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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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琢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後,一定又收獲了若幹驚訝的眼神,她垂著頭懶懶的撥著盒裏珠子,“這麽多,想想也知道不單單是給我一個人的。往日裏因為我年紀小不懂事,所以殿下多照顧幾分。可殿下幾時忘了姊妹們?這一整盒的珍珠,是讓大家平分的。”

    她說的這樣篤定,陶氏等人不猶的相信了她的話。各個笑逐顏開。

    其實珍珠倒是次要的,做了藩王的妾室,難道還會短了吃穿不成,這些女人在意的,隻是她們是否被那個人所記掛。

    後宅中這些人彼此爭鬥又相濡以沫,說是求榮華富貴,可實際上她們中的大多數,真正想要的,不過是那一點點的溫暖。

    這盒子的做工也十分精細,還鑲嵌著碧玉和黃金,魏琢心裏丈量了下一下盒中央那塊最大的碧玉的尺寸,又仔細看了看它的成色,確定它可以抵盒中三分之一的珍珠後,轉頭對蒲妃道:“這個,一定是給王妃的。”

    蒲妃沒有笑,大概是習慣了麵無表情,兩個女人無聲的對視了片刻,“你變了許多。”她說。

    “隻是有些事想明白了而已。”魏琢說。

    她不像蒲妃,認死理又倔強,前世到死都還喜歡常焜,哪怕她明明知道常焜要殺她。

    妙娘接過了魏琢手裏的木盒,退下去清點珍珠的數目。陶氏等人滿眼都寫著雀躍,忍不住湊在一起議論,抒發心中的歡喜。

    蒲妃看著她們,卻是在同魏琢說話,“明白了什麽?”

    魏琢沒有回答,而是仔細的端詳蒲妃的麵容,其實她模樣並非生得不好,也算是麵容清秀眉眼柔婉,而比起五官,她更容易讓人記住的是她蒼冷沉定的氣韻。

    “王妃平日裏,可以常來走動。芝玉堂太清冷了。”魏琢說。

    蒲妃沒說話,她一向寡言少語。

    “如王妃喜歡的話,我替王妃選些好的料子裁幾身衣裳。近來時興那種上窄下豐的裙裳。”魏琢又說。

    “芝玉堂附近栽得全是入秋便凋零的花木,春夏之時還好,到了冬天就難看了。蒲妃可以從我這移幾株梅樹過去。初春雪未融時,它們很好看的。”魏琢覺得自己絮叨的有如蒲氏的阿姊或是長輩。

    都是可憐人。魏琢狠狠閉上眼,強迫自己不要想前世蒲氏死時渾身是血的慘狀。

    “謝謝。”魏琢耳畔傳來了這樣兩個字,她不確定這是不是蒲妃說出口的,是不是她自己的幻聽。

    妙娘等人將珍珠分好,盛在小匣子裏挨個呈給了其餘人。滿滿一大盒的珍珠,其實到了每個人手裏都不剩多少了,但陶氏她們看起來都很高興,熱絡的同魏琢說了很多話。

    窗外不知何時雪停了,冬陽竟也有幾分暖意,眼前的人與景籠在陽光下,恍惚間透著說不出來的寧和美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如果她們這些人此刻不是在洛陽城,如果接下來不會有宮變,如果她們沒有嫁給皇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一群女人偶爾吵鬧偶爾歡笑,那真的是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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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淮離家出走已有七天,這幾天的時間裏,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忘年交——尚書令袁澗府邸。

    這位老尚書已年近七十,算得上真正的三朝元老,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和褚淮一個無官無祿的少年成了摯交,袁家的兒孫每每看到這一老一少湊在一塊,都會懷疑著二人是否有話可聊。

    “你在我這住了七天了。”袁澗在同褚淮下棋時道:“再住下去,我第八十二位小妾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我的私生子了。我可不忍心她吃醋氣壞了身子。”

    “袁公不是一向自稱行事磊落麽?”褚淮懶懶的托著下頦,觀察片刻後,在棋枰上落下一子,“還有,你懼內的名聲洛陽早就傳遍了,你哪來的小妾。”

    “你這麽說起來,我忽然想起我年少輕狂時其實也有幾個對不住的小娘子。”

    “那算起來我也該是你的私生孫或者私生重孫。”

    “聽起來和私生子一樣可怕。”

    “有麽?不覺得。”

    如果有好奇褚淮和袁澗談天內容的人聽到了他們二人此刻的對話,隻怕會驚得瞠目結舌。這一老一小之所以能成為所謂的“忘年交”,其實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各自無恥厚顏的性情,而非什麽高雅的誌趣讓他們結識為友。

    “不過你到底是為什麽跑出去這麽多天。”袁澗落下一子,看向褚淮的目光中寫滿了好奇,“林襄文難不成其實為人刻薄寡恩,所以弟子才忍無可忍逃了出來?”

    “好好下棋,沒事少造我老師的謠。”褚淮利落的吃掉他大片棋子。

    “呀,又要輸了。”銀發白須的老者惋惜的看了看棋枰,悵然的歎息了聲,然後啪的一聲丟了手中扣著的白子,“不下了不下了。咱們再來一局。”

    “快輸了你就要重來,老賭棍都沒你這麽無賴。”

    “說得好像你沒幹過類似的事似得。”

    “所以咱們下了好幾百盤棋了,一次都沒分出過勝負。”褚淮痛心疾首的扶著額頭。

    老者拈著須,很有世外高人風度,“年輕人,要戒驕戒躁,不要將輸贏看的那麽重。再來一盤?”

    褚淮將手中的黑子丟回了匣子,抱臂看著袁澗,“說實話,我還真是很好奇袁公你的棋藝。他們都說袁公當年堪稱國手,朝野無人可及。”

    袁澗攥著胡須露出為難的神情。

    “你怎麽了?”

    “我在想該如何既恰到好處的謙虛,又能表露出高深莫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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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有時候我真想將棋匣子倒扣在你腦袋上。”褚淮扯了扯嘴角,忽然探身向前,咄咄逼人的直視著老者,“袁公,你點評下我的棋藝如何?認認真真的評,不然我真和你翻臉了。”

    袁澗一麵念叨著現在的年輕人越發不懂規矩了、君子動口不動手,一麵眯起眼查看方才的棋局,良久後道:“先不說阿淮你棋力如何,至少你這人狡猾的可怕,沒人想和你做對手。你看看你這棋,處處設虛招,步步是陷阱,就沒哪一次是光明正大的吃棋子的。”

    “能打敗你不就夠了?”

    “你這話雖然說的讓人生氣,但確實沒法反駁。”袁澗悻悻的搖搖頭,“我可是老了,你隻要再穩打穩紮的練幾年,我就不是你的對手了。怎麽樣,聽了這話你是不是很自豪很高興很有成就?”

    “嘁。”褚淮撇嘴,“贏一個老頭有什麽意思。”他撐著棋枰直視著袁澗的眼,“袁公服老麽?”

    “我已經快七十了。”

    “我知道。”

    “隻不過……”袁澗無意識的攥緊了拳,棋子硌在掌心,“的確是心有不甘。總覺得這一生,還未得到我想要的。”

    袁澗而今官拜尚書令,位高權重,子孫也多身居要職,按理來說可謂一生圓滿。他現在該做的,就是安安分分再當幾年尚書令,然後辭官告老,安享榮華。

    “我年輕時,是一介寒門學子。為了討口飯吃,去做了文吏。後來運氣好,竟成了太.祖皇帝的長史。太.祖起兵,我追隨他南征北戰,為他出謀劃策,耗盡心力。大宣開國後,我又助太.祖平定勳貴之亂,之後我輔弼今上登基,襄助太後問政……我想百年之後,我的功績也應當在史冊上大書特書。然而——”他不再說下去。

    “然而現在所有人都覺得你老了,陛下不再器重你,太子忙著培養自己的心腹。你就像是柄生鏽的刀,已經到了該被拋棄的時候。”

    “你認為我該被棄置麽?”

    “當然不。”褚淮答得毫不猶豫。

    “一把刀能決定自己的命運麽?”袁澗流露出悲哀之色,“還是把生鏽的老刀。”

    “這就得看袁公自己是怎麽想的了。”褚淮將棋枰上的子一一收好。

    “我早就失去聖心了。”袁澗苦澀的笑了笑,“若不是我還有幾分真本事在,隻怕已經不是尚書令了。今上也好,太子也好,都嫌我礙眼……”

    褚淮沒有安慰他,反是直截了當的說:“他們不喜歡你,他們若是喜歡你那才是奇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性別相同,為什麽要撕逼╭(╯^╰)╮

    所以重生之後,宅鬥啊宮鬥啊不會是主線,和小姐姐們一塊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多美好

    感謝男配常焜貢獻給女主的後宮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