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人生圓滿了(大結局)

字數:23896   加入書籤

A+A-


    回到了家中,蕭祁找了兩個特護兩個保安和一個保姆照顧龍龍和惹歡。

    惹歡雖然不喜歡家裏這麽熱鬧,但是有過元沫兒來家裏鬧著一出後,她再也經不住折騰和驚嚇了。

    蕭祁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她懂。

    好在,平安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喜歡集體生活,很喜歡熱鬧。

    而兩個特護對孩子又有一套,平安很喜歡她們。

    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蕭祁依舊沒去上班,自從從國外回來後他就鮮少去公司,最近更是幾日的沒去上過班。

    他說,我欠下你們母子的時光太多,現在開始還,也未必還得請。

    惹歡始終還沒告訴他自己恢複了記憶的事情。

    不是不想說,隻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說。

    因為她知道,他們的記憶裏,有過那麽多的傷害和不堪。

    雖然這傷害和不堪中也有甜蜜和寵溺,可終究,有很多事情她都不想麵對,比如媽媽死的真相,比如和蕭祁的分離,比如爺爺的冤枉和家人的冷待,那些都是苦澀的。

    早上起來蕭祁就在樓下和孩子玩耍,她一個人呆呆坐在房間,似有萬重心事,直到蕭祁抱著孩子進來,她才猛然還神,站起身。

    “看看你們玩的,都是泥。”

    蕭祁上前,溫柔的親吻她的額頭:“起床了,看你在睡覺,就沒吵醒你。”

    “爸爸又親親媽媽了,爸爸好喜歡親親媽媽,一天都不知道要親多少下。”

    惹歡臉紅,嗔了蕭祁一句:“以後孩子麵前,別這樣。”

    蕭祁卻故作不知:“哪樣,老公親吻老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平安,你說是嗎?”

    小平安點頭頻頻,分明是站在他爹這邊的。

    惹歡又氣又笑:“沒正經,教壞兒子。”

    蕭祁把孩子抱緊浴室,邊走邊道:“這怎麽教壞兒子了,我這隻是在讓兒子提前知道,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女人應該行駛什麽權利。”

    蕭祁這個人,在人前永遠是冷酷到叫人不敢靠近,可唯獨在惹歡和平安麵前,有時候就像是個頑劣的老小孩。

    可看著他仔細的給平安擦拭著臉上和手上泥巴的樣子,又溫柔的能將人的心都化掉。

    他的側臉是如此的完美,有陽光透過窗戶打在那張側臉上,溫暖,俊逸。

    惹歡看的有幾分呆,卻忽然想到了什麽。

    “舅媽昨天來過了,就你和平安出去買東西的時候。”

    “我知道。”

    蕭祁那溫柔的側臉上,笑意淡去。

    提到那一家人,他始終都是這個樣子。

    惹歡知道他不喜歡和那家人來往,她也沒多說什麽,上前從他手裏接過毛巾擦拭平安臉上的泥巴,他卻忽然開了口哦,目光看著她,辨不出裏頭是什麽情緒。

    “她來說了什麽?”

    “啊?”

    蕭祁會主動問起那家人的事情,惹歡當然吃驚。

    吃驚之後卻也欣慰,欣慰他終於肯打開這個心結,忙道:“沒說什麽,就讓我有空去她新開的花圃坐坐。”

    “開了花圃啊。”

    “恩。”

    “哪裏來的錢?”

    惹歡搖搖頭:“我不可能問她這個,她也隻是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恩。”

    蕭祁淡淡的沒有表情的應了也一聲,轉而擰開了水龍頭,打濕了手掌,揉上平安的小貓臉,看到平安不停的躲,他嘴角才又有了溫柔寵溺的笑容。

    對於他舅舅舅媽一家,他到底是個神馬態度,惹歡捉摸不透。

    似乎是關心,可卻又好像,很涼薄疏離。

    給平安洗完之後,蕭祁抱著平安出來,惹歡打開衣櫃給平安找幹淨的衣服。

    換好衣服蕭祁就讓特護把平安抱走了。

    惹歡覺得,蕭祁似乎有什麽話要單獨和自己說。

    果不其然。

    平安離開後,蕭祁就站到了窗口,外頭陽光明媚,可他的背影莫名有些讓人覺得孤單。

    惹歡上前,從後麵抱住了他。

    這一刻,似乎能感覺到他在想什麽。

    “如果想去看看外婆,我和你一起去。”

    他沒回應,隻是身子怔了怔,良久,伸手,握住了惹歡放在他腰上的手,掌心,溫暖。

    “明天下午吧,不是說開了個花圃,去她的花圃買點花再過去。”

    “恩。”惹歡嘴角一勾。

    蕭祁轉了身,低頭,吻上惹歡的額頭:“我不想再恨了,歡歡,我恨的很累。”

    惹歡的鼻子驀然一酸,更緊的抱住了他:“我知道。”

    她知道,因為她的家人們曾經帶給她的創傷,不會比蕭祁的輕。

    母親去世後她就被托付給了舅舅外婆,卻因為舅舅爛賭欠下一屁股賭債而把她賣給了她爸爸,從此以後,她就生活在元家,再也沒有快樂,再沒有溫暖,獨孤的就連受傷也隻能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明白他是怎麽長大的。

    這種感同身受,讓她落下淚來:“蕭祁,我愛你。”

    他的手,也擁住了她的肩,下一刻,一個滾燙的吻,落上了她的唇。

    唇齒交纏,擁的更緊,他們是抱團取暖的孤獨人類,卻有時候,也是那麽渴望溫暖。

    所以,蕭祁投降了,心底那固執的恨投降了。

    次日,他就帶著平安和蕭祁,開車前往那許久沒有再去過的老區。

    隻是車子開到半路,惹歡接了個電話整個臉色都不大好了。

    “誰?”

    蕭祁側頭問道。

    惹歡勉強一笑搖搖頭:“我爸。”

    蕭祁又看了她一眼:“如果是為了元沫兒的事情找的你,告訴他,我不會原諒,這輩子都不可能讓元沫兒再見到外麵的天空。”

    惹歡點點頭,看著倒後鏡裏的平安,想到元沫兒的殘忍差點害死了平安,自然也不可能釋懷:“我知道。”

    “你爸那,你不用管,我會和他私下見一麵,我想見過之後他應該不會再找你,你不必要把他當作親人看待。”

    惹歡一怔。

    “他……”

    蕭祁已經打斷了她的話:“他從來也沒把你當女兒看待過,有些人是可以原諒的,有些人不可以原諒,你與其糾結著和元家的關係,不如花時間找一找你外婆和舅舅他們。”

    他的話,帶著幾分讓惹歡覺得絕情的味道,卻不是對她絕情,而是對元家。

    他好像不希望她和元家有任何關係。

    其實她也無所謂那可有可無的親情。

    至於外婆和舅舅……

    “我不想找我外婆和舅舅,他們也未必想見我。”

    蕭祁看了她一眼,沒在說話。

    倒是後座的平安,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媽媽還有個外婆和舅舅,興奮不已:“媽媽不要太外婆和舅公,平安要。”

    惹歡轉頭看著後座上的平安,輕笑一聲:“那就看緣分吧。”

    平安不懂:“什麽是緣分。”

    “緣分就是,爸爸和媽媽,你和爸爸媽媽。”蕭祁的解釋,淺顯卻更複雜。

    平安卻似乎懂了:“緣分就是愛。”

    惹歡和蕭祁相視一笑,眼底皆是寵溺,異口同聲道:“對,緣分就是愛。”

    車內氣氛,美好和樂,伴著這份美好和樂,車子也到了蕭祁舅媽開的花圃麵前。

    蕭祁舅媽正在打理滿院子的花草,退卻一身奢華的皮草,穿著簡樸的襯衫牛仔褲,不再刺目。

    看到蕭祁和惹歡還有平安的到來,她驚喜的都說不出話來。

    “蕭祁,歡歡,平安,你們,你們怎麽來了,我這這麽亂,趕緊,趕緊坐。”

    平安是很喜歡這個舅婆的,跑上去甜蜜蜜喊了聲舅婆,把蕭祁舅媽歡喜的眼睛都笑彎了。

    惹歡也是淡淡的笑著,隻覺得眼前這一幕,是遲來的溫馨。

    蕭祁雖然不苟言笑,卻也並不嚴肅冷峻。

    隻是走到一邊的花架上,淡淡問:“外婆喜歡什麽花?”

    “你外婆?”舅媽更是驚喜,“你是要去看外婆嗎,外婆啊看到你就夠高興了,不用帶什麽花。”

    “就這吧。”

    是香水百合。

    他居然還記得。

    舅媽有些怔忡,臉上隨即既是慚愧,又是感傷:“你媽媽以前回娘家,每次都會帶帶香水百合給我們。”

    “包一束起來。”

    他的淡漠,讓舅媽有些尷尬。

    惹歡忙出來緩和氣氛:“有紅豆杉啊,我聽說老年人房間裏放紅豆杉很好。”

    舅媽聞言,熱絡介紹:“是啊,本來就打算搬回去家裏放一盆的,今兒你們來,我不做生意了,咱們一起回去,你舅舅上班去了,我打電話叫他回來。”

    蕭祁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這種默認的態度,就是個良好的開端,說明他肯好好的和這一家人相處看看。

    舅媽出去打電話,平安看到滿屋子的花歡喜壞了跑的不知道去了哪裏,蕭祁往花木叢中看了一眼,對惹歡道:“你去找找龍龍,這些花木可能都有農藥,別沾了。”

    “恩。”

    惹歡往花木從中去。

    沒想到舅媽美容院破產還欠下了一筆錢,居然還能開這麽大一個花圃,足足有個籃球場那麽大,外麵是鮮花肉植盆栽,裏麵是大顆的花木。

    平安都不知道鑽去了哪裏,她邊喊邊往深處走。

    終於在一顆佛手瓜麵前找到了平安,回頭一看,蕭祁卻不在原處,不知去了哪裏。

    花圃門口,舅媽剛打了電話進來,轉身就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身後的蕭祁。

    一時既有些感慨,又是尷尬,又是愧疚,又是歡喜,很多情緒,各種奔湧。

    “蕭祁,我真沒想到你能來,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認我們了。”

    “開花圃的錢,哪裏來的?”

    他問,沒有表情。

    舅媽一陣緊張,表情異樣。

    “賣了點東西。”

    “車子,房子?要是我調查的沒錯,美容院破產,這些早就賣掉了還債,一家人帶著外婆搬去了老房子。”

    舅媽又是一陣緊張,雖然麵對著的是晚輩,卻總有種無形的壓力,壓的她喘不過氣。

    “對不起,那些本都是你媽媽給外婆買的,但是沒辦法,追債的人雇了黑社會。”

    蕭祁顯然不想聽這些。

    “花圃的錢,到底哪裏來的。”

    舅媽知道瞞不過,隻能實話實說:“真的是賣了點東西,賣了你媽媽當年送我的貂皮大衣,奢侈品包,還有賣了你大表弟活著的時候,你媽媽送他的金菩薩。”

    蕭祁眉頭皺起來:“賣了多少錢?”

    “七十多萬。”

    “贖回來,那是我媽給的東西,不許你們動。”

    就知道蕭祁會生氣,舅媽剛才才這樣支支吾吾。

    但是,怎麽可能贖的回來:“錢,都投入到花圃了,真的沒錢了。”

    蕭祁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滿臉通紅的婦女,良久,終於動了嘴皮:“到頭來,還是要靠著我媽才能活下去。”

    那語氣裏的諷刺和慍怒,舅媽不是聽不出來,但是他說的對,她是啞口無言。

    “對不起。”

    “算了,那也是我媽給你們的,要怎麽處置隨便你,反正從來我媽對你們來說,隻是一顆搖錢樹而已,惹歡。”

    聽到他的呼喊,惹歡帶著平安出來,找他半天,原來在門口,隻是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怎麽了?”

    “我們回家。”

    這是發生了什麽?

    惹歡一臉不解。

    但是蕭祁的脾氣她是知道,可能是和舅媽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她趕緊跟上,抱歉的對舅媽一笑,就看到舅媽紅著眼眶,看來真的發生了不愉快。

    上了車,惹歡剛要說什麽,手機又響了。

    她沒接。

    看著號碼發愣。

    “誰?”

    “我爸。”

    惹歡苦著臉。

    蕭祁忽然伸手接過她的電話,按下了接聽:“喂。”

    電話那頭的元彬沒想到會聽到蕭祁的聲音,慌亂間,竟然不知道作何反應,愣了片刻才發應過來:“是蕭祁嗎?”

    “是我,今天晚上8點,我辦公室,我有事和你談,關於惹歡,也關於你女兒。”

    這冰涼的語氣,透露了他現在的心情,他現在,心情肯定不好。

    惹歡看著倒後鏡裏的舅媽,終於攀上了蕭祁的手:“到底怎麽了?”

    “她們賣掉了我媽媽送給她們的所有東西。”

    惹歡一怔。

    卻又勾起了嘴角:“生活所迫,你要理解,她沒有伸手問你要錢,她已經知道對不起你和你媽媽,但是她們也要生活啊,蕭祁,你隻是對她們存了太大的偏見才會覺得她們做什麽事情都是錯的,都是對媽媽的不尊重,其實你想想,窮的連房子車子都賣了,最後才選擇賣你媽媽送的東西,可見,她們真是走投無路了,那些東西,她們何嚐想賣。”

    惹歡的話,三言兩語,卻讓蕭祁滿腔的慍怒,漸漸消散,就如同一縷陽光打進他冰冷的心,整顆心,溫暖了起來。

    “舅媽應該都和外婆打了電話說你要去,別讓老人白高興,她年紀大了,經不住這樣大的失落。”

    蕭祁放慢了車速,停靠在了路邊,看著倒後鏡裏還在看著的舅媽,終於,打轉了車頭。

    惹歡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舅媽以為這樣的不歡而散後蕭祁肯定徹底的不願意再回來了,沒想到,車子回來了。

    她滿心歡喜,手因為歡喜的不知所措而十指相扣著。

    看到蕭祁下車,她不敢上前,隻是那樣感激的,眼巴巴的看著他:“蕭祁。”

    “把花包起來,把紅豆杉搬到你車上,關店門,中午我請客吃飯,表弟表妹想來一起來吧。”

    “好好好。”

    舅媽歡喜壞了著急去張羅。

    惹歡偷偷看蕭祁的臉,臉上的表情不再冷峻,側臉的弧度很柔軟。

    明明是想尋回這份親情的,隻是還有些事情無法釋懷,不過總會好起來的,一起吃飯,這就是個良好的開端了。

    想到自己,她嘴角的笑意卻苦澀了。

    蕭祁能夠慢慢釋懷,放下仇恨,重新接納這份親情。

    她呢?

    她說的不是舅舅和外婆,她根本沒恨過舅舅和外婆,當年表弟被擄走,生命懸於一線,舅舅是沒辦法,但凡有一點點別的辦法,舅舅也不會把她送到元家。

    舅舅和外婆,曾是那麽的疼她,母親離開後,無微不至的照顧,舅媽就算是個嘴上刻薄的人,但是在吃喝用度上對她和表弟卻是一模一樣的。

    而且因為她是女孩子,所以還單獨給她隔了一個小房間,而表弟卻隻能和他們睡一個屋,搭了一個小木板床。

    如果不是舅舅好賭,欠下巨額賭債,他們絕對不舍得把她賣掉的。

    她並不恨他們,不想找,隻是怕他們不敢麵對她。

    她不想讓他們尷尬。

    她現在苦澀著的那份無法介懷的親情,是和元家。

    元彬辜負了她的媽媽,元沫兒差點害死了她的孩子。

    這些,都是無法原諒的。

    而爺爺的偏袒,甄妮的刻薄更是曆曆在目。

    恢複記憶之前她還覺得包銀花太可恨,隱瞞她的身份讓她的爺爺死不瞑目,可恢複記憶之後,對爺爺死前想要找到她這樣的劇情卻完全沒了感覺。

    她知道,爺爺也不過是為了贖罪,當年元沫兒剪碎了她的禮服一家人是怎樣硬生生把她逼走的,她記得清清楚楚。

    她在那個家,就是個外人。

    如果有可能,她寧可從未在元家生活過。

    那樣,她們也就不會為了元沫兒的事情糾纏上來。

    好在,有蕭祁。

    他說他會解決的,她相信他。

    接下去的一天,過的很滿,和蕭祁外婆家的人吃了午飯,氣氛雖然有些怪異,蕭祁的臉色也總是不見有笑容,不過惹歡卻知道,以後這一桌子的人總會和一家人一樣溫馨的。

    吃了午飯,蕭祁就帶了平安和舅舅家的兩個孩子去了遊樂園,是平安提議的,蕭祁沒有反對,事實上他應該也是很喜歡他的那兩個表弟表妹的吧。

    玩到晚上回來,吃了晚飯,蕭祁把舅舅家的兩孩子送回了家,再把惹歡和平安送回了家,就有事出門了。

    惹歡知道,是去見元彬了。

    她心情複雜,哄了平安睡著,洗了澡就在客廳等蕭祁。

    7點了,他們似乎約了8點在蕭祁的辦公室見麵。

    7點半了,守時的兩人或許都提前到了。

    惹歡總覺得自己做個縮頭烏龜讓蕭祁出麵解決這件事不大好。

    7點40的時候,她坐不住了,站起了身往外。

    8點10分的時候,惹歡到了天洋集團地下停車場。

    斟酌再三,她還是上了電梯。

    隻有零星幾個人還在加班,因為元沫兒傷人事件她算是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公眾人物,公司裏的人當然都曉得了她是蕭祁的太太,所有人都挺她,就連網上也很多人倒戈向她,實在元沫兒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公司裏的人見到她,很恭順。

    “蕭太太,你來了,蕭總在辦公室和您父親見麵呢。”

    “我知道,不用去通知,我自己過去。”

    和秘書打了招呼,惹歡就走向走廊深處的蕭祁的辦公室。

    走到門口,裏頭傳來激動的聲音嚇了她一條,仔細聽,是元彬的,似乎聽到了什麽不敢置信的東西,在那震驚的低吼。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麽可能,蕭祁,你不要太過分。”

    蕭祁說了什麽?

    應該是元沫兒的事,看元彬的情緒這麽緊張,會不會出事啊。

    惹歡加緊了步子,卻在靠近門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涼涼的聲音,吐出的那些花,讓她驚呆在了門口。

    “當日我找到惹歡,她已經失去了記憶並且自稱溏心,我為了證明她就是惹歡拿了你的頭發和她的做了dna比對,結果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兒。我以為是我弄錯了,又用元沫兒的唾液和她的頭發進行了比對,比對結果,就是你看到的這份,她們之間,完全沒有血緣關係。”

    “蕭祁,你騙人。”

    “元伯父,你是接受不了她不是你生的,還是接受不了如果她和你沒有血緣關係就不會饒了元沫兒?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無論歡歡和你有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元沫兒她都死定了。”

    “蕭祁,你說她不是我生的,好,那她是誰生的,她母親那麽愛我,不可能我告訴你。”

    “原來,你隻是接受不了你被她母親背叛了,伯父,做人不要太自信,當年的事情我調查過了,我嶽母本來有個相愛的男舞蹈演員,你卻用關係弄斷了那舞蹈演員的腿,並且逼他離開我嶽母,威脅他如果他不這麽做就找人毀了我嶽母。你這招夠狠,這個本該是我嶽父的人怕你傷害我嶽母,所以狠心的罵走了我嶽母,你趁機而上,怎麽,你自己做過的事情忘記了?不過你的手段卻並沒有讓我嶽母愛上你,是我嶽父自殺後我嶽母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害怕父母哥哥知道這是我嶽父的孩子逼她墮胎,她才順勢撲到你的懷中,這個,你大概不知道了吧。”

    門外的惹歡,驚的跌坐在了地上,這動靜引了裏麵的注意。

    “誰在外麵。”

    蕭祁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惹歡趕緊站起來,慌亂逃跑。

    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門裏麵的元彬。

    恨?

    對,恨極。

    原來她母親和元彬的故事,遠沒有母親好友們講的那麽浪漫唯美。

    原來,她的不幸,母親的不幸,還有她父親的不幸,都是元彬造成的。

    原來,這些年,她一直在認賊作父。

    她亂極了,不想看到元彬,那張臉,隻是想到就覺得惡心至極。

    所以蕭祁會說,他去處理,處理完後保證元彬再也不回騷擾她。

    原來是這麽回事。

    跌跌撞撞進了電梯,下了樓,顫抖著打開車門,惹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隻知道回家後還是抑製不住的在沙發裏抱成一團,顫抖不已。

    她怎會想到,當年真相,竟會如此殘忍。

    她所謂的父親逼死了她的生父,那母親最後會瘋掉,大概也是對父親的相思成疾,終於在被人玷汙之後全麵爆發,才變成那樣吧。

    坐在沙發上,門把手擰動的那刻她如同驚弓之鳥一樣把腦袋埋入了膝蓋中。

    一雙手,過來,輕輕的將她抱在了懷中,心疼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都聽到了?”

    她點頭,淚水終於絕地落下。

    那雙大掌,擁的她更緊,吻,落在她的發心。

    “你爸爸的墳墓我找到了,本想著等以後告訴你,然後把你爸媽的墳墓遷到一起,你爸爸是個孤兒,你爸爸那邊,你已經沒什麽親人了,所以我才想你找到你媽媽這邊的親人,我希望你快樂。”

    惹歡的淚水,絕了堤。

    撲到了蕭祁懷中,嚎啕。

    “為什麽,為什麽。”

    蕭祁隻是緊緊抱著她,滿目心疼。

    惹歡是在蕭祁懷中哭累了睡著的,早上醒來的時候,眼睛生疼。

    她沒有即刻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依舊在腦海裏盤旋,真相撲麵而來的時候是難以承受的痛,可現在她卻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房門打開,是蕭祁進來看她醒了沒,見她睜開著眼睛,上前俯身,親吻她的發心:“醒了?”

    “我想去看看我爸爸。”

    惹歡紅了眼眶,蕭祁抱起她,放在懷中:“恩,吃了早飯先,ki去教堂邊的別墅住一陣,你這個樣子,我怕平安看到擔心,他是個人精,很會看人臉色。”

    “恩!”惹歡點點頭,便起床邊問道,“kim怎麽回來了,好久沒見了,小時候還和他一起玩過飛機。”

    蕭祁一怔。

    卻沒說什麽,上前幫她穿內衣。

    “他是我一個學姐的孩子,就是以前你房間裏以前床頭櫃上照片裏的女孩,我們很要好,學姐嫁了老外後因為不堪家暴自殺了,老外因為虐待罪被判了入獄,我就收養了kim。”

    惹歡依稀記起來,第一次來蕭祁家,就從客房床頭櫃上看到了一個女孩的照片,那時候以為是蕭祁喜歡過的女孩,原來是這樣。

    因為自己的身世,她很是同情kim:“他是個好孩子,難得經曆過這些,還這麽善良,和他一起做禱告的時候,總祈禱我和你平安快樂。”

    說完,她自己也怔住了,看向蕭祁,有些不自然:“對不起,其實我已經……”

    蕭祁堵了她的嘴,親啄一下,額頭抵著她的額:“傻瓜,我知道了,我也對不起,以前明明那麽愛你,卻還傷害你。”

    “我不生氣,我自己也看不清那是愛,以為是你折磨我的一種方式。”

    “嗬嗬,穿衣服,著涼了。”

    他溫頭的替她更衣,穿好,忽然從後麵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上:“歡歡,以後的日子,有我,有平安,有所有疼你愛你的人,那些渣滓,都會離你遠去的,我不會讓你再掉一滴眼淚。”

    惹歡的眼眶,濕了,卻沒讓眼淚掉下來。

    他的心願,她會幫他達成,她不會再讓自己掉一滴淚,她要幸福,在他的身邊,長久的幸福下去。

    收拾好了東西,下樓,開車出門,往城郊區。

    城郊一處山腰,一座孤墳立在那,那時候還實行土葬,墳墓做了雙穴,墳墓上的碑文也刻了左半邊,留著右半邊。

    惹歡的心情是複雜的,這素未謀麵的父親,他是有多愛母親,才會把自己塞進這冰冷的墓穴之中,還讓人留了一半空位,卻又不敢讓人刻上另一半的名字。

    惹歡的手,輕輕撫摸過那幾個字。

    梁靜生。

    記憶中,似乎在母親的老相冊裏見過這麽個名字。

    名字對應的人卻極是模糊了,隻是忽然想到母親的手指每次撫摸過那個名字的時候,都會幾不可見的顫抖起來。

    早幾年抑鬱症還沒那麽嚴重的時候,她還會一個個指著相片裏的人教惹歡認,惹歡想,母親教她認到梁靜生的時候,心內定然帶著某種欣慰,至少讓女兒知道自己的父親叫梁靜生。

    可耐她當年年小,將這些都忘了七七八八,隻是現在再看到這個名字,才想起幼年時候的某些點滴。

    她的之間,繁複摩挲著這幾個字,抬起頭,幽幽道:“把我媽媽也遷來這吧,再重肅一個墓碑,寫上愛女梁惹歡立,再把你和龍龍的名字也刻上去。”

    “我會安排,你放心,氣風了,冷嗎?”

    蕭祁扶住惹歡的手臂,惹歡搖搖頭,站起身看著這座孤墳。

    起風了,她遲來的這一聲爸爸,會不會隨著風,一並送去天堂。

    “爸爸,女兒來看你了。”

    甄妮在家裏等元彬回來,等了一個晚上,等到天亮,等來的卻是醉氣熏熏的一個元彬。

    她皺眉,從元彬這德行就知道談判肯定不順利。

    “蕭祁不是約的你晚上8點,總不會談了一晚上,你們到底說什麽了,元彬,你醒來,給我說清楚。”

    她是急的,元沫兒一天在監獄裏她就一天寢食難安。

    元彬卻忽然抱住了她:“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母女,自以為得到了天下最美好的愛情,對不起,對不起,你打我吧,打我吧。”

    甄妮被嚇住了。

    “你,你怎麽了?”

    “蘇如如,她騙我,她騙我,元惹歡根本不是我的女兒,是她和那個小白臉的孩子。”

    甄妮辨不清他說的是真的假的,不過看到元彬醉的很痛苦的樣子,於心不忍,進屋擰了一條熱毛巾,擦拭元彬的臉:“你先躺著,我去給你煮一鍋醒酒湯。”

    “對不起。”

    她要走,卻被元彬拉住了手臂:“甄妮,對不起,對不起。”

    “好好好,對不起。”

    甄妮心裏滋味怪異,這些年,他何曾如此真誠的對她說過一句對不起。

    說實話,她的鼻子是酸的。

    她的付出,她的隱忍,似乎這麽多年來,隻是為了等他如此誠心誠意的一句對不起。

    可是,為什麽這句對不起,來的這麽晚,等到了又如何,她已經不愛他了。

    她進廚房,吸了吸鼻子,燒了一鍋醒酒水,又出去把徹底醉死過去的元彬弄上樓,一如以前照顧他一樣脫了他的衣服幫他擦身給他蓋被子。

    一切如常,可一切卻都不一樣了,她心裏最是清楚不過,她現在和元彬的關聯,隻剩下元沫兒這個女兒。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心底很是不安。

    樓下,水開了的尖銳鳴笛聲打斷了她的不安,她幹淨下樓,正在倒水的時候,接到了元沫兒律師的電話,電話那頭,律師的話讓她手裏的茶壺打落在了地上,開水濺到腳上頭不覺疼痛。

    “王律師,你說,說什麽?”

    “您女兒,在獄中自殺了。”

    甄妮跌坐在了地上:“怎,怎麽可能。”

    “抱歉,我也是剛剛接到通知,人,已經沒了。”

    天旋地轉,手機跌落在地上,耳畔聽不到聲音,眼睛看不到東西,滾燙的誰漫過手心卻渾然察覺不到疼痛。

    直到天黑,元彬從樓上下來看到她跌坐在地上,問她怎麽了,她才緩緩抬起頭。

    “沫兒,死了。”

    元彬以為她瘋了。

    “你胡說什麽,我昨天才去見過她,藥物控製下,她已經清醒過來,不再瘋瘋癲癲,知道自己犯了錯,請我給蕭祁夫婦道個歉。”

    “沒騙你。”

    甄妮站起身來,慢慢往外走。

    經過元彬身邊的時候,那絕望的眼神讓元彬惶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真,真的嗎?”

    甄妮麵無表情,如同遊魂:“自殺的,割腕,折斷了牙刷,被發現時,已經沒救了。”

    元彬如同被雷擊一樣哄的腦中一聲巨響,捂著胸口,痛楚的倒了下去。

    甄妮隻是看了他一眼,依舊和個遊魂一樣看著他:“你做的孽,你去陪女兒吧。”

    說完,陡然轉身進了廚房,拿出一把刀子就往元彬身上紮。

    元彬避不及,肩頭挨了一刀。

    眼看著甄妮像是瘋了一樣,他大喊起救命來,拚命握著甄妮的手臂。

    甄妮發了狠一樣要他死,把元沫兒的死都歸咎於元彬當年的花心。

    元彬因為喝酒加上重大打擊,腹中疼的翻江倒海,抵抗的力氣越來越弱。

    千鈞一發之際,有鄰居聞聲而來,透過窗戶看到房間裏的一切,拿了個大鏟子打破了玻璃窗。

    幾個男人上前死死架住甄妮,甄妮發瘋的吼叫著,怒罵著,大家也在她的怒罵中震驚的知道,元沫兒死了。

    在監獄裏自殺了。

    元沫兒自殺了。

    蕭祁和元惹歡是沒打算放過元沫兒,但是也沒想過她會死。

    警局送了元沫兒死之前用牙刷割腕後拿血跡寫在牆上的那行字的照片來。

    “對不起,蕭祁,我走了,如果我的死能夠讓你少恨我一點就好了。”

    蕭祁握著照片,良久沒有說一句話。

    惹歡靜靜坐在他邊上,就看到他的睫毛有些濕潤。

    青梅竹馬的感情,如果不是這麽多的變故,何以走到這一步。

    說到底,惹歡知道,如果一切可以安排和選擇,蕭祁肯定會把元沫兒當作親妹妹一樣的來疼愛。

    可是,生活不是圍棋,不由人隨意落子。

    元沫兒的生命,璀璨的走了二十幾個年頭,隕落的卻極是低調。

    元沫兒在獄中自殺的消息,隻在頭版頭條占了十多分鍾就被下了。

    一個月後,整座城市關於元沫兒的痕跡都慢慢散去,這個世界,就好像從來沒有元沫兒這個人到來過。

    風和日麗的下午,惹歡帶著平安站在一處新墓地麵前,平安看著墓碑上那個年輕美麗的麵孔,抬頭稚嫩的問:“媽媽,這阿姨是誰?和上次欺負你的阿姨好像。”

    惹歡低頭笑了笑:“是媽媽的死對頭。”

    “什麽是死對頭。”

    “就是從小吵架到大的人。”

    “哦,那媽媽討厭她嗎?”

    “討厭。”

    惹歡彎腰,抱起平安,親了親平安的小臉蛋,“但是,以後不討厭了,因為,再也討厭不到了,她去天堂了。”

    平安似懂非懂。

    回頭看向那扇墓碑,好像還在糾結著阿姨是不是那天欺負媽媽的阿姨。

    惹歡沒回頭,與元沫兒的墓地,漸行漸遠。

    元沫兒死在了自己悲壯的愛情裏。

    蕭祁這輩子都不可能釋懷和忘卻她,臨死她留下的那些字讓蕭祁的心裏永遠有了她的影子,終究,惹歡和她鬧了半輩子,她還是贏了。

    就讓她贏一回吧,如果還有下輩子,惹歡但願兩人,從未遇見。

    一年後。

    綠園。

    天洋集團旗下新開發的一處休閑度假場所。

    一處爛漫花叢中,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正在捉蟲,大的煞有介事的給小的介紹著每一種蟲子的習性,愛好。

    不遠處,涼亭裏,一雙男女目光溫情的看著不遠處,喝著飲料,偶爾眸光交接,彼此眼中,都隻看得到對方。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喂。”

    “恩。”

    “好,我知道了。”

    男的接完電話掛了之後,直起了身,對不遠處招呼:“kim,平安,過來,舅公舅婆來了。”

    他高大的身姿,穿著米色的休閑裝,比起一年前,他變得更加的愛笑了。

    惹歡坐起身:“舅舅舅媽來了啊。”

    “恩。”

    提到那幾個人,他也不在冷臉,臉上的線條很是柔和。

    一年了,他對她母親那邊的家人,已是徹底釋懷,外婆過世的時候,他握著外婆的手,親自送走了外婆,外婆臉上的表情是那麽的安詳。

    這一年,他努力的享受著天倫之樂,親情愛情,也在努力的幫惹歡尋找惹歡的外婆和舅舅舅媽,隻是無果,不過惹歡也並無所謂,她想,他們肯定過的很好,如果過的不好,如果遇見了麻煩,不可能不來找她,她的名字,現在可是家喻戶曉。

    作為一個成功的舞蹈家,她接收了老師的工作室,培養出了一批優秀的舞蹈家,而且和蕭祁的愛情,也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祝福和認可,她再也不是那個需要依賴元家而活的女孩,所以舅舅對元彬的那些承諾也可以全部不用兌現。

    更何況元彬的公司倒閉了,甄妮瘋了,元彬也遠走了他鄉,他們肯定可以通過報紙電視等看到,他們肯定不會再因為忌憚元家避著她。

    所以,她們肯定過的很好,好到不需要依靠她分毫。

    她想,這樣也好。

    她是釋懷的。

    唯一還讓她心裏膈應著的就是包銀花和rose。

    不過,她們估計過的也不錯,韓翌晨買下了整個亞當,有了韓翌晨和他背後的秦五爺,沒有人敢動亞當。

    亞當現在越來越大,名氣都飄到了海外,成一個普通的酒吧變成了一個高檔的會所。

    包銀花和rose依舊在亞當上班,包銀花變成了經理,rose也搖身一變變成了業務骨幹,惹歡沒有再回去t市過,隻是她也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亞當,放下過包銀花和rose。

    她想,這三五年內,她是絕對不可能介懷當年包銀花對她做的事情,但是說恨,真的不恨了,一點都不恨了。

    一切都美好的就像是綠園中這片爛漫的花園。

    看著不遠處提著食盒走來的舅舅舅媽和表弟表妹,她的手輕撫上小腹,兒女雙全,再過七個月,她也可以了。

    腰上,摟來一雙溫暖的大掌,她抬頭,就對上了蕭祁溫柔似水的笑。 :(.*)☆\\/☆=

    在那一個笑中,她的人生,圓滿了。

    ------題外話------

    早就感覺可以結局了,原本還想多點筆墨寫木牧和馮秀清,還有鍾敏敏和阮承東,不過算了,無聲勝有聲,前麵已經伏了筆,結局定然是美好的,不著墨太多了。

    擠牙膏一樣擠到今天,狠下心覺得不想拖著你們,元沫兒本來還打算多寫她幾萬字再死,又覺得翻來覆去無非是她在那抽風傷人,罷了罷了,多討嫌而已,她活的未必有趣,自己想必也是極累的。

    愛大家,新文早幾個月就準備了,一直放後台沒發,怕開新文沒心思寫這本,既完結了,那20號發新文,到時通知,是古文,帶著一種非要寫好一本的心態再開一次古文,不行我就回歸現代文。

    似乎有好多話要說,不知何從說起。

    若是大家覺得我結局的粗糙了,可以吐槽,但是口下留情,切勿涉及父母的謾罵哈,愛你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