說的,我隻是想幫你而已。”

    “幫我?為何?”

    “因為我想拉攏離小姐的心,我知道她身份特殊要是得到她的庇護以後也許能保住一命。”

    “哼,休想。”銀狐斷然拒絕。

    “是啊,我一條小命比那離小姐重要,等她成了逍遙夫人時,你還得連情敵一起守護,你一點也不在乎?”

    銀狐皺眉,似是有些掙紮,良久他艱澀的問:“我要如何信你?”

    “今日我要是設法讓她親你一下,你可願相信?”我思索了下,惡作劇的心思頓然升起,誰說隻許她戲耍我,今日我要小小扳回一城。

    銀狐一聽,臉兒居然微微有些發紅了,他偏開頭低低說:“一言為定。”冰冷的銀眸卻是閃閃發亮。

    “好,一言為定。”我笑眯眯的說著,他一揮手,廚房的門又出現了,我走進去說:“等下你聞到食物的香味後就帶離小姐過來。”

    “好。”他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去關上門,我開始做糖醋排骨,我也不知道為何那高傲冷漠的美少女會喜歡吃人類的食物,不過好在我一手廚藝學得精湛,現在發揮了大作用。

    忙忙碌碌的做了一會兒,食物的香味飄散出去,不一會兒我就聽到門被踢開的聲音,離小姐走了進來,還是一身紫衣紫發,美豔不可方物,但眼中的攙卻破壞了她冷豔的形象。

    “好香。”說著她就走過來伸手要抓,反正上一次啃豬蹄的模樣已經在我麵前暴露了,這一次也沒什麽要藏著掖著的。

    “等一下,小姐,這個糖醋排骨有一種吃起來更加美味的法子哦。”

    她轉眼看我,已經完全是一副饞貓樣了,我憋著笑說:“銀狐大人能請你進來一下嗎?”

    銀狐走了進來,即便他力持鎮定淡然,但眼神卻還是暴露了他的渴望,我輕笑著說:“請你喝下這個。”我遞給他一瓶剛剛壓製的果酒。

    銀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擠擠眼睛,他配合的喝了一口,果酒的蓋子一打開,果香就散開了,離小姐好奇的抽抽鼻子問:“這是什麽那麽香?”

    “是調味用的。”說著,我夾了一塊排骨遞到銀狐嘴邊說:“咬著別吃哦。”

    他似乎是懂了,咬住排骨後眼神晶亮,臉兒居然也開始泛紅了,我假裝什麽都沒看到,一本正經的對離小姐說:“現在你去吃他嘴上叼著的那個,混合了果酒卻不奪味,絕對的人間美味。”

    離小姐挑了挑眉,有些不確定的問:“真的?”

    我點點頭:“真的,你試試啊。”說著還把那香氣四溢的果酒晃來晃去,離小姐終於還是忍不住攙和好奇,走過去,銀狐配合的彎下身子,她湊過去先聞了聞,排骨上果然是沾了果香,於是不再猶豫,猛然咬了上去。

    哦,我有些不忍看她狼吞虎咽的也不在意是不是要到了銀狐的唇,等吃完那排骨銀狐的嘴都腫了,但那雙銀眸卻是更加的晶亮起來。

    “真的很好吃哦,銀狐我還要吃。”她甚至伸出舌頭去舔他唇上殘留的汁液,我也是佩服了,心裏有些小小的內疚,這算是誘拐純情小女孩麽?

    “是小姐。”銀狐自然是樂意不已的,他又含了一塊,眼底閃動著愉悅。

    成了,我悄悄退出來,將那曖昧的氣氛留給兩個人,雖然我還沒看出離小姐對銀狐到底有沒有感情,但銀狐是絕對愛慘了她的,心裏微微有些空落落的,要是有一個人也能這樣愛慕我該有多好啊?

    算了,有些事兒是不能強求的,至少現在淩佳和我已經是朋友了吧,再拉攏來離小姐和銀狐的話,我至少不再是一個人了,這樣想著又樂觀起來,現在也不知道去哪,我又開始探險了,這堵牆摸摸,那堵牆敲敲,忽然一道牆被我敲了進去,凹陷了一大塊,我把鑰匙放到凹陷的地方,一道鐵門出現了,鐵門上全是堅固的鎖,我根本打不開。

    白叔不是說這把鎖可以打開府中所有的門嗎?怎麽現在卻連插進去都做不到,難道這下麵就是最終秘密的藏匿處?

    正想著,忽然一聲巨響,震耳欲聾,有什麽東西在撞門,鐵門被撞得空空作響,裏麵有猛獸嗎?我嚇得退開一步。

    “放我出去。”低低得"shen yin"如同從地獄深處傳來,我嚇了一跳。

    “放我出去……啊咯咯……”慘叫聲居然此起彼伏的,裏麵關著的不止一個人麽?我又害怕又好奇,一時竟然又靠近了一些,門又發出咚的聲音,聽上去就好像有人在使勁兒撞門,但鐵門卻是絲毫不動。

    “放我出去啊……”嘶鳴聲又響起來了,忽然大地開始一陣震動,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好像正一步一步往門走來。

    “啊……不要過來,救命啊!”那些慘叫更加激烈了,終於堅固的門有了些微的震動,撞門的已經用了最大的力氣了吧。

    然而那巨大的東西還是一步步靠近,地板抖動得越來越劇烈,間或還能聽到粗重的喘息聲,噗嗤噗嗤的好似轟鳴一般,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野獸嗎?怪物嗎?

    “救命啊!”歇斯底裏的喊叫讓我心驚,但是我除了聽著什麽也做不了,哢嚓哢嚓有粗魯咀嚼的聲音響起,骨頭斷裂的聲音,被撕裂的聲音,被啃咬的聲音,還有數不盡的尖叫慘嚎。

    “五小姐,你又打開了不得了的門了。”不知何時銀狐忽然出現,嚇了我一跳,他抬手一揮,牆壁合上,一切都被隱沒在牆後沒了聲息,我驚魂未定的看著他:“裏麵那是什麽?”

    “不會是你想知道的,這門你進不得,裏麵的事兒你不能知,走吧。”他似乎和睦了些,不再是那樣冷冰冰的了。

    我手軟腳軟的跟著他離開,一邊走一邊還忍不住回頭去瞧,他走了一會兒後開口:“還是來談談我們的事兒吧。”

    “哦,我們的事?”我有些心不在焉,剛才那種震撼的聲音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咳,我同小姐的事兒,你打算怎麽做?”他咳嗽了一聲,臉上露出淡淡的紅暈。

    我這才回過神來:“那事兒啊,我現在知道你的心思了,但是還不知道她的,所以我想逼一逼她看看能不能逼出她的感情來。”

    “逼?如何逼?”

    “假如你愛上了其他女子,她會有什麽反應?”我擠了擠眼睛。

    “那不可能。”銀狐斬釘截鐵的說。

    “唉,我沒說真的,就是假的,做戲那種。”

    他皺眉:“和誰做戲?”

    我想了想說:“和我吧,貌似也沒什麽其他人選。”

    銀狐一頓,緩緩說:“我還不想死。”

    “呃,什麽意思啊?我又不是黑寡婦。”

    “染指主人的女人,我沒那麽長的命。”

    “也不是染指,做戲嘛,就是讓她覺得你好是對我很親切,有些同其他女子不太一樣之類的,看看她的反應。”

    銀狐沉思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懂。”

    我翻了個白眼:“你平時對誰都是冷冰冰的,記得初見時,我差點被厲鬼吃掉你也不出手,你家小姐對你這個性子十分了解吧,如果某一次我遇到危險,你奮不顧身的來救我,被她看到她肯定會覺得奇怪猜疑你為何會不同了,是不是對我動了心思,這樣不就成了?”

    銀狐挑眉:“我怎麽覺得你在設計我的樣子?”

    “沒有啦,真的真的,我怎麽敢設計你呢?要是不逼一逼的話,你家小姐永遠都隻當你的仆人,那她會嫁給別人,你也無所謂嗎?”

    銀狐皺眉,良久才艱難的點了點頭,我高興的說:“下次要是我走陰,你就假裝背著你家小姐,實際卻是恰好給她看見的來保護我,如果她跟著你出來了,那麽就證明她是關心你的,如果她明明見你有異樣卻還是不聞不問的話,那麽你也別白費心思了,她心裏就隻當你是仆人罷了。”

    “你要我護著你走陰?”這一次銀狐更加猶豫了。

    “做戲啦做戲啦。”我偷笑著說。

    “好吧,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答應了,這個可憐的男人,真是愛煞了他的主子。

    “那好,等下次走陰時我怎麽通知你呢?”

    “不用,我自然會知道,那麽就這樣吧。”說完他又隱身不見了,我這才把嘴邊隱去的笑露出來,這樣我就有個終極保鏢護著了。

    隻是,剛才打開的那道門,我又忍不住開始想,到底後麵發生了什麽?那裏又連同哪裏?這宅子真是一波又一波的秘密,這些看似普通的牆背後到底還隱沒著多少房間,那些房間又掩蓋了多少秘密?

    想到那種啃食咀嚼的聲音,我不覺渾身發麻,但那個房間卻好似帶著某種魔力,總是吸著我想再去看一看,瞧一瞧的衝動,當我回過神來時,人卻是已經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那個地方,合上的牆壁自動凹陷了一塊下去,露出那個鑰匙孔,我顫抖著手還是忍不住拿出鑰匙想放上去。

    “不要。”淩佳一聲急嗬,一把推開我:“五小姐,你怎麽打開那個門了?”

    “啊,淩姐,我……我不知道……”我好想如夢初醒一般,一時恍惚,不是要回房的嗎?什麽時候又來到這裏的?

    “該死,你已經被攝了魂魄。”淩佳皺著眉:“我帶你去求主人為你解咒,否則你遲早會打開這道罪惡的門,然後被吸進去,那裏麵的恐怖不是你能想象的。”淩佳一邊說著,一邊居然顫抖了起來,我也忍不住想起那門後淒慘的嘶鳴,還有啃食,骨頭碎裂的聲音,不見渾身發麻。

    “我……我……該怎麽辦?”隱約中我又感覺那道門在呼喚我了,我又要開始失去理智。

    “隻有主人能救你,但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救,你去求他吧。”

    我心裏真沒底,那個主人恨我入骨,恐怕是巴之不得我被吸進去吧。

    “求紙人夫婿,或者天狐可不可以?”雖然他們好似一個人,但是性子和對待我的態度卻是天壤之別啊。

    淩佳愣神了一會兒說:“那要看你的造化了,等紙人的話肯定是來不及,你已經開始同化了,我稍不留意你就可能失去意識打開那道門,這樣太危險,至於天狐大人,不知它現在是否在。”

    “先去主人那裏再說吧。”最後淩佳拉著我拚命的跑,我卻是又忍不住回頭去看,魔障了一般想回去。

    “五小姐,想想玉媽,想想桑姐,想其他的東西分散你的注意,我快拉不住你了。”淩佳大喊,我一個激靈,剛才好像又沒了理智,稍不注意就會被那門吸引過去。

    “裏麵到底有什麽?”我還是忍不住問,這樣說著似乎能稍稍打散迷霧一般。

    “不知道,可能是遠古巨獸,可能是食妖鬼,可能是更可怕的東西,反正那時犯了死罪的人才會被送去的地方,是死牢,或者說主人想折磨誰至死時,就讓誰進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那種巨大的震動,啃食的聲音,我打了個冷戰,終於淩佳聽了下來,一手死死拽住我,一手揮動了下,雕刻著黑狐的巨大門又出現了,可是她卻沒有一絲喜悅,轉頭看我說:“主人不在,怎麽辦?”

    “啊?”我渾身冰涼,意識又開始圍繞著那道門轉了,鐵門時近時遠的在腦中浮現。

    “五小姐,想別的,快想別的。”淩佳焦急的說,我一頓,卻發現我居然正在拖著她走,她兩手拽著我都被我拖著往前挪著,我有那麽大的力氣嗎?

    “不行了,我腦中什麽都想不了,就是那扇門,頭好痛啊。”

    “千萬要忍住,不能暈倒,堅持住啊五小姐,想想你的信念,你說要活下去時的那種堅持,你能做到的。”淩佳拚命的拉住我,她的聲音時近時遠,卻是越來越模糊,我就快聽不見了。

    “五小姐……”

    那門後到底是什麽?那種聲音我好想知道。 百度@半(.*浮)生 —入棺拜堂

    “來吧,門的後麵就是出口,你不是渴望離開這裏嗎?”那門好像在說話,它一下子打開了,露出外麵陽光明媚的樣子。

    “是出口?”我喃喃,眼中出現了希望。

    “五小姐,那是幻覺,是幻覺。”淩佳一甩手狠狠給了我一個巴掌,我臉上一痛這才清醒了幾分,她死命拉我,卻好像根本拉不住。

    “平時我沒那麽大的力氣啊。”臉一陣一陣的痛,倒是讓我又有了些理智。

    “那不是你的力氣,是門的吸力。”淩佳用力扯著我,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門有吸力?”她一提門我又不行了,腦子裏又全是那道門的影子了。

    “不要啊,五小姐,醒醒。”淩佳的聲音越來越遠,我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其間她好似又給了我一巴掌,我也感覺不到痛,雙眼都直了,隻剩那道門,和門後陽光明媚的景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