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自不量力(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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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當一諾從睡夢中舒醒時已是旭日東升,陽光如金線般透過窗欞照射進來,灑在離窗子最近的軟榻上,那一刹那,讓人仿佛看到了夢幻般的仙境。
天氣好,心情自然靚。
一諾側過頭,往裏看去,呃……娘親怎麽不見了,她們昨晚明明是睡在同一張chuang上,難道娘親已經起chuang啦?
唉,都怪她,昨夜她與娘親聊了許久,人家娘親都能早早起來,偏偏她這個生物鍾向來準時的人卻是像睡死了般,連娘親起chuang都不曾察覺。
大哥是怎麽回事兒?不是要起程去京都麽?太陽都高高掛起了,他就不知道來叫一下她。
呃?不會吧,大哥不會反悔了,丟下她自己走了吧?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想要甩掉她,那比登天還難,除非他昨日不曾提議讓自己同往,既然提出來了,那麽她嚴一諾是跟定了。
思及此,一諾快速的起chuang,穿戴整齊、梳洗一番,便在‘墨玉軒’搜尋起來。
可是,不知怎麽回事兒,今日的‘墨玉軒’卻是出奇的安靜,就連昨夜被大哥安排服侍她的沁兒也不見了蹤影。
難道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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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剛認的女兒躺在同一張chuang上,雲依心情出奇的平靜,就連先前在自己的臥房看到的那一幕都釋然了。
忽然很想找個人傾訴自己這麽多年來的癡傻,就這樣,她選擇了一諾,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女子,她便覺得她不似她所見過的那些閨閣小姐。
雖沒見識過她的柔情,但她就是知道,其實這個姑娘也有溫柔似水的一麵。
她獨立,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在她的眼裏仿佛眾生都是平等的,她不會瞧不起人,不會頤指氣使的吆喝下人。
跟這樣的女子聊聊,說不定會讓自己沉迷了多少的心豁然開朗吧。
就這樣,這一夜,母女二人聊了許多許多,也就是這一夜的傾吐衷腸,讓一諾知道了,雲依這個善良賢淑的女人,為了秦老爺子付出了多少,承受了些什麽,讓自己委屈到了何種程度。
同樣是這一夜,讓雲依看開了許多,讓她明白了,她這些年的堅持,忍讓,是多麽的不值,現在想想,那些付出根本就是個笑話。
夜漸沉,聊著聊著,一諾已是沉沉睡去,可此刻的雲依卻是怎麽也睡不著。
這時的她精神奇好,白日那疲憊不堪的倦容早已一掃而空,寂靜的夜晚或許是她最能清醒思考問題的時候。
時間一點點逝去,終於,她有了決定。
寅時(淩晨3——5點),初秋時分的這個時辰離天亮還早,窗外的月兒許了倦了累了,此刻已是藏在了雲層背後沉沉睡去。
沒了月光的照耀,天寂一片漆黑,雲依摸索著從chuang上起來,摸索著點亮了屋裏的燭火。
聽到屋裏的動靜,看到瞬間點亮的燭火,一直守在屋外的菊兒和沁兒不敢貿然進屋,隻是關切的在外麵問道:“夫人、小姐,天色尚早,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奴婢們去幹就行。”
“不用,許是白天休息夠了,這會兒反倒是早早的便醒了,我想回主院,菊兒,你陪我回去吧。”
得了夫人的吩咐,菊兒已是執燈率先開路,雲依緊隨其後,主仆二人朝主院而去。
看著漸漸走遠,身影沒落在黑暗之中的兩人,沁兒想了想,還是追了上去,攙扶著走在後麵的雲依的胳膊,一路同行。
“沁兒,你回去吧,省得一會兒小姐醒來找不見人。”
“不礙事兒的夫人,夜黑路濕,奴婢還是先將您送回主院再回來服侍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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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諾醒來四處找人不到,而不得不來到主院碰碰運氣時,便見權叔神色焦急的立在門口,而主院裏屋卻是傳來秦老爺子一聲聲怒吼。
“走吧,走吧,都走吧,走了就別再回來。”氣急敗壞但又略顯蒼白無力的吼聲吸引著一諾一步步向前。
權叔看到一諾出現,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用乞求的眼神望著她,但僅僅隻是望著,並不言語。
一諾明白,權叔這是不敢亂說,怕惹得裏麵那位更不高興罷了。
來到權叔身邊,一諾輕聲詢問:“老爺這是怎麽啦?誰要走?爹爹這是在生我和大哥的氣,不想讓我跟大哥去京都吧?”
權叔沉默的搖了搖頭,以示否定。
“那還有誰要走,夫人呢?夫人可在裏屋?”
權叔仍是沉默的搖著頭。
一諾無語,一跺腳,白了權叔一眼便進了裏屋,邊走邊通報:“爹爹,小諾要進來嘍,爹爹這是怎麽啦,一大早的發那麽大火?發火可對身體不好哦。”
看到小諾的身影,秦老爺躺在chuang上,除了怒目圓瞪著,對於一諾的出現,他再沒了多餘的表情。
“爹爹早上好啊,爹,您這是怎麽啦?還在為女兒要跟著大哥一同去京都,不留下來幫爹打理秦家堡而生氣嗎?”
……
見秦老爺仍不理自己,一諾納悶了,這種情況真是少見啊,自秦老爺子醒來後,哪一次見到她不是喜笑顏開的,難道真為她的拒絕而生氣?
“爹,您還真生氣呢,女兒這不是先答應了大哥麽?您總不想女兒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吧,爹——別生氣了,女兒答應您,就去京都幾日,便回來幫您好不好?”
認定了秦老爺的生氣與自己的拒絕有關,一諾一個勁兒的安撫著。
“唉!”從一諾一進門便在沉默的秦老爺子終於有了反應,他無奈的輕歎一聲,繼而道:“唉!不為這事兒,為父隻是不明白,你娘親她到底是為何,一大早的便帶著兩個丫頭進屋收拾東西,說是要去‘天寧寺’小住,想要潛心禮佛。你說,她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突然想起要去禮佛了呢?
這麽多年來,她倒也常常去‘天寧寺’進香,可從未像現在這般想要小住的呀,而且,還是選在這個時候,你說,我重傷在chuang,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她卻……”
原來,是因為今日淩晨,天都沒亮,雲依便帶著沁兒和菊兒,收拾了些自己日常要用的用品,還有些換洗衣服和細軟,然後淡漠如水的告訴秦老爺,她要去‘天寧寺’理佛小住,歸期未定。
“啊??娘親要去理佛,女兒怎會不知,昨夜與娘親相談許久,也不曾聽她提起此事,這是怎麽了?”突然而至的這個消息確實讓一諾感到有些意外。
問題出在何處,她腦子飛速轉動,苦想著。
突然腦海裏靈光一閃,她好像知道了些什麽。
“爹,娘親現在在哪兒?”
“現在?許是正準備離開吧,你大哥和湘兒都跟了去,小諾,你說,為父是不是哪兒做錯了?”很顯然,直到此時此刻,秦楚還是一頭霧水,不知自己錯在何處。
聞言,一諾一愣,敢情這位大爺壓根不覺得自己有錯呢。
一諾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想要與秦老爺子深談一番,當然了,在深談之前,她得先搞清林老爺子心裏的想法和態度才行。
“爹,恕女兒魯莽,想問您幾個問題,爹,您當初為何會娶娘親?您現在還愛她嗎?您覺得男人妻妾成群是福還是禍?若娘親就此離開您,您會怎樣?”
一連串的問題雖然尖銳到令人尷尬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但那些確實是一諾現在最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秦楚不知該如何回答,如此嚴肅的問題,他得好好想想,他得弄清楚自己的心方能回答。
“爹,您好好想想吧,在您沒想清楚之前,您和娘親還是暫時分開,各自冷靜一下比較好,女兒也就此與你別過了。或許,在您與娘親分開的這段時間裏,您能弄清楚,這輩子對您來說什麽是最重要的,誰才是您生命裏最重要的那個人。
爹,人的感情真的可以分成很多份嗎?人的感情真的能做到不偏不倚,公平公正嗎?爹——向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當您左右搖擺,抉擇不了的時候,試著放手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
爹——您保重,女兒先走了,您的傷勢我已交待過府裏的府醫,但您得切記,許多大補之物,暫時還不適合服用。”
說完,一諾深深的看了一眼仍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秦楚,離開了。
離開主院,在下人的指引下,一諾得知秦夫人已然出了秦家堡,即將離開,前往‘天寧寺’。
她一路小跑趕到秦家堡門口時,正好聽到許婉那個壞女人不安好心,隱含得瑟的話語。
“姐姐真是好福氣啊,這人啦,若是心寬那可是上天賜予的福氣,哪像妹妹我就是心思太重,總是牽掛著這個牽掛著那個,特別是現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妹妹我就是想出趟門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姐姐放心的去寺裏清修吧,妹妹我定會盡心盡力的照顧老爺,打理府裏上下事宜,為姐姐免除後顧之憂。”
“許姨娘如此賢良淑德還真是娘親的福氣,這下好了,娘親也能安心的在寺裏潛心理佛,安心休養了。不過,我好像忘了,以姨娘的身份,這府裏上下事宜,若沒有娘親和爹爹的吩咐,姨娘貌似沒資格插手吧,哎呀呀!瞧瞧我這張嘴,總是不知不覺就將實話說了出來,真是對不住了,還望姨娘多多諒解我的率真,報歉!”見不得姓許的女人擺那幅囂張樣,那些諷刺之語從一諾嘴裏脫口而出
輕飄飄的譏諷,眼裏無盡的鄙夷,這一切的一切讓許婉母子幾近瘋狂。
而當事人卻是不以為然,嫣然淺笑的從她們身邊飄然而過,連個餘光都不曾瞟向他們。
“小諾,你來啦!”一諾的出言相護,讓雲依那透涼的心瞬間暖暖的。
“嗯,娘親真壞,悄悄的起chuang也不知道叫一下人家,就連去‘天寧寺’小住也不事先告訴人家,難道昨夜咱們母女徹夜深談都白談啦?”來到雲依身邊,一把拉起雲依的手,搖晃著,小女兒姿態十足。
“真不要臉,一個半路撿來的野丫頭居然也敢堂而皇之的一口一個娘親,臉皮真夠厚的。”
循著那刻意壓低的呢喃聲,一諾朝那道聲音的主人——秦妙妙走了過去。
“三小姐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嗎?哦……也是,可憐三小姐連我這個野丫頭都比不上,人前都不能堂堂正正的叫自己生母一聲娘親,唉!所以說啊,這女人啊,做什麽都好,千萬別上趕著給人家做小,這若是做了小啊,作賤了自己那叫自作自受,可別連自己的孩子也一起作賤了。嘖嘖嘖……”若要吵架,誰不會,這個小丫頭小小年紀如此嘴臭,不教訓教訓她,她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你這個賤人,有什麽資格在咱們秦府說三道四,一個野丫頭而已,以為我爹爹好心收留你,你便真是這秦府的大小姐了嗎?秦湘,你個沒用的東西,自己大小姐的身份被個野丫頭搶走了,你都不知道反抗,真是個窩囊廢。”好嘛,被人戳到痛處的秦妙妙連秦湘都給一並罵上了。
“大小姐?妾身之所以叫你一聲大小姐,那是對咱們家老爺的尊重,但大小姐你可別忘了,你是姓嚴的,奉勸大小姐一句,在秦家,你還是謹言慎行的好,畢竟,相較於一家子姓秦的,你確確實實隻是個外人。”被一諾刺痛的又何止秦妙妙一人,俯低做小,一直是梗在許婉心頭的一根刺,輕易觸碰不得,可,此刻一諾便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碰了。
“隨你的便,你當不當我是秦家人有什麽緊要,畢竟,一個姨娘,在秦家最多隻能算得上半個主子,而另一半嘛……另一半還是個奴才,真是連我這個野丫頭都不如啊,可憐啊,可憐!”拿身份說事兒,誰不會,戳人心窩子的事,她嚴一諾也會。
“你……”許婉被氣得啞然。
“你這個賤人,本小姐今天就撕了你這張嘴,讓你嘴賤!”咒罵著,秦妙妙便要衝上前來撕打一諾。
見此情景,已是坐上馬車的雲依作勢便要下車,卻被自家兒子給攔住了。
隻見,秦瀟予朝著他家娘親傳遞了個安心的眼神,雲依便將信將疑,揪著心的再次安靜下來。
而剛剛被秦妙妙點到名的秦湘卻是依舊靜靜的站在馬車旁,冷漠的注視著發生的一切,隻是,看似平靜,一幅事不關己的她廣袖之下緊握著的拳卻是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啪!”的一聲響,緊接著便傳來秦妙妙殺豬般的尖叫聲。
“啊!!賤人,你居然敢打本小姐,本小姐一定要殺了你,你這個賤人!”說著像瘋了似的衝向一諾。
“啪啪!”又是兩聲響,而這一次秦妙妙反而安靜了下來,原來,她被打懵了。
“賤人?嗬,是啊,賤人向來喜歡把‘賤人’這兩字兒掛在嘴邊上,好像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兒似。”一諾嫌惡的將手用隨身攜帶的絲帕擦了擦,用完後便將絲帕隨手扔在地上,好像剛剛碰過什麽髒東西似的。
“嚴小姐,你太過份了些,不管怎麽說,我爹將你收留在秦府,想必並不是讓你白吃白喝還要在秦府耍威風,欺負秦家人的吧?真是想不到,嚴小姐長的絕色傾城,為人卻是如此無理粗俗。”
留在秦府白吃白喝?嗬,果然,還是讓她聽到了這樣的言論。
看來,她的計劃得提前了,長住秦府果然行不通,還好,她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長住秦府。
一諾最在乎的是什麽,秦瀟予大概能猜到一些,他知道,秦簡的話肯定傷到了一諾,是以,他再也呆不住的大嗬一聲:“秦簡,閉嘴,給我滾回屋裏去。”
秦瀟予真心覺得,隻要有許婉母子存在的地方,就會有無盡的麻煩,有讓人看不完的笑話。
還好,此刻秦家堡附近沒多少外人。
毫不意外的聽到那聲維護自己的聲音,一諾覺得剛才許婉母子所說的一切攻擊她的話瞬間消散。
她感激的看了秦瀟予一眼,同時,傳遞了一個她能應付的眼神。
“二……少爺似乎沒弄清狀況,本小姐似乎並沒在秦府撒野,你搞搞清楚,本小姐現在可是站在秦府之外,你們亦然。還有,在秦府白吃白喝這套說詞貌似並不適合本小姐,你可別忘了,我是爹認的女兒,身份可是比你這個二……少爺還要高上些許,最重要的是,哪怕爹爹不認我,本小姐住在秦府那也是明正言順的,而二……少爺你嘛,應該將本小姐奉為上賓和救命恩人才是。”每當稱呼二少爺時,一諾故意將那個‘二’字尾音拖的極長。
“臭丫頭,你這是找打。”說著秦簡便向一諾襲去。
呼嘯而來的掌風又狠又準,秦瀟予想要化解,已然來不及,但就算來不及,他還是縱身一躍,來到了一諾身旁,試圖以身替一諾接下襲向她的那一掌。
可誰知,一諾卻是身影一閃,順手將趕往自己身旁的秦瀟予往旁邊一拽,來勢洶洶的秦簡撲了空,整個人因收不住腳步而往前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秦簡,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小諾可是咱們秦家堡的大小姐,不管你認是不認,那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你做為秦家少爺,卻是目無尊長,以下犯上,若是讓爹知道了,你覺得這樣的你,他還會將秦家的掌家之權交給你?”
打蛇打七寸,秦簡,乃至秦簡母子最在乎的是什麽,想必整個秦家堡上下都心知肚明,用這招牽製他可是最有成效的。
“哼,若是爹爹知道所謂的大小姐也隻是個粗俗之人,估計也會悔不當初吧。”冷哼一聲,秦簡便怒氣衝衝的率先返回了秦府。
這筆帳他先記下了,等他拿到秦家的掌家權,別說一個嚴一諾了,就是秦瀟予,他也要讓他身敗名裂,無家可歸。
隻能說,秦簡這人太過自不量力了,不管何事,他總是高估自己,踩低他人,先且不說秦瀟予如今的身份,還有他背後的勢力是他所無法撼動的,就算秦瀟予隻單純的是秦家大少爺,以他多年的從商經驗,還有他個人的領悟能力,他秦簡隨時隨地都會被秒殺掉。
秦簡已離去,那許婉和秦妙妙當然不會傻傻的留在原地,隻見她們娘倆兒狠狠的瞪了一諾一眼也跟著回府了。
對於雲依執意要去那什麽‘天寧寺’一諾不知該如何打聽原由,更清楚,自己無力勸阻,隻是叮囑了菊兒幾句,便目送著她離開了秦家堡。
‘天寧寺’所處之地與秦家堡並不太遠,若是順利的話,估計也隻有一個時辰的車程,無奈的是它所在的方向與去京都的方向剛好相反,否則,她們倒是能同行一段。
不過不能同行也無礙,相信大哥自會派人護娘親周全。
送走了雲依,一諾與秦瀟予也很快便將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放在了準備好的馬車上。
此次返京,除了一諾和隨侍的沁兒,還有便是秦瀟予與他那群心腹了。
在秦湘不舍又幽怨的注視下,他們也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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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那個繁華且幾乎滿城權貴的國之核心,一諾的闖入會發生些什麽事情呢?隻能說一諾的緣份其實是在京都的,但至於是孽緣還是情緣,那就要看一諾本人怎麽定論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