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97:我巴不得他死(一更4000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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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墊枕,重新要給秦非離把脈的時候,一旁的淩雪雁忽而道:“館主,不知秦王的病情現下如何了?什麽時候可以離開山莊?”
“這得看他的病情了。”錦言抬起頭來,對那淩雪雁笑了笑,這才重新將墊枕放到秦非離手下,搭上他的脈搏,把起脈來。
“肚子還痛?”這話問的是秦非離。
秦非離點了點頭道:“有些痛,不過,不算太明顯。”
錦言隨即沒說什麽,卻從隨行蘇綿綿的藥箱裏,拿出一排銀針出來,對著淩雪雁道:“煩勞公主能出去下,我現在要為病人針灸,以便病人能夠早日離開山莊。”
針灸?那就是要脫衣服了?
淩雪雁羞澀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
錦言正準備讓蘇綿綿幫忙,可她卻已經放下藥箱道:“小姐,針灸的話,你完全可以一個人來,我就不參合了。”
說完之後,竟不等錦言回答,便已經轉身離開了。
錦言回過頭來,看向秦非離,秦非離也看著她,兩人對視的一刻,錦言心裏哀歎一聲,唯有出聲道:“你自己把上衣脫了,要針灸了。為了盡快離開山莊,還是每天多紮幾針,才能行。”
秦非離卻忽而動作一頓,有些遲疑的看向她道:“紮哪裏?”
“後背,胸前。”錦言簡單的回答完,銀針已經準備好了,卻沒見秦非離脫衣服,她隨即挑了挑眉道:“你這是讓我脫?”
秦非離一怔,隨即失笑道:“你若是願意,我自然沒意見。”
“想得美!”錦言白他一眼,卻見他依舊沒動作,忍不住擰眉道:“想要身體快點好起來,得疏通經脈,這樣對你的腸胃有幫助。”
秦非離點了點頭,這才伸手探向腰帶,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解開外衣。
“先紮後背。”錦言提醒著他,秦非離的動作又遲鈍了片刻,卻終究還是背對著她,緩慢將衣服解了下來。
錦言已經拿好了銀針,正準備找準穴位紮下去,這一抬頭,她頓時僵在那裏,驚得說不出話來。
隻見那本該完好無損的皮膚,此刻全是疤痕,或重或輕,縱橫交錯的橫在整個後背之上,幾乎可以說是體無完膚,且這些疤痕看起來,並不像利器所致,反倒……更像是鞭痕。
她昔日不是沒見過秦非離的身體,記憶裏,他絕對沒有眼下這片狼藉的後背。
她的手頓時僵在那裏道:“你的背……怎麽回事?”
秦非離動作一頓,隨即言簡意賅的解釋道:“嚇著你了?受了點傷罷了,無妨。”
錦言看了他一眼,他側臉平靜,容易俊美依舊,隻是此時此刻,卻多了幾分蒼白,以至於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都不太好,可是饒是如此,他的神情表情,卻仍舊沒有半點變化,如果不是因為他之前脫衣服的遲疑,錦言倒真信了他的話了。
真的隻是一點小傷嗎?
她是曾經經曆過毀容的人,又是醫者,自然知道這樣的疤痕是如何形成。這樣大小不一的傷口,遍布傷痕的身體,當時,受傷的時候,他一定經曆過生死間的考量,可是,說出來的這一刻,卻如此風輕雲淡。
錦言沒有說話,緩慢的開始紮針,動作卻不由得放柔和了許多。
針灸期間,她去取了藥和紗布進來,等銀針取下,她將那些黑濃的漿糊狀藥汁,往秦非離背上塗去,秦非離動作一頓,隻覺後背清清涼涼,隨即出聲道:“這是什麽?”
錦言略略垂頭,看了手裏的藥碗一眼,繼續拿了刷子往他背上塗去,這才開口道:“治傷疤的藥。”
秦非離隨即沒再開口,等錦言將藥汁刷完,拿出紗布來給他包紮時,他看著錦言近在咫尺,且專注的臉,目光停在她而後之時,凝了凝,忽而開口道:“這藥真的管用嗎?”
錦言抬起頭來,因為是背上的傷口,她在他身上繞紗布的時候,難免要跟他近距離接觸,此刻,她就是在他身前極近的地方站立,給紗布做最後的打結處理。
她看了秦非離一眼,道:“你隻管放心,連我臉上那麽深的傷口,都能醫好,你這後背自然不在話下,隻是,時間可能就長了些了。”
“和你醫臉的藥是一樣的?”
“自然。”
秦非離隨即沒再說什麽,低頭再次看了錦言一眼,分明一臉若有所思。
包紮好之後,錦言這才道:“這兩天,隻能適當的活動,盡量少出門,若是要見人,時間也縮短一些,你需要好好的靜養。”
她說完之後,便帶好銀針,準備出去,秦非離忽而喊了她一聲,道:“錦言。”
錦言回過頭來,不解的看他,他隨即又失神笑了笑道:“沒事,隻是覺得現在這樣的感覺,有些不真實,所以,才想喊你一聲。”
她近在咫尺,還會給他治病,同他說話,雖然已經不是昔日的夫妻身份,但是,這樣,已經足矣。至少,他能每天都見到她。
錦言動作略略停頓之後,並沒有任何的回應,便已經帶著藥箱,轉身離去。
錦言離開之時,淩雪雁又問了一次秦非離具體的病情和身體狀況,錦言如實回答,在得知,秦非離大概要住上五六天的時間之後,她這才鬆了口氣道:“還好不長。”
錦言微微一笑,算作回答,正準備離開之時,淩雪雁卻忽然喊住了她道:“館主,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錦言隨即將她帶到自己的診室之內。
兩人才坐下,淩雪雁便忽而一把握住她的手道:“雪雁今日前來,探望秦王是其一,最重要的,其實是來感謝館主,救下皇兄性命的大恩!昔日雪雁不知館主大恩,多有得罪之處,還請館主見諒。”
錦言聞言一怔,片刻之後,微微一笑,卻不著痕跡的借倒茶的動作,收回手道:“公主言重了。我當日並不知皇上的身份,所以,救下他,純屬偶然。”
她將茶放到淩雪雁麵前道:“既然公主知道這件事情,想來,皇上應該也告訴過你,我的態度。我隻是平凡小女子,隻想要安實平靜的生活,並不想卷入你們的大計劃中,所以,公主不必言謝,也當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而我,也從未給皇上治過病。”
淩雪雁聞言,麵色有些難看,卻還是保持著禮儀,微微一笑道:“我知道,現在的楚國,燕王權勢滔天,皇兄又*病榻多年,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你害怕被卷入,害怕燕王的報複,也是理所應當。”
她苦笑了下,道:“這也是命,當初父皇丟下這麽個爛攤子撒手人寰,憑我們兄妹二人,又怎可能是老殲巨猾的燕王的對手。而今,江山就要落入他人手中,怪隻怪,時運不濟。”
她這麽說,錦言卻仍舊是無動於衷,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也有每個人自己的活法,就算他們兄妹困於牢籠,她也不是救世主,她雖然為醫者,也許開始好存了一份和善之心,但是經曆無數次死亡邊緣徘徊之後,她的心,早不似當初了。
古代,終究是一個亂世,為了活命,她隻能固守自己的本分,不隨意參和,她能幫的,她自然盡力去幫,但是,幫人,也有底線,觸犯到她自己的身家性命,她是萬萬不會去做的。
自成立醫館起,她早已不是一個人,她的身後,不僅僅有四女,還有整個天順醫館上萬人,不僅如此,還有暗影門,她,是絕對不會拿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去毒的。
現實也好,狠心也罷,在這件事情上,她能做的,隻能是袖手旁觀。
淩雪雁見她沒什麽神情,抬起頭來,神色便愈發楚楚可憐:“你知道為什麽,明明是我和親,中途,卻又改了聖旨嗎?”
錦言依舊平靜的注視著她,並未回答,淩雪雁猛然間就紅了眼眶,低下頭去道:“那是因為,燕王有一個身有惡疾的兒子,我隻不過上一次陪同皇兄一起看病,送皇兄回去之後,燕王因為知道我之前私自來館主這裏為皇兄求醫的事情,所以,將我帶到了王府,卻沒想到,就那麽一次,竟然碰上了下人推著出來曬太陽的燕王的兒子,他看見了我。”淩雪雁的眼眶越加紅了,隱隱要落下淚來,哽咽道,“他……他竟然對我一見鍾情,我當時還不知曉這事,隻覺那世子看我的眼神怪異,後來,我才從皇兄口中得知,燕王竟想讓我為世子妃,嫁入燕王府。”
淩雪雁抬起頭來,眼中已經蓄滿了淚道:“我們兄妹二人,從小到大,在這深宮之中,如履薄冰,舉步維艱,我們本來也不抱什麽希望,隻想就這麽過下去,可是,要我嫁給一個身有惡疾的人……”
淩雪雁的眼淚終於是落了下來,哽咽著嗓音道:“嫁不了自己心愛之人,便罷了,可是,卻要嫁這樣一個廢物……”
她隱晦所指,下意識讓錦言想到了秦非離,而此刻她楚楚可憐的姿態,看上去,的確十分讓人憐惜。這樣的情形,放在誰身上,都是十萬個不情願吧?一如,她當初得知自己要嫁給半身殘疾的秦非離的時候。
錦言歎了口氣道:“公主,燕王的勢力,你比誰都清楚,我也無能為力。”
淩雪雁的眸中,漸漸絕望起來:“那我不要你做別的呢?我隻希望你能幫皇兄隱瞞病情,牽引一旦治好,身上的痕跡也會逐步消失掉,到時候左右服侍的宮人,定然會起疑,我隻是希望館主再提供一些掩飾病情的藥物就好了,不讓他身上的痕跡那麽快消失,也不讓病情蔓延,這樣,館主也不願答應嗎?”
錦言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當日與皇上當麵說過,不是我不願答應,而是,我根本就沒有那麽能力,因為,沒有任何病症,與牽引相同,也就根本沒有辦法偽裝。”
淩雪雁眸中的淚再一次蔓延,卻又強自被她壓了回去。錦言隨即拿出一塊帕子遞給她,淩雪雁接過之後,捂住眼睛,半響,才沙啞著聲音開口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失態了。”
她隨即將帕子放下,雖然眼眶依舊發紅,卻已經止住了哭泣道:“如館主所言,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也就是各人有各人的命,生在帝王家,終究有太多身不由己。我也不為難你了。”她說罷,又擦了擦眼睛道,“今日,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她說罷,已經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殘王溺寵,驚世醫妃:
錦言眼睜睜地看著她快要走到門口了,忽而便出聲道:“如果你是因為不願嫁一個身有惡疾之人,或許,我可以幫你,去給燕王世子看病。”
淩雪雁一怔,回過頭來看她,隨即勾唇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道:“不必了,我巴不得他死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希望你醫好他。”
說罷,她撫了撫雲鬢,似乎恢複了那個儀態萬千的公主,然後拉開門,緩步走了出去。
錦言這一天,都心情不好。
雖然,她的確不是良善之人,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總會浮現淩雪雁楚楚可憐,眸間浸淚的模樣,耳畔浮現她臨走時的那句話,就更加心煩意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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