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固本流修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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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達成聯盟的同時,其他二十人也在彼此試探,以他們的方式互相取得信任後,二十五人形成了數個陣營。

    顏越見到身為金蛟門奸細的天木,居然沒和金蛟門的人在一塊兒,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天木對慕峰能看出他身份之事,感到惶惑不已,但慕峰話中,並未明言指出他的真實身份。他猜測,二人隻是對他懷疑,應不知道他具體是哪門哪派的,便混到了非金蛟門的另一個陣營中,以圖到時出其不意,倒戈相向。

    一年多前那次決鬥,天木暗中傷過顏越,顏越不會忘記,看穿他的心思後,心中已有計較,未直接將他戳穿。

    眾人選擇較為危險的毒霧屏障邊緣飛行,一路上倒未遇到什麽危險。

    顏越他們五人,輪流休息,經過十幾日提心吊膽的旅途後,終於聽聞,還有一日便可到達目的地。此時路程已近,他們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忽見前方有一道遁光,向他們直直飛來,眾人立時驚起,凝神戒備。

    那道遁光來到舟前,停頓了下來,遁光中的人,乃是一個看似行將就木的築基老者。

    帶隊的青元宗長老,看清此人麵容後,微鬆一口氣,喊道:“連師侄,快進舟來。”

    說著,打開了禦風舟的防護陣。

    那人邊進入禦風舟,邊沉聲道:“你叫我什麽?”

    青元宗長老忙改口道:“師弟,不不不,師兄,連師兄。”

    青元宗長老似對他頗為忌憚,上前熱情相迎,“連師兄,是眾位老祖派你來接我們?”

    那個連師兄,沒好氣地鼻子裏哼了一聲。

    這人是青元宗之人,青元宗的幾個煉氣弟子,忙迎上前去,連聲問好,又給他搬來了一把太師椅。

    連師兄坐下後,對著青元宗長老一指,使喚道:“去,給我倒杯茶來。”

    青元宗長老,微微一怔,麵上青氣閃過,卻拿對方沒有辦法,隻得去為他沏茶。

    青元宗幾個弟子,看著這一幕,均是麵色古怪。

    連師兄看著為他端茶遞水的青元宗長老,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目光在眾弟子中一瞟,輕蔑道:“本屆的敢死隊就是這幾人?嗬嗬,真是一屆不如一屆。”

    眾人當中,認識他的人聽言,心中冷笑不止,有一人更是在臉上表露了出來。

    連師兄見狀,指著他道:“姓張的,你很閑是麽?過來,給我捶捶腿。”

    那名笑出聲的張姓修士,是個七旬老者,他也是個修為煉氣圓滿之輩,聽言楞在了那裏,但見連師兄目中殺機隱露,最終還是放下身段,跪倒在對方腳邊,為其捶腿。

    此人也是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在人前,如此低頭折節。

    顏越見到這幕,傳音問慕峰道:“大師兄,這個姓連築基長老,究竟是何人?”

    築基修士與煉氣修士,乃是不同世界的兩批人,身份上有著天壤之別。

    隻是築基修士也是人,曾經也是從凡人、煉氣,一步步走過來的,他們雖看煉氣修士一文不值,但還是留有最基本的為人禮節的,少有人像這個連姓修士一樣,飛揚跋扈,肆意踐踏煉氣圓滿的尊嚴不說,居然還敢使喚同階,顏越從所聽聞。

    慕峰謹慎傳音道:“他是一個偽築基修士。”

    “偽築基修士?”顏越第一次聽到這個概念。

    慕峰見他不懂,與他解釋了起來。

    煉氣修士若要突破境界,需至少達到真元充盈於整個丹田的初入圓滿之境,之後若壓縮真元,使真元凝實緊密,不僅可以增加突破的成功率,突破至築基後,實力也能強於同階。

    這種情況衝擊瓶頸,並非百分百成功,一旦突破失敗,則數年內無法再次衝擊。

    若能達到將真元壓縮到極致的大圓滿之境,則可自行突破境界,百分百成功。

    隻是平常人在有生之年裏,不要說達到大圓滿之境了,就算普通的圓滿境界,也極難達到。

    就拿此間的煉氣精英來說,修煉數十載,也還在煉氣期。十派中煉氣弟子,加在一起近百萬之多,可築基長老,卻隻有寥寥兩、三百人。

    可想而知,普通人想要在有生之年達到築基,是有多難。

    修真先輩為此尋求門徑,摸索出了一種無需達到煉氣圓滿,也可突破境界的方法。

    即達到真元大概為整個丹田的四分之三後,擴脹真元,使真元稀釋,從而充斥丹田,再作突破。

    顏越聽言,心中一動,有些驚喜地道:“這麽說,無需達到煉氣圓滿,也可突破境界,增長壽元了?”

    慕峰搖頭,“以這種方式突破境界,可以擁有築基修士的七、八實力,但壽元卻不會得到提升,反而在突破前無論所剩壽元有多少,突破後均隻剩一個月壽命,故而稱為偽築基。並且,真元在稀疏鬆散的情況下,衝擊瓶頸,成功率也是極低的,很少有人突破成功。”

    顏越知道這個結果後,剛升起的一絲希望,隨之落空。

    心中暗想,真元越凝實,突破的成功率也越高,但還是無法百分百成功,隻要一旦失敗,則數年內無法再次衝擊。我若想一次性百分百成功,就必須要達到真元壓縮到極致的大圓滿之境?

    顏越的壽元隻剩半年,他不敢冒任何風險,若抱著僥幸心理,在成功率未滿的情況下去衝擊瓶頸,一旦失敗,他就失去了再次突破的機會。

    所以,為了求穩,顏越必須要在剩下的半年內,達到煉氣大圓滿。

    隨著慕峰的講述,顏越也明白了那個連師兄,為何如此飛揚跋扈。

    那人此前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煉氣九層修士,自知在所剩的生命裏,無法晉入築基,萬念俱灰,放棄了所剩壽元,冒險嚐試突破偽築基。

    僥幸突破成功後,因所剩壽元隻有一個月,清楚地明白自己命不長久,所以做起事來,也沒了任何顧忌。

    再加上此前一生受築基修士打壓,此時有如此報複的良機,怎會不去盡情享受?

    有句話叫作,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那個青元宗長老,實力可能強於對方,卻也不敢得罪這種明知必死之人,所以隻能處處忍讓。

    這人在雲陽宗時,曾以擲靈石的方式,辱過顏越。

    顏越看他此時一臉無奈,端茶遞水的模樣,大感解氣。

    比顏越更爽的,則是那個連師兄,他看著以前的對手張姓老者,以及以前的上級青元宗長老,盡皆拿他沒有辦法,心頭憋了大半生的惡氣,盡數發泄。

    正得意間,忽見頭頂一道遁光,由後方而來,從舟船上空經過,往前而去。

    他不由大罵道:“眼睛瞎了麽,敢從老子頭頂飛過!”

    青元宗長老,心中窩著一團火,此時神識往那道遁光中一掃,也是跟著罵道:“嘿!還真個獨眼龍!”

    那道遁光本已從舟船上空飛過,隻是遁光中那人似聽到了兩人話聲,又再折返回而。

    “你們兩個,將剛才的話,再吐一遍試試!”一個充滿殺機的聲音,從那人口中傳來。

    顏越抬頭看去,隻見這人一隻眼睛蒙著,看樣子還真是一個單眼失明的修士。

    不過他的修為,顏越卻無法辨出,他身上散發的靈力波動很奇怪,明明有築基修士之威,卻又不似築基。

    顏越身旁的慕峰,見到此人後,臉上難以掩飾的驚喜之色,瞬間升起。

    青元宗長老,被人當著麵眾煉氣小輩的麵威脅,不禁感覺脾氣有點上來了,回懟道:“再說一遍怎麽了?獨眼龍!我就說了,你能把我怎麽了?”

    對方若是好好說話,他言語辱人在先,可能還會給對方賠個不是。

    可對方居然敢直接威脅,此處離十派據點已近,據點內十派老祖皆在,青元宗長老心中底氣十足,根本不懼對方。

    那個連師兄自達到偽築基後,就沒怕過任何人,被對方威脅,顯得極為激動,大罵道:“眼睛明明瞎了,還不讓人說,天下間還有這種事?”

    兩人這副明明言語辱人在先,還蠻橫無理的態度擺出來後,那個獨眼修士表露出來的殺機,反而收斂了。

    他淡淡道:“你們兩個,出來。”

    這艘禦風舟外的防護陣,可抵數個築基修士的攻擊,那人攻不進來,照他話中的意思,是要讓兩人出去受死了?

    青元宗長老與那個連師兄,表情誇張地對視一眼,各自冷哼一聲,飛出禦風舟。

    三人不再打話,直接戰到了一起。

    舟上二十五名煉氣頂級高手,合在一起,相當於數個築基初期,他們均都沒有出手,在舟上或激動,或緊張,或好整以暇,或漠然以對地觀戰。

    修真者身體羸弱,戰鬥起來,雙方一般都會遠遠避開敵手,在遠處驅使法寶、施展法術進行攻擊。

    可那個獨眼修士,卻極力想要與二人近身搏鬥,他身上亮著一層緊貼身體的淡淡光暈,看起來並非護體真元。

    二人的攻擊,落在這層光暈上,很快便將之擊破,可他們的法寶、法術,落在獨眼修士肉身上,竟傷不得他分毫。

    獨眼修士身上挨了幾下,已貼到修為較弱的連師兄身邊,一拳向他砸落。

    這一拳擊破了連師兄身上的護體真元,落到他肉身上。

    連師兄瞬間化做一灘血淋淋的肉泥。

    青元宗長老見狀,驚呼一聲,忙向十派據點方向逃遁。

    獨眼修士一收連師兄儲物袋,向青元宗長老追去,兩人很快消失在了天邊。

    本方兩名築基,以二敵一,卻在瞬息之間,被人秒殺一人,另一人落荒而逃。

    舟上的煉氣修士們,均是看得呆在當場,望著掉落下去的那灘肉泥,半天沒緩過神來,一時間舟上落針可聞。

    眾人正驚疑不定地猜測著,離去二人誰輸誰贏時,前方的天邊,一道遁光出現。

    遁光眨眼間來到近前,一具屍體從他手中拋落。

    青元宗長老的屍體,落到舟船防護陣外的船沿上。

    眾人隻見,他胸前有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透明窟窿,均是背心發涼,齊刷刷地抬頭望向半空中的獨眼修士。

    青元宗一名白發老者分析清形勢,首先緩過神來,恭敬行禮道:“這位前輩,方才我等並未向你出手,可否看在我們南明十派聯盟幾位結丹老祖的麵上,不要為難我等。”

    他求饒的同時,話中有著一絲警告之意在。

    獨眼修士望著一船煉氣修士,目中透著仇恨的光芒,冷聲道:“你等窮凶極惡、滅絕人性之徒,皆不得好死,今日遇到我,算你們倒黴!”

    眾人聽他言中之意,似要將他們趕盡殺絕,連道:“前輩,我等並未出言辱你。”

    但那名獨眼修士,不聽眾人分辯,看他目中仇恨的光芒,似與眾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他不再說話,一拳轟下,舟船防護陣為之一顫。

    他能瞬殺兩名築基,此間二十五名合起來相當於數個築基初期之輩,定不是他對手。到時被他以雷霆之勢擊殺幾人,人心一潰,眾人將盡皆死於他手。

    眾人正不知該求饒還是逃命時,人群中一人突然大聲喊道:“前輩手下留情,夏候有話要說!”

    顏越循聲望去,隻見說話之人,正是靈嶽宗的夏毅。

    獨眼修士聽言,微微一怔,停止了攻擊,目光望向夏毅。

    夏毅走出舟船防護陣,將船沿青元宗長老的屍體,一腳踢下舟船,說道:“這等罪惡滔天、慘無人道之輩,實在該殺!”

    說完,又再對著獨眼修士行了一個有些古怪的禮,說道:“這人嘴賤,出言辱及前輩,罪加一等,但我等均未對前輩有半分不敬,還請前輩息怒,晚輩替此人向前輩賠不是了。”

    眾人看著獨眼修士的神色,似有些許轉機,忙齊聲道:“我等替那嘴賤之人,向前輩賠罪了。”

    獨眼修士望著夏毅半會兒,目光又在人群中細細一掃,微一沉吟道:“既然你等誠心向我賠罪,罷了,那便饒你們一命。”

    說完,他轉身向舟船行進方向,破空而去。

    見他離去,眾人大鬆一口氣,忙圍著夏毅,讚他有勇有謀。

    夏毅微有厭惡地一掃這些人,走到一邊,閉目打坐。

    青元宗之人對夏毅將青元宗長老的屍體,踢下舟船之事,有些介懷,嘀咕著此事。

    慕峰見狀,笑道:“夏兄弟也是為了相救大家,才出此下策,希望幾位不要將此事向上稟報。”

    夏毅一腳將青元宗長老屍體踢下,用意雖為獲得獨眼修士好感,從而勸他離去,不過他這行為,若被十派據點內的青元宗其他築基長老知道,怕是要向他問罪。

    眾人心存感激,也是紛紛開口,請青元宗之人不要往上稟告。

    青元宗之人無奈,隻得答應。

    帶隊以及前來迎接的兩名築基,盡皆被人斬殺,眾人抵達十派據點後,需要匯報此事。

    為瞞過夏毅腳踢青元宗長老屍體之事,慕峰提議,到時隻說那獨眼修士斬殺二人後,將二人屍體拋落,他也受了點傷,所以沒有為難眾人直接離去。

    一旁閉目打坐的夏毅,聽在耳中,忽沉聲道:“姓慕的,別在那裏假惺惺了,你我之間的事,可沒這麽容易了清!”

    慕峰聽言一怔,欲要說話。

    夏毅又惡狠狠道:“我恨不得將你一刀兩斷,你若不想死,最好別來惹我!”

    眾人似有些看出了夏毅與慕峰間,似有一段仇怨,慕峰想緩解這段仇怨,可夏毅不領情,非要死磕到底。

    他們之前感激夏毅時,夏毅態度傲慢,猜測他應是一個不近人情之人。

    眾人對夏毅的感激隻是一時的,此時樂得二人間爆發衝突,走到一旁,好整以暇地觀望起來。

    帶隊的青元宗長老雖死,但此處距離十派據點隻剩一日路程,眾人中有小部分人,乃是上屆遺跡尋寶之人,他們認得路,指揮舟船行進。

    夏毅放下狠話後,慕峰呆立一陣,沒有說話,歎了口氣走到一旁。

    顏越之前還在猜測,慕峰應與夏毅關係匪淺,此時卻見兩人間似有矛盾。

    心道,難道當時大師兄隻是在與夏毅緩解矛盾?夏毅並非我方之人?對,應是如此,若夏毅真是我方之人,大師兄應會與我袒露此事。

    眾人見獨眼修士離去多時後,未反悔殺回,開始耍起了嘴皮子。

    一名靈嶽宗鷹眼男子背負雙手,煞有介事道:“當時獨眼魔人若敢動手,怕是已被我們一人一劍斬成肉泥了。”

    一名頭發半黑半白的獨尊宮修士,麵色冰寒道:“魔道老賊離去的方向,正是我們十派據點方向,到時定要請結丹老祖,為我們斬殺魔賊。”

    人群中幾聲冷笑響起。

    耍嘴皮子的幾人,紛紛側目怒視,“笑什麽?”

    冷笑的幾人也未與他們爭論,其中好狗兒鄙夷道:“固本流修真者,也能被你們說成魔道修士,真是有意思。”

    眾人方才在獨眼修士手下屈膝求生,心中窩著一團火,此時針鋒相對,吵起架來。

    顏越與慕峰遠遠走到了一旁,顏越向慕峰傳音問道:“大師兄,修真有兩脈嗎?那個獨眼修士,就是和挖掘自身潛能有關的固本流修士?”

    大蒼森上空,以及與蒼羽一脈決鬥前,慕峰都曾與顏越說起過有關挖掘潛能之事。顏越在那本傅明傳記上,也看到過有關固本流的記載,問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問題。

    慕峰有些出神地在想著事情,聽言回過神來,道:“修真確實有兩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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