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79:獄中險遇(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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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你是不承認了?”師爺這時忽而對著錦言說了這麽一句,隨即拱手對著縣令道,“大人,這等刁民不用刑是不會承認的。”

    “對!用刑!”又是一聲驚堂木,那縣太爺捋了捋八字胡須,吩咐道:“來人啊,把這刁民拉下去,打到招供為止!”

    這一聲令下,不僅僅驚到了錦言,也同時驚到了外頭的四女和單飛宇。

    單飛宇當即要衝上前來,卻被人攔住,他大聲道:“張大人,連證人和證詞都沒有,單憑幾個家屬的幾句話便要嚴刑逼供,這審訊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些?”

    張縣令眯了眯眼睛,隨即不屑道:“本官道是誰,原來是賣假藥的單家公子,嘖嘖,單公子這般為人出頭,莫不是這件事也與你有幹係?”

    單飛宇一滯,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一旁的平凡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踢開攔著的人,走進公堂之上道:“大人身為父母官,卻不查清事實,便要將我家公子嚴刑逼供,這分明就是草芥人命!這樣的人,不配為父母官!”

    “你——”張縣令眼睛一橫,心裏卻有些沒底兒道,“刁……刁民,公堂之上竟……竟敢侮辱本官,師爺!”

    “大人?”師爺及時站出。

    張縣令隨即道:“給本官丟出去!”

    “是!”師爺應了一聲,立刻吩咐人將平凡丟出,平凡當即幾個利落翻身便解決了當先衝上來的兩人,師爺原本也隻是想嚇唬人,見竟然來了個會家子的,急忙吩咐人一躍而上道:“擾亂公堂,將她給我拿下!”

    平凡身為溫大將軍親自培養出來的人,打這些衙役,就跟對付蝦兵蝦將一樣,連劍都沒拔,眾人還沒沒來得及看清就是發生了什麽,便見地上躺了一地人。平凡在解決掉一眾衙役之後,看向站在台上目瞪口呆的張縣令,她還未說話,隻是挑了下眉,張縣令當即便抱著頭縮進桌子底下,大聲求饒道:“好漢別殺我,別殺我……”

    平凡冷哼一聲,一覺踩在桌子上,她身材高挑,單腿放在桌子上半點突兀也無,反倒幾分英姿颯爽,再加上她五官秀氣,當即迷倒了前來看熱鬧的不少少女。平凡將驚堂木重重拍了一下道:“張大人,當官兒當到你這份兒上,也是夠失敗的。你放心,我不會拿你怎麽樣,但是這件案子,明明就有疑點在,你卻不聞不問,一心一意草芥人命,置我家公子於死地,是不是,有人給了你什麽好處?”

    “沒!沒!沒!”那張縣令探出半個腦袋道,“就是給我天大的單子,下官也不敢受賄啊!”

    “沒有最好。”平凡一腳重重的砸在案桌上,道,“那大人看看,這件案子是不是該查清了再審?”

    那桌子晃了一晃,頓時中間裂開了一條縫,張縣令又抖了抖身子,急忙道,“俠士放心,下官這回一定秉公執法,不冤枉好人。”

    平凡冷看了他一眼,這才從桌子上下來,走到錦言身邊。

    錦言始終擰著眉,那縣令顫顫巍巍的從桌子底下起來,扶了扶官帽,哆哆嗦嗦的一拍驚堂木道:“……本案疑點眾多,押後再審,退……退堂。”

    說完之後,他快速的從後堂離開,一溜煙的沒了蹤跡。

    錦言重新被押回了監牢之中。

    臨別前,也來不及跟四女交代,不過單飛宇卻說讓她放心,一定會想方設法,救她出去。

    她略略點了點頭,心下卻隻覺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

    重新回到牢房之內,小項來打探錦言能不能出去的消息,錦言搖了搖頭,因為心裏有事,也沒怎麽搭理他。

    小項自討沒趣,自然是不再來惱她。

    因為審訊這麽一鬧,她錯過了午飯時間,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飯時候,已經餓得不行,偏生,這天的晚飯晚點了,等兩個饅頭和一碗粥端來的時候,錦言已經餓到不行了,絲毫沒覺得冷的便不美味,隻不過,她才吃了第一口,便當即一怔將饅頭放下,隨即細細聞了聞,急忙對著牢內另兩人道:“快把饅頭放下,有毒!”

    那兩人微微一怔,小項嘴裏還咬著饅頭,含糊不清的道:“哥,你開玩笑吧?這裏是大牢,誰會想要害我們?”

    他隨即將饅頭咽下,半點事都沒有,隔壁牢房的人,之前也是停了下來,這會兒看沒事,都坦然吃了起來,那一副看瘋子的目光看錦言。

    難道她的嗅覺出了問題?

    不可能啊!

    錦言重新聞了聞,沒錯,就是有毒,那是長白草的氣味,雖然並不明顯,但是她的鼻子向來靈敏慣了,尤其這兩年來試草藥試得多,平常人聞不到的異樣,她隻需嗅一下,便可辨別出那味道中分別參雜了什麽,而此刻,她絕對不會判斷錯誤!

    她隨即上前,奪下小項碗裏還沒吃完的饅頭聞了一下,頓時皺了皺眉,她再聞,還是一樣的味道,小項在這時一下子將她手裏的饅頭奪下,大大咬下一口道:“哥,你可別惦記我的饅頭,一餐就吃這麽點兒,我都還吃不飽呢!”

    他說著便抱著碗退居到角落,獨留錦言怔怔立在那裏。

    沒有毒!小項的饅頭裏是沒有毒的!她隨即環視了一眼四周,見別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半點事兒都沒有,終於算是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這是有人要害她!

    並且是針對她一個人的!旁人的食物裏根本沒有毒,隻有她一個人的食物中有,當時她餓得太凶,根本就沒細看送食物的人是長什麽樣的。

    她這在邊並未曾得罪過什麽人,那麽唯一要害她的,應該就是這次事件中的人,是因為今天的公堂嗎?

    那人見她沒這麽好欺負,所以,這才來個先下手為強?到時候,隻要對外公布,她是畏罪自殺,死無對證,就是平凡拿幾個丫頭再怎麽鬧,民鬧不過官,最後這件事也隻能是不了了之。

    也正因為,那人知道她是醫者,所以才選了一味幾近無色無味的藥來,隻可惜,她不隻是嗅覺太好,連味覺也是試藥試練出了不同尋常的效果,所以,這次才會免過一死。

    “你怎麽不吃啊?不想吃啊?那我替你分享了。”小項見她一直對著食物發呆卻不動作,以為她沒胃口,就要來拿她的饅頭,錦言一掌拍在他的手上,隨即將碗和粥一並朝外擲去,饅頭滾了幾滾後停下,粥則是當即撒了一地,連並碗全都摔碎了。

    “你發什麽脾氣啊?不讓我吃,我不吃就是了,用得著扔了嗎?”小項嘀咕兩句,顯然是生氣了,自顧坐到一邊去了繼續吃飯,而向來嫌少說話的那名殺手,此刻卻忽然看了錦言一眼,不同於小項的一無所知,他似是已經猜到了全部,冷冷勾了勾唇,什麽都沒說.

    錦言卻忽然想到了什麽。

    她不能坐以待斃,一次下毒手不行,很可能,那人會再次有所行動,而隻要四女不在身邊,她完全就是坐以待斃的狀態,可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死路一條了!

    她怎麽能死?好不容易逃過了重重宮闕,逃離了王府,換得了自由,而今該是人生最愜意的時候,她怎能在此刻倒下?

    原本打算開醫館,一來是為了圓自己的夢,做回前生喜歡做的事,也遠離紛擾權利,做自由自在的自己。

    她以為,她富有了,就會有足夠的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可她到底是想得太簡單了。這是亂世,是封建階級統治的王朝,所謂的能力不是金錢,而是權利。

    沒有權利,她就算賺再多的錢,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商人,一個小小的死人事件,就足以置她於萬劫不複之地,她又如何過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生活?

    一如現在,一個小小的縣令便能將她困於囚牢之中,不得翻身。且她此刻腹背受敵,身側無人相助,她又沒有武功,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這就是權利的體現。

    沒有權利,別人才會輕而易舉地拿她入獄,讓她這半年來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錦言狠狠咬了咬牙,她一直退讓,一直一忍再忍,從前是在將軍府,再後來是在皇宮,最後是王府,她躲開一切來到這裏竟還是躲不了!天下之大,她以為四海廣闊,總有自己可以生存的地方,可那種生存隻是仰人鼻息。

    她必須小心謹慎,老實本分,才能不得罪人,才能安然無恙,可那對她來說,便是束縛!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錦言咬了咬牙,這一刻終於下定決心,如若她當真能活著出去,她一定叫那些害她之人好好看看,她錦言絕對不是這麽好欺負!

    可是,眼下唯一的難題便是,她究竟,能不能出去?

    牢房裏既然有人混入,想必那人無時無刻不在,她要做的,是要避開那人,送信出去給四女。

    可她入獄之前,身上並沒有帶任何值錢的東西,要怎麽送?萬一打草驚蛇了又怎麽辦?

    一整晚,錦言都在輾轉反側之中,再加上肚子餓得不行,根本就睡不著。

    夜裏能聽到外頭大更的聲音,錦言計算著天快亮了,索性便不睡了,坐起身來,細細想著怎麽逃過這一劫。

    此刻獄中的獄友都在熟睡之中,此起彼伏的鼾聲下,錦言隻覺心頭壓抑得不行。她想了一個晚上,根本就沒想出什麽辦法逃出去。怕就怕,來人再下一次毒手,會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知道旁人明的不會來,但就怕人家來暗的。既然他們知道下毒殺不了她,自然會想別的辦法,錦言就怕自己闖不過這一關。

    錦言正抱膝想著法子的時候,角落裏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她一頓,抬起頭,竟然是那個殺手!他居然醒著?而且聽聲音,好像根本就未曾睡著的樣子。

    錦言頓了一頓,隨即道:“你在同我說話?”

    那人嗤笑一聲道:“自然是你,這裏麵的人,大多都是犯了重罪,三年兩載不可能被放出去的人,他們習慣了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自然不會現在醒,怎麽?很怕死?”

    錦言怔了下,才嘲弄一笑:“誰不怕死,大哥你若是不怕死,也不會苟延殘喘活到現在。”

    那人雙眼一瞪,分明是對錦言這話惹惱了道:“你不懂,我活著,是期盼著有一天,我能走出去,手刃仇人!”

    “手刃仇人?”錦言嘲笑道,“且不說你走不走得出去,就算你走得出去,手腳筋被挑,你又能有什麽本事,你也說了,你昔日是殺手,既然是殺手,你的同類想必也同樣殺人不眨眼,你而今一點武功都施展不出來,連常人都不如,他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

    那男子頃刻間眸色氣得血紅,一拳頭砸在牆上,錦言看到他的指節頃刻間被砸破,流下血來,眉頭跳了一跳,最終沒再說繼續刺激他的話。

    “你說得沒錯。”半響,角落裏重新傳來男子的聲音,卻已是低沉沙啞,“而今的我等同於廢人一個,又怎麽去跟昔日的他們相鬥?”

    “從前,我便被他們算計,而今,失了武藝的我,又怎麽可能鬥得過他們?”

    他垂著頭看著雙腿上的腳鐐,聲音黯淡至極道:“報仇從來都隻是一個笑話,隻會提醒我那段恥辱的過去,我注定失敗,”

    他眼中分明有淚光閃爍,怔怔看向牆壁道:“這般苟延饞喘的活著,倒不如死了來得痛快,一了百了!”

    錦言在他說出前一句話時,已經心下一緊,當他說到最後那句,同時閉上眼睛,她當即便明白男子要做什麽,可到底是晚了。

    她趕過去要攔之時,那人已經將頭撞到了牆上,不過所幸,他力氣不大,雖然額頭流血,卻不至於致命,隻不過自己昏過去了罷了。

    錦言趕緊從身上撕下一塊碎布來,將他包紮好,也正這一動靜,吵醒了不少人,不過,大家並不知道那殺手到底是暈過去了,還是死了。這獄中每天都有人進進出出,來來回回,死的死,傷的傷,所以對這種也見怪不怪,也不過好奇了片刻,便又都各自睡自己的去了。

    錦言低歎口氣,看向牢房外的火把上搖曳的火光,心裏升起一片憂愁。

    錦言掐住那殺手的人中,他很快便醒了過來,一看到她,便知道自己還沒死,頓時眸光一片黯淡:“為什麽要救我……”

    錦言歎氣道:“我說那話,並不是要你去死,死有什麽難?死又有誰不會?可是,更艱難的是活著。你既然堅持了那麽多年,又怎能如此輕而易舉的被我三兩句說得想要自殺?人活著總是有希望的,一如,我昨晚被人下毒,很可能今晨的飯菜還會有毒,亦或者,別人會想別的辦法來殺我也不無可能,可是,就因為知道我自己必死無疑,我就真的一定要死嗎?”

    “不到最後一刻,又有誰會知道死活!”

    那殺手的眸光無動於衷:“你與我,沒有可比性。”

    錦言看了他一眼,他臉上還有血,眸中仍舊一片黯淡,沒有絲毫波動,錦言擰眉道:“怎麽就沒有可比性?”

    殺手搖了搖頭,緩緩閉上眼睛,一副已經不想說什麽了的樣子。

    錦言看了看他,忽而便又想到什麽,對那殺手道:“你真的想報仇?”

    那殺手眼睛一睜,銳利的看向她:“什麽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要報仇,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是,有個條件。”

    殺手的眸光此刻更來勁了,他緊緊盯著錦言,晶亮晶亮的:“別說是條件,隻要能報仇,讓我當牛做馬,我也一定毫無怨言!”

    “此話當真?”錦言心裏大喜,眸光也迸發出異樣的色彩來。

    “你若是不信,那今日咱們歃血為盟。”

    “好!”錦言當即道,“隻要你我能從這裏走出去,我必助你複仇大計,決不食言!擊掌為誓。”

    她伸出手掌出來,那殺手看了一眼,當即也伸出手來。

    脆亮的擊掌聲並不大,不過兩人心間卻都升起一片希望來,尤其是那殺手,竟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來。

    第二天早上,敵人倒是並沒有什麽動靜,隻不過,收拾那幾個毒饅頭和碎碗的獄卒卻大罵了錦言一頓才作罷。

    一整天安然無恙後,錦言的心才稍稍落定,不過,她沒有放下警覺,怕就怕,敵人再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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