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月事來了

字數:8730   加入書籤

A+A-




    出了太子寢宮,竇惜玉想了想,又折返原路,衝著竹歌苑去了,馮公公忙上前阻攔:“竇小姐,這地方可不是您應該去的!”

    青天白日的還好,眼下,月色風高的,若是傳到太子爺的耳朵裏,又不知道該掀起什麽腥風血雨。

    他亦是為了這府中的寧靜。

    南宮絕的麵子、裏子,又豈是任何人可以踐踏的?

    “馮公公,你難道忘了?本小姐很快便是這太子府的女主人了,你可得想清楚,今日得罪本小姐的下場……”竇惜玉眉眼一挑,輕蔑的瞪了馮公公一眼。

    一個狗腿的下人,也敢擋她的道,這對於竇惜玉來說,可是天大的挑恤,在她的心裏,已經是記恨上馮公公了。

    本以為馮公公在南宮絕身邊呆了這麽些年,定是能圓滑應事,誰知,聽了竇惜玉的話,他不止沒有半分的懼怕,反倒輕笑了起來:“竇小姐要記恨老奴,老奴也沒有辦法,老奴的主子隻有一人,便是太子殿下!”

    他這話,意義複雜著。

    竇惜玉脾氣嬌縱,卻並不蠢笨,立即明白過來馮公公話中的意思。

    他便是暗指,即使竇皇後立在他跟前,他一樣按規矩辦事,倒是個忠誠死板的奴才。

    竇惜玉氣得跺了腳,冷哼了一聲,便轉身氣鼓鼓的朝前走去。

    馮公公這才鬆了一口氣,望著竇惜玉步出自己的視線,便轉身回了太子寢宮。

    “真是狗仗人事,本小姐看你們這些人還能囂張到什麽時候……真是豈有辭理!”竇惜玉一邊拍打著路邊的花草,一邊憤憤不平的邊走邊罵。

    自出生之後,她何時受過這種氣,生來親姑姑便是一國皇後,父親更是當今國舅爺,祖父又曾是三朝元老,雖說眼下竇家的人丁稀少,但隻要有竇皇後這一支勢力在,他們竇家便永遠排在各大家族之首。

    竇惜玉這時候想起了家族的榮耀都來自皇後的風光。

    完全將自己預謀要算計竇皇後和南宮絕的事拋到了腦後。

    她目中無人的走著,‘呯’的一聲,撞上了什麽硬物,身體踉蹌了一下,重重的摔倒在地,手心與地麵磨擦,火辣辣的疼。

    竇惜玉原本就在氣頭上,今兒個來太子府,是一件事都沒有辦成,一爬起來,便揪起前頭人的衣襟,罵道:“你是瞎子還是聾子,沒瞧見有人走過來麽?”

    這話剛罵完,竇惜玉便看清了那人的麵目,長至腰間的青絲柔順如墨,素袍裹身,單單以一條青色發帶鬆鬆綁住,清澈如泉的雙眸,一望進去,能讓人忘卻塵埃索事,但此刻,這對眼睛,卻蒙上了一層灰暗。

    千漓歌定定的看著竇惜玉,這個趾高氣昂的女子真的是他心目中完美無暇的心上人?

    他突然覺得她很陌生,想起她方才與南宮絕在太子寢宮裏的暖昧,即使兩人之間未發生過什麽……但此刻,也已經顛覆了千漓歌對竇惜玉的認知。

    “師兄,你怎麽這樣看著我?”竇惜玉暗暗懊惱自己的失態,立即想補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像,以往千漓歌都是極相信她的,隻要她稍作解釋,千漓歌基本上都不會再有疑惑。

    因此,竇惜玉整了整儀容,一張小臉立即湧上了幾份哀怨:“師兄,姑姑差我來看望太子表哥,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著,眼淚便流了出來,真真是水道渠成,不帶一絲的醞釀。

    若是以往,千漓歌早就擁她入懷,但……他方才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竇惜玉的話還停留在他的耳邊,被風一吹,似乎反應的回放著:“殿下,您若是想如何,咱們到榻上去……”那聲音,是竇惜玉慣有的柔美。

    如黃鶯輕唱,聲聲能讓人酥麻入骨。

    那一刻,千漓歌似乎明白了,竇惜玉或許並不討厭南宮絕,她要的隻是男人們對她的俯首稱臣,她喜歡的是被男人追遂的感覺,而並不在乎這些個追遂她的人到底是誰。

    勾唇,帶著幾絲嘲諷的輕笑了起來,伸手,拉開竇惜玉還握著他前襟的手:“師妹多慮了,太子殿下亦是不錯的人選!”

    南宮絕確實不錯,至少她真實,她不會使盡手段的欺騙他的感情,她性情殘暴,卻從不為自己做過的錯事找借口。

    她壞,卻壞得光明磊落。

    她狠,卻狠得不加遮掩。

    想到這裏,千漓歌的眼中隱隱滲出一絲溫柔,這絲溫柔,卻讓竇惜玉誤以為是為她綻放。

    她暗中鬆了一口氣,想來千漓歌還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

    “可是……你知道我並不喜歡太子表哥,若是師兄能夠進朝堂,向皇後娘娘求個人情就好了……”竇惜玉歎了一口氣,語氣帶著幾分的無措和柔弱。

    若放在平時,千漓歌或許就動搖了,但今兒個真的不湊巧,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順其自然吧!”雖說心中所想已經改變了,但真真看清竇惜玉的真麵目,千漓歌還是有些苦澀,搖了搖頭,繞過竇惜玉,便提步往自己的竹歌苑去了。

    今夜……似乎一下子經曆了太多。

    多得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難以消化。

    太子寢宮

    馮公公特意準備的果酒,本該香醇入喉,潤心潤肺,卻不知為何,連喝下幾杯後,肚子卻隱隱漲痛了起來。

    南宮絕的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扶著椅背,慢慢的爬向軟榻,剛想靠下去,卻發現原本月牙白的袍擺上竟多出也一抹血跡。

    “這是怎麽回事?”南宮絕錯愕的將手伸向身後摸了一把,隻覺得粘稠稠的,還帶著一股子極濃的腥味。

    她猛然想起了什麽,急喚道:“馮公公,你進來!”

    恬巧,送走了竇惜玉的馮公公正端著幾碟小點心走了進來,一見南宮絕軟在地毯上,他驚得將手裏的東西都撒了一地,趕緊跑了過來,又急又憂:“我的太子爺,您這是怎麽了?手上怎麽全是血?哪時受傷了?老奴去請萬大夫去!”

    說罷,便要喊人去請萬無雙,嘴一張,已經被南宮絕一手給捂了個嚴實。

    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飄入馮公公的嘴裏,這味道……似乎有點熟悉……再看看南宮絕那慘白的臉色,似乎一下子明白過來,喉頭一陣作嘔……

    話說,他心中威武的太子殿下,居然拿一隻滿是月事血的手捂了他的嘴巴。

    馮公公欲哭無淚,嘴角抽搐著將南宮絕的手移開,又仔細的觀察了一遍她此情的情形,確定南宮絕不是因為受傷才流的血。

    “殿下,第一次來月事可能會有點不習慣,老奴去拿月事帶來,順便煲些薑糖水給殿下喝!”馮公公心裏是又激動又欣喜。

    好似自己的女兒長成人一般,帶著一股子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南宮絕翻了個白眼,已經懶得去計較他高興什麽勁。

    之前,她隻聽說過來月事會流血,卻不知道,還會肚子不舒服,整個人就像是散了架似的,比受傷更讓她難受,看來,做女人真是不簡單。

    想到,以後的每個月,她都要承受所謂的月事所帶來的痛苦,南宮絕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揮了揮手,示意馮公公趕緊去,南宮絕已經對月事沒有好感了。

    起身去到裏間沐浴,洗去了一身的血腥味,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出來,隻見馮公公早已等在了外間,嘴上的血漬已經被擦了個幹淨,他滿臉噙笑的吹著手中剛剛煲好的薑糖水,那模樣活像她要娶親似的。

    一見南宮絕出來,馮公公趕緊放下手中的碗,將早已準備好的月事帶遞到南宮絕的麵前,開始羅嗦著月事帶的使用方法。

    “行了,本宮知道了!”南宮絕不耐煩的將月事帶搶了過去,轉身便往裏頭走,馮公公卻是仍舊不放心,追著道:“殿下,記得要綁仔細了,若是帶子鬆了,那可麻煩了!”血要染紅袍擺了。

    南宮絕黑著一張臉,將月事帶揚過頭頂,表示已經知道。

    馮公公笑著轉身,開始翻著南宮絕的衣櫥,將一些顏色較深的衣袍挑了出來,比劃了一下,擺在顯眼的位置。

    待南宮絕穿好月事帶出來,馮公公立馬喜笑顏開的遞上已經放溫的薑糖水:“殿下,喝了這個,肚子便不會不舒服了!”

    南宮絕挑了挑眉,看著碗裏那紅通通的東西,不知為何,竟有些惡心,好似從那個地方流出來的東西,鮮紅一片……

    “本宮突然不覺得痛了!”南宮絕撇了撇嘴,想應付過去。

    馮公公這一回,卻很固執,笑著將碗捧到南宮絕的麵前:“殿下,做了女人,這個東西是一定要喝的,喝了之後,老奴保證殿下您渾身舒坦,不會再有酸軟之狀了,想當年,宮裏的貴妃都是老奴一手伺候的……”

    說起當年來,馮公公是一陣自豪。

    南宮絕勾了勾唇:“看來馮公公是過來人了!”

    “那當然……老奴當年可是……”一聽南宮絕這是在讚他,馮公公立馬來了勁,正準備大吹當年之勇,卻發現南宮絕笑得一臉的詭異,猛然明白了過來,臉色一拉,嘴一嘟,蘭花指一翹:“殿下,您取笑老奴呢!”

    什麽‘過來人’,他又不是女人,殿下果真還是殿下,罵人不帶髒字的。

    南宮絕接過馮公公手中的碗,一口氣飲了下去,薑片火辣辣的味道直衝她的五髒六腑,好似有一股暖流,將她身上的寒氣驅遂了個幹淨,而紅糖的味道,卻又甘甜潤喉,身體確實舒適了不少。

    “嗯,確實不錯!”看來,每個月來月事的日子,她都得喝一喝才是。

    馮公公掩著嘴兒笑了起來,能得到南宮絕的肯定,那比賞賜他什麽都令他高興,正在這時,外頭傳來一聲輕咳:“爺,子隱能進來麽?”

    南宮絕與馮公公互望了一眼,心道,這人來得真不是時候,她今夜可沒有功夫去滿足他。

    馮公公也擔憂的看著南宮絕,用口型比劃道:“殿下悠著點!”

    說罷,便弓著身子退了出去,經過喬子隱身邊時,又頓住了腳步,提醒道:“殿下今兒個累了,沒什麽事,你還是別累著殿下!”

    這話,不言而喻,待喬子隱明白過來之際,又是羞紅了臉。

    邁出去的腳,是放也不是,收也不是,他……來此處又不是為了和南宮絕做那事,而是……有正事相商啊。

    “進來!”南宮絕庸懶的聲音響起。

    原本坦蕩蕩的喬子隱,被馮公公那麽一說,反倒覺得自己這時候來,目的確實有些暖昧了,緩步邁進寢宮,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抱拳道:“參見太子殿下!”

    做足了官場上的那套禮節,這樣總不會讓南宮絕誤解了吧?

    說罷,眼角還是忍不住挑起,偷偷觀察南宮絕的神色。

    “過來!”南宮絕對於他的小心思,那是一眼便看穿了,喬子隱的功夫還是不夠老道啊,若是他能學到千漓歌一半的沉深,隻怕他的作為,還不止這一處。

    但偏偏,南宮絕欣賞著他的直接和呆板,和他相處,南宮絕總有種放鬆的感覺。

    喬子隱堅持著,立在原地,表明自己確實有要事相商。

    南宮絕也不勉強他,喝了一口馮公公方才泡進來的紅棗茶,好整以暇的半撐起下顎看著他,示意他講下去。

    “爺,再過七日,便是除夕之夜了,爺可想好了進宮之策?”喬子隱抬起頭,壓低了聲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

    雙眼卻在望向南宮絕之際,深深的驚豔了一下。

    今夜的南宮絕,比起往日的淩利銳氣,似乎有些不一樣,她庸懶貴氣的半倚在美人榻上,身上披著一件絲質的單衣,白狐毯湊巧遮住了胸口,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今夜的他確實有些胡思亂想,竟然會覺得那白狐毯下的胸口有些微微隆起。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南宮絕戲虐的勾了勾唇,眼神中帶著幾絲撩挑,頓了頓,又繼續道:“爺還以為你是來為爺暖床的……看來是爺想多了!”

    失望的語氣,帶著幾絲歎息,越加的勾勒出南宮絕美如方物的麵容。

    在她的身上,散發著能將人深深吸進去的無窮魅力,無關乎性別與容貌,這種美,讓喬子隱越發的覺得心虛,來時的豪言壯誌,似乎都化為了南宮絕那輕淡的一笑。

    “爺……您真美!”終於,他抑製不住的脫口而出。

    眼裏印著南宮絕傾盡天下的笑……

    “噗哧……”南宮絕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方才被月事搞得煩躁感,似乎因為喬子隱的到來而煙消雲散了去。

    正想起身捏捏他那一本正經的臉,肚子卻不爭氣的又是一陣抽痛。

    可惡的馮公公,還說喝了那個什麽水,就不會痛了……誰知,還是沒有緩解。

    更讓她尷尬的是,下麵的某一處竟像是流水一般開始‘嘩嘩’的開動了,南宮絕的臉色一下子黑到了穀底,眉心緊緊的擰了起來,抱著肚子咬牙切齒道:“該死的……”月事。

    喬子隱見南宮絕的模樣,心急如焚的將她護在懷裏,仔細的查看她手捂住的那地方:“受傷了?讓我看看……”

    一聽這話,南宮絕隻能幹笑起來,看?怎麽看?難不成脫了褲子給他看月事?

    “沒事,或許是今夜著了涼了,你替爺暖暖床就好了!”南宮絕勾了勾喬子隱的下顎,被他扶著躺到了榻上。

    原本還堅持著以朝事為重的喬子隱,一見南宮絕慘白著的臉,心裏早就‘轟’的一聲,碎成了粉沫,二話不說,褪去外袍,便躺了上來,伸手將南宮絕環在自己胸口,用自己的體溫替她驅寒……

    “爺,還冷麽?”感受到懷裏的人漸漸放鬆了下來,喬子隱這才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

    南宮絕隻覺得渾身被熱氣環繞,勾住喬子隱的脖子,在他的唇瓣落下一吻:“爺不冷了,今夜你抱著爺睡,不許放手!”

    被喬子隱的大手抱著,南宮絕隻覺得渾身舒暢,暖流讓她的小腹似乎也沒有那般漲痛了,霸道的給喬子隱下達命令,而她自己則在喬子隱舒適的懷裏沉沉的睡著了。

    這一夜……她睡得深沉,卻苦了因為她的一句話,而一夜未敢抽出酸麻的手臂的喬子隱,看來……這侍候人的差事,既苦又甜啊。

    黑暗中,喬子隱寵溺的拂開南宮絕額前的幾縷長發,看著她熟睡的容顏,這一刻,將他的心裏填得很滿,很滿……

    到底是什麽時候愛上南宮絕的?

    或許是南宮絕去北疆之前?或許是她握著他的手步入朝堂之際,亦或者是更早,更早……

    ------題外話------

    今晚看到激動人心的長評,非常非常的感動,溪溪,愛你!

    在此推薦朋友的文,正在首推,看到的妹紙幫忙收藏一下,謝謝了。

    《溺寵之嗜妻如命》作者:韓江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