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5:為夫遵命〔一萬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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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自然是收拾妥當了,可是,這樣冷的天裏,卻沒有暖爐。
平凡將他帶到房間的時候,也不說話,直接便轉身離開,秦軒誤以為她要走,用身體擋住她的去路,平凡抬頭看了他一眼,耳根子驀的就紅了,她支吾著道:“……我去拿些炭。”
秦軒這才退開腳步。
平凡走了片刻之後,便回來了,她提了一個木桶,桶裏裝的是黑色的木炭,許是有武功傍身的緣故,她向來步子輕盈,走起路來,輕若無聲。
她常年的打扮,也是偏向中性化,一頭長發梳成一個高高的發髻,墨發自然垂下,落在肩頭,再加上一慣的深色緊身服侍,十分英姿颯爽的樣子。她的模樣生得並不美,卻有一種獨特的英氣,秦軒從前鮮少注意錦言身後的這麽個跟班,但是此刻,月光下,遠遠的,她輕盈的步伐就如同優美的舞姿,看似踩在地麵上,卻分明似飛過一般,長發在身後繞過一個圈兒,黑亮得如同綢緞一般,漂亮極了。
秦軒抱著手臂,看著她進門,這才從她手裏接過木桶道:“我來。”
他聲音低沉得很,聽著讓人莫名心跳加速。
平凡本該送完之後就走的,可是這一刻,卻莫名的想要留下來,事實上,她也的確那麽做了。
秦軒找來炭盆,將木炭一塊塊的夾到炭盆上,平凡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拿出火折子來,用了一片小木柴來引火,很快,炭火燃燒了起來,發出明晃晃的透明火光。
光芒之下,秦軒抬起頭來,對著她略略一笑。
平凡怔了怔,隨即底下頭去,也輕輕勾起了唇角。
秦軒卻在這時,忽而拉過她的手,將她拉到一旁的木桌旁坐下道:“我有東西送你。”
平凡怔了怔,便見著秦軒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細小的盒子,是紅色的檀木盒,有香氣四溢。
那盒子呈正方形狀,秦軒將它塞進平凡手中道:“你打開看看。”
平凡的心,又有些不可抑製的漏掉了一拍,她伸出手來,開盒子的時候,手指下意識顫了下,等到完全打開,這才看到,裏頭竟是一對月牙形的耳墜子。
她抬頭看向秦軒,秦軒有些緊張的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是她最珍貴的嫁妝,她說過,要給未來的兒媳……平凡,嫁給我好嗎?”
平凡被驚得連手裏的盒子都跌到地上,秦軒一怔,她同樣怔住,看了看跌在地上的耳墜,又看了看秦軒,忙的說了一句“對不起”便蹲下身去收拾耳墜子,秦軒卻也在同時蹲下身來,兩人額頭相撞,痛得平凡哀呼一聲,秦軒忙的抓住她的手,要擦看她的傷口,平凡卻似碰到了燙手山芋般甩開。
秦軒略略一怔,這才忙的將地上的盒子和耳墜收拾了起來,有些黯然道:“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平凡咬了咬唇,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秦軒又道:“我知道你肯定還在記恨著那晚的事情,對不起,那晚是我太過唐突,你喝醉了,我不該……”
“過去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平凡突然打斷他的話,頓了頓,終於是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向秦軒道:“我喝醉了,你也喝多了,不算。”
秦軒眸色一深,凝眸看著她,平凡被他的眸光看得不自在,隻覺心裏慌亂如麻,此刻什麽主意也拿不了,她穩了穩心神,瞥過視線,終究是打算先安靜一下再說,遂道:“你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說完,平凡便逃也似的想要離開,可是,人才跨出一步,卻忽的被秦軒捏住了手腕,秦軒看著她,目光沉沉的道:“平凡,我沒有喝醉。”
平凡一怔,回頭看向他,秦軒隨即又補充道:“那晚,我是情不自禁。”
平凡的耳根子猛然又紅了,她呆呆地看著秦軒道:“你說什麽?”
秦軒隨即解釋道:“身為王爺的貼身護衛,我自然是要貼身保護王爺的安全,那晚是王爺的大婚之夜,王爺必然會喝不少的酒,他能醉,我卻不能。身為護衛的原則之一,就是保護主子的安全,所以那晚,我其實滴酒未沾。”
平凡身子一僵,呆呆的看著他,秦軒隨即又道:“雖是一時衝動,卻也是情不自禁,平凡,嫁給我吧,我是真心的,不是隨隨便便!”
平凡張了張唇,卻說不出一個字來,秦軒隨即又道:“那一晚,我就已經決定要娶你了,我不是一時的玩笑話,也不是一時衝動,你若是舍不得王妃,婚後,你還可以留在她身邊,我絕對不反對。”
平凡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秦軒誠摯的雙眸近在咫尺,他眸中的赤誠是偏不了人的。
平凡想了想,終究是問出了那句話:“那……你喜歡我嗎?”
秦軒一怔,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平凡原本眸中閃爍的光芒頃刻便暗了下去,她低下頭去,抿了抿唇,這才抬起頭,鎮定的看著他道:“其實那晚的事,你不必在意,我沒說過要你負責,你也不必為了負責就娶我,我不希望我將來的丈夫隻是因為一份責任,和我在一起,這樣的婚姻,我要不起。”
她說完之後,轉身離去,這一次,果斷堅決,毫不留戀。
可是,她才邁開腿,手腕又一次被抓住。
眸中強忍的淚差一點就要出來了,平凡心中惱怒,直接就要一掌劈來,可是,手才升到一半,便生生卡住,因為唇上一片柔軟,秦軒直接堵住了她的唇,有些笨拙的細細吻著她。
平凡的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堵牆壁,而秦軒落在她手臂上的手指,緩緩後移,落在她的腰上,將她更緊的壓向自己,同時,左手托住她的後腦勺,更深的吻了下去。
平凡這才反應過來,死命的掙紮,見掙脫不開,她一口便咬了下去。
秦軒的動作是在是笨拙的很,竟然一下就被她咬中,秦軒吃痛的發出一道抽氣聲,鬆開她,平凡怒視著他唇上的鮮血和口中的一陣腥甜,瞪著他道:“你什麽意思?”
秦軒擦了一下嘴角,忽而就走了幾步,來到門口,直接關上了門,隨後,這才轉過身來,看著平凡道:“我什麽意思還不明顯嗎?我沒有說過不喜歡你,你做什麽那麽匆忙的就做出了決定?是因為你害怕我說出不喜歡你的話,還是,你心裏,根本就對自己沒信心?”
平凡怔怔地看著他:“我……”
“平凡。”秦軒打斷她,一步步走近,在她身前站定,忽而聲音就柔了下去道,“我也想我們能像王爺王妃那樣,他們曆經過千般滄桑才終於在一起,我不想我們走上他們一樣的道路,我們明明可以比他們更幸福,卻為什麽白白放棄?平凡,我是喜歡你的,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也許,是從你醉酒跟我打架,也許是那一晚上,又也許是我與王爺離京的時候,雕木簪的時候,看著你在雪地中匆匆向我跑來的時候,又或者,是你剛剛走路的時候,我隻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已經認定,我秦軒此生的那個人,就是你了!不論你是不是還怪我,是不是嫌棄我,還是再要找我打一頓,你放心,我一定都讓著你,你打我,我就躲,決不還手,你怪我,我認錯,保證下回不犯了,你嫌棄我……”
他突然頓了一下,平凡此刻眸中已經有淚光閃爍,聞言,瞪著他道:“嫌棄你,你要怎麽樣?”
秦軒想了想,有點想不出來,差點就要伸手撓腦袋了,最終,眼睛一亮道:“你若是嫌棄我,那我就努力變成讓你不嫌棄的樣子。”
這是什麽答案?
“可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還是會嫌棄你!”
秦軒呆了一呆,到底是被難著了,他眸光略略一黯道:“如果注定被嫌棄的話,那我就隻有……讓你更嫌棄了!”
他突然撲了上來,平凡嚇了一跳,可是再要反應已經來不及,秦軒已經抱住了她,將她整個納入懷中,徹底地封住她的唇,將她所有的嫌棄都盡吞入腹。
後來,平凡每每想起秦軒的這場告白,總覺得,她隱隱是虧了什麽!
錦言一連在醫館休息了十來天,這才總算是回到了秦王府。
這些時日,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照顧佟兒,卻在回府這日,突然被一隊人攔住。
彼時,馬車已經到達秦王府門,可是分明還隔了一段路程,就這麽生生被攔下,她正納悶呢,外頭已經響起了一道男聲道:“求秦王救救犬子!”
馬車之內,秦非離的臉色倏然一沉,錦言當即便覺得奇怪起來,問起秦非離道:“誰啊?”
秦非離沒說話,卻直接按下她欲挑開車簾的手道:“你坐會兒,我去處理下。”
錦言點了點頭,便見著秦非離一掀袍子,下了馬車。
錦言到底是忍不住,挑開了車簾往外看。
隻見府門口跪了一地的人,當先一人,身著一身青色的袍子看上去年約五六十來歲,跪在地上,見秦非離走近,急忙便叩頭下去道:“求秦王救救犬子。”
秦非離一身白衣背對著馬車,錦言隻聽得他的聲音透著些冰寒之意道:“太尉大人似乎是跪錯地方了,這裏是秦王府,不是皇宮。”
即便是秦非離背對著自己,錦言也想象得到,他此刻,臉上的神情,定然是陰沉得嚇人的。
“秦王,老臣知道犬子膽大妄為,傷了王妃,但現下,他已經知道大錯,但求秦王看在老夫隻有這麽一根獨苗兒的份上,繞過犬子一命,給他一個痛改前非的機會。”那被稱為太尉之人又叩了下去。
秦非離並沒有扶起他,卻隻是道:“貴公子關押的地方是刑部,刑部向來隻聽皇上的命令,太尉大人,是真的拜錯地方了。”
他說完,也不給那宇文修絲毫回話的機會,冷冷轉身,朝著馬車走來。
一眼便看到錦言探出的半個腦袋,秦非離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錦言吐了吐舌頭,急忙縮回了馬車之內,秦非離掀開簾子,極其無奈的看著她道:“看吧,又不聽話了。”
錦言撇了撇嘴道:“有什麽是不能我看的,反正我看都看了,又不能還回去。”
秦非離看著她理所當然的樣子,無奈失笑,卻還是故意將臉上一板道:“過來,我抱你下去。”
雖然是板著臉說的,但他的聲音卻不自覺的溫柔,錦言卻賴在那裏不肯動道:“肚子痛,過不去。”
秦非離頓時眸色一緊,可隨即看向她的臉色,這才意識到,她隻是隨便說說,頓時安下心來,卻還是起身上了馬車。
他在錦言麵前蹲下,伸出手,錦言這才乖乖的伸出手來,圈上了他的脖子,秦非離隨即抱著她下來,他故意掂了掂,皺起眉頭道:“嗯,重了好多。”
錦言頓時一張臉變得極其難看道:“秦非離,我可是為你生孩子!你還嫌棄我!”
秦非離頓時失笑:“好好好,我的錯,夫人重了是理所當然,剛好用來懲罰我。”
錦言撇了撇嘴,卻頃刻又圈緊了他的脖子笑道:“貧嘴!”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回府,從宇文修身側走過時,秦非離直接無視他,錦言對事不關己的事,一向不在意,隻不過打量了他一眼,便沒在意,卻沒想到,就在他們經過宇文修身側的時候,宇文修突然站起身來,快走兩步,攔住他們去路的同時,跪下身去道:“秦王妃大人有大量,還請饒恕犬子一回,都是犬子不懂事,差點傷了王妃性命,老朽今日在這裏陪個不是,就請王妃看在如今得了這麽可愛的令千金的份兒上,放過犬子吧!”
他深深叩首下去,秦非離已經皺起眉頭,錦言擰了擰眉,隨即看向秦非離道:“他兒子是誰?”
秦非離這才回眸看她:“是宇文允可。”
“宇文允可?他不是已經……”她剛想說,宇文允可不是被自己廢了嗎?但一想到這老家夥就在這裏,頓時住了口,隻是道,“怎麽又跟他扯上關係了?”
秦非離沉了沉眸道:“上次市集的刺客,就是他派的,我不想你坐月子被這些打擾,所以沒告訴你。”
錦言聞言,頃刻間,眸色就冷了下去,她看向地上的宇文修,冷冷一笑道:“宇文大人,本妃女兒跟你兒子有什麽關係?拜你兒子所賜,本妃差點一屍兩命,你覺得,本妃還會感謝你?”
那宇文修就差老淚縱橫了,他又重重叩了下去道:“老朽知道犬子罪行累累,但請王妃看在老夫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的份上,放了他一馬,而今的他,已經等同於廢人了,老夫希望,王妃能留他一條性命。”
錦言的眸色再次冷了下去:“笑話,一碼歸一碼,他被廢了,是因為他之前行為不端,這一次,自然是他這一次的作為,他既然做得出,自然是要承擔後果,本妃向來是眥睚必報之人,宇文大人覺得,本妃會放過他麽?”
宇文修猛然抬起頭來,錦言撫了撫額上的頭巾,對著秦非離道:“非離,我頭痛,別跟這種人說話了,掉身份。”
秦非離分明是眸底帶了幾分笑意的,隨即便極其配合道:“為夫遵命。”
他隨即抱著錦言往裏走,宇文修似要再撲上來,秦非離已經對著身後的秦軒開口道:“秦軒,送客!”
秦軒頓時二話不說,一把攔在了那宇文修麵前,那宇文修雙眸之內發出一片厲色,可是秦軒絲毫不想讓,他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秦非離和錦言進去,無可奈何。
四女抱了秦佟心回府,俱都無視宇文修,秦軒等所有的人都進去了,他這才往裏走去,對著管家道:“關門,王妃還得靜養,莫要讓閑雜人等擾了王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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