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7:入宮(平安夜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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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非離此番去往的惠州,位處於北宇邊境與楚國交界。楚國與北宇是這個大陸實力最雄厚的兩個國家,故而一直想決一雌雄。三年前,楚國新帝登基,為了皇圖霸業,決定完成先皇遺誌,一統天下,便大肆進軍北宇邊境。幾番騷擾之下,北宇自然不肯坐以待斃,開始發起主動進攻,尤其是這一回,楚*隊就駐紮在惠州城外,隻待時機成熟,一舉拿下惠州城。

    按照戰事規模,這算不得什麽大的戰役,但是,隻要戰爭就會有傷亡,所以,說不擔心,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錦言隻在心裏安慰自己,這樣小規模的戰役,憑借秦非離的才智手段,應該是小菜一碟的事,所以,她沒必要給自己尋不快去操心。

    此番楚*隊共有五萬人守在惠州城外,而惠州城原本的防守就有三萬,秦非墨撥兵五萬給秦非離,共八萬人去對付惠州城外的五萬人,應該說是綽綽有餘的事。

    所以,錦言這樣一安慰,那絲擔憂便平緩的壓了下去。

    已經正月下旬,又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錦言閑來無事,便常常呆在藥房之中研究起醫術,蘇綿綿跟隨錦言左右,她自進府後,便和冷月一起伺候在她的房內,而今,奶娘去了,秦非離也不在秦王府,錦言索性便在學醫的時候帶上她,蘇綿綿果然聰明,不過半月時間已經記下了錦言教給她的所有藥草的名字,連用法也背得一清二楚。

    錦言用縫補的法子教她學習縫針術,蘇綿綿也活學活用,府裏後院養的一條狗不知道怎麽的,有一天摔傷了腿,被割破了一個好長的口子,就是蘇綿綿去縫補的。

    她很用心,刻苦,錦言教起來絲毫不費力氣。

    離秦非離出征已經過去半月,期間錦言收到過他的一封信,是他到達惠州安頓下來之後寫回來的。他說情況很樂觀,如果不出意外,一月後就會回來。錦言自然提筆就給他回了信,惠州到京城兩千多裏,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也得兩日時間,這樣漫長的等待時光裏,錦言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可就在一切似乎都格外平靜的時候,宮裏卻忽然傳來消息,說是太後近來倦悶,想找個人說說話。太後本來同皇後極聊得來,可是皇後統攝六宮,事務繁多,根本就不得空,故而又從皇後的身上想到獨守秦王府的錦言。太後的原話是,進來煩悶卻苦於無人解憂,因為錦言通醫術,又近來無事,便希望她能進宮去陪自己。

    太後的命令,哪裏能說“不”,第二日一大早,錦言便簡單收拾了下行禮,跟著宮裏來的轎子,入宮去了。

    她本來是想帶上蘇綿綿或者冷月其中一個,但是傳話的太監說,宮裏有的是人伺候,若是不習慣,甚至可以將皇後宮中的善童撥給她,這樣一來,錦言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一個人打點好行禮入宮。

    因為是皇宮,尋常人想要進去,就沒那麽容易了,秦軒隻能留在秦王府,再次叮囑錦言,如果有急事,隻管讓宮裏的劉公公來找他。

    錦言也深覺,此番進宮定不平順,她帶好了秦非離給她的匕首,要有從來不離身的防身藥物,這才進了宮裏的轎子。

    到了皇宮,立刻便有人來帶路,那公公將她帶至一處名為“春喜宮”的宮殿,說是日後,這裏就是錦言的住處了,而宮裏麵有兩名宮女,兩名太監,是撥給她使用的。錦言道了謝,又塞給了那小公公一張銀票,對方笑得眼睛都眯了道:“秦王妃不必客氣,若是有什麽需要,隻管跟奴婢提。”

    錦言笑了笑道:“有勞公公了。”

    那公公躬身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行禮早被眼尖的太監接了去,待錦言進了正殿,四名太監宮女紛紛躬身行禮道:“奴婢春夏、冬青、李全安、王治給秦王妃請安!”

    錦言倒是鮮少見過這種架勢,覺得新鮮,笑起來道:“大家都起來吧,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不必這麽拘禮。”

    四人起身,躬立在一旁,那名喚春夏的丫頭頗為機靈,立刻開口道:“秦王妃一路舟車勞頓,累了吧?要不要先洗個澡?”

    錦言看了看外麵的天,笑道:“現下時辰還早,我還是去拜見太後吧。”

    那四人也覺得先見太後,比較合理,冬青急忙道:“那奴婢這就為秦王妃更衣。”

    錦言是不習慣被人貼身服侍的,急忙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你們將我的行禮收拾一下,我自己換了就好。”

    很快錦言便一身粉色宮裝出來,她生得膚如白瓷,清麗脫俗,一身粉色宮裝平添了幾分俏麗,春夏和冬青看得眼睛都直了,急忙道:“王妃真美!”

    錦言笑了笑,並不將她的話放到心上,隻道:“我初來宮中,不識路,你們為我帶路吧?”

    李全安急忙道:“王妃這邊請。”

    錦言來到壽康宮,太後正在佛堂禮佛,她在偏殿等了半刻鍾,太後便被青蘭攙扶著從內殿出來,她看上去,精神並不太好,比起上回宮宴憔悴了許多,一看到錦言頓時親熱的上前來握住她的手道:“莫要行禮了,這禮數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倒是我這老婆子好端端的讓你來陪我,你定不要嫌棄才好。”

    雖然說免了禮數,但錦言還是躬了下身子,麵對太後突然間來的熱情,她也一一受了。她可沒有忘記上一回那三十大板子,是誰下的命令,不過這些自然不會表露在臉上,錦言隨即淺笑道:“太後娘娘說得哪裏話,能侍奉太後娘娘,是臣妾的福分。”

    太後一聽這話,自然是高興,眼睛都眯了起來:“好好好,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怪哀家上一回聽信了讒言,這才傷了你,哎。”

    “太後娘娘說的哪裏話,過往種種,臣妾早就已經不放在心上了,況且臣妾當時初入宮,也是行為有異,這才叫小人落了話柄,哪裏又能怪太後娘娘?”錦言抿嘴笑著,答得滴水不漏。太後太後眯了眯眼家,隨即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能看透就好!”她隨即細看了看她的容貌,笑道:“先前沒有細看,這麽細瞧之下,道真跟歌吟沒有什麽差別,到底是一母同胞,你若不是這身宮裝,哀家都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錦言也笑了起來道:“錦言雖然和姐姐長得相似,但到底是兩個人,姐姐性格溫婉大方,錦言相比之下,反倒小家子氣了些,也不過皮囊相似,實際上,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太後剜了錦言一眼道:“你啊,就知道謙虛。”

    錦言扶著她到上位坐下,自己坐到她身側,立刻便有宮人上來奉茶,太後隨即道:“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今年的貢品,你嚐嚐。”

    錦言依言品了一小口,她其實不會品茶,不過曾經卻見過秦非離品茶時的樣子,她學著記憶中他的模樣,先是輕輕嗅過,隨即細細抿了一口,唇齒間的味道並沒有比平時喝的茶有什麽不同之處,不過咽下之後,卻的確能聞到一絲想起,沁人心脾,錦言頓時笑道:“確是好茶,也虧得臣妾能來這趟宮中,若不然就要錯過這樣唇齒留香的好茶了。”

    太後也笑了起來,抿了一口道:“說起來,非離那孩子也是個極懂茶的,隻是眼下他卻去了惠州,若是還在京城,哀家定要召他來宮中品一品這茶香。”

    聽到秦非離的名字,錦言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不過也隻是一瞬,便笑了起來道:“是啊,非離十分愛茶。”

    太後點了點頭,忽而卻又“咦”了一聲,隨即道:“對了,聽說秦王的腿是你治好的?想不到啊,你的醫術竟然高明至此,也不過嫁入王府一年不到,居然將秦王的腿給醫好了?”

    她似是隨意提及,可錦言不知怎麽的,心裏突然“咯噔”一下,總覺得她是刻意的。她心裏思量了番,才回答道:“王爺的腿,其實也並不是不能治,之所以一直不能走路,不過是因為久居秦王府不走動,血液無法流通,這才導致腿腳一直沒有知覺,後來臣妾入府後,按照醫書上所說的一種舒筋活血的法子,為秦王藥浴,再加上平日的鍛煉,王爺的身子這才好利索了。”

    太後詫異了一把,若有所思道:“原來是這樣……”她隨即又歎息一聲道,“好在這孩子現在是能走了,說起這件事來,哀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年若不是哀家手上的賤婢擅自去給秦王他們母子下藥,秦王也不會殘疾那麽多年,還有他的母妃……”

    太後說到此處,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哽咽著嗓音道:“二十多年了,轉眼間竟然已經二十多年,若是蕭妃還在,哀家如今也不會這般寂寞了。”

    錦言聽她說的如此傷心,還有她口中提到的蕭妃,看起來竟似親如姐妹般,錦言扶住太後的雙肩,安慰道:“太後,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您別難過,當年的事情,臣妾也聽說過一些,根本就不能怪你,當時的你和皇上都毫不知情,蕭妃遭遇意外,誰都不想的。”

    太後似是說到傷心處,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略略抬頭看向錦言道:“可當年如若不是哀家,她也不會慘遭毒手,甚至連死也不安寧!”

    蕭妃的事情,錦言聽說得並不多,也不曾細問過秦非離。因為他的生母本就沒有死,所以當年的事情也就沒有細問的必要,可是眼下聽太後這語氣,倒似乎,蕭妃死得十分淒慘一樣。錦言心下有疑惑,明知自己不該對這件事感興趣,可就是忍不住出聲道:“蕭妃娘娘當年死得很特別嗎?”

    太後聞言,抬起頭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蕭妃的死,秦王沒有對你說起嗎?”

    錦言搖了搖頭,心裏卻想著,蕭妃本來就沒有死,我又怎麽可能去問蕭妃她死時的事。

    太後看她搖頭,眸中掠過一抹深色,隨即歎了口氣道:“也是,這件事在當時也算是辛秘,若是秦王不願意告訴你,你不知道,很正常。”

    她隨即徐徐道來:“蕭妃自入宮前,便極得聖寵,當時的她,可謂是冠寵六宮。可也正是因為此,才更容易招致禍端,已故去的五皇子的母妃德妃,在蕭妃未入宮前,在宮中可謂是一枝獨秀,可後來蕭妃入宮了,她當時又剛懷了五皇子,也就是現在的涵王,先帝便鮮少去她的宮裏,直至她生下五皇子,榮寵卻徹底的沒了,她記恨蕭妃多時。皇上薨逝當晚,前朝不知皇上所立新帝為何人,紛紛輔佐自己中意的皇子,領兵製造宮變,德妃也就是在此刻,找到被我那婢女下了毒酒的蕭妃母子,強行將奄奄一息的蕭妃容貌毀去,可到底是宮變,德妃做下這一切之後,轉瞬又被趕至的宮人製服住,當時先帝已駕崩,德妃的五皇子又年幼,且拿住她的是蕭妃的親衛,她心灰意冷的同時,也自知大勢已去,為了保住突然闖入的五皇子,她唯有飲下蕭妃剩餘的毒酒,一並隨了她去。

    ”

    太後說起這段往事,眸中隱隱泛著淚光,錦言卻驚得半響回不過神來。

    麵容盡毀麽?就如同溫歌吟曾經待她那般,麵容盡毀麽?那道道血痕突然就闖入腦海之中,如同電影片段,張張鮮血淋漓的畫麵擠進腦海,錦言忽然就抱住自己的頭,難受的蹲到了地上。

    太後嚇了一跳,但她向來遇事波瀾不驚,也僅僅隻是眯了下眼,隨即詢問道:“錦言,你怎麽了?”

    錦言難受的抱住腦袋,隻覺整個腦袋似乎要炸開,她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為了止住腦海中的畫麵,她猛的將頭磕到一旁的木椅上,劇烈的疼痛襲來,腦海中所有鮮血淋漓的畫麵也頃刻間消失,她頓時虛脫般的坐在地上。

    太後看她分明停止了下來,腦袋上卻磕出一個大血包,急忙派人去傳喚太醫,隨即道:“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了?上一回跳舞跳得好好的,也突然抱著頭昏迷了過去,還流了許多鼻血,這怎麽好端端的,又抱著頭了呢?是不是生病了?”

    錦言受了剛才一場折磨,精神自然不是十分好,一聽這話,這才想起上一次宮宴上跳舞的事,心裏的那絲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些。

    她沒有回答太後的話,隻是摸著頭,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很快便有禦醫來給她抱著好傷口,太後見她受了傷,也不好再多問,遂讓宮人送她回去。

    直到身處春喜宮內,錦言這才細細去想今日發生過的種種。

    太後旁敲側擊的打聽秦非離的事,一來,是懷疑秦非離的腿壓根就是裝的,二來,是想要試探,錦言與秦非離的親密程度到底到了什麽境地,他是否將自己所有的秘密都盡數告訴了她。

    不過,錦言給她的答案,卻是一切正如表麵那般。秦非離的腿的確是近來才好,而他的秘密,她根本就不知道多少。這樣一來,往後裏,太後自然不會再過多試探她。  [ban^fusheng]. 首發

    可震驚錦言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自己的頭痛的反應。

    她是在太後說到蕭妃的臉被揮掉之後,腦海裏出現自己臉被毀的畫麵,所以才突然發病一般的開始頭痛,而上次的事情,她雖然記得不多,可太後分明說,她是跳舞時頭痛暈倒的,而她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跳舞的事!

    也許是當時喝多了,也許又是別的原因,可她分明知道的是,她,是不會跳舞的。

    為了弄清這件有些怪異的事,錦言決定,一定要好好打聽打聽,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

    夜裏,在宮人的服侍下沐浴過後,錦言安穩的在春喜宮住了一晚。這一晚倒是沒有任何異樣,睡得踏實無比,也沒有做夢,半點奇怪的景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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