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04:回憶篇之秦非離(四)6000AA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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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冷的世界裏活了太久,久到讓他忘記溫暖是什麽樣的感覺,從小到大,滿心裏算計,不止是母親,師父,還是其他人,每一個都在告訴他,隻有善於心計,善於韜光養晦,善於無情,他才有可能成功複仇,才有可能活得更久。
二十多年,沒有歡笑,隻有無休無止的訓練學習,勾心鬥角,他不敢倦,不敢停,日複一日,直到,終於遇見她。
她傾心待他,沒有緣由,不要求回報,就如同照進他陰暗生活裏的一抹陽光,燦然明媚,在他的心口落下深深的烙印!明知,她離開,或許能生活得更好,可是,他卻想自私一回,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自私的想要把握住這份幸福,自私的想要與她一起,白頭偕老……
生也罷,死也罷,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他才不是一俱行屍走肉,白日裏苟延殘喘地活著,黑暗裏又變成人人畏懼的惡魔。這樣黑白顛倒的人生,沒有了她,如何能快活?
一連三日,他終於在舍與得之間,選擇了得!
不顧一切的開始趕製她的地方,不顧一切地將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不顧一切地向她表白,不顧一切,愛上她。
當她終於願意接納自己的所有,那一刻,他開心得幾乎要瘋狂。
然而,幸福終究短暫,更何況,他的上麵,還有自己的母親。
母親千方百計地阻撓他,幾次三番想要除去錦言,他痛又無奈,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邊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又能如何抉擇?他隻能拚盡自己的全力來護著她,可是,他太低估了自己的母親,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她的心狠手辣,居然到了那般地步,連奶娘也不放過。
快活崖上,那一句句逼迫的誓言,就像刀子一樣剜著他的心,看見錦言被懸在崖邊,一顆心便再也不能安寧下來,他怕她出事,怕到幾近恐慌的餘地,可是他同時也知道,越急隻會越亂,他隻能想方設法安撫自己的母親,希望,她能念在自己是她兒子的情分上,手下留情。
可是,李念娘還是那個李念娘,居然從來,都隻是拿他當一顆棋子。
一想到奶娘的死,他心痛如絞,偏生自己的妻子此刻生死一線,他不得不妥協,隻想盡所有一切,挽救她的性命!
關心則亂,他終究還是疏忽了李天一。
但奇怪的是,當他同錦言一起跌落,那一刻,他的心裏居然半點恐懼都沒有,他抱著她,安然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感受著她的長發打在自己臉上,看著她輕顫的睫毛,他輕輕將吻落在她的唇上,抱著她低語:錦言,別怕,有我在,我會護著你。
他被擊了一掌,受了傷,本以為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山崖下麵居然是一個水潭,他下意識將錦言護到自己懷裏,巨大的水力衝擊,讓他頃刻間失去了所有意識,昏迷了過去。卻沒有想到,這一場昏迷,居然讓他傷得她體無完膚。
可是,如果時光倒轉,他沒有去護她,她被水力大力衝擊,她一個弱女子,承受那樣的力量,後果隻怕不堪設想,況且水底岩石眾多,若是不小心砸到,那他必定會悔恨終生,所以,如果時光倒轉一次,明知他會傷她,隻怕,他還會那般選擇吧。
再次醒來,是在一家農舍之中,他丟失了所有記憶,卻隱隱覺得自己好似有什麽重要的需要守護的東西丟掉了,心裏十分空落,而隨後,在農戶的嘴裏,他才知道,原來,他丟失的,有整整一年的記憶。
一年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河邊,為何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女人,為什麽他會身負重傷,這些謎團一般的事情全都包裹著他,一方麵要忍受著身體的痛苦,一方麵又要承受心裏的空落,他向來對所有的事情都是絕對的控製權,這一次,卻是第一次讓他對所有的一切迷茫無助起來。
他本想問一問那個和他一起的女子,相見的那一刻,不知為何,心頭忽然就“咚”的一聲,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很奇妙,隻是一瞬間從腦海中掠過,隨後又歸於平靜,但他直覺,他們應該有什麽不一樣的關係。
可是,那個女子居然說,她根本就不認識他,是意*到,意外落了下來。
那樣蹩腳的謊言,他一眼就能看穿,不止是這個,第一眼,他便認出,那個女子臉上,是戴了一塊人皮麵具的。
普天之下,能做出這樣精細麵具的人,少之又少,他甚至懷疑是出自自己之手,但是,不論他如何旁敲側擊,亦或是觀察,都沒能找到,他與那個女子相熟的證據,可是,不論是從她看自己的眼神,還是心頭的直覺,無不在告訴自己,她,一定認識他!
好不容易聯係上了鬼王府的人,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落在這個偏僻的地方,故而,聯係起人來,便越發小心謹慎,就怕,有人會識得自己,一旦身份暴露,對他來說,那將是毀天滅地地災難。
他利用和她一起出去采藥,做出的假象,伺機聯係自己的人,隻不過,那一批人,並不是自己的貼身之人,對他以往的事情了解得不多,可是,卻告訴他,他已經娶了妻子,並且,是樣貌絕美的妻子。
那一刻,他原本還未懷疑到她的身上,直到,她在憤怒之下,喊出自己的名字。
她果然是認識他的!並且,能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絕對是親近之人,可是,他們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了那麽久的時間,她為什麽不肯與他相認?她到底是誰?她會是自己娶的那個妻子嗎?
她臉上的麵具是不是自己做的?她為什麽要戴麵具?
盛怒之下,他撕開了她的麵具。
當那一張絕美的容貌,他看到的,居然是一張比鬼還恐怖的縱橫交錯的臉。
她眸中的悲傷,痛到接近絕望的眼神,狠狠的在他心口刺著,連並他的心也變得刺痛不已。他很不解,自己從來都不會有心痛的感覺,為何在麵對她的這一刻,會這麽心痛?到底是為什麽?
她究竟是誰?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妻子,為何不承認?而且,還在之前的夜裏,偷偷的一個人收拾行裝離開?
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妻子,她到底為什麽要離開他?他不信是自己對她不好,如果她是自己的妻子,那她絕對是美滿幸福的女人,可是,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她什麽都不肯說?明明眸間全是悲傷和痛苦,為什麽,卻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難道,當自己的妻子,就真的讓她那麽痛苦嗎?
他最終是什麽都沒問出來,直到,她在自己的懷裏暈了過去。
有了這次的事情,他便愈發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沒有想到的是,在他第二次聯係鬼王府的人之時,來的,竟然會是自己的母親。
母親帶著一眾鬼王府的人來接他,告訴了他事情的始末。
他的妻子,是溫大將軍府的二小姐,他是因為那個預言才娶了她,他婚後對她極好,可是,妻子卻不知足,非要離開他,他之所以從崖上落下來,是因為妻子誓死也不肯跟他回去,而他卻為了她,跟她一起跳了下去。
他向來信任母親,母親這麽說,他自然是信了,再加上錦言之後對他的態度,更讓他確信不疑。
他以為,是她負他,即便他為此差點搭上了性命,她也不肯留下,對失去記憶的他漠不關心,甚至幾次三番想要逃跑,那一日,便徹底激怒了他!
他怒不可遏地吻她,觸到她的美好,他居然有一刻的恍然,那一刻,他便更加確信母親的話,如果他對她沒有過感覺,那麽,這樣的吻,一定會讓他覺得惡心,可是,當吻上她的唇的一刻,他卻發覺,他十分貪戀,甚至不願抽離,而她在那一刻的急劇掙紮反抗,無疑是給他原本就已經十分憤恨的心情,火上澆油。
他說出了不會放她走的狠話,說她是殲細,也隻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囚禁她的理由。
一個那般視自己的好如草芥的女人,他絕對不會輕而易舉放她離開!
他將她囚禁在鬼王府,卻並沒有虧待她。直到回答了鬼王府,他才略略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始末,可是,這一切,卻並沒有讓他的憤恨有所減緩,反而對她愈發的不願放手。
既然昔日那般相愛,她為何要負他?甚至企圖逃走?
而徹底惹怒他,是她又一次的逃離!
她居然在他納妾這日再一次伺機翻牆外出,並且險些成功。納妾,原本就隻是做給皇兄和滿朝文武百官看看罷了,他隻有給人落下把柄,讓人覺得他不成大器,貪戀美色,他才有機會在一步步為自己招攬人才的同時,偶爾為朝廷出力,隻要時機成熟,他再擺脫貪戀美色的名聲,到時,他已經擁有足夠的實力和兵權,皇兄和滿朝文武自然不能再輕而易舉撼動他的地位,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可是,縱然納了那美妾,他卻一個都不願親近,尤其是,在他耐下性子親近之時,腦海裏居然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與她那日的吻,便讓他愈發心煩意亂起來。他終究是棄了所有人,來到她的院子,想要看一看,他的納妾之夜,她會不會有一丁點的心煩意亂,輾轉反側?
可是,他看到的是什麽?居然是空無一人的沐雪園!該死的溫錦言!居然再一次逃跑了!
他迅速找來秦軒,發動全府的人去找,所幸,她居然並沒有跑遠,成功的被秦軒帶了來。
當看清她那一雙毫無歉疚的眸光,和全然冰冷的眼神,那一刻,他真的有將她拆骨入腹的衝動!
或許,隻有他們徹底融為一體了,她才不會離開,才不會逃離!如果,他今天沒有來沐雪園,又或者,他晚來一步,是不是此生,就真的失去她,任由她逍遙快活去了?
他不會允許,絕對不會!
可是,明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離他的身邊,明明是她負他,為何,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歉疚之色,即便是被自己抓到,也半點求饒的神情都沒有?如果,她肯低頭認錯,如果她肯求饒,或者,隻要她說一句,她還愛著他,或許,他會真的不計較前塵過往,不管她昔日如何負她,不理會她幾次三番的逃離,隻要她低頭,他一定可以再像從前一樣,對她嗬護備至,*入骨髓。
可是,她說了什麽?
她還給了自己送她的匕首,不惜在眾目睽睽之下,撕下那張可以給她尊嚴的麵具,還摔斷了那根碧玉簪。
他認得那是自己以前最喜歡的碧玉簪,是他弱冠之禮的時候,奶娘送給他的,也是他最喜愛的簪子,他能送給她,他幾乎能想到當時自己對她是怎樣的情根深種,可是,她卻毫不留戀的摔碎了,她對自己說,從今以後,她再不會愛自己了。
那一刻,他的心頭,在滴血。
難道世間女子都這樣薄情麽?不論他對她如何的好?都換不來她的深情?那一刻,心也跟著徹底冰封起來,刺痛無比。
他斂下眸光,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傷痕累累。
將所有的東西都踹開,不愛就不愛吧,她不愛了,他從此以後,也不會再去留戀了。
下了命令將她關進柴房,卻在之後的幾天,忽然得知淮江瘟疫一事,他知道,這是對他拉攏民心最好的機會,所以,他毫不猶豫便攬了下來,而之所以帶上她,全是因為她不凡的醫術。
他見識過她駭人聽聞的治病手法,他不知道她從哪裏學的這一身好本領,也許是天資過人,也許是苦學鑽研,至少,連孟楚絕也比不及。
他已經冷下了心,不帶任何心思,隻希望,她這一次能好好的研製出解藥來。
他帶上了青衣,一來,青衣也是醫者,二來,他想讓自己的花花名聲坐實一些。
她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全身心的撲入研製解藥之中,她跟自己談條件,要他簽下無字契約書,那一刻,他不是沒有猶豫。
但他隨即想到,既然她那麽千方百計地想要離開,那他就成全她好了,隻要,她能幫自己這一次。
卻沒想到,他看盡她的努力之後,卻一點一點的更加不舍起來,他每一次到達難民營,聽到的,都是她在研製解藥,忙碌的消息,他遠遠地看著她發號施令,那般沉著自信,即便是戴著麵具,甚至隱約可見她臉上可怖的傷痕,可是,他仍舊覺得她極美,美入骨髓。
解藥終於研製成功,在這段時間裏,她對自己的態度也一點點好了起來,這不由得又讓他看到了希望,她旁敲側擊的說起青衣有想要鳩占鵲巢的心思,他心裏在那一刻,竟然雀躍起來,她能來告狀,提醒他被人奪了女主人的權利,是不是說明,她還是在意自己王妃的身份的?那麽這麽說來,她是不是從今以後不會走了?
他當即便明確的告訴她,隻要她不犯錯,她身為王府女主人的身份,一世都不會變。
事實上,隻要她不離開,她永遠都會是王府裏唯一的女主人,他甚至可以許諾給她,一輩子都不會變!
終於塵埃落定回京,回到王府,他沒有再限製她的自由,卻沒想到,那些妾室居然那般按捺不住,上去找茬。
同錦言相處了那麽久,若說他還不知道錦言是不吃虧的性子,那就妄為她的夫君了。
所以,早在管家前來匯報的時候,他刻意按兵不動,讓那些妾室吃吃苦頭再說。
他算計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這才出現在她的院子裏,正看到她在教訓那些妾室,她當真是好手段,居然連匕首都能拿出來,把邢如煙嚇得都快哭爹叫娘了。
可這邢如煙居然也不是善茬,趁錦言收手的時候,居然還手。
他當時本欲上前阻止,卻被花蕊那丫頭搶了先,那邢如煙力氣用得極重,居然一下子將花蕊打得嘴角都滲出血絲來,若是這一耳光打在錦言臉上,非把她打得幾天不能消腫不可。
這些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他本欲教訓,錦言卻反應得迅速,而且動作快狠準,一下子就朝邢如煙扇去耳光,一下又一下,眼看著,再打下去,非得把那邢如煙打得耳聾不可,他急忙出手阻止,他不能在這麽多人麵前,表露對侍妾冷漠無情的一麵,這樣傳出去,隻會讓皇帝懷疑,相反,不論侍妾如何作為,他隻能適當教訓,卻不能對她們真的有本質上的傷害,所以,他才下令讓管家接手這件事,借他的手不了了之。
他知道錦言心裏必然會有想法,但是不怕,等過了宮宴,他會有一段時間可以安然留在王府,到時,他必然抽出自己全部的精力陪她,若是她覺得不夠,到時再找個理由,將那邢如煙罰一頓便可。
小罰自然是無傷大雅,反正女人間鬥來鬥去,本來就正常,反倒是大罰不行,所以,隻要沒有到底線,隨意她怎麽去處置那些人。
可是,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會在接風洗塵宴會之上,出示和離書。
那一刻,他的心,猶如跌進了冰窖。
冰寒至極,也痛徹心扉。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的好,都是假象,她離開的心思,從未變過,即便,他對她如何容忍!
為了和離,她不但精心編織了一出戲,講了一個什麽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故事,控訴他現下的妻妾成群,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找來了環妃幫忙,他知道她與環妃關係甚好,卻沒想到,居然好到了那般地步,可恨他有口難言,又怎麽能在大殿之上道出,那些女人,全是一副假象,他從未碰過。
她言之鑿鑿地控訴自己的薄情,可恨自己竟然啞口無言,那一刻,他真的有衝上前去掐死她的衝動。為何這個女人就這麽不知好歹,難道她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自己一直在護著她嗎?除開那幾日的柴房,當時的自己的確是太生氣,才會失去理智,將她關了進去,可是,除卻那幾天外,他何曾虧待過她?她卻要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羞辱自己,逼得自己同意這樣一樁和離!
他不會同意,死都不會同意!
他直接便否認了那一紙和離書,他從不是君子,這一紙和離書,本就是她耍詐在線,他又何須遵守諾言?
他的否定,自然是將她氣得半死,他也早預料到一切。
豈料,她竟是真的要與他抗衡到底,不但將整個王府弄得雞飛狗跳,還用盡了一切心思,甚至不惜去嫖男/ji,那一刻,他真的是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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