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陽的反應很快，在結結實實挨了季赫幾拳以後，也開始反擊起來，他從小就在體訓隊，甚至考慮過成為體育生，縱使他的個頭並不比季赫高，力量卻完全不比季赫少。

    他感覺到麵前的人出拳完全不留一絲力，就仿佛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一般。

    徐朝陽一拳頭打在了季赫的顎骨上，很重，而季赫也對著他的肚子還有下盤猛踹了一腳，倆個人分開。

    江禾對著季赫大聲的說道：“季赫，別打了。”

    季赫深吸了幾口氣，站在原地，努力的抑製住再衝上前去的衝動，他的臉上掛了彩，略顯蒼白的臉頰上已經青腫起來，黑沉的瞳孔帶著暴戾，泛著淡藍色的血管凸出，順著纖細的脖頸埋在了衣扣間。

    不過，相對於徐朝陽，他已經算好了，徐朝陽一開始沒有反應，硬生生挨了季赫是三四拳，現在下巴額頭手臂上全部都是青腫的。

    男人總是血氣方剛的，徐朝陽見季赫停了下來，也沒有多想，從地上爬上起來，對著季赫又揮舞起了拳頭。

    東西劈裏啪啦的砸在了徐朝陽的身上，有洗衣服有洗發膏，其中一盒香皂砸在了他手臂上，他吃痛的收回手，不敢相信的看著江禾。

    江禾站在了季赫的麵前，她的眼眶裏麵含著淚水，聲嘶力竭的對著徐朝陽大聲的喊道：“你給我滾，快滾！”

    徐朝陽一愣，眼底露出了受傷的深情，他說道：“江禾，是他先對我動手的！你憑什麽隻幫著他不幫我？”

    “徐朝陽，你為什麽就不明白？”她的眼眶發紅，“這些年，我看著你戀愛，看著你失戀，然後再看著你喜歡上別的女孩，我不止一次的在想，沒關係，反正到最後你會分手，到那時候你就會意識到我的好。”

    徐朝陽激動的說道：“你等到了不是嗎？”

    江禾搖了搖頭，說：“我是等到了，可是……我並不高興，明明這確實是我期盼依舊的結果，卻覺得很惡心，你從以前開始就很細心，總能看出別人的好壞，遷就別人，不會勉強別人，珍惜喜歡的人，這是現在呢？”

    “傷害別人，踐踏感情，讓蔣薇薇成為你自私的犧牲品，你既然可以這樣對她，也許下一次就是我，你讓我覺得太惡心了。”

    徐朝陽猩紅著眼，說：“你和她們不一樣啊，我們一起長大，你應該了解我的，當初那些話不都是借口，我隻是怕到最後和你連朋友也做不成，其他人都可以，但就是唯獨你我不想就這樣完了。”

    江禾低聲輕輕的笑了起來，眼睛發澀，她說道：“徐朝陽，也許你說的是對，可是當初你已經拒絕我了不是嗎？我這兩年明白很多，也了解了很多，我過著全新的生活，認識著不同的人，告訴我不同的道理，我開闊著我的世界，我二十歲了，已經過了那個誰沒有誰就活不下去的年紀了。”

    “你想挽回的，也不過是當初一心一意撲在你身上的江禾。”

    她抬起頭，眼眶濕潤，繼續說道：“可我已經不是了。”

    徐朝陽伸出手激動的抓住江禾，說道：“當初是你說的，無論怎麽樣隻要我回頭就能看見你的，你要反悔了嗎？”

    他紅著眼睛，緊緊的抓住江禾的手腕，像是要把她的手就這樣抓斷一樣。

    季赫瞳孔一緊，瀕臨爆發的怒火又湧上了心頭。

    江禾對著徐朝陽的眼，她的眼底淚水已經停止了，這些年對徐朝陽的感情也就像是眼淚一般，總有幹涸的那一瞬間。

    她說：“我早就已經反悔了。”

    季赫的手拽住了徐朝陽的手腕，用力的讓他鬆開緊抓著江禾不放的手。

    徐朝陽眼底的光漸漸暗了下去，他的臉上青腫一片，已經看不出當初好看的樣子，他看著江禾站在季赫麵前。

    縱使她並沒有做什麽。

    可是她一直像是在保護季赫一樣，隔在他們中間。

    徐朝陽想起初中的時候，自己第一次失戀的時候，明明是對方劈腿，卻到後來被說是自己和江禾曖昧不清，他甚至看見對方都會覺得難受，於是刻意的躲開，然後江禾看著他，臉上全是怒火，伸出手一把拉住了自己就跑到那個女生麵前，大聲的質問對方。

    他就想江禾絕對是他這輩子交過最棒的朋友，無關與性別。

    夜色裏，帶著沮喪的他到處奔跑，眼底全是星光的女孩，如今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

    路燈亮起了街道，江禾的臉和季赫的身影交織在一起。

    徐朝陽自嘲的揚了揚唇，他說：“是這樣啊。”他從地上一件件的撿起了帶過來的東西，然後整理好放在了口袋裏麵，遞給了江禾。

    江禾沒有接，隻是看著他。

    徐朝陽說：“這是最後一次對你說了，生日快樂。”

    江禾垂下眼，幾秒後，伸出手接過，對著他回道：“謝謝。”

    徐朝陽看了一眼季赫，眼底有各種情緒，但卻沒有再說什麽，他轉過身，拖拉著剛剛被季赫踢傷的腿離開了。

    江禾的臉上淚水已經幹了，隻是依稀透著紅的鼻頭還看得出來哭過的蹤跡。

    她的目光和季赫相交，看見他臉上的傷時，說道：“不好意思，把你牽扯進來……”她頓了頓，視線在季赫腫起的額骨上停留，她說道：“去醫院。”

    ……

    季赫沒想到自己會在江禾生日這天掛了彩，原本想要給她好好慶祝一下生日，結果竟然發生這種事。

    他想，如果那時候不是江禾在場，他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抑製住胸腔間的怒火。

    也隻有江禾，唯有江禾，才能讓他平靜下來。

    他看著外麵等著她的江禾，她沒有帶著徐朝陽去醫院，反而陪著自己，這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對麵的醫生是一個中年女人用沾著藥液的棉花毫不客氣的和季赫手上的顎骨接觸，疼痛讓他立刻就回過了神。

    緊緊的皺起眉頭。

    對麵的女人說：“你忍著點，是有些痛。”

    季赫很想問，你為什麽塗之前不說一聲，好在最後他還是忍住了，身上除了臉上的傷看起來嚴重一點，其他就沒什麽了。

    臉頰上貼著紗布，季赫走了出去。

    江禾看著他，又問道：“身上還有哪裏疼嗎？要不要再檢查一下。”

    季赫搖了搖頭，看著麵前眼露緊張的江禾，說實話心底裏麵還滿舒暢的，總覺得臉上這一拳頭其實挨得也挺值的。

    倆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江禾接到了田芮嘉的電話，她垂下眼說：“馬上就回去了，出了一些事。”

    田芮嘉問道：“什麽事啊？”

    江禾看了一眼身邊的季赫，輕聲回道：“已經沒什麽了，我會帶朋友回來。”

    “那好啊，一起慶祝熱鬧多了，你趕快回來吧，就等你了。”

    江禾點了點頭，倆個人打車回到了家屬院，上樓的時候，季赫走在前麵，樓道很黑，他伸出手要去按燈的時候聽見江禾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她說道：“季赫，今天我去找你說的那家鹵肉店，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然後我又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腦袋裏麵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她頓了頓。

    季赫的手碰見了燈光的開光，泛著橘色的光亮起來。

    “季赫，你是不是喜歡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