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76:紅紅火火(臘八快樂,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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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她便拜了下去。

    錦言原本心裏並未想太多,可是當她扶起女子時,看到她眸中不同尋常的光亮,猛然怔了怔,隨即一下子才反應過來這湘奴剛剛那段話的意思,頓時忍不住一囧。

    糟了,她怎麽就忘記了呢?

    她現在是男子,之前同這湘奴的接觸之中,他因為心裏沒有想起自己正處於男子的身份,所以肢體接觸之中並沒有避諱什麽,而今他對她有救命大恩,湘奴這一番話,不言而喻了,她這是對她以身相許來報答她啊!

    錦言當即扶起她道:“醫者救人,是本分,你若覺得過意不去,日後等手頭寬裕了,可以付給醫館醫藥費,就當是我今日為豆豆治病的賒賬。”

    湘奴起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錦言的意思,眸中再一次蓄滿感激之情道:“多謝溫大夫!”

    錦言忙活了一天,晚上自然是歇息去了,而經過這件事情,醫館的生意一下子便好了起來,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便門庭若市,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

    醫館裏的人,每天累得半死不活,單飛宇那邊的藥材也開始絡繹不絕的往醫館送。

    因為來看病的人非常多,一個人招呼不過來,錦言便想要多招幾名大夫,這樣一來,疑難雜症,可以由她來解決,小問題,便由其他的大夫醫治,既能有充分的時間休息,也可以醫到更多的病人,一舉兩得。

    故而,在店鋪開張第三個月的時候,錦言讓人貼出告示,招聘高明的醫者,待遇豐厚。

    白天兩個人,晚上兩個人,半個月一次輪換倒班上崗。

    招聘當天便有很多大夫前來應聘,有的都要七老八十了,錦言一一試探過這些大夫的醫術,最終留下兩名醫術雖不算太高明,卻為人勤奮好學,老實本分的兩個人。

    次日,便讓兩人上崗。

    因為近來病人眾多,卻都沒有什麽大的病例,蘇綿綿體諒錦言,決定先由她來上半個月的白班,錦言和另一名新進的大夫上夜班。

    半個月之後,新來的大夫差不多適應下來,偶爾的時候,能委以重任,錦言和蘇綿綿也能偶爾輕鬆下來,做做別的。

    因為一家醫館的開張行醫,並不僅僅隻有給百姓看病這一件事,還有進貨,別的材料采辦。單飛宇家裏,雖說是醫藥世家,但發展至今,已經逐漸沒落,也因為這個關係,很多藥材都失去了來源,所以錦言一方麵不僅僅要顧及醫館,另一方麵也要去采辦多種藥材。

    現在市麵上流傳的藥材,大多都是常用藥,一些稀有的病並不多,況且,錦言經曆過現代生活,接觸過各種各樣的病例,她來古代之後便接觸過古代的疾病種類,發覺,很多現代發覺的病在古代也有,卻又是為人所不知的病例,故而也就沒有對症下藥的藥材,所以,錦言要製備的就是這樣的稀有藥材。

    一家醫館,想要救更多的人,不僅僅要醫者醫術高明,藥材種類齊全,也是重中之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的就是相同的道理。

    又是三個月過去,一切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醫館的生意一炮而起,以至於近來鄴城最熱鬧的事,便是談論城東醫館的神醫——溫言。

    而且越傳越邪乎,說是這溫神醫能治百病,隻要是你還有一口氣,不論得了什麽病,他都能醫活,而且更加神奇的是,這溫神醫隻是一個半大少年,這話說出去,誰都不信,可是,整個鄴城那麽大,生病的人又那麽多,見過錦言的人,沒有上萬也有上千,一傳十十傳百下,不但流言越傳越大,還越傳越讓人相信。一時之間,錦言可謂名聲大噪,甚至連楚國皇都都不時有人慕名前來求醫治病,眼看事情一發不可收拾,錦言隻好退居幕後,所有的病人,在經過前麵的大夫診治無果,到了蘇綿綿手上也沒辦法,才會轉到她的手上。所以,更多的時間,錦言都在研習經商之道,以及各種奇妙的醫書,還有尋找更廣闊的藥材補給之路。

    春去秋來,寒冬眨眼間到來。

    這日,錦言抱著暖爐坐在書房裏,正在對著上個月醫館的各項進出貨單據,說起這單據的寫法,還是錦言教給冷月的。她用表格的方式,並且,教她認阿拉伯數字,很快,冷月便學會,並且用了她的方法,用阿拉伯數字記載數據,做出表格的形式,這樣單據一目了然,錦言看起來輕鬆,她做起來也省力。

    外頭忽然有人敲門,隨即便聽得平安的聲音道:“公子,單公子來了。”

    單飛宇麽?

    這半年的時間,倒是多虧了他,錦言的生意好起來,順其自然的,也帶動了他藥材的生意,不過卻並沒有像她一樣紅紅火火,但比起之前的一蹶不振,可算是好多了。

    所以,單飛宇大抵也是為了感謝她,常日來醫館幫忙,他甚至送給錦言一本手抄本的百藥書,上麵記載了各種各樣的草藥名字樣貌和功效,據單飛宇所說,那是他家祖傳的寶貝東西,常人連碰都不給碰一下,因為感恩錦言救過他的命,又知道錦言在尋各種各樣的草藥,便將那本書偷偷抄錄了一份送給她,讓她千萬保密,不可外泄,否則,這件事要是被祖母知道,他是要被打斷腿的。

    錦言原本是不打算收這東西的,不過,單飛宇說,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況錦言有它在手,還能醫治更多人的性命,是大功德一件,他也想為那些百姓盡綿薄之力。這樣一來,錦言才沒有推脫。

    那本書也確實給了錦言極大的幫助,單飛宇家幾百年醫藥家史,有了那本書在,錦言也不必大費力氣的去查古典古籍去弄一些草藥的出處和樣貌了。

    也正因為兩人這半年來的互幫互助,錦言也把他當做好朋友看待,所以平凡在外麵通傳一聲,錦言想都沒想便讓他進來,頭也不抬的道:“這大冷的天,外頭都下雪了,你居然不在家裏好好呆著?若是奶奶知道你又來了我的醫館,指不定怎麽罵你。”

    說起一件好笑的事就是,單飛宇今年已經二十又一了,卻尚未娶妻,可謂是奶奶心頭的一塊心病,所以老夫人近日給他說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城西做絲綢生意家的王姓小姐,今年剛幾笄,聽說生得樣貌端正,知書達理,是極好的大家閨秀。

    其實,在單飛宇說親前一個月,老夫人是找過錦言的,因為現下她的生意已有了起色,應該考慮終身大事,不過卻被錦言婉拒了,老夫人平生識人無數,隻怕也是看出來了,錦言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孫子身上,故而,這才斷了念頭,給自己孫子求了另一門親事。

    畢竟,老夫人已經年紀大了,怕自己時日無多,等不及,若是在有生之年能抱到曾孫,那就此生無憾了!

    不過,這單飛宇卻似乎並不中意這門親事,總是千方百計地躲著對方家裏的姑娘,上一回,便是老夫人請親家人在鄴城酒樓吃飯,單飛宇隻坐了小片刻便借口有事溜到了她這裏,在她麵前唉聲歎氣地說,他向來覺得女人囉嗦,不及男人萬分之一,此生怕都是跟女人無望了。

    錦言笑著說他是還沒長大,他當即麵紅耳赤地反駁說,錦言都才十六而已,就開這麽大的醫館,他大她四五歲,怎麽就不算大了?錦言笑著在心裏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錦言知道他這般性子,故而今日才刻意拿話笑話他。

    不過,她說完之後,卻遲遲未聽到反駁聲,反倒是從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道尷尬的咳嗽聲,她當即一怔,隨即抬起頭來,這才看到,原來今日這單飛宇竟並不隻是一人前來,他的身側站了一位看起來二十三四歲的男子,他生得劍眉星目,高大英俊,身姿挺拔,錦衣玉帶,一雙星眸極盡銳利之色,看人之時,看似不動聲色,卻給人極致的壓迫感,尤其眉宇之間依稀有王者霸氣,盡管他此刻麵色帶笑,錦言卻覺得,他根本就未笑入心底。

    她頓了一頓,隨即看向單飛宇,責怪道:“怎的帶了新朋友來,也不提前支會一聲,我也好準備準備,這樣打我一個措手不及,可真是怠慢朋友了。”

    她隨即微笑著看向單飛宇旁邊那人道:“溫言未曾預料有客人遠道而來,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她隨即便吩咐外頭的下人上茶,請二人就座,那人聽聞錦言此言,微微挑眉道:“你怎知我是遠道而來?”

    單飛宇也同時疑惑的看向錦言,隻聽得錦言微微笑道:“公子一身錦衣華服,不似尋常人衣著,而反觀鄴城,最權貴的人家也不過綾羅綢緞做衣,再者,公子腳上沾有黃泥,鄴城周圍,唯有十裏外的禹王坡有這種泥色,而那裏恰巧是出城的唯一出路,而現在的時間是上午,公子若是城中人,一來一回,這個時間是到不了這裏的,所以錦言猜測,公子必是遠道而來。”

    “好縝密的思路。”那人眸光一閃,頗為讚賞的看著錦言,道,“都說鄴城人才輩出,我還以為,隻是有人胡謅了去,卻原來,果真如此,一個十幾歲的大夫都能如此察言觀色,叫淩某好生佩服。”

    錦言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

    這時,有人上茶,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湘奴。

    她起初是在前麵做客服的工作,不過後來錦言轉到幕後,她照顧兩個孩子,在前頭醫館,難免會有不方便,所以錦言便索性讓她在後頭給她幫忙,這樣一來,平常有什麽貴賓或者重症客人,她算是一個幫手。

    錦言拿過茶之後,那單飛宇喝了一口,這時才道:“溫言果然聰明得很,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來做個介紹吧,這淩公子也是我在路上偶遇到,因為聽聞他打聽溫言你的醫館,我又正好沒事做,便索性將他帶了來。”

    錦言微微一頓,看了他一眼。

    她的脾性,單飛宇同她相處這麽久,也清楚一些,知道她這是責怪他帶人走後門,嘿嘿一笑道:“溫言啊,這公子可是個大客戶,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知道的。”

    錦言無奈歎了口氣,這才看向那姓淩的公子道:“不知公子尋溫言醫館,是有親人身體不適嗎?”

    那淩公子隨即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不錯,我本身患絕症,打算遊曆周國度過最後的時間,卻在都陵時聽聞鄴城有位醫術了得的大夫,心裏存了幾分期盼,故而想前來一試。”

    單飛宇聞言,頓時一呆,看向淩公子道:“你得了絕症?”

    他看起來眉目清朗,精神健碩,半點絕症的樣子都沒有,怎麽可能會得絕症?

    那淩公子微微一笑道:“凡事不可看表麵,我的確是得了絕症,不然,也不會千裏迢迢尋來鄴城找大夫。”

    單飛宇想想也覺得是,隨即露出一份惋惜之色,愧疚道:“真是抱歉,之前,我還跟你開那樣的玩笑。”

    之前一路,他們二人一起,單飛宇對錦言的醫術極盡誇讚,說是,就算他得了絕症,溫言也一定可以治好,現在看來,當時真是自己多嘴了。

    “不過……”他繼續道,“溫言的醫術確實高明,或許,你的病就會好了呢!”

    那男子微微一笑,雖然嘴上一直說著自己得了絕症的事,但他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十分開朗,並沒有什麽苦惱之意,故而,一時竟讓人真有些懷疑。

    不過,錦言卻並沒有太大的懷疑。

    一個人,沒必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尤其,是在一個大夫麵前。

    她隨即道:“既然是治病,那就請淩公子隨我來。”

    她隨即站起身來,淩公子微微一笑,放下茶盞起身,單飛宇聳了聳肩,一口將茶飲盡,隨即也跟著站起身來道:“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了,我改天再來。”

    錦言點了點頭,他這才離去,隨即,錦言帶著那淩公子,進了她專門的診室。

    室內一切設施齊全,備有手術室,病房,休息間,還有辦公區,極其方便。

    那淩公子縱然是見多識廣的人,看到這樣的格調區間,眸中竟也掠過一絲訝色,錦言隨即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定,從工具箱裏,拿出墊枕放在桌上道:“淩公子請坐這裏,我先為淩公子把脈。”

    淩公子點了點頭,隨即在一旁坐下,伸出手來,放到墊枕上。

    也就是在這時,錦言這才注意到,他衣袖下麵的手腕上,有一道紅一道青的青筋暴突出來,筋脈的分枝尤其清晰,就似乎要破皮膚而出一般。

    她視線頓了頓,隨即搭上他的脈搏,聚精會神地聽起脈來。

    那人自然是留意到了錦言的目光,卻並不避諱,坦坦蕩蕩的端坐在那裏,仿佛那醜陋的手臂不知自己的,那病也根本與自己無關一般。

    錦言診完脈後,心裏久久不能平靜,她抬起頭來,看向麵前的男子道:“淩公子的身上是不是有很多這樣的膚色?平日不痛不癢,但一到月圓之夜,便全身疼痛無比,不僅如此,疼痛過後還是奇癢難耐,恨不得將自己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戳破?”

    那男子一直波瀾不驚的眸光,到這一刻才終於變得不平靜起來:“不錯,正是如此。”

    錦言恍然大悟,她終於能破解這男子為何麵色同常人一般,卻身患絕症了。這種病其實並不是病,而是一種毒藥的反應,這種毒配有三十二種藥方,每一樣都是無毒的藥材,但加在一起,卻能產生微妙的變化,成為一種劇毒,而且,是一種慢性劇毒,起先,它隻會緩慢的在皮膚中慢行,再然後會深入血液,最後侵入人腦,它會從裏麵一點一點的吞噬掉人的五髒六腑,直至這個人五髒六腑全都腐爛,油盡燈枯,才最終死亡。而中毒之人除開身體會長出奇怪的突出經脈之外,便是月圓之夜的痛苦反應了,但是,身體雖然會如此,這人的麵貌確不會發生任何變化,反而會越加精神爍然,直至死亡也同樣如此。

    並且,這種藥是慢性,身體出現反應一般都是服藥一年左右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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