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碰壁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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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會一直持續到十點鍾才結束,而沈青城雖然是特邀嘉賓,但因為認識他的人並不多,所以他坐了沒多長時間就提前離開了。

    秦傾送他離開會場,這才轉身找慕秦川的身影。

    韓澈站在人群之中,跟她的視線對上,便給她指了指露台的方向。秦傾點了點頭,轉身朝露台走去項。

    剛剛走出去,卻一眼就看到了跟賀宇棠坐在一起的慕秦川,以及他指間的那個小紅點。

    秦傾腳步不由得一頓,賀宇棠一轉頭就看見了她,朝她點了點頭瘙。

    慕秦川隻是看著另一個方向,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也沒有回頭。

    賀宇棠隨即便站起身來,長歎一聲,“你自個兒坐吧,我先進去了。”

    說完他便轉身往會場內走去,與秦傾擦肩而過時還對秦傾使了個眼色。

    秦傾一看慕秦川連煙都抽上了,當然知道他心情肯定不好,可是她卻不太確定他心情不好的原因——難道是因為她和沈青城聊天的緣故?

    秦傾緩緩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輕輕拉了拉慕秦川的袖子。

    慕秦川這才回過頭來,深邃的眼眸與她對上,片刻之後,他又一次撚滅煙頭,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到了秦傾肩頭。

    隻是他依舊不說話,秦傾心裏不由得有些惆悵起來,伸出手來挽住他,“怎麽啦?為什麽抽上煙了?”

    “沒什麽。”慕秦川伸出手攬住她的肩頭,“裏麵悶得慌,出透透氣。”

    秦傾抬眸看著他,“悶得慌你還抽煙?有這麽透氣的嗎?”

    慕秦川不答,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這才又道:“跟沈青城聊完了?”

    “嗯,他已經走了。”秦傾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聊了什麽?看你笑得挺開心的。”

    “聊了些h市的舊事。”秦傾笑著回答道,“也給他推薦了一些g市值得去的地方。他說最近在休假,想好好休息休息。”

    “嗯。”慕秦川淡淡應了一聲。

    秦傾忍不住又看向他,“你不是因為這件事不高興吧?我隻是跟他正常聊聊天而已嘛!”

    慕秦川聞言,微微挑了眉,“你看得出來我不高興?”

    “連煙都抽上了,還有什麽好說的。”秦傾皺了皺眉,“你很小氣哎!”

    “嗯。”慕秦川竟然不反駁,隻是說道,“我最近被冷落得厲害,沒法大氣得起來。”

    秦傾一聽,頓時哭笑不得。

    她近來工作剛剛上手,雖然工作量不大,但她也總想多學一些東西,好朝自己的目標靠近一些,因此還是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上,這樣一來,難免就冷落了他。

    “那要上班嘛,有什麽辦法?”秦傾伸出手來勾住他的脖子,“不過今天周六,明天不用上班。”

    “嗯?”慕秦川微微挑了眉看向她。

    秦傾便低下頭來,靠進他懷中,小聲地說:“今天晚上,怎麽累都可以。”

    說完,自己也是忍不住耳根發熱。

    慕秦川聽了,默然片刻,才微微一笑,低頭在她微微泛紅的耳根處吻了一下。

    晚上,兩個人沒有回慕家,而是去了公寓,自然溫存無限。

    隻是他卻不再像以往那樣急進,從一開始就是慢條斯理的狀態,連撞擊都是溫柔的。

    秦傾隻覺得他平時急進折磨人,這會兒才知道原來還有更折磨人的。

    她忍不住纏上他,輕輕蹭了蹭他的腰,軟軟地喊了他一聲:“老公……”

    “嗯?”慕秦川依舊不疾不徐,低下頭來親吻著她。

    秦傾被他吻了一陣,卻依舊是覺得難以承受,忍不住抬起身子來,伸出手攀著他的肩膀,一聲又一聲地喊他,“老公,可不可以不這樣?”

    看著她雙頰緋紅,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都似乎是染了媚色,水汪汪的模樣,慕秦川終究是有些按捺不住,將她壓回床上,重重吻了一輪,才又道:“那要怎麽樣?”

    秦傾哪裏說得出來,隻能說道:“總之……不許這樣!”

    “那你說點好聽的。”慕秦川沉聲道。

    秦傾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才又開了口,“說什麽?”

    “你覺得我會喜歡聽什麽?”慕秦川一下又一下地吻著她,低聲道。

    “你……好棒?”秦傾有些不確定的問。

    “疑問句?”慕秦川嘴角微微一勾,“是想讓我用這樣的方法來回答你?”

    “不是,不是……”秦傾連忙又抱住他,“不是疑問啦……是確定!確定!”

    可慕秦川聽了,似乎絲毫沒有覺得滿意,仍舊那樣慢條斯理的,直讓秦傾昏昏沉沉地往更艱難的境地陷去。

    她將平日裏這個時候他愛聽的話通通都說了個遍,可似乎依舊沒有如他的意,怎麽他都不肯順著她。到後來,秦傾實在是沒辦法,胡亂說了句“我愛你”,慕秦川卻忽然俯下來,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低聲道:“再說一次?”

    秦傾已經處於不能自已的境地,很快地就又順從地說了一句:“我愛你,老公……”

    這下似乎才說出了他想要的答案,慕秦川終於開始發力,逼得秦傾瞬間尖叫起來,直至酣暢淋漓。

    到最後秦傾都沒有想明白——怎麽會是“我愛你”呢?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文藝小清新了?以前明明很重口啊?

    她想不通,可是實在是太累了,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慕秦川本沒有睡意,始終抱著秦傾,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很久之後,才逐漸閉上了眼睛。

    經過周末的慰夫行動之後,一到周一,秦傾便繼續全情投入工作。可是讓她感到困惑的是,都過了一周,她被分配到的工作,依舊是最基本的資料搜集。

    坐在秦傾隔壁桌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同事,叫陳寧,秦傾在又持續了一周的資料搜集工作之後,終於忍不住向陳寧打聽:“陳姐,新人進來《淩銳》,要做多久的資料收集工作啊?”

    陳寧聽了,從自己的工作中抬頭看了秦傾一眼,回答道:“《淩銳》很久沒有新記者進來過啦,你就安心聽老總安排吧,他怎麽安排你怎麽做。”

    秦傾有些無奈,但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隻能點了點頭。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她依舊做著資料搜集的工作。

    後來,秦傾便開始給自己找工作,幫其他人搜集資料的時候,也不忘找找自己想做的選題。

    進來《淩銳》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對《淩銳》已經了解得差不多,因此也嚐試著手了兩個選題,應該都是符合《淩銳》的主題與風格的,可是當她在選題會上提出來時,卻被主編否決了。

    接連兩次都是如此,秦傾不由得有些氣餒,可是還是覺得不甘心,繼續尋找可以入手的話題。

    誰知道下一次的選題會上,她自己想做的報道依舊是被否決,馮燃反而是交了一個非常輕鬆的社會調查選題給她做。

    不管怎麽樣,始終還是有了除資料搜集以外的工作,自己的名字也終於可以第一次出現在《淩銳》雜誌上,秦傾還是做得很認真。

    可是一直到年中,秦傾依舊是做著這些不痛不癢的選題,甚至有好幾次,她終於提出了讓馮燃滿意的選題時,馮燃卻以她沒經驗為由,將選題交給了其他同事去做,而秦傾隻是從旁協助。

    秦傾並不泄氣,可是有時候也難免覺得委屈。

    雖然在《淩銳》她算是新人,可是終究也做過雜誌,以前在《南生》也已經獨力負責一些大的專欄,其實完全是可以獨力完成一篇成熟的報道的,可是馮燃卻從來沒有給過她這樣的機會。

    又一次,秦傾在自己提出的選題又一次被交到別的同事手中時,暗地裏發力,自己也悄悄獨力做了一份報道,在截稿日那天交到了馮燃的辦公桌上。

    可是結果卻是,她被馮燃叫進辦公室裏訓了一通。

    “如果每個人都這樣不按工作安排做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那會不會有一天,辦公室所有人都給我交上來同一個選題的報道?簡直就是浪費人力物力!”馮燃非常嚴厲。

    “我隻是想嚐試獨立完成一個選題,並且證明我完全可以獨立完成。”秦傾到底還是覺得不忿,“我這篇報道如果有問題,我會願意認錯。”

    “那你的意思是覺得自己現在沒有錯了?”馮燃猛地一拍桌子,毫不留情地將秦傾打印出來的那份稿子撕成了兩半,“你這篇稿子我不會看!還有,你以後如果再這樣自己想做什麽做什麽,不按工作安排來做事,那不用在我的辦公室上班了!”

    秦傾雖然經曆的事情多,可是入職以來,還從來沒有被這樣嚴厲地批評過,終究還是難過起來。

    可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再委屈也隻能自己承受,因此她還是很快向馮燃認了錯,轉身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第二天,新的一期《淩銳》出刊,秦傾拿了一本,仔細地讀了一下另一個男同事負責的自己那個選題的報道。

    也許是因為男女視角不同,那位同事跟她選取的切入角度有些不同,可是綜合看下來,秦傾並沒有覺得他完成得比自己好,某些觀點還有些偏激。

    可就是這篇偏激的報道,在隨後的兩天在網絡上流傳開來,引發了網民一輪熱烈的討論,這一期的《淩銳》又火了一把,連帶著那位同事也小火了一把。

    秦傾覺得有些無奈,隻能安慰自己,也許自己還是太心急了,才剛進入這家雜誌社,前麵還有那麽多前輩在,也許她真的不該太著急得到自己想要的。

    雖然是這樣地安慰自己,說到底,心裏還是覺得委屈。

    周六是上半天班,下班之後,有同事約著吃午飯。之前這種活動秦傾一向不願意錯過,可最近心情實在是有些低落,便沒有參與,下了班就徑直回家了。

    回到家,家裏隻有明姨一個人,秦傾換了衣服下樓,便坐在沙發裏發呆。

    明姨給她衝了一杯花茶,端過來放到她麵前,秦傾才回過神來,“謝謝明姨。”

    明姨見她最近臉色實在不是太好,忍不住道:“怎麽了?是不是新工作不順利?”

    秦傾頓了頓,緩緩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也得不到表現機會,始終隻能做一些最基礎的工作。”

    “那還不好啊?”明姨道,“我看過你們那本雜誌,言辭那叫一個激烈啊,聽說網上的評論也是兩極分化,一批大罵一批讚揚的。老實說,我都怕哪天你寫了那樣的文章,萬一網上那些人也這樣罵你,那怎麽辦?”

    秦傾心裏微微歎息一聲。總不能告訴明姨,她想要的就是引起這種爭議吧?倒不是為嘩眾取寵,隻是視角不同,觀點難免也不同,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帶出這種全民爭論的話題,才應該算是走出了自己想要的第一步。

    可是如今,她依舊像個被困在繈褓中的嬰兒,別說走出第一步,連爬行一步都會被鞭子抽回來。

    秦傾覺得有些壓抑。

    她不想讓這種壓抑和委屈纏繞自己,也不想影響身邊的人,可是卻實在需要找人傾訴,於是秦傾幹脆約了林朗吃飯。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她常常都會跟林朗聯絡,一方麵是有些問題向他請教,另一方麵也會有意無意地告訴他自己的苦惱,因此林朗對她的工作現狀其實很了解。

    一見麵,秦傾就將這期的雜誌擺到了林朗麵前,翻到自己找的那個選題,給林朗看了看。

    林朗看完,摸著下巴評價道:“選題不錯,是可以引發討論的,不過寫作視角有點偏,難怪可以引發熱議。”

    “是我想的選題。”秦傾說完,又從包包裏取出自己寫的那篇文章,“你再看看我寫的。”

    “你的專業水平和文筆我一向有信心。”林朗看過之後,評價道,“視角很全麵,言辭不如那篇犀利,但該切入的要點都切了,也完全可以出現在《淩銳》上麵。話說回來,你現在的風格都已經完全變了,這篇報道的確是很偏向《淩銳》的風格了。”

    “我因為這篇報道還被罵了一通。老總看都沒看,就撕掉了我的報道。”秦傾有些鬱悶地說道。

    “馮燃?”林朗聽了,微微有些怔忡,頓了頓,有些疑惑地道,“《淩銳》之所以可以這麽成功,就是因為膽子大,話題尖銳,這樣的風格,按理不會這樣因循守舊。而且據我了解,馮燃也不是這樣古板的人,否則《淩銳》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功。”  [ban^fusheng]. 首發

    秦傾聽了,愈發覺得委屈,“那為什麽就這麽對我啊?難不成他還故意針對我?問身邊的那些同事,他們也隻說叫我按照安排來做事。”

    林朗想了想,才又道:“這樣吧,《淩銳》裏麵也有幾個我認識的人,回頭我幫你打聽打聽,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秦傾一聽,差點感動得熱淚盈眶了,“謝謝你啦林朗。這些事除了跟你說,我都不知道跟誰說。”

    “怎麽說你也算是我半個徒弟,我能看著你這麽被欺負嗎?”林朗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腦袋,“別多想了,繼續努力。”

    “是,師父!”秦傾心情這才好了一些,調皮地朝林朗敬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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