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最後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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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經他一說,回想起了顏越方才的神情。

    他的神情,有著一絲絲築基初期見到眾多築基後期的驚色,隻是這驚色並不是很濃,更加奇怪的是,他對獨臂修士手中的上品遺寶,如獨臂修士所說一般,正眼都沒瞧一眼。

    一個築基初期,有什麽底氣,見到築基後期不行禮,又有什麽底氣,不將上品遺寶放在眼裏?

    如此說來,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築基初期,而是一個很富有的築基初期!

    望著顏越臉上,觸目驚心的血痕,以及往下而飛的路徑,沉聲問道:“道友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古修大陸冒險者,實力很強,築基後期冒險者,實力更不容小覷,並且,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獨道手段,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輕視。

    顏越隱藏修為,隻是為了避免與他們廝殺,並不代表見他們怕。

    此時的他,已不用在築基後期麵前,絞盡腦汁地將一個弱者的心理,演繹得恰到好處,再加上現在心情並不是很好,更不會假癡假呆,搖尾乞憐。

    正欲說話,忽地一具事物從高空中落下,落到了舟船外的防護陣上,砸出一大灘血跡。

    眾人隻見這竟是一具無頭屍體,屍體身上沒有儲物袋,死了不少時間,看不出生前修為,通過衣著打扮,隻知道這是一名潛伏於崖壁的截殺者。

    正自驚疑,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顏越口中傳出,“殺人而來,前去殺人,幾位有何貴幹?”

    顏越的回答與落下的屍體,讓舟內眾人著實震驚,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顏越又再道:“問你們一件事,兩個月前出現的魔道修士,被人殺了沒有?被人殺了的話,有沒有出現什麽寶物?還未被人殺的話,現下又在何處?”

    聲音淡漠,帶著一種質問口氣。

    幾名築基後期,心下有氣,冷笑一聲,正欲說話,忽又有一具事物,從高空中落下,砸到了舟船防護陣上,這事物也是一具屍體。

    幾人中,一名半臉修士,打量屍體片刻,忽驚道:“這是秦道友,他喜好紋身,臂上這隻六腳妖獸,我識得!”

    眾人神識往無頭屍體袖內的手臂看去,隻見其上紋著一隻六腳妖獸圖案。

    “秦道友修為與我等一樣,聽說前些年同伴死後,便來九萬裏崖壁,幹起了殺人越貨的買賣,他如此修為,竟也被人殺了。”

    目光又再望向波瀾不驚的顏越,心中暗驚,“殺秦道友的莫非是此人?”

    幾人對視一眼,布下一個隔絕神識探入的禁製,傳音商議起來。

    “姓秦的儲物袋裏,可有好些事物,想是落入了那人手中。”

    “返程途中這最後一票幹不幹?”

    “以這些年所得,怕是無法助我等在有生之年臻至結丹……”

    幾人對視一眼,心下已有計較。

    他們的商議聲,沒逃過顏越附有煙消之術的神識探聽,盡皆聽在耳中,殺意生起。

    修士戰鬥能力,並非完全由修為決定。

    修為相同的情況下,最弱的是常年深居宗門,隻知埋頭提升修為的潛修者,而混跡古修大陸,時常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冒險者,則要比前者厲害得多。

    其中的築基後期,更是強中之強。

    這幾人,或與結丹也有一戰之力,顏越對上他們,沒有百分百獲勝希望。

    隻是,今日這一場戰鬥,在所難免。

    那麽,在開打之前,應該先削弱他們的實力!

    往後退出一段距離,成功將幾人引出舟船防護陣,未等他們有何動作,對著他們腰間的儲物袋一抓。

    幾人儲物袋登時往顏越飛來。

    幾人與人鬥法,從未碰到過這種打都沒開始打,儲物袋就被奪取的事情,一時間楞在當場。

    修士的儲物袋並非單純係在腰間,而是與修士一身靈力聯結在一起,若想奪取他人儲物袋,驅物術力度必須比他人一身靈力都要強。

    第三境界以下修士,什麽靈石、靈符、法寶,全放在自己儲物袋裏,與人鬥法時,失去了儲物袋,便等於沒了任何法寶。

    幾人呆滯之後,回過神來,又驚、又急、又怒。

    “我的儲物袋!我的一生積蓄!”

    “還給老夫!”

    “老夫跟你拚了!”

    幾人氣急敗壞,麵色脹得發紫,隻是儲物袋被人奪走,實力等於被削弱了大半,僅管急怒攻心,一時也未上前動手。

    “道友,將我等儲物袋交來,此事一筆勾銷。”目光陰沉,盯著顏越腰間的儲物袋。

    似是連自己也覺得顏越沒這麽傻,對視一眼,忽地四散而開,其中有幾人之前行出舟船時,已取出幾件法寶,此時驅使法寶攻向顏越。

    法寶使出後,忽想到了一個問題,“此人既然儲物袋都能奪,那奪法寶,豈不是伸手就來……”

    還未待他們將法寶收回,顏越便對著飛來法寶一收,迅速逃離。

    幾人不怕顏越和他們打,就怕顏越跑,怒吼一聲,奮起直追。

    既已動手,顏越也不再隱藏修為,兩脈雙雙

    七重的修為顯露出來,遁速奇快無比。

    幾人見狀,忙施展起一個聯結靈力之術,靈力互增互益下,均都遁速大增。

    正追逐間,忽見逃跑的顏越徒然停住身形,繼而往他們的方向迎麵對衝而來。

    兩方距離太近了,幾人還未反應過來,顏越便在幾人間一閃而過,一蓬血霧暴起,一具隻剩下半身的屍體,隨之往下墜去。

    一個照麵間便死了一人,剩下幾個築基後期大驚失色,見到顏越固本流修為,驚呼:“他竟是兩脈雙修修士!”

    “應是古修遺民了!”

    幾人經曆一番追逐,知道在顏越手底下,跑是跑不了的,當此情景,唯有一戰。

    對著舟船方向喝道:“此人乃是古修遺民,助我等擊殺此人!”

    舟內三名築基初期,與十餘名煉氣,見到一方隻有一人,另一方有數人,而後者對他們不錯,前者卻是殘酷嗜殺的古修遺民,該站在哪邊,應該很清楚了。

    三名築基初期,忙臨場指揮,分出一人駕駛舟船,其餘人嚴陣以待。

    “若幾位前輩戰敗,我等也不會落得好下場。”

    兩方人馬圍著顏越,忽又見高空中屍體墜落,先前他們還有些不相信,這些屍體,都是眼前這個少年所殺,現在已沒有絲毫懷疑。

    幾名築基後期,與顏越保持的距離遠遠的,大喝道:“小心此人近身!”又再各自退開一段距離,形成夾角之勢,將顏越包圍。

    煉氣以上修士鬥法,勝負隻在瞬息間。

    這就好比兩個凡人拿著弓箭對射,中箭則死。

    不是有意為之的話,沒有打上三天三夜的荒誕事。

    顏越實力,固然比此間單獨任何一人都要強,但若是頭顱、心髒、咽喉等緊要部位,受到致命傷害,還是會一命嗚呼。

    大家都隻有一條命,那就要看誰的命更硬了。

    之前用玄鐵棒破開護體真元,再使用經大力魔淬體、蓄元秘術、小法象術幾重增益的崩裂拳秒掉一人,又再暗暗積蓄力量。

    待幾人形成包圍圈,力量積攢完畢,往其中身受重傷那人飛去。

    幾人法寶被奪,對敵手段隻剩下法術,邊保持包圍之勢不變,邊齊齊往後退去,見顏越來勢凶猛,為身受重傷那人瘋狂攔截顏越。

    他們的五行法術落在顏越護體真元上,護體真元,隻被削弱了數成,神魂法術,穿過護體真元,結結實實地落到他身上,也跟沒事人一樣。

    幾人都是善戰之輩,其中一人見顏越實力強悍,如此下去,必又被他擊殺一人,當下沒有任何猶豫,噴出一口精血,打出一道法訣。

    正突破幾人重重防線,殺到身受重傷那人身前,顏越忽感頭部劇烈一痛,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身受重傷那人,也得以在顏越一失神間,從他手底下逃脫。

    “他中了驚魂咒,快趁此機會速度解決!”

    幾人馬上各種法術,對著顏越齊齊使出,舟船內的人,也是或使用聯結靈力之術,或獨自作戰,一道道法術威能,向顏越襲去。

    顏越強自恢複過來,閃避開後,快速一拍儲物袋。

    在儲物袋中蓄勢已久的小虎,現出身形,馬上對著其中一人一吼。

    小虎現已三階,對築基後期造成的失神效果不大,僅管如此,也為顏越爭取到了兩息時間。

    一根獅須長刺出現,一記龍須飛電,猛地擲出。

    一陣刺耳聲,響徹長空,長刺帶出的長虹,在那名築基後期身上一穿而過,隨即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長刺射出,顏越分出一縷神識,跟隨長刺遠去,沒有任何停留,往較近的一名築基後期殺去。

    幾人見到瞬間又死一名同伴,又驚又怒,對視一眼後,那名離顏越較近的修士,忽地放棄包圍之勢,快速逃去。

    幾人似沒料到出生入死的同伴,臨陣脫逃,大罵一聲,遠退開去,與顏越保持一段距離,勸道:“道友,我等不想再鬥了,還請罷手。”

    顏越神識外放,內心冷笑,平淡道:“不想鏟除古修遺民了?”

    幾人道:“我等不是道友對手,今天算我們認載了,至於我等儲物袋……”

    對視一眼,無奈搖了搖頭,又道:“容我等商議片刻。”

    顏越冷笑一聲,“好,我等你們商議到你們那個同伴秘術施展完。”

    先前逃離那人,並非逃去,而是跑到了自以為顏越神識不及之處,正在施展一個頗費時間的秘術。

    此秘術,想來無法在戰鬥時施展,施展完後,定會又再趕來參戰。

    古修大陸,第三境界以下,沒有哪個獨行俠可以存活,眾人冒險時,相互結成生死之交。

    這幾個築基後期,不僅實力強悍、心機深沉,而且交情深厚、相互信任,非常難纏。

    顏越想擊殺他們,本來還有些難度,現在他們自以為計謀得逞,少了一人,正是逐個擊殺的大好時機。

    將之揭穿,不容他們有時間吃驚,馬上向那名身受重傷的人殺去。

    這次事起突然,幾人防備不周,

    那人終於斃命顏越手下。

    斬殺三人,跑開一人,場中還剩下兩人,兩人看著不僅實力強悍,出手果斷,而且還能識破他們計謀的顏越,第一次生出了後悔之心。

    兩人中,那個當時喊住顏越的獨臂修士還在,心中懊悔無比。

    若他當時沒有自以為發現大機緣,喊住顏越,他們現在哪會連死三名同伴,三名同伴死後,剩下的三人,怕是也凶多吉少。

    望著高空中不斷掉落的一具具無頭屍體,全身直墜冰窖,再也按耐不住心底恐懼,猛地一掌擊在自己腦門,身上登時軟去,往下墜落。

    他這自刎,讓顏越也有些始料不及,剩下一名築基後期,以及一舟船的修士,均是呆在當場。

    剩下那名築基後期,再也沒有鬥誌,大叫一聲,沒命般逃去。

    他遁速不及兩脈同修,腳穿踏天神靴的顏越,沒能逃得性命。

    顏越將他即將消散的真元抽出,回複一些法力,目光望向了舟船。

    舟船上的修士,個個麵色慘白。

    他們先前出手,隻是看著築基後期那方較強,可事實上,幾名築基後期,再加上他們一船人,仍不是眼前這個“古修遺民”的對手。

    見到顏越往這邊飛來,恐懼大叫,紛紛開口求饒。

    正在這時,天邊一道遁光出現,正是那名先前逃去之人,去而複返。

    眾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呼救。

    那人比之離開時,身上氣勢強盛了幾分,同時籠罩著的一層黑氣,來到近前,隻見同伴們都已死去,雙目通紅。

    雙手一合,高舉頭頂,往前狠狠一斬,一道黑色光波,脫手而出,直向顏越襲來。

    法術雖然厲害,但放出去,還有一個中與不中的問題。

    法術並未打中顏越,顏越避開法術,來到那人身後,大手按在其頭頂,將記憶取出,狠狠一捏。

    至此,六名築基後期,盡皆身死。

    這六人本來已欲退出古修大陸,卻心血來潮,要再幹最後一票,卻惹到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一個兩脈雙雙七重的“古修遺民”,屠殺六名築基後期,舟船內眾人哪見過這等場麵,皆嚇得臉色慘白,見到顏越目光望來,求饒之聲更烈。

    顏越來到舟船上空,俯視他們一陣,平淡道:“你們走吧。”

    這些實力相當於昆極門遺跡奪寶者的人,現在在顏越麵前,不過隻是一群螻蟻,想殺則殺,不想殺可以放,沒有出爾反爾,而是真的放過了他們。

    眾人眼中的這個古修遺民,可以屠殺六名築基後期,自也可以破開舟船防護陣,眾人劫後餘生,不斷道謝,駕駛舟船返回風雨大陸而去。

    心中立誓,此生再也不會踏足古修大陸半步,至於途中會不會再次動手就不得而知了。

    待他們離去,顏越神識一掃儲物袋內本趟收獲。

    古修大陸冒險者很富有,同時也非常“窮”。

    他們每天都在朝不保夕中度過,儲物袋內的事物,都會馬上去換取修為,不會傻的留給不知道哪天取他們性命之人。

    幾個崖壁截殺者,用於鬥法的消耗品,幾乎都用了,儲物袋內除了幾件品質一般的法寶外,幾乎沒什麽值錢東西。

    六名返程而去的築基後期,儲物袋內事物倒頗為豐厚,除了上品靈器、上品遺寶外,還有一些低階妖獸屍體材料,低階靈藥靈草等。

    這些事物,想來他們要去乾元城,換取靈酒,提升修為的。

    隻是這些事物遠遠不夠他們臻至結丹,看到可能身家很豐厚的顏越,便生起了幹最後一票的心思。

    查看一遍收獲,神識往收入葫蘆空間的最後一人的記憶體探去,查看魔道修士的消息。

    “那個魔道修士還沒死……嗯?他身上還有一件結丹修士中的高手,才有的法寶。”

    顏越從這個築基後期的記憶中得知,兩個月前出現的魔道修士,尚未被前去圍剿的眾除魔衛道者尋到。

    而且,他手中還有一些非常不錯的法寶,這估計也是眾人甘冒風險,前去圍剿的其中一大原因。

    那人先前出沒的地方,是蒼梧國離此近千裏處,風雨大陸先後湧去了百餘名結丹,正在四處搜尋。

    也是因為蒼梧國地界,目前形勢混亂,眾低階冒險者們,或改道前往穎川國冒險,或如這六個身家比較豐厚的築基後期一般,生出返回風雨大陸之心。

    “看來,除魔衛道,不過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獅須長刺仍未收回,正欲前往收取間,腦中忽地一陣劇痛傳來,隻覺先前那個築基後期的記憶,在腦中狂湧而起。

    伴隨著異動,自從學會擁慧掃魂後,所有查看過的記憶,也是隨之湧起。

    顏越心中駭然,大驚失色。

    修士無論吞噬他人記憶,還是隻是單純查看他人記憶,都不能頻繁使用,若使用過多,便會遭到記憶的反噬。

    被實力較強的築基後期的記憶一帶,顏越腦中各種他人記憶如潮水般狂湧,身子控製不住地往下直直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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