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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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連成駿、談要事之前,沈榮華想先去看看周嬤嬤,免得周嬤嬤一會兒發難,影響眾人思考。不管周嬤嬤是不是含糊,沈榮華都相信周嬤嬤忠於主子,真心真意待她。畢竟有兩世相依為命的情分,周嬤嬤就是再糊塗,她也會選擇包容。
周嬤嬤靠坐在床上,臉色灰敗、神情憔悴,好像一樣老了十幾歲。看到沈榮華和初霜進來,周嬤嬤怔怔地看著她,嘴唇哆嗦,過了一會兒才哭出聲。
沈榮華看到周嬤嬤這副神情,想起這些年及前世周嬤嬤對她精心照顧、細心伺候,心裏軟軟的酸痛,暗恨連成駿手段太狠。連成駿不能體會她的心境,嫌周嬤嬤多事,就想小懲大戒,哪知道他的小懲對周嬤嬤來說也足以致命。
“嬤嬤這是怎麽了?早晨還好好的,怎麽說病就病了?是我讓嬤嬤操心了。”
周嬤嬤抓住沈榮華的手,抽泣說:“老奴知道在姑娘身邊的日子不長了,今兒叫姑娘來,是想交待姑娘幾件事。姑娘還年輕,太太又不在身邊,遇到事沒一個真心相待的人商量也難受,老奴有罪,真不知道……嗚嗚……”
“嬤嬤別這麽說,初霜的表哥通醫術,他說嬤嬤沒事,隻是一時氣急,又受了驚嚇,吃幾副藥,調養幾日就好了。”沈榮華輕歎一聲,看了看一旁伺候的青柚,又說:“不管遇到什麽事,我都會幫著嬤嬤,嬤嬤說出來,心裏也痛快。”
沈榮華知道連成駿讓蟲九整蠱周嬤嬤,但不知他們用了什麽手段。隻要周嬤嬤肯說出來,她讓蟲九或連成駿化解了,周嬤嬤心情好了,也就沒事了。
“嬤嬤說她遇到鬼了,就在梨樹林,還不隻一個。”青柚說得很快,說完又雙手抱肩,顯然是嚇得渾身發冷,“嬤嬤讓鬼勾了魂,還了魂就好了。”
“胡說,青天白日的,又不是周嬤嬤一個人在場,怎麽會遇到鬼?肯定是看花了眼。”沈榮華暗暗皺眉,別看裝神弄鬼的招術淺顯,嚇人的力度可不容小覷。
“姑娘,是真的,雁鳴姐姐沒事,鸝語姐姐都嚇病了,那兩個婆子也商量著今晚去燒紙呢。”青柚聽到雁鳴在外麵說話,趕緊把雁鳴拉進來,“雁鳴姐姐,你快跟姑娘說你們看到了幾隻鬼,我娘說讓你今晚也燒紙送送,別纏上你。”
雁鳴皺了皺眉,又很為難地看了看周嬤嬤,見周嬤嬤沒反對,就把發生在梨樹林的事告訴了沈榮華,又說:“周嬤嬤說梨樹林裏有一個聲音在跟她說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可奴婢什麽也沒聽到,鸝語和那兩個婆子也沒聽見。奴婢以為要麽是周嬤嬤聽差了,要麽就是有人使壞,故意嚇唬我們。”
沈榮華暗哼一聲,問:“雁鳴,你認為是誰使壞?”
隻要雁鳴說出她懷疑的人,沈榮華再加以引導,也就能開解周嬤嬤了。
“奴婢認為是……”
“姑娘,不是別人使壞,老奴也沒聽差。”周嬤嬤拉著沈榮華坐下,又哽咽道:“這都是二十年前的人和事了,就是有人使壞,使壞的人怎麽會知道?”
“二十年前?”沈榮華很鄭重地看著周嬤嬤,“嬤嬤還是跟我說說吧!”
周嬤嬤身體輕顫,囁嚅良久,才說:“在梨樹林跟老奴說話的人是流丹。”
“流丹?她、她不是剛過外祖母的百日大祭,就同一些奴婢偷了銀子逃跑了嗎?她……”沈榮華立刻想到另一種可能,冷厲的目光落到周嬤嬤身上。
從小到大,連同前世,她身邊一直由周嬤嬤相伴,直到周嬤嬤得了重病,被移出莊子。這此年,周嬤嬤說的最多的話題就是林家的舊事舊人。但除了那次她逼問林氏嫁妝的事,周嬤嬤從沒提起過流丹。以前,她也問過象林家這麽豪富的人家,林氏身邊伺候的丫頭是什麽樣,都被周嬤嬤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了。
為什麽流丹竟然跑到蘆園的梨樹林來跟周嬤嬤說話?還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聽流丹說了幾句話,周嬤嬤一下子變成了這樣,這其中能無蹊蹺嗎?
“姑娘、姑娘,流丹她、她……嗚嗚……”周嬤嬤見沈榮華目光不善,心裏更加難受,泣不成聲,“流丹早死了,還有流紫、滬菊、滬蘭、滬竹,還有華嬤嬤、江嬤嬤、洗鏡、淺畫,還有……都死了,她們都死了,嗚嗚……”
“為什麽?嬤嬤為什麽說她們死了?”沈榮華尖利寒涼,隱寒盛怒,“我記得嬤嬤說過她們這些人有的自贖自身,棄主而去,有的見主子勢敗,就偷了主子的銀子逃出去過逍遙日子了。嬤嬤不是說當時林家的仆人有幾十個人都是這種情況嗎?怎麽今天突然說他們死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嬤嬤為什麽要騙我?”
周嬤嬤捂臉飲泣,可見沈榮華沉著臉,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猶豫許久,才說:“一開始,大太太說他們有的自己贖身了,有的偷了銀子跑了,還說樹倒猢猻散,寬慰太太不要放在心上,身邊總有忠心的奴才伺候,還……”
“大太太?”沈榮華的反應也慢了半拍,忙問:“哪個大太太?”
“就是咱們家大太太,她……”
“我知道了、明白了。”沈榮華這才知道周嬤嬤所說的大太太是杜氏,杜氏是什麽品性,有多麽狠毒,有什麽手段,沈榮華曆經兩世,自是一清二楚。
林家的仆人自贖自身或是卷銀子逃跑的事是杜氏告訴林氏的,杜氏怎麽會知道?而林氏做為林家唯一的主子,怎麽還需要杜氏來告知呢?除了林氏突然父母雙亡,傷心欲絕和她稀裏糊塗不管事之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那時候杜氏就已掌控了林家。林家仆人自贖自身或偷主子的銀子逃跑的事都是假話,都是杜氏等人編來哄騙林氏的。而實際林家這些忠心的仆人隻有一個結局,那就是被杜氏等人害了。把人害死,還要讓人背上惡名,這種事杜氏做得駕輕就熟。
沈榮華長吸一口氣,舒緩心中的沉悶,問:“大太太為什麽會管林家的事?”
周嬤嬤揉著鼻子抽泣幾聲,說:“那時候,太太和二老爺的親事差不多定下來了。老太爺說太太要一心一意守孝,就讓大太太隔三差五過去幫太太管家。大太太那時候懷著大公子,原本不願意,太太就讓人封了厚禮去求……”
“夠了。”沈榮華突然一聲厲嗬,又把桌子上的茶盞全部摔在地上,“她原本不願意?裝什麽蒜?哼哼!掌控豪富之家,她會不願意嗎?好一群狼子野心的畜生,虛偽狠毒、心狠手辣。大太太在林家掌家,定會和林家一些仆人有矛盾、起衝突。那些精明正直的下人就都離開的林家了,逃跑的、贖身的,其實都是被害了。難怪我娘守孝五年,三十多萬兩的嫁妝會守成十萬餘兩,這一群惡狼……”
“姑娘、姑娘這是怎麽說的?老奴一直……”
沈榮華舒了一口氣,說:“嬤嬤一直在我娘身邊伺候,就是再不管事、再糊塗,林家仆人有幾十人先後贖身或逃跑,嬤嬤不可能一點也覺察不到。”
周嬤嬤又大哭了一陣,才說:“聽說流丹流紫她們偷了銀子逃跑了,老奴沒懷疑,那幾個蹄子都是……這種事老發生,老奴就覺察了,又聽了一些閑話。可老奴不敢告訴太太,怕他們對太太下毒手,隻能裝做什麽也沒看出來。有幾次太太起了疑,就問老奴,老奴也隻能瞎說,按大太太說的話糊弄她,嗚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關自己,就明哲保身,不糊塗也裝糊塗,這就是周嬤嬤當時的心態。何況周嬤嬤本身就不精明,再一裝,該清楚的也不清楚了。不過,周嬤嬤有一句話說得對,如果林氏當時起了疑,杜氏等人肯定會下毒手。為了保住林氏和自己的命,裝糊塗她好,本身糊塗也罷,周嬤嬤隻好繼續糊塗下去。
“嬤嬤怎麽知道在梨樹林跟你說話的人是流丹?”
“她說自己是流丹,她不是人、不是人,她那麽精明,肯定不會活著。她們來找我了,她們嫌我不給她們申冤,她們恨上我了。老奴知道自己的命也就這幾天了,就放心不下的就是姑娘,姑娘別與大老爺、大太太結仇,老奴怕……”
“我自有打算,沒什麽好怕。”沈榮華語氣強硬,眼眸明亮寒涼。
流丹等人被害的事過去了這麽多年,現在再查有很大難度,想還她們清白也很難。但她們的直接仇人是杜氏,隻要懲跨杜氏,就等於為她們報仇血恨了。沈榮華和杜氏等人的仇很深,不在乎再多加一笑,一起報不是更省事嗎?
沈榮華沒有心思再勸慰周嬤嬤,林氏守孝期間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麽事,她也不想再多思。善惡到頭自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杜氏等人遭天譴的日子自她重生之日起就來臨了。現在,讓她納悶的是連成駿讓蟲九整蠱周嬤嬤,蟲九怎麽把流丹搬出來了?難道蟲九或連成駿知道林家舊事?這在時間上也不吻合呀!
“姑娘。”初霜推門進來,看了看周嬤嬤,又附到沈榮華耳邊低語了幾句。
周嬤嬤想斥責初霜沒規矩,嘴唇動了動,也沒說出口,隻歎氣哽咽。沈榮華安慰了周嬤嬤幾句,又讓雁鳴和青柚好好照顧她,就上樓了。
樓上的客廳裏,連成駿一身黑衣,手持白子,而白瀧瑪則一身白衣,手持黑子,正全神貫注下棋。兩人爭鬥激烈,房內氣氛緊張壓抑,靜得連風都停止了。
沈榮華直接走到連成駿身旁,高聲問:“你認識流丹?”
連成駿斜了沈榮華幾眼,憋了許久,反問:“你掉糞坑裏了嗎?”
“你才掉糞坑裏了。”沈榮華瞪視連成駿,毫不示弱。
“我剛剛不是說過……”連成駿見白瀧瑪趁他分神之際連落兩顆子,急得衝沈榮華直呲牙,“我剛剛說過你掉糞坑裏再來煩我,你沒掉進去就……”
沈榮華一把抓起棋盤扔出去,裝棋子的琺琅罐也被掃落在地,棋子灑得到處都是。沈榮華還不解氣,踢飛琺琅罐,又在棋子上狠狠踩了幾腳。
“哈哈哈哈……我輸了,我輸了。”白瀧瑪捏緊手裏的黑子,扭動著身體衝連成駿炫耀,“我手裏還有一顆子,你手裏沒有,你贏了,願賭服贏,你去。”
連成駿眉毛倒立,眼角挑成斜線,手比劃了幾下,沒說什麽,呲著牙怒視沈榮華。沈榮華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尤其在連成駿麵前,她可不想服軟。隻見她冷哼一聲,叉起腰環視眾人,又衝連成駿抬了抬腳,倨傲冷笑。
“我輸了。”連成駿氣餒了,一下子坐到地上,比沈榮華矮了半截兒。見沈榮華還保持著發威的姿態,他幹脆趴到地上,完全放鬆了。
“你跟小潑婦這場鬥雞戰是你輸了,你跟我下棋是你贏了。”白瀧瑪坐到連成駿身邊,一臉同情說:“千萬不能忽略小潑婦的暴發力,這次長見識了吧?好男不跟女鬥,你就當謙讓著自己的媳婦,別理會她。我告訴你,那個五皇子是她表哥,你打五皇子兩個耳光,狠狠打,就等於打這個潑婦了。”
沈榮華揀起一隻琺琅罐,狠狠衝白瀧瑪砸去,怒嗬道:“你竟然趁我正用人的時候偷偷跑到京城遊玩,我白養你了,你還敢說我壞話,我看你是活膩了。”
白瀧瑪雙手捧著那隻琺琅罐,一臉悔恨欲絕的模樣,又突然拿起琺琅罐狠狠砸到頭上,又抱住自己的腦袋嗚嗚哭訴,“我錯了,我有罪,我沒活膩。”
“讓你砸我。”連成駿抓起另一隻琺琅罐就往白瀧瑪頭上砸。
原來,白瀧瑪剛才狠狠砸頭,砸得“呯”的一聲響,砸的是連成駿的腦袋。
於是,兩人互相砸起來了。
後來,大概是嫌琺琅罐用著不順手,兩人都棄之不用,直接動手動腳了。客廳麵積不大,兩人的武功都施展不開,幹脆學起潑婦打架的模樣,你抓我撓,你踢我踹,你推我搡,你拉我拽。最後,兩人滾到了一起,隻差互相動嘴了。
沈榮華盤腿坐到軟榻上,邊喝茶邊說:“你倆兒打到天黑,誰先放手誰輸。”
“小潑婦,傻子才上你的當。”兩人異口同聲喊出那句話,又同時鬆了手。
“你們比傻子能強多少?”沈榮華這句話問得絲毫沒有底氣,這兩個人隨便拿出一個心術和手段都不知道要比她高明多少,就別說他們還有一身武功了。
“說你是傻子都侮辱傻子。”連成駿和白瀧瑪指著對方,又一次異口同聲喊出這句話,之後,兩人都看向沈榮華,眼神充滿不友好的意味。
沈榮華怕兩人都拿她發難,趕緊嘻笑著說:“談正事、談正事。”
連成駿站起來,坐到桌子旁,看沈榮華和初霜山竹整理出的消息。他把那十幾字又擺弄了一遍,仔細琢磨這些字代表的意義,半晌,他輕輕點了點頭。
“到底是什麽正事?跟我說說。”白瀧瑪按捺不住,擠到連成駿身邊,得不到答複,又到軟榻旁搖晃沈榮華,也無效,他生氣了,說:“小潑婦,你不跟我說是什麽正事,我就不把從京城查到的消息告訴你,你可別怪我。”
“我才懶怠怪你。”沈榮華不怕白瀧瑪威脅她,因為她有讓白瀧瑪乖乖就範的秘笈。她對白瀧瑪在京城查到的消息很感興趣,但她要穩住,才能製勝。
“告訴你可以。”連成駿衝白瀧瑪挑了挑眼角,問:“我和你誰輸了?”
“我輸了。”白瀧瑪洋洋得意,以輸為榮。
“我和你的賭注是什麽?”
“誰贏了誰去打五皇子兩個耳光,你贏了,你去打他。”白瀧瑪見連成駿別有意味看著他,忙陪笑說:“算我贏,我贏了,我去打他十個耳光。”
“這還差不多。”連成駿目的達到,拍了拍那些字,“過來,我告訴你正事。”
山竹抓住機會,趕緊湊過去,“白瀧瑪,你說話算數,十個耳光,不能少。”
“隻多不少。”白瀧瑪信誓旦旦保證。
連成駿把發現小紙片、提取小紙片上的字跡以及那十幾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很詳細地講解給白瀧瑪聽。白瀧瑪仔細看了一遍,又問了幾個與寶藏和芙蓉玉有關的問題。沈榮華信任白瀧瑪,這些事也沒打算瞞他,示意山竹和初霜跟他說。山竹嘴快,就把錦盒被盜之後的事都講給白瀧瑪聽了,初霜隻適當地做了些補充。
白瀧瑪沉思了一會兒,問:“你們打算怎麽做?”
山竹一把抓住白瀧瑪,“先說你到京城查到了什麽消息,你不會忘記我們的君子協定吧?還有,蕭彤若是問你什麽事,你想好了再說,我越來越看不慣他了。”
“恭喜他。”白瀧瑪推開山竹,惡惡一笑,說:“他要總被你看得慣就慘了。”
“你……”山竹滿臉通紅,重重跺了跺腳,躥到陽台放風了。
“表妹,咱們敘敘舊。”白瀧瑪拉著初霜到書房說話了。
客廳裏隻剩了沈榮華和連成駿,連成駿還在琢磨那十幾個字的意義,而沈榮華則在琢磨他。連成駿不時看沈榮華一眼,笑臉對冷臉,自有不同尋常的風情。
“周嬤嬤不會背叛我,這些年也一直對我很好,其它的事也不能全怪她。我身邊缺可用之人,若有人能替代她,我會讓她去養老享清福。”
連成駿搖頭一笑,說:“聽你的口氣,好像我要把周嬤嬤怎麽樣似的。蟲九隻用了最簡單的陣法,讓她一個人隻聞聲,不見人,根本沒想懲治她。”
沈榮華輕歎一聲,問:“你或是蟲九誰知道流丹以及林家舊仆的事?”
“你很快就會知道。”連成駿指了指那些字,“先說這件事,其它不重要。”
“對於我來說,這些都是至關重要的事。”沈榮華無奈搖頭,心事重重。
“我說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連成駿衝沈榮華寬慰一笑,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坐到他身邊,又說:“你大可以放寬心,別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我會助你一臂之力,不給銀子也行,有我參與,再難的事也是小事一樁。”
“謝謝你。”沈榮華坐到連成駿身邊,心裏感動、踏實、欣慰,暖流蕩漾。
連成駿微微一笑,身體往沈榮華那邊傾了傾,低聲說:“津州城共有十六條胡同,我今天就會通知蛇白和蛇媽媽排查,最多三天就會有消息。若仿造芙蓉玉真需要半年,我們的時間還算充裕,可以趕到五皇子前麵。可從哪裏去找永信錢莊呢?這都是十幾年的舊事了,想查探一時也不可能有消息。不知道沈閣老給五皇子留下了多少信息,唯今之計,我們隻有盯緊五皇子,看他下一步的動向。”
沈榮華點點頭,問:“蟲六的假紙片什麽時候能做出來?”
“很快。”
“五皇子生性多疑,我擔心他不相信,還怕打草驚蛇,適得其反。”
連成駿拍了拍沈榮華柔嫩的手背,“放心,引他上鉤的方法多的是。”
“籬園那邊有消息嗎?我還是放心不下,想去看看。”
“時間快到了。”連成駿話音一落,就聽到外麵傳來怪異的簫聲,他笑了笑,說:“平安州的俞大人還有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到達籬園,我先出去看看,你準備一下。這位俞大人是俞閣老的第三子,庶出,最好較真,他嫡母都怕他。他在禦史台供職時,隔三差五就上折子彈劾俞閣老,事無巨細,弄得俞閣老也怵他。”
“不畏嫡母、不敬父親的庶子,還能立身官場,真是個怪人。”沈榮華隻做了簡短的評價,心裏自有一番感慨,同時也在思忖自己的所作所為和立身之道。
“這種人最重規矩禮法,卻不會讓規矩禮法束縛了自己,還能一身坦蕩,我覺得他象林閣老。”連成駿交待了山竹幾句,又拉上白瀧瑪,從陽台躍身而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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