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東西永遠不會再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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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擦藥!”睜眼,年西顧拎了醫藥箱居高臨下的站著,頓了頓幹咳了聲一臉變扭的解釋,“你別誤會,說不定你到時候就願意心甘情願和我訂婚了,到時候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你腫著半張臉難道要我丟人?”
他應該是重新洗過澡了。
一身黑色格子睡衣,頭發半幹著,商商鼻腔裏都是他身上清新沐浴露的味道,聞言,茫然看他一眼,充滿不解。
她躺著沒動。
年西顧一肚子抑鬱難舒,耐心消耗的極快,“磨磨蹭蹭的幹什麽?傅商商你愛上不上,老子又不是大半夜閑得扯淡沒事做!”
說著,碰的丟下醫藥箱,就要走人。
他這通脾氣來得莫名其妙,商商後知後覺皺眉,起身,一句話還來不及出口,他已經一屁股在chuang邊坐下了,“你最近是不是特別欠虐?什麽事都得小爺朝你吼個幾嗓子才配合是吧?”
話音剛落,下巴被他捏住。
側著臉,他神色認真的查看,而後動作不停的用棉簽沾了藥膏細細的抹。
商商茫然,遲鈍開口,“我就是起來喝個水,你剛不是說要走嗎?”
“……”聞言,年西顧手上動作一重。
“嘶——你輕點!”傷口一陣刺疼,她瑟縮著下意識就要躲開。
可年西顧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力道更緊,半點可乘之機也不給她,‘啪’一聲棉簽都被折斷,瞥一眼她麵帶蒼白,擦藥的力道這才減輕一些。
又趁機警告她,“再亂動,下次斷掉的就不是棉簽了!”
“……”
之後,商商迫於淫威,隻好乖乖配合。
不過也不知道他抹的什麽藥膏,不過片刻,臉上火辣辣的疼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湧進一股冰涼,疼痛感也跟著減弱,很是舒服。
弄完,年西顧簡單收拾了下,交代,“好了,別用手碰,敷到天亮紅腫應該就會消失。”
商商點頭,忍不住開口,“說實話,要是你真做了醫生,應該還蠻像那麽一回事的。”
年西顧聰明才智還是有的。
這點商商很是清楚,他那些從小到大一團糟的成績真的隻是叛逆而已。
他若是真全身心的投入做一件事,隻要他願意,結果一定是好的。
聞言,那邊年西顧正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而後粗暴關上醫藥箱,也不知道在和誰置氣,“狗屁醫生,誰他媽愛做誰做去!”
“……”商商眉心一抽,不解,“為什麽啊?”
他前些時候不還為了這事和他爸媽鬧得很凶?
她很難相信,他那時候的樣子隻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傅商商,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年西顧突兀冷哼一聲,滿臉一沉,“我就是不想做和年慕堯一樣的事情,不想和他放在一起被比較!”
雖然隔了一個輩分。
可相差不了幾歲,難免會被放在一起作比較。
然而無論什麽事情,比較結果都無一例外的是他不如年慕堯。
就連傅商商,她喜歡的也是年慕堯!
“你怎麽會這麽想啊……”
商商愣了下,才要開口聲音被他煩躁打斷,“夠了傅商商!不是他年慕堯做了醫生,這世上所有人就都要稀罕醫生這個職業!”
“……”她也沒這麽想啊。
“如果非得要我模仿年慕堯,把生活過成他那個模樣,你才能心甘情願的和我訂婚,那我覺得還ting沒有必要的,真沒人逼你!”
他越說越離譜。
商商目瞪口呆的聽著,默默為他的發散思維點了個讚。
“傅商商,我永遠也不可能委屈自己模仿另一個男人博你眼球,這會時間也不多了,你就給個準話,你究竟要不要和我訂婚?”
“訂啊。”她茫然,感覺都是他在無理取鬧。
最近她不都乖乖配合,對訂婚的事情沒說半個‘不’字嗎?
年西顧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去他的心甘情願!
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問一遍她是不是心甘情願了,她說訂他就當她是心甘情願的和他訂婚。
總歸了人先騙到手,來日方長也是有的……
可他那一陣暴躁還未退卻,那邊商商懵懵看他兩眼,猜不準他這一腔怒火究竟怎麽點燃的,末了,還是忍不住嘀咕了句,“再說,這世上也永遠隻有一個年慕堯啊。”
“……”
她聲音不大,還是被某人一字不落聽了進去。
轟一聲,年西顧腦袋裏理智瞬間四分五裂,牙癢癢的恨不得一把將她撕碎了生吞活剝,可指節捏的咯咯作響,為防止她再說出什麽刺激他的話,隱隱咽下一口悶血,丟下句‘傅商商,你夠狠!’,再不管她臉上是怎樣的莫名其妙,蹬蹬蹬暴怒的摔門離開。
那邊房門被他摔得震了三震。
這邊,商商揉了揉刺疼的耳朵,收回視線拉上被子蓋好。
年西顧真的越來越暴躁了!
再回想起他剛剛的樣子,商商絕對有理由懷疑,他進門前是不是吞炸藥了?
之後渾渾噩噩,根本難以入睡。
睜著眼直到天亮,外頭仍舊陰沉沉的,大雨整夜未停,商商看一眼窗外,雨點衝刷的視線都模糊掉,叫人心情都跟著一並陰沉下去。
‘扣扣——’
外頭,房門被人敲響,“商商小姐,您起來了嗎?”
是家裏的傭人,商商捂著被子淡淡應了一聲。
“哦,老爺子的意思是要您趕緊洗漱下樓,等下造型師就要來家裏了。”
壽宴訂婚禮都要到晚上才開始,一大早就做造型?
可並不等她開口,房門外腳步聲已經遠去。
商商躺在chuang上煩躁的翻來覆去了會,還是認命起來。
一_夜未眠的結果就是,臉上的巴掌印倒是消退的幾乎看不清了,可雙眼卻布滿血絲,加上之前哭過,眼眶周圍微微腫著,模樣蒼白又憔悴。
樓下,連年西顧都在餐桌邊坐好了,就等她一個。
商商挨個叫了人,低著頭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折騰了一整夜,到這會的確是餓了,吃什麽都香。
一連夾了兩個水晶蒸餃,到第三個時,被人攔下了。
趙青禾坐她斜對麵,一臉妝容精致的同半夜裏那個聲嘶力竭的潑婦模樣判若兩人。
開口時,嗓音更是親切和藹,“商商,小肚子可是禮服殺手,你今天先委屈下,不能吃太飽,不然晚上禮服上身肯定穿不出效果。”
商商下意識看一眼自己腰部上下平平坦坦的模樣,小肚子這種東西她什麽時候有過?
很想說,這會吃下的東西,到晚上肯定也消化了,可一句話到了嘴邊,也隻是點點頭,乖巧放下筷子,沒再碰桌上的食物。
兩個蝦餃哪裏夠?
筷子才一放下,胃裏咕咕響了兩下表示抗議,聲音不大,但也足夠讓人聽見了。
商商低著頭不敢再看一桌子人什麽表情,臉上漲紅的很是尷尬,幹咳了聲,飛快起身,“那我先上去了。”
話音才落,一溜煙離開。
對麵,年西顧將她剛剛尷尬局促的模樣收進眼底,下意識看一眼自己的母親皺眉,但是他越維護商商,往後趙青禾恐怕就會更加變著法的刁難她。
這道理他懂,因此並未相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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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c城國際機場。
宋雅禮拖著箱子從機場大廳出來,她穿一身肅穆的黑,沾染上外頭的風雨,發絲淩亂飛舞,卻擋不住她一臉近乎惡毒的哀怨。
這個時間,大雨磅礴,鮮少有出租車經過。
大多往來的也是各色私家車,車輛往來,風雨打在她身上,濕了以上,她卻有些麻木的半點不知避讓。
年西顧的訂婚禮?
傅商商她憑什麽?!
想到這個名字,她眼底怨念翻湧,愈發不受控的,身側雙手緊捏成拳頭,風雨中她整個身子都帶上了瑟瑟發抖的弧度,模樣十分可憐。
“姑娘,我去市中心,順不順路帶你一程?”
有好心人看不下去了,車子停在她邊上,降下車窗探頭問她。
宋雅禮這才回神,而後揚起一臉詭異笑容,“好啊,我去維景酒店!”
上車,車子開出。
駕駛座上中年男人遞了包紙巾給她,又忍不住問,“姑娘你去維景酒店幹嘛?今天那邊整個都被年家人包場了,你要是想住宿的話,還是換別處吧。”
宋雅禮捏著紙巾之後沒有動作,倒是臉上笑容愈發詭異開去。
好一會,才側頭看向司機,“對啊,我就是年家人的朋友……”
她這副詭異模樣叫人琢磨不透,之後司機專注路況隻想著趕快將她送去目的地,沒再和她搭話。
而邊上,宋雅禮靠在車椅上,視線落在窗外模糊雨景上,xiong腔間恨意愈發肆虐。
她宋雅禮又回來了!
短短一周,她的人生徹底墜入黑暗。
年慕堯說了那麽多絕情的話,她幾乎是真的已經死心了,訕訕而歸……
可他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她?
三天前一大早,透過電話話筒那頭機械敘述噩耗——
‘宋小姐,很遺憾通知您,淩晨兩點二十,您母親死於同院病友的一次激_烈鬥毆中……’
嗬,可笑的激_烈鬥毆!
整間精神病院誰不知道?
她母親因為害怕同陌生人接觸,幾乎每天呆在病房裏不敢出去,但那場可笑的激_烈鬥毆,為什麽死掉的唯獨隻有她母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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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家。
好幾套貼身的晚禮服,雖然好看,但因為商商xiong口兩團肉不夠,大多撐不出原本該有的效果,最終選了套湖藍長裙,靈動又不失莊重。
麵對一桌子美味食物,能看不能吃的滋味不好受,午飯時她索性沒有下樓。
因為晚宴在維景酒店舉行,到下午年晉晟幾個人先去了,因為商商妝沒化好,年西顧留下來等她。
她底子好,淡妝剛好。
可一整晚沒睡,到這會神色有些憔悴,黑眼圈掛著,化妝師又細細替她描了眼妝,遮掉眼周一圈暗沉,因此時間有些超出預算。
那邊,年晉晟帶著幾個人剛走,年西顧捧著餐盤進來。
這時間也來不及準備多豐盛的,他讓傭人做了雞蛋肉絲麵,一路過來,香氣四溢的,賣相也算不錯,填飽肚子更是綽綽有餘。
總共兩碗,一人一份。
“過來,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今晚有的忙的,估計到結束都沒機會吃東西的……”
年西顧將東西放在茶幾上,招呼了聲,自顧自端了碗吃起來。
餓到這會,商商反而不大想吃東西了。
不遠的距離,側頭就能看到茶幾上擺著的麵,思緒一凝,有些走神。
那會去s市,狼狽了一天,餓了那麽久,年慕堯的一碗雞蛋肉絲麵,在她嘴裏勝過這世上任何的山珍海味,可惜有的東西這輩子吃過一次,味道始終都是記憶猶新,但永遠不會再有第二次。
“不喜歡?”見她坐著沒動,年西顧抬頭問她。
“不是。”回神,收回視線,膝蓋上的手下意識交握在一起,“我不吃了吧,忍一忍就過去了。”
“商商,我媽她……”
“和她無關。”兀自打斷他的胡思亂想,解釋,“我都熬了一天了,要是這會吃了豈不是前功盡棄?晚上那麽多人,女孩子的愛美心理你怎麽就不理解?”
“……好吧。”聞言,年西顧終是沒再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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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多,雨勢湍急。
車子從年家車庫開出,速度很慢。
商商坐在副駕駛上,可能一_夜沒睡,精神不是太好,車子裏明明開了暖氣,可她衣服單薄,又裹了條毛毯才覺得暖和不少。
車載廣播裏,此刻正播著首年代久遠的情歌。
此刻聽在商商耳朵裏,卻覺得像是催眠曲。
一路上,察覺她昏昏欲睡精神不佳,年西顧安靜開車,並未同她搭話。
不多久,商商已經歪著頭熟睡過去。
年宅到維景酒店不算遠,雨天放緩了速度也隻開了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車子一路開進地下車庫,徑直開進停車位停穩。
一整個過程,並未驚醒副駕駛上的人。
離晚宴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
年西顧看一眼邊上睡得很熟的人,不大忍心叫醒她,反正時間還早,準備在車裏陪著,等會時間到了再帶她上去也是一樣的。
可還沒過多久,置物櫃上手機響。
看也沒看下意識按下通話鍵,再看一眼副駕駛上的人並未驚醒,想了下捏著手機下車接電話。
“西顧,到什麽地方了?”那頭趙青禾語氣有些著急。
“已經在停車了。”他刻意放輕了語調,手裏動作也是輕的,慢慢關上車門。
“那好,你趕緊上樓,賓客已經陸陸續續過來了,你過來也好幫著招呼招呼。”
這邊,他淡淡應了聲掛掉電話。
車子裏的人,半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
她這會恐怕睡得正香。
上去了,那種場合也向來不是她所熱衷的。
猶豫了下索性將車門鎖上了,隻想著過會時間差不多來再下來叫醒她,而且她手機在身邊,醒了應該也會給他電話,沒再多想,跨步往電梯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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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家的宴會,且還是年晉晟的壽宴,縱使宴請的大多非富即貴,多半賓客仍是提前到場。
年晉晟到上頭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很多。
趙青禾站在外頭等他,見上來的隻有他一人,臉色瞬間就不大好看了,“傅商商呢?”
“可能夜裏受了涼,她身體不大舒服,我讓她在車子裏休息會,以免晚上撐不住那麽長時間。”
“最好這樣,要再搞出什麽幺蛾子,我饒不了她!”
“媽……”年西顧正跨步進門,聽她突然說了這麽句腳下步子一頓,皺眉,“訂婚宴很快就開始了,您要真這麽看不慣商商,我現在就下去帶她一起離開。”
他態度強硬,大有副說走就走的架勢。
“好了好了,先進去。”趙青禾也不好再說什麽,安撫下來,同他一起往裏走,忍不住嘀咕,“媽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嘛……”
賓客陸陸續續過來。
大多是年慕堯和年西顧在招呼。
賓朋滿座衣香鬢影的,耳朵裏古典樂曲悠揚環繞,不同於外頭此刻風雨肆虐的狼狽,這裏氣氛安然的像是另一個美好世界。
中途,司儀叫年西顧過去再確認遍訂婚禮所用音樂。
見狀沈聽荷走過去幫年慕堯一起招呼不斷進來的賓客。
年慕堯眉宇間透著片隱隱疲憊,多半隻是簡單招待兩句,態度疏離倒並不顯得敷衍。
邊上,沈聽荷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問他,“要不要去休息會?”
“不用了,等下宴會開始我早些離開也一樣。”聞言,年慕堯淡淡回了句,轉身又應付掉剛進門某某局長的幾句寒暄,禮貌卻不過多親近。
賓客已經過來的差不多了。
隔了小會沒人進來,年慕堯抬手捏了捏疲憊眉心。
間隙,不經意聽到外頭進過的兩個服務生談話,“聽說了嗎,這些天連續大雨,咱們酒店周圍地下排水係統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小蘭剛剛下去一趟,好像地下車庫那邊進了水,水位已經及腰了!”
“真的假的?今天酒店被包,來的車子可都是我賺一輩子錢也買不起的,哇,到時候要是賓客索要賠償,酒店還不得虧死?”
“那倒不會,進水的是負二層車庫,那邊應該不會停太多車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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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西顧正和人最後確認訂婚用的音樂,冷不防被人拽住手臂,身子被迫轉過去,就對上年慕堯一張神情緊張的臉,“你車子停在哪層了?”
被他問得有些莫名,下意識反問了句,“怎麽了?”
“我問你車子究竟停在哪層?傅商商是不是在裏麵?!”可年慕堯這會卻像是吞了炸藥的,不過片刻,耐心已經消磨殆盡,全不顧周圍人看過來的目光究竟有多奇怪。
“負二……”
最後一個層字還沒出口,麵前的人已經打不轉身,不過幾秒,慌亂背影已經迅速消失在宴會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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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商是被陣冰涼刺骨的感覺凍醒的。
迷迷糊糊醒來,還有些睡意並未完全退去,可下意識低頭看一眼,瞬間清醒過來半點睡意不剩。
她睡著時,貪圖舒服,雙_腿是蜷縮在座椅上的,可這會驚悚的是她整個大腿已經淹沒在渾/濁大水裏,若不是腿上冰涼觸感的確存在,有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夢裏。
車裏進了水! :(.*)☆\\/☆=
再看一眼車窗外頭,水位齊及車窗。
並且源源不斷,還有上升架勢!
腦袋裏有過一瞬間的驚恐,下意識去開車門,可用力推了好幾下,車門紋絲不動。
車門被鎖死了!
這種時候四下無人,隻能強逼自己鎮定下來。
回想一遍睡前的情景,是和年西顧一起去維景酒店,可她上車不久就睡著了,興許睡得太熟,年西顧沒有叫她,甚至出於安全考慮,鎖了車子……
怎麽辦,今天難道要被淹死在這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