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秘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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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陸望自從遷到在曲江坊原禦史大夫趙合章的宅邸後,雖然府邸比陸府老宅小,但上門拜會的各色人等卻是越發熱鬧,日日迎來送往,使曲江坊的陸府成為京都最紅的所在。

    這日,李念真坐在陸望的宅邸中喝茶。他現在已經是京都聞名的大賭棍,據說已經在賭坊裏扔掉了數以千金。李公子經常出入賭坊消遣,也被京都百姓時常拿來作為談資。

    李琉璃知道兒子好賭,但李念真似乎很知道分寸,也沒有債主上門來追債,有時候還能贏上幾筆。世家公子嘛,有個“怡情”的愛好,也不算什麽。因此李琉璃也就隨他去了。

    李念真一邊品著春茶,一邊看著窗外正在抽條的嫩枝條,慢條斯理地說道,“拜你所賜,我現在是名聲在外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稱京城賭王就是我。你說你這爹也真是的,當時為什麽要把地道口開在賭坊裏麵呢!”

    陸望笑道,“你就知足吧。人人都知道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現在來我這兒不是很方便嗎?”李念真說道,“方便倒是方便了。你的名聲倒是比我好的多。很有些京城名媛拚了命想嫁給你呢!”

    “咳,咳。。。”陸望似乎被茶水嗆住了,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問道,“近來你那邊有什麽消息嗎?”李念真說道,“聽說皇帝打算下旨,讓你正式開府,繼承明國公的爵位,以示恩寵。”

    “恩寵?哼!”陸望冷笑一聲,說道,“他倒是想收買人心。可惜他那個心思,我早看透了。他就是給我皇帝的位置,我也不會接受這種‘恩寵‘。”

    李念真訝異道,“哦?皇帝的位置你都不要?多少人搶破了頭要得到這個寶座。今天弄到這個局麵,不就是因為劉義豫的貪欲,為了皇帝的寶座,引狼入室,勾結狄人起兵嗎!不過劉義謙也不是好東西,當年他也是為了皇帝的位置,使了手段把當時的太子劉義豫拉下馬,自己當了皇帝。難怪劉義豫不服氣。唉,真是亂成一鍋粥!”

    陸望歎道,“皇帝的那把龍椅,他們覺得是個寶座,我覺得是個枷鎖。還是我在青旻山的那個破蒲團好。哎,我都有些想師父了。”李念真說道,“他這次打算下旨讓你繼承明國公的爵位,並且開府,顯然也是做給赤月公主那幫狄人看的。看來兩邊都對你青眼有加啊。”

    “赤月那個美女蛇?”陸望又想起了那次奇怪的開春宴。上官無妄見到狄人的做派,當場拂袖而去,留下陸望與幾個朝中大臣按狄人的規矩用刀叉吃肉,大異於夏國風俗。饒彌午那天更是色眯眯地盯著赤月看,弄得陸望惡心不已。

    更離奇的是,赤月居然拿出狄王當年征戰白狄的戰利品金腰帶,說要送給陸望。權衡利弊,陸望還是拒絕了那作為狄王權力象征與恩寵的金腰帶。顯然,這事早已傳到劉義豫的耳朵。他打算讓陸望繼承父親的明國公爵位並且開府,當然有籠絡陸望,不讓他被赤月拉走的意思。

    李念真問道,“你要上表推卻這個恩寵嗎?”陸望說道,“這倒也不必。劉義豫是希望我對他感恩戴德,更加死心塌地得為他賣命。現在不是跟他翻臉,得罪他的時候,還得虛以委蛇。我到時候接受就行了,再說幾句感恩的話。他要的不就是這些嗎?”

    “開府倒不是小事。是得好好籌備籌備。”李念真說道,“開府後的府邸是放在曲江坊這兒呢,還是仍舊在陸府的老宅?”

    陸望沉吟道,“老宅地下的兵工廠,已經清理出來了。這個地方以後要發揮大作用。我封存了老宅,讓那裏荒下來,就是為了以後能秘密鍛造兵器,發揮大用場。所以那裏現在不能回去住了。開府之後,還是在曲江坊這裏吧。我小時候時常在外祖父這個宅子裏玩,有很多童年的回憶,我也很喜歡。”

    說著,他把陸寬叫進來,吩咐他提前準備些開府設宴的事。陸寬說道,“少爺放心,這些我提前預備下。到時候保管妥帖。另外鎮鐵川有消息說,達勒的將軍府裏最近多了一個生麵孔。聽說是從南方逃難過來,到京都投奔親戚的。為了省路費爬進達勒車隊運貨的馬車,被發現了,就留在府裏做工。”

    陸望聽了,說道,“這個人留心著。他現在在達勒的府裏做什麽活?”

    陸寬說道,“據說是抄抄寫寫之類。之前達勒從康城運來的金銀財貨,好幾十個箱籠。據說達勒看他是個秀才,肚裏有點文墨,後來又查了他的身份,便留他在府裏,把這些箱籠裏的金銀財貨的賬目整理抄寫了一遍。我們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眼線說,達勒還比較滿意,覺得他有點文化,應對也中肯,還打算繼續用他管些府裏的賬務。”

    “賬務?”陸望皺起眉頭,思索著。“你說達勒查過他的身份。他查實了嗎?”陸寬回道,“鎮鐵川也派人查過。查實的身份是,陽穀縣一個秀才,叫雲昭,家裏沒別的親人了,又遭了兵災,便出來投奔京城的表哥。”

    “查實的身份也未必是真的。文牒證明也是可以偽造的,就算是真的,也未必是他本人。我們還是不可大意。”陸望淡淡地說道。

    陸寬答道,“這倒也是。不過達勒應該是信了。大概是見那人看上去普通吧。”陸望哼了一聲,說道,“達勒太自負了。這種狂妄早晚會害了他。你說那人叫雲昭?”

    “是的,雲彩的雲,昭明的昭。倒是像個秀才的名字。”陸寬說道。

    陸望自言自語道,“雲昭。。。雲昭。。。”他反複念著這個名字,心裏深處似乎有個地方被牽動了,但又隱隱覺得不可能。一個是從南方逃難而來的落魄秀才雲昭,一個是避居西蜀深宅大院的貴族小姐韋朝雲,這怎麽可能有什麽牽連呢?大概是自己對那個人太思念了,所以總是不自覺地往她身上聯想。

    朝雲,你在西蜀怎麽樣了呢?現在,也許已經擇配良人,嫁為人婦了吧。他自嘲地甩甩頭,把思緒從遙遠的西蜀拉回到京都。

    李念真見陸望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知道他這樣準是又想起了那個未曾謀麵的韋朝雲了。李念真想道,這個韋小姐真不知有什麽魅力,能讓冷靜地不近情理的陸望有時候失魂落魄。真想見一見真人啊!他打趣道,“又想起韋家小姐了?”

    陸望臉上微微一紅,說道,“我是在想這個被達勒帶回府裏的秀才。”李念真說道,“這秀才名字倒有趣的很。什麽不好叫,偏偏叫雲昭。雲昭,朝雲,難怪我們的陸大人要魂不守舍了。”

    陸寬見陸望有點不好意思,便連忙岔開說道,“這一個男秀才,一個女千金,八竿子也打不著。李公子可真會想。”

    陸望說道,“讓鎮鐵川繼續打聽,留心這個雲昭的動靜。以後有機會,找機會接觸下他。達勒與赤月不同,對我們的敵意和防範更重。現在他掌握著兵權,我們以後要有所動作,他是必須拔除的釘子。”

    李念真點頭說道,“此人必須除掉。狄人向來勇悍,達勒把著兵權,對我們威脅相當大。一旦劉義豫和狄人失去兵權這個靠山,他們就會倒得很快。”

    “對,槍杆子是最重要的。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兵權逐步握在手中。上官無妄看來可以爭取一下。”陸望問李念真,“你看到那天赤月的開春宴上上官無妄的表現了嗎?”

    “聽說他頗為後悔,感覺受騙了。那時候劉義豫隻是對上官無妄說向狄人借兵,沒想到狄人居然不走了,還成了大夏國的太上皇。你看現在他們驕橫的氣焰。”李念真說道,“上官無妄氣得夠嗆。”

    陸望歎道,“他雖然身為上柱國,但還是過於正統了。和狄人打了這麽多年交道,難道他會不清楚狄人的凶殘和貪婪?吃到嘴裏的肉,不會再吐出來。狄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走,借兵入京隻是個由頭。他們真正的目的,就算成為大夏國的主人。上官無妄英勇一世,卻被兒子的冤死衝昏了頭腦,雖然情有可憫,也是可歎。”

    李念真說道,“我試著和他多接觸些。他的妻子溫若蘭和我母親是手帕交,我多去走動走動,先把這爐火燒起來。”陸望點頭道,“我們如果得到上官無妄的支持,那實力就會大增。在老宅的兵工廠,也可以找到機會開工了。”

    陸寬此時說道,“少爺,現在饒士詮的兒子饒彌午任著兵部尚書,手上也有一部分調兵權。這爺兩是和我們一直不對付的。”陸望眯著眼睛,把碗裏的殘茶向外一潑,說道,“饒彌午不足為慮。這個人眼光子淺,又耽於女色。我看他那日在開春宴上對赤月色眯眯的樣子,簡直令人作嘔。我們早晚解決掉他。”

    李念真問道,“那饒士詮呢?”陸望說道,“他現在還是得到劉義豫信任。不過,劉義豫這個人多疑猜忌。他不會對任何一個人絕對信任。我已經開始給他們下了點藥,他們的裂痕早晚也會慢慢產生。到了合適的時機。。。”

    他拿著手裏的茶碗把玩著,用手輕輕一捏,茶碗便碎裂成幾塊瓷片。他撿起一塊碎片,淡淡說道,“到那時,他也會像這茶碗一樣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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