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多分鍾前,年慕堯和一個女人進了對麵(6000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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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到中午,年慕堯沒等到他的小紅帽自己上門,倒等來一位故人。
從手術室出來時離午飯時間還有一會,年慕堯摘了口罩,要和邊上助理說什麽,還沒開口,視線卻在不遠處某一角定住。
長椅上,女人一身素淨裝扮。
淡雅妝容,平底鞋。
年慕堯有一瞬的愣神,腦袋裏某些畫麵傾巢而出。
“慕堯,好久不見。”楚韻從長椅上起身,一雙手交握在身前緊張捏緊。
她努力在笑。
縱使有過一段很不堪的過往,除去眼底滄桑,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一頭長發,如今已經及腰。
這個笑容早晨出來時,她對著鏡子練習過很多遍。
自知,仍是美的。
那邊,年慕堯步子頓住。
一同從手術室出來的幾個人左右看看,識趣離開。
好一會,年慕堯腳下步子才又重新跨開,步伐沉重的,他垂在身側雙手捏緊,手臂上一圈青筋畢露,心緒難平。
半天才找著自己聲音般,唇角勉強上揚,“好久不見。”
楚韻消失了五年。
五年前,她和他在民政局,臨簽字時她反了悔,找了去上廁所的蹩腳接口,之後了無音訊的,一別已經匆匆五年之久。
五年前的楚韻命途多舛。
準確來說,愛上年慕堯的那一瞬就已經是她一生厄運的開始。
現實磨光了她身上所有棱角,卻仍舊想在他麵前留有最後一絲驕傲。
所以寧願選擇讓最美的自己在他記憶裏停留的久一些。
因此離開……
本以為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麵前。
可……
“慕堯,你幫幫我……”再開口,楚韻已經雙眼通紅,哽咽,“五年前我懷孕了,他四歲了,很不好……”
懇求他,“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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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商一早上過得渾渾噩噩,守著電話不知道要不要給年慕堯打個。
等到中午,手機響了,興衝衝接通,卻是陸筱打過來的,約她出去逛街吃飯,想想昨晚的場景,連睡衣都是緊繃,的確需要購置幾件寬鬆孕婦服,而且年慕堯中午不會過來,她一個人呆在這邊也是無聊,就應下了。
想到昨晚,年慕堯手機被她丟出去,應該不能用了,正好等下幫他看看,在她經濟承受能力以內,買隻新的送給他。
出門的時候年晉晟不在,和沈聽荷打了招呼。
聽她要和朋友出去逛街,沈聽荷叫她等等,上了趟樓,再下來手裏多了張卡,“我從老頭子保險櫃撬來的,盡管花。”
“……”商商腦後冒過三條黑線,“不用了媽,我有錢的。”
“拿著。”沈聽荷直往她手裏塞,一副‘你不收以後別叫我媽’的架勢,“慕堯一大早還和我討債的,你先替他收著。”
商商咋舌,“他向您討什麽債?”
“不提也罷。”往事不堪回首,提了指不定到時候年慕堯又跑年晉晟那多揭她幾條老底,“快去吧,別叫朋友等急了,司機正好在,叫他送你。”
最終卡還是收下了。
商商小心翼翼收進包裏,沒打算用,想著晚上交給年慕堯由他處置。
這邊不好打車,坐公交也要走好遠,既然司機在,商商也沒矯情,坐上車報了要去商場的地址,等他開車。
到約定地點的時候,時間還早,陸筱沒到。
飯點,餐廳裏有些小忙。
商商選了靠窗的位置,陸筱說路上有些堵還有二十分鍾到,叫她先點菜。
點了菜,安安靜靜的等。
實在無聊,她現在處於特殊時期也不敢多玩手機,餐廳裏漸漸忙碌起來,她撐著頭盯著玻璃窗外,發呆。
馬路對麵是家五星酒店。
不知是不是巧合。
車流中,她一眼看到寬闊馬路對麵緩緩停下的賓利慕尚。
這個距離,她其實看不太清車牌號。
但因為是和年慕堯一樣的車型,難免多看幾眼。
也正是因為這幾眼,視線徹底頓住。
對麵,車上下來的人是年慕堯沒錯。
他從駕駛座下來,繞到副駕駛,貼心打開車門,裏頭纖弱女人扶著他手臂下車,之後整個人黏在他身上一樣,年慕堯將車鑰匙交給泊車門童,一整個過程手臂始終在那看不清容貌的女人腰上緊摟著,跨步。
走幾步,女人踉蹌了下。
年慕堯跟著停下來,好像說了句什麽,下一秒攔腰將女人抱起,而後大步跨開往裏走。
商商第一反應是揉眼睛,掐自己。
確認不是在做夢,也沒出現幻覺,心口狠狠一窒,其實難以形容具體感覺。
呆住……
哪來的勇氣信誓旦旦肯定年慕堯不會背叛?
早上還抱有滿滿玩笑心態想著他被憋這麽久會不會出去找別的女人,這會現實就給了她一記響亮耳光。
的確是找了,非常迅速。
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可一男一-女,姿態親昵進了酒店,她就算想為他們開脫都難。
而且他今早離開時的態度那麽冷漠,即便她後頭主動追出去了,確認他是看到了,可他車速也還隻增不減的一路駛離,並不停留。
越想,商商背脊愈是發寒。
整個人抖得厲害,眼眶發紅。
這種時候應該怎麽辦,完全想不出個所以然,視覺衝擊太強,以致她瞬間懵了,想有所反應根本難以冷靜。
“小姐,您的菜已經上齊了,還有別的需要麽?”服務員將最後一道菜呈上,翻翻膽子,確認沒有遺漏,一句話問出去,商商沒有反應,服務員下意識抬頭就見她盯著窗外肩膀抖得厲害,“小姐,您還好嗎?”
肩膀被人拍了拍,商商才回神。
木木然回頭,“什麽事?”
“您……還好嗎?”服務員質疑。
她搖搖頭,調整呼吸,“沒事。”
“哦,菜都上齊了,您看看還有別的什麽需要麽?”
“不用了,謝謝。”她臉上最後一點笑容已經十分勉強,話落,手伸進包裏慌亂的一陣翻找,拿出手機。
努力平複呼吸,找到年慕堯號碼,撥出。
屏息等到——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
對了,昨晚他手機摔壞了,應該還沒來得及買新的,她出門時候還想著買隻新的送給他當做道歉禮物。
現在是不需要了對嗎?
視線開始模糊,看不清對麵,抬手狠狠抹了,怕隻是誤會,怕自己錯過他很快離開時的畫麵加深誤會。
可是沒有。
哪怕她望眼欲穿了,仍舊沒有等到那道熟悉身影。
二十分鍾,該發生的應該或許已經發生了……
“靠,堵死老娘了……”對麵座位上突然碰的砸下隻包包,伴隨著陸筱抱怨的嗓音重重在位置上坐下,才要喝水,看一眼對麵雙眼通紅的閨蜜,湊過來,“怎麽了?傅商商你越來越矯情了,你不會是等我等哭了吧?”
商商心裏堵著,正好不知道該怎麽辦。
撇了撇眼角根本止不住的淚水,抬手指指對麵方向,深呼吸盡量平靜語氣陳述,“大概二十多分鍾前,年慕堯和一個女人進了對麵。”
忍不住的哽咽,嗓音裏哭腔更重。
她懦弱害怕失去的一麵在陸筱麵前不遮不掩,問她,“筱筱,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陸筱眼睛眨了幾下,滿臉震驚。
呆了三秒,消化掉商商話裏的意思,倒吸一口冷氣,“等等等等,你是說年大神他白日宣淫?是這個意思嗎?”
雖然不想承認,商商還是點頭,“可能。”
什麽可能不可能的……
連她都覺得這兩個字根本自欺欺人。
一男一-女跑來酒店,進去時候又是那種親昵的姿勢,她腦容量小,想不到他們除了睡覺以外還能做別的什麽事情。
他是橫抱著那個女人大步進去的,那麽迫不及待。
“靠,那你還坐在這裏做什麽?”陸筱一肚子火氣瞬間上來了,迅速從錢包抽了幾張百元大鈔拍桌子上,拉著商商起身,“現在是你坐在這哭的時候嗎?”
商商掙了下,掙不開,“筱筱,你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陸筱一臉莫名,“難道你想讓這事情爛死在肚子裏?傅商商我告訴你,捉殲要在chuang,否則這事情會成為你這輩子心裏除不掉的疙瘩。”
“可是……”
“可是什麽?”陸筱打斷她的猶猶豫豫,“二商你聽好,雖然我對你家大神了解並不深,但少有的幾次相處,我覺得他不是那麽不負責任的人,更不是吃碗裏看鍋裏的人,今天的事情,聽你描述從我的判斷來看裏頭應該存了很大的烏龍,不要想著事後問他,因為是你親眼看到的,事後哪怕他和你說真話,你也不見得會真的信他,心裏仍舊會有疙瘩,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是,你親自上去,將這事情弄清楚,無論是怎樣的結果,重要的是解決問題。”
微一出神,已經被他拉出餐廳。
正好綠燈不用等,穿過馬路,直接進-入酒店大廳。
“歡迎光臨。”
迎賓小姐甜膩嗓音叫商商回神,已經站在酒店前台,陸筱負責周旋,“大概二十多分鍾前,一位姓年的先生,他住哪間房?”
“很抱歉,我不能透露入住客人信息給您。”
陸筱也不惱,掏錢包,“開一間對麵房間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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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一路往上。
商商雙手交握緊貼小-腹,心髒快要跳出喉嚨口般,腦袋裏一團亂麻,可已經被趕鴨子上架,沒辦法,隻能麵對。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何況陸筱說的很對。
那麽長時間年慕堯沒有出來,她心裏其實已經認定年慕堯同那個女人發生了什麽,除非她有一輩子將這事情爛在肚子裏的肚量,否則一旦提起,哪怕年慕堯是清白的,給她在無懈可擊的解釋,到時候她恐怕也還是不會信。
現在弄清楚,也好。
‘叮——’
電梯到達按鍵樓層,停住。
深呼吸跨步出去。
拐角沒走多遠,就是她們剛開那間房的對麵。
想也沒想,商商抬手要按門鈴。
伸到一半的手被陸筱拉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她拉進剛剛開的那間房。
門關上,商商皺眉不解,“為什麽不讓我敲門?”
“這個你聽我給你分析分析。”陸筱似是有所猶豫,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還是一五一十告訴她心裏所想,“二商,你告訴我,你敲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如果發現他們真的做了什麽,你預備怎麽辦?”
掉頭走或者聲嘶力竭大吵大鬧?
商商沉默,表示不知道。
見狀陸筱歎氣,又問,“好吧,那你告訴我,你還想和他過下去嗎?”
商商低著頭,視線落在小-腹上,手上力道緊了緊,她陷進去了,早就無可自拔,這個問題更難回答。
但想了想,還是點頭。
陸筱一副‘我料定你一定這個回答’的模樣,拍拍她肩膀,又指了指緊閉房門,“那咱們先隔著門板看看,說不定隻是誤會一場。”
商商已經沒有主意了,聽她的,“怎麽做?”
陸筱朝她比了個交給我的手勢,過去在chuang頭電話上按了幾個鍵,免提。
很快接通,“客房服務麽?”
“是的,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麽需要?”
“是這樣的,我是1108的客人,房裏電話壞了所以問對麵借了電話,房間用水有問題,能派人上來解決麽?”
“好的,您稍等,我們馬上到。”
電話掛斷,陸筱指指門上貓眼,“等著吧。”
商商白著小臉,站在門後,靜靜等著對麵門被敲響。
陸筱開了瓶水給她,“商商你聽好,如果你還想和他繼續過下去,等下門打開,裏頭什麽也沒發生最好,如果發生了……那今天的事情你就隻能說服自己爛在肚子裏,提了,隻會剩無止境的爭吵,到最後你會發現你手裏那張結婚證,真的很脆弱。”
像是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陸筱臉色不大好看,還是補充,“當初我父母就是這樣,吵到過不下去……”
“筱筱……”商商知道,她父母的事情始終是她心裏一根越紮越深的刺,想安慰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沒事,都過去了。”陸筱朝她笑笑,深呼吸之後又恢複成原本沒心沒肺的模樣。
‘叮咚——’
隔著門板,清楚能聽到對麵門鈴按響的聲音。
商商下意識緊貼過去,透過門上貓眼能清楚看到對門一切。
‘叮咚——’
等了會沒動靜,第二聲,“您好,客房服務——”
商商屏息等著,好一會沒有動靜。
外頭穿員工服的人四下看看,對著對講機說了句什麽,大概是在確認房間號,過後抬手又要按第三下。
這次鎖扣總算轉動。
門打開——
伴隨著裏頭修長身形抬手係好睡袍腰帶的動作,年慕堯沉著臉看外頭的人並不打算讓他進去,“有事?”
“是這樣的,大概五六分鍾前您叫了客房服務……”
這邊門板後,商商身子無力下滑。
聽不清外頭還說了什麽,抱著肩膀身子抖得厲害。
他那個動作,抬手係睡袍,頭發幹的,也不是剛洗過澡的樣子……
那答案隻有一個,他們進去迫不及待就做了,所以門鈴響到第三聲才過來開門,開門時又是那樣的一臉不耐。
大概好事被人打斷,沒有盡興……
滿腦子都是他和別人廝纏的畫麵,崩潰。
在哭,卻咬住手指,肩膀瑟瑟縮縮,極力隱忍著,不敢哭出聲來。
隔了一道門板,害怕被聽到,不想真的撕破臉,陸筱問她要不要繼續過下去,到這一刻,她滿腦子仍是自欺欺人的想法,隻要不點破,將一切爛在肚子裏,隻當什麽都沒發生過,那就還能繼續過下去的吧?
難受……
像是突然淹沒進冰冷水裏,一片窒息裏頭,以為終於抓住的救命稻草,此刻終於搖身一變成了致命毒蛇。
很想衝出去,跑到對麵房間將一切看清楚。
可是又怕麵對關上門後,他迫不及待和那個女人繼續做著什麽的畫麵。
很想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是因為這些天她都沒有辦法滿足他,還是這不過是他生活裏的習以為常,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
命令自己不能再想。
可越是逼迫,那些肮髒畫麵反而越是在腦袋裏緊緊纏繞。
他和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耳磨廝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或許他的妻子正在他房間對麵抱緊了身子絕望痛哭?
到底不是心甘情願領來的結婚證,所以可以不在乎……
或者沒有愛情,所有一切不過都隻是為孩子負責的幌子,娶她光明正大要她,她不給了,她能做的,別的女人也能做,或許更瘋更大膽,更能給他她給不了的滿足。
“商商……”陸筱皺眉,心裏很不是滋味。
突然有些後悔拉著她強迫她麵對。
想拉他起來,她這個月份,肚子已經很明顯了,這麽蹲在地上,肚子受到壓迫,情緒又太激動,很容易出事。
可她蹲下-身子,才伸出手,商商突然抬頭,隔了層淚眼朦朧看她,“筱筱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這個狀態,陸筱怎麽放心?
下意識皺眉,“商……”
“求你……”商商吸吸鼻子和她保證,“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隻想一個人靜靜,我哭會就好……”
陸筱還想說什麽,商商卻突然起身,拉著她將她推出門外,將門反鎖。
外頭,陸筱抬手敲門,想叫她,想到什麽看看對麵,到底忍住開口的衝動,想了想翻出手機發了短信給她,還到對麵剛剛那間餐廳等她。
門裏,商商看過短信,回了個‘好’。
才要放下手機,有電話進來,是沈聽荷。
抹了把臉,才按接聽鍵,“媽,什麽事?”
那邊愣了兩秒,聽出端倪,擔心,“商丫頭,你在哭?”
“沒有……”下意識否認,捂了捂嘴,深吸氣,壓下衝上喉嚨的哽咽,解釋,“我在看電影,情節太感人了,沒忍住……”
“哦,這樣啊。”沈聽荷不疑有他,“是這樣的,剛剛慕堯打電話回來了,說等下有台手術要忙很久,晚上估計會晚。”
晚上估計會晚……
嗬,他現在這個狀態自然會晚。
商商凝了凝神,才開口,“好的,我知道了。”
那頭頓了頓,猶豫了下開口,“我聽他語氣好像還為昨晚的事情生氣呢,我聽司機說你和朋友去的商場在醫院附近,要麽逛過街過去看看他?慕堯那性子看上去冷了點,不過我覺著你說幾句軟話,撒個嬌,在他那裏肯定比什麽都管用。”
管用? ㊣:㊣\\、//㊣
商商愣神,比對麵那個女人做的還管用?
沒有心思周-旋,害怕沈聽荷徹底聽出她情緒不對,咬了咬唇,艱難應下,“嗯,我等會逛完去找他。”
掛了電話,關機。
突然有些疑惑,他手機壞了,不久前她撥打時也還是關機狀態,那他剛剛又是用什麽電話打回家的?
那女人的手機,還是對麵房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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