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要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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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夥,哪怕是在鬧著別扭,卻還是回明晃晃地關心著她,真是——可愛得過頭了。

    兩人如此一前一後,慢慢地往馬場方向而去,晚風習習而來,帶著傍晚裏最後的溫熱和青草的芬芳,撲麵而來。

    仿似走了很久,又仿佛隻有片刻不到,前麵的黑影終於頓住了腳步。

    慕清染嘴角揚了揚,但並沒有快步過去,還是依照開始的速度,緩緩地停在他的身邊。

    慕清染因為開始洛北辰的態度,難免也就有些不開心,在他旁邊站了站,也不曾開口。

    洛北辰臉色微微沉下,麵容裏看不出詳情,這良久地凝視著遠方。

    慕清染想起方才洛一和洛五的態度,以及洛一那句“……他,很苦”,不知為何,轉頭看了眼洛北辰在夜色裏若隱若現的精致側臉,終於還是開口道:

    “你……我聽說你,多日不曾進食?”

    “哪怕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種蹉跎。你就算是連日繁忙,也該顧惜下自己的身子,伯母和洛一她們都很擔心你的。”

    好似這句話點中了他的某個敏感點,他緩緩地轉頭看了過來,嘴角勾了勾,卻依舊是料峭的弧度,他驀地抬手按在她脖頸間,冷冷笑道:“她們擔心我?”

    他猛地把她抓到麵前來,“你呢?你擔心我嗎?你為什麽就不擔心擔心我,是不是,你從來都不曾把我放在心裏?”

    慕清染一愣,驟然碰到如此不冷靜的洛北辰,顯然讓她很是無措。

    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他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她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你、你在說什麽?”

    她這些時日裏,不曾得到過他的消息,自然不知道這些事兒了,不然她便來尋他了。但他這種詰問的語氣,讓她很是不喜。

    “我在說什麽?”洛北辰怔忪了下,然後,似是聽到了個笑話,大笑了起來,“是啊,你從來有在乎過我麽?連婚約都是我千辛萬苦求來的,若不是逼迫你,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應我?”

    慕清染不知他到底怎麽了,她皺了皺眉:“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說起這個,我們已經定親了,不是麽?”

    這個婚約她開始的確不樂意,但那是以前,現在她已經樂意,他與她不是已經互通情意了麽?而今,再來追究從前,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不得不又想起那個流言,莫非,她一開始就寄錯希望了麽?他其實是想要與她解除婚約的?所以這才開始挑她的毛病,想要退婚了?

    洛夫人雖然說不會退婚,但那是建立在洛北辰甘願娶她的情況下。若是洛北辰想要退婚,洛夫人一家恐怕是千萬個同意。

    定國將軍府是名門世家之首,洛北辰雖然現在隻是個少將軍,但他也是皇子,恐怕聖上都盼著他能夠娶個名門貴女吧!

    慕家連京都新貴都算不上,她爹也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官員,跟那些風頭日盛的侯爺爵位自是比不上的。

    慕清染為自己的猜測而陣陣發冷,她抬頭望向洛北辰,低低道:“所以,你是想跟我退婚?”

    “退婚”二字,顯然已經打擊到了洛北辰,他驀地抬眸,眼底冷意和狠辣蔓延,他咬了咬牙,隻覺心底一陣翻滾的疼痛。

    他驀地扼住了慕清染的咽喉,“你想退婚?果然,你心中一點我都沒有麽?我果然是比不上他的麽?慕清染,你到底有沒有心?你怎麽敢?!”

    他一直都遷就她,把他以往所有的耐心都拿出來,隻為了捂暖她的心,哪怕是頑石也該有所回應了。

    可是,她居然還想著退婚!!

    她怎麽敢!!

    她果然還是愛上了滄塵那家夥嗎?那人到底有什麽好,竟然不過時日簡短就愛上了。

    或者是說,她從一開始就喜歡的是滄塵,現在看到他就煩悶。所以,她想退婚,跟滄塵成親!

    慕清染壓抑住心中的寒意,為他的質問而頭腦發熱,她憤怒不已,冷冷地望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有沒有心,都跟你不相幹。我還想問問你有沒有心呢?如今,你汙蔑我,是想以我不清白為由退婚麽?嗬嗬,果然日久見人心,我算是看明白了。”

    她待他如何,他難道都感覺不出來麽?他現在就因為慕夢牽連了她的名聲,或者是他有了更好的選擇,所以他不想要她了。

    既然是不想要她了,直說便是,如此拐外抹角,真是讓她心寒不已。

    她早就該明白,男人的話不可信。她心疼洛北辰,卻忘了他也是個男人。

    “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而同意與你定親。我真是後悔認識了你!”慕清染冷笑。

    她本就不想成親,卻是他擾亂了她的一湖春水。如今更是,想以此汙蔑她,真是可惡至極!

    她本以為洛北辰不是那樣的人,現在看來,天下間的男人都是一般模樣。當年蘇城還不是開始風度翩翩,對她關懷備至麽?可是最後還不是照樣殺了她。

    洛北辰身為皇家之人,人都說帝王之家最是無情,以前她就該知道,現在卻還抱著遐想,原就是她的不是。

    什麽山盟海誓,天荒地老的誓約,最後都抵不過利益牽扯,語言在一切的勢力麵前從來都是蒼白無力的。

    洛北辰本就一直因為身體裏的滄塵而總覺得卑微了些,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病。以往在軍營裏,別人表麵上是恭敬,但是背地裏也有士兵議論他有病,恐懼他的存在。

    自從知道滄塵連慕清染也想染指之時,他隻覺憤怒異常。他一直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去見慕清染。

    他怕他自己控製不住會傷害了慕清染,但卻又盼著慕清染與他相見,與他說,她喜歡的,從來都隻是他洛北辰。

    他就像一隻烏龜,守護著他卑微的愛情。

    但慕清染沒有來,最近流傳的流言他也壓製過,但後麵再傳的流言,他卻是不曾主動關注的。

    他想用工作麻痹自己,他吃不下飯,他甚至又天真又惡毒地想,是不是他不吃飯,滄塵最後就會虛弱而死呢?

    可是,看到慕清染來,他真的很開心。他既想走過去跟慕清染說話,可是看到她那張溫暖的笑臉,他又突兀地想起了滄塵,是不是她也能對滄塵露出這般的笑臉來?

    抑或是,她從頭到尾,都是對滄塵笑的?

    他隻覺得自己要瘋了,再待下去,他覺得他肯定要瘋掉了。他怕他會抓住慕清染問,惹她厭惡。

    但是走後,他又盼著她追上來,跟以往一樣,抓著他的手,跟他細聲說著話。

    他等了許久,他以為她不會來的。他失望又落寞之餘,卻聽到了她輕慢的腳步聲,他的心驟然就跳動了起來,帶著顯而易見的喜悅。

    他朝著馬場的方向走,聽得背後她的腳步聲,覺得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就仿佛之前堵塞的心口都開了,舒服不已。

    路上碎石眾多,感覺到她走得跌跌撞撞,以及她粗重的喘息聲,他特地走得慢一些,讓她方便跟上來。

    總歸,他是不想她受苦的。

    他與她並肩而立,心情又好又差,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難道問她,她喜歡的到底是他還是滄塵麽?

    他一直都知道,滄塵比他的能耐更好,而且比他更狠。特別是回京後,滄塵力量的增加,讓他覺得很不安穩。

    可是聽得她突然開口,說的是擔心他的話語,連洛一都擔心他,她怎麽不擔心他?或者說,她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他。

    他想起當年他求親時的她不願意,甚至是……

    他終於忍不住質問起了他,把他埋藏在心中的恐慌都給問了出來。

    可是,她卻說退婚。嗬嗬,他掏心掏肺地對她好,但她卻說,她後悔認識他。

    他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瓜,做了這麽久的傻子,一切都隻是他的強求。

    “嗬嗬,退婚?你果然後悔了麽?”洛北辰揚起嘴角,眼底既有冷漠,失望,又有痛苦,絕望,他抓住慕清染纖細的脖子。

    “慕清染,或許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你果然是騙我的!”俊顏戰栗,眸色如鬼。

    “可,我之前便跟你說過,你既是答應了我,那麽這輩子也就別想離開我了。你現在居然還想退婚?嗬嗬,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要麽跟我在一起活,要麽與我一同死?如何?”

    哪怕是讓你死,我也不會讓他得到你的。你隻能是我的!!

    慕清染被他驟然收緊的手,弄得呼吸不順暢,喉嚨間是陣陣的辣疼,眼前都有些泛黑。

    慕清染實在想不到,洛北辰竟然會與她動手,她望著他眼底的冷意,隻覺又冷又寒又疼。

    他是想殺了她的吧!

    她一手抓住脖頸間的手,想要扳開,一手自腰間荷包裏翻出銀針,上麵被她淬了毒,但顯然對洛北辰並不起效果的。

    可是,隻要能紮入他穴道,阻礙他血脈的流暢,他定然是昏過去的。

    她才要紮,卻在見到洛北辰那複雜錯綜的眸子時,頓住了動作。

    不知為何,哪怕是此刻,她卻覺得,她依然覺得,洛北辰是不會真的傷她的。

    她覺得可笑之餘,手中的銀針再也紮不下去了。

    她努力呼吸著新鮮空氣,但驟然而入的空氣卻讓她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她疼得眼角都濕潤了。

    她突然腦海中一道銀光閃過,她驀地想起另外一個可能,她啞著嗓子道:

    “你是……滄塵?”

    隻有滄塵才會想傷她的。

    洛北辰的呼吸一窒,他遽然鬆開了手,慕清染踉蹌地退後了兩步,捂住了火辣的脖子,低低地大口大口吞咽著呼吸著空氣。

    “是了,是了。果真如此,我哪裏能得你,所以……”

    夜色裏,他玄色的長袍隨風而起,他心中恐慌之餘,隻覺疼痛難忍,就如那日他得知真相時,真氣在體內油走,他仿若受到重擊,四散著觸動。

    楊樹之下,清涼而且寂靜,一層氤氳的白紗籠罩著整個明月,可他的怒火悲傷穿透明月光輝,穿透夜色,比九月驕陽還要熾烈,還要悲涼。

    最後他隻覺心口那跳動的位置越發的疼了,疼得似乎要從胸腔裏跳出來,疼得他恨不得掏出那物什來。

    他徒然撕裂開了他胸口的衣襟,慕清染一驚,以為他要做什麽,忙退後了兩步,準備轉身欲走。

    此時,她覺得,她根本無法跟洛北辰進行和平的溝通。

    但很快,她的動作就頓住了,眸子驟然大睜。

    隻見洛北辰撕開衣襟後,右手五指成爪,就抓向自己的左胸處,竟是想要掏出自己的心來。

    動作狠戾,毫不拖泥帶水。

    慕清染一驚,忙撲了過去,“不——”

    她本就貼得近,但卻隻來得及抓住他的手臂,而他五指已然抓傷胸口,雖未曾再進一步,那五個黑黝黝的圓點卻在他白希如雪的胸膛上蜿蜒出嫣紅的血色。

    “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這是想要死麽?”慕清染氣得直跳腳,眼角卻忍不住落下了淚來。

    她不知道方才若是她不曾阻止,是不是他就要把自己給弄死了。

    洛北辰緩緩抬起眼睛,那雙冰雪縈繞的雙瞳,冷漠而無波,猶如冷寂的枯井。

    “疼,好疼。”

    他覺得,或許掏出來就不會那般疼了。

    慕清染咬緊了唇瓣,眼角的淚刷刷而落下,猶如春日的細雨,晶瑩剔透的在她臉頰滑出優美的弧度。

    “你是想逼死我麽?退婚的是你,而今,不甘願的還是你。我都如你所願了,你到底想要如何,是不是把我逼死了,你才甘心了……”

    事到如今,他到底還想要如何?她如了他的意,還不行麽?

    想到方才他的狠厲,她就覺得心惶惶然。

    洛北辰低低呼吸,聽得她這話,他低聲道:“我沒想的,我不想你走。你走的時候,這裏疼得厲害……可是,你想要離開我,你想要退婚……我說過,我會對你好,對你很好。”

    “無論你以後想如何,我都可應你。你能別走麽?哪怕你喜歡別人,我都願意的,隻要你還在我身邊。”

    洛少將軍突然想起了那本話本,裏麵似乎也提起過,若是女子反悔,或者是愛上他人之時,男子該如何做。

    慕清染愣了愣,抬頭望他,訥訥道:“不是你嫌棄我名聲不好,故而想與我退婚麽?”

    洛北辰怔然,反射性地回道:“沒有,我怎麽可能會嫌棄你。”

    他雖然不善情愛,但也幾乎是立刻就從這幾句話來,聽出了問題所在。

    “那你為何突然詰問我,驟然毀我名聲,不就是想退婚麽?”慕清染也反應過來。

    “我隻是……”洛北辰突然住了嘴。

    那雙孤寂無波的枯井般的眸子,忽然,像是被注入了第一縷陽光,越來越明亮,一閃一閃地現出驚疑的光,像紅日初生於海麵,漸漸煥然一新。

    顯然慕清染根本不知道,他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滄塵。或許是她裝著,也或許是她根本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那夜的人是滄塵。

    其實他更偏向於後者。若是前者……

    洛北辰閃了閃眸子,“我隻是聽了別人說你愛上了他人,這才與你爭吵。現在……我知道,我誤會了。”

    慕清染怔住。

    所以,他們二人現在根本就是吵了無意義的架,最後甚至都差點兒分道揚鑣,她也差點兒被洛北辰掐死,僅僅隻是因為別人說的猜測之言。

    慕清染驀地抽回了手,冷冷一笑道:“別人的話,你也信?現在整個皇家獵場都在傳你要與我解除婚約,另娶她人呢?不少世家貴女都在伯母麵前露麵,隻盼著能成為少將軍你的妻子,少將軍真是豔福不淺。想來,我慕清染本就身份低微,配不上高貴在上的少將軍,回去我就讓我娘把定親信物還來。”

    說罷,她惱恨非常,轉身就走。

    她實在沒想到,洛北辰竟然也會道聽途說,根本就不曾信任於她。

    洛北辰一驚,忙一把自後攬住了她,緊緊地不讓她動彈,“抱歉,別這樣,我也不知道最近竟然發生如此多的事……對不起,你莫要生氣,我……我以後不會如此了,別再提退婚的事了。”

    慕清染真是憤怒不已,“你寧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信我。若是以後嫁於你,別人說,我與他人有私情,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才滿意?”

    她猛地推開了洛北辰,“我本以為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夠深的了,至少,流言滿天飛的時候,我相信,你定然是不會因此嫌棄我家族的名聲的,因為我信你,你愛的是我這個人。可是,如今,你當真是讓我失望!”

    “別人隻言片語,你就深信不疑。我們之間的信任正是薄弱得可以,我覺得我該重新想一想。”

    她不想再重蹈覆轍。她固然喜歡洛北辰,固然心疼洛北辰,但夫妻間最重要的莫過於相互信任,以往她以為足夠了,現在看來,那不過是沒有遇到考驗。

    洛北辰方才真氣亂竄,又自己抓了自己胸口一把,雖然隻是抓了個血洞,但真氣已然打入體內,已是強弩之末。現在慕清染不過一推,他驀地退後一步,低首就吐出了兩口汙血來。

    濃鬱的血腥味在夜色裏蔓延開來。

    洛北辰聞言,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忙拉過慕清染的手,“對不起。”

    他性情高傲,今夜連口都是歉疚之言,當真是絕無僅有的。

    但偏偏二人都是心性敏感傲氣之人,此時倒是有些僵持了。

    慕清染閉了閉眼,她咬了咬唇,低低道:“或許,你並沒有錯吧,隻是選錯了……”

    “你我已然是夫妻,不是嗎?”洛北辰抓緊她的手,急切道。

    他的手指滾燙炙熱。

    她的手指清涼纖細。

    洛北辰似是唯恐她會走掉,隻緊緊地抓著,好似在抓著自己的生命般的用力,“我知道我不該聽信旁人,不該傷害你,你若是覺得難受,你便還回來。”說著,他自靴子裏拔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出鞘時,寒意撲麵而來。

    吹毛斷發,可見其鋒利程度。

    他把它塞入慕清染手裏,便往自己身上刺去,“隻要你能開心,便好。”

    他不敢說是因為滄塵,更不敢確認,隻要她此刻眼中是他便可。不過隻是編撰兩句,她便如此生氣,若是他直言,恐怕會更惱怒吧!

    他方才太過生氣,連帶著手段也暴戾了起來。以往他生氣,都是直接殺人,方才,他唯恐她離開,的確是生了哪怕是她死也得死在他身邊的想法。

    他憤怒異常,這才使得自己竟然傷她如何嚴重。好在自己最後鬆了手,不然後果……他都難以想象了。

    慕清染被他抓著手,就要去刺他,心中猛驚,忙抵住,想要收回,“不,你幹嘛啊?”

    “傷你一分,我該還你兩倍的。我不該傷你的。”洛北辰喑啞著嗓子道。

    慕清染一怔,忙以另外一隻手劈與他的手骨處,一般人應該早因疼痛而鬆手,他卻一動不動,慕清染無法,隻能以手指戳向他的麻穴,讓他鬆了手。

    但那匕首卻還是落在了他的肩膀處,雖然傷口不深,但嫣紅的鮮血依舊染紅了他的衣襟。

    慕清染慌忙把匕首丟於地上,心下黯然,望著他秀美卻遮掩不住蒼白消瘦的臉頰,替他掩好了衣襟,手指微微顫抖:

    “你……日後莫要這樣了,就像個……發狂的瘋子……”

    “你知道便好,隻有你,才能讓我發狂發瘋的。”洛北辰拉下她的雙手,環繞在自身的腰間,又緊緊摟住了她的背脊:“沒有你,我當真是活不了。我不該傷你的,明明該護住你的,都是我的不好。”

    慕清染喟歎無聲,立於他顫抖的懷抱中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她矯情了。這人是她選擇的,誠如夫妻間該包容,隻是他們彼此還不曾到那麽深的信任。但是以後總歸是有的,夫妻間的默契和信任總歸是要培養的,而不是憑空便有的。

    也許,她心底也是自卑的。門第之見,甚至是心底的卑微,故而才有今日之吵。

    她口口聲聲信任洛北辰,但最終見他突然的詰問,就以為他也如這世俗中人一般,也是在意她家族名聲的。

    她閉緊了眼,依偎在他散發著淡淡血腥氣息的懷裏。

    夜間的林子泛起淡淡的霧色,在蒼翠鬱綠的馬場拂過,樹梢隨著風婆娑,那淡淡的幾不可見的霧氣,仿佛細紗掛在樹枝,卻比細紗還要發白,還要透明,蒙蒙一片,把樹木輪廓勾成了堇色。

    靜默許久後,慕清染低低地開口,道:“北辰,以後我們——好好過吧。彼此慢慢地信任,以後不鬧別扭了可好。”

    仿似月過中宵之久,又似鳥鳴破空之短,就聽得洛北辰,輕輕地道:“好。”

    好的,染兒。

    “夜起月升,這秋季裏,薄霧已起,濕意漸濃,對身體不好。走吧,我們先回去,我先給你的傷口上藥。等會你再吃些東西墊墊胃,不然,如此之久不吃東西,身體定然是吃不消的。”慕清染拉著他,慢慢地往回走。

    洛北辰低低地應了聲,隨著她的步伐而行,視線落在她的小手上,眸底漸漸起了溫度。

    “嗯。”

    情緒大起大跌之間,洛北辰竟然不曾注意到,那抹秘術白光已在慕清染身子間油走,慢慢地侵入了她經脈之間。

    而那明月高掛當空,卻越發的皎潔明亮了,卻隱隱泛著詭異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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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白了,就是兩人沒說清楚,誤會大了去了,白吵了一架。嗷嗚!!

    落落真是親媽,木有*啊,真的和好噠,嗷嗚!!隻是為了讓感情再度能夠升華升華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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