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多方謀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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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雨翎隻是輕輕頷首,將手中的燈盞放在木桌上,又親自將一旁的火爐裏放入兩塊黑炭。

    司嶽人挨著火爐坐下,陣陣暖意襲來,他覺得自己仿若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兒時的時候,大哥也是這般照顧著他的。他的大哥,對他永遠是這麽溫柔……可是,這溫柔,真的可以一直不變嗎?

    他臨時進宮,不僅是為了與大哥再行商議之事,還為了……

    他鳳目往那內閣珠簾處不經意的一瞥……

    小凰兒……這麽晚了已經歇下了吧,她留在大哥這裏,遠離了這一場陰謀險境,也不失為一件幸事吧,畢竟即便是敗了,也不想他們三人之中有人犧牲……

    那便如此吧,所有的權衡利弊,所有的周旋都由他來承受,還是像兒時那樣,大哥慈愛似母,他嚴厲似父。

    安雨翎在火爐上熱了茶,他一邊執著茶壺斟茶一邊說道:“可是有事情交給我?”

    司嶽人接過安雨翎遞來的茶,他鳳目深邃,凝著安雨翎道:“昨夜的信我看過了……”

    他不光是想說他看過了,而是想說,昨夜的信,他很認真的看了,而且思考了很久。

    “我隻是覺得再這麽等下去,不製造機會,恐怕……”恐怕在難有機會了……

    安雨翎手中撥弄著燭火,唇角上揚道。若是他日太子即位,又豈有他二人容身之處……

    太子,不會留郎氏。太子也不會留安雨翎……

    二十年風雨,這皇城的雪,他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樣的寒冬,他經曆了無數年……

    安雨翎放下手中的鐵釺,昏暗的光影,偏殿外頭瞧不見他二人的身影,內閣裏那女子蜷縮在錦褥裏酣眠。

    一切顯得那麽安詳,即便下一刻也許是風起雲湧,狂風忽作,大雪紛飛。

    “大哥……”司嶽人的目光落在安雨翎身上,“請大哥……”

    披散著青絲的青衫人挨著司嶽人坐下,他是長子亦是嫡出,他所有的隱忍都是為了二弟與幽凰……

    他凝著司嶽人寵溺的笑,纖長的手指蘸著瓷杯裏的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字。

    司嶽人凝著桌上水印的地方,那個字……

    “夜帝與之反目,才能……才能加快進度。”安雨翎一手撐著腦袋,淡然卻深沉的說道。

    司嶽人眉目一沉,如何能讓這二人短時間內反目?

    “我有計可以一試……”安雨翎垂下撐著腦袋的手,窄長的鳳目凝著司嶽人道。

    二人相視一望,司嶽人附耳上前。

    末了,司嶽人重重頷首,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二弟,半年之內,即便是水到渠成,王位榮華都是你的……隻是日後,許我一個願望可好……”安雨翎眸光未曾落在司嶽人身上,而是凝著一旁顫動的燭火。

    司嶽人震了一下,動了動唇,本想一口應了,卻是眸光一黯,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偏頭望向一旁本是關閉的窗戶,淡淡道:“大哥,日後再說吧……”

    他一攏衣袍起身,似乎是心中微緊,又添了一句:“二弟……永遠敬重大哥,隻是……這王位榮華,二弟……不知有沒有福份消受了……”

    句句真誠,輕巧地避開了心中那不安的地方……

    安雨翎緩緩點頭,沒有多說什麽,似乎是在聽到一聲“吱呀”聲後,他才凝向那人遠去的背影。

    他是長兄,哪裏要這般央求二弟,隻是三人之間的平衡、情愫、憐惜……他不想打破。

    有黑衣人將房門掩上然後無聲無息的退下,隻是這屋內昏黃的燭火,直至第二日東方魚肚白的時候才自行燃盡。

    青衫男子,於桌前坐了一夜。

    ·

    顧九已記不清這是今冬的第幾次飄雪了,隻記得從寡月生辰過後,這雪就一直在落,斷了、停了,又再落。如此反反複複,這長安城一直都是銀裝素裹……這樣的雪白,凝視久了,雙目微微發脹,便是這幾日,顧九都呆在隱月閣內,不時的有衛箕送來毓秀閣的繡品,還來告訴她最近這護膝、護腕和手套,銷量又破了多少,顧九也隻是淺笑不語。

    年關近了,陰寡月那頭忙得焦頭爛額,皇子學院的年關前考,還有皇家的年事,從初一到十五,宮妃們的歸寧之事,元宵皇城燈會之事,還有來年璃王的冠禮……這些都得在年關前完成批文,他一個翰林院大學士,所有的事都幾乎是吩咐下去了,還要親自檢查,用小易的話說,這幾日主子都住進了翰林院……

    顧九吩咐著小易三餐湯藥不間斷的往翰林院裏頭送。

    小易也樂得跑腿,逢人問起,就道是:“我家主子未婚妻吩咐的。”

    這翰林院裏頭都道上頭有個好媳婦……

    ·

    街上,行人不見多,車馬也已是隔著一段時間才能瞧見一、兩輛緩緩駛過。

    顧九一身靛青色的長袍,係著銀白的狐裘鬥篷,她的目光似是掃了一眼街市後,才上了馬車。

    她在掀起車簾後就快速的進了馬車內。

    馬車內很暖和,火爐裏的火燃燒著,車座的墊子墊得很厚,是羊毛的,光是看著就覺得暖暖的。

    顧九的目光在車內那少年身上停留了片刻,一撩起衣袍坐下,馬車駛動的時候她才開始動手解鬥篷。

    不知是拐了幾個彎,過了幾條街,顧九才開口同車內的那人道:“你家主子找我什麽事?”

    雲羅見這主子開口了,才勾唇笑道:“主子想請九爺一聚。”

    顧九沒望向雲羅,餘光瞥了他一眼,保持著端坐的姿勢,目光落在玄黑的車簾上。

    夜風找她能有什麽事,她自是猜得到的。

    夜風如今也不找寡月了,倒是同她合作上癮了?

    前些日子的布局大有成效,倒是願意把她叫過去再行商議之事嗎?

    奸情這東西雖說好玩,玩得好也小有成效,可是玩多了,便是*……

    畢竟她現在還不想丟了隱月閣,這幕後主的身份還不想暴露。

    “那這是去哪裏?”顧九粗著嗓門說道。

    雲羅點頭笑了笑道:“葉將軍營帳。”

    顧九駭了下,卻沒再多說什麽,閉目養神起來。

    雲羅也不吵她,給她在火爐子裏添了些兒小炭火。

    顧九感覺自己眯了好久……

    眉頭一皺,睜開清眸,不禁問了一句:“這是到哪裏了?”

    雲羅正想著要怎麽回來,顧九露出了然神情,點了點頭,眯著眼道:“去趟將軍營還真不容易,繞遠些也好,省得別人瞧見是從我隱月閣出來的。”

    雲羅歪了下頭,笑道:“是是是,一切當為九爺考慮。”說著還從車座下的小屜子裏頭取出一包東西來。

    “九爺,這是些零嘴,您要是覺得無聊便拿來打發時間吧。”雲羅說著將那捧盒遞與顧九。

    顧九不置可否隻好接過。

    零嘴固然能打發時間,卻不能緩解無聊,似是想到一事,顧九邊嗑瓜子邊問道:“雲羅,你主子前些日子去江南了?”

    雲羅小訝了一下,偏過頭來望著顧九,又想這主子能知道也不為奇,畢竟主子肯定同靳公子說過的,那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是的,去過,辦了些事,然後就回來了。”

    顧九當然想問“辦了些什麽事?”抿了抿唇,想了想才問道:“那有見華胥樓主?他在做什麽?”

    雲羅聽顧九這麽一問,立馬想到臨安之事,心裏有了些兒底,知道這姑娘可能是想知道什麽。

    “沒有,也隻是知道華胥樓主在江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雲羅笑道,笑著笑著低下頭去,若是日後這姑娘曉得他說了謊,會不會將他給扁一頓?

    雲羅頭雖低的快,顧九也感受到了一絲異樣,對他的話有些疑心。

    寡月的反應和這雲羅的反應讓她不起疑都不行,她眉頭微皺,也沒再問下去。

    軍營很快便到了,那馬車到了某處偏營停下,顧九進了營帳,雲羅就給顧九遞了一套衣袍來要她換上。

    “姑娘到裏頭,我去外頭換,這幾日年關近了恐防有人來檢查,所以主子想做得隱蔽些兒,換完了我就帶您去見主子。”

    雲羅邊輕聲說著,邊拿著一套衣袍往外頭走。

    顧九將那套普通士兵的戰袍置於鼻尖嗅了下,知道是新的,也許是洗過了的後,才放心穿……

    她一掀厚重的羊皮簾子從內營出來,在外營處瞧了瞧,目光落在熟悉的人身上,輕喚了一聲:“雲羅。”

    雲羅朝她笑:“姑娘隨我來吧。”

    說著還將一個案盤遞給她。

    顧九低頭瞧著手中的案盤,一個酒壺和一碟花生米。

    “走吧。”雲羅說著朝營帳外走去。

    兜兜轉轉著也不知走過了多少個營帳,飲馬的,打靶子的,還有摔跤的,看得顧九眼花繚亂,這不是她第一次到軍營,卻是初次和這些人離得這麽近。

    “到了。”雲羅笑道。

    顧九也心知到了,這個營帳這麽大肯定是主將住的無疑。

    顧九和雲羅要進去的時候,從營帳內出來一個少年,顧九瞧著那少年膚白,清秀,看著倒是和將才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不一樣,心想肯定是軍營裏頭的文官無疑了。

    李庾信見顧九瞧著他,錯愕了一瞬,給顧九一個爽朗溫和的笑。

    莫名的顧九內心一動,倒是覺得這人有些像某人,單單是那種溫暖文氣的感覺……

    雲羅咳了一聲,顧九回過神來,低下頭去,跟著雲羅進營帳。

    “主子,九姑娘來了。”進帳後雲羅低聲喚了一聲。

    夜風擱下手中的兵書,抬眼凝了一眼顧九。

    雲羅見狀抱拳退下,又對守在營帳外頭的守衛吩咐了下,要他們都退下了。

    見人都退下了,顧九也不拘泥什麽了,低著的頭抬起,正望著夜風,卻感受到這營帳內還有其他人,偏頭望過去就瞧見那個被夜風喚作“鬱叔”的青年。

    那人望著她笑。

    顧九眉頭微蹙,望向夜風,沉聲問道:“若是有什麽機密要商議,將軍大費周章將我請到軍營裏頭來是不是太不妥了些兒?”

    夜風唇角一揚,回顧九道:“這是我的地方,營裏營外都是我的人,若是連這裏都不是說話的地了,那我這個將軍是不是太沒用了些兒?”

    顧九眯眼,她相信這裏是安全,可是她就是想和他作對。

    “若安全,將軍這樣折騰我又是何意?”顧九將雙手攤開,那要她換這身衣裳又是何意呢。

    夜風吃癟,咳了兩聲。

    “哈哈,九姑娘,將軍隻是考慮周全些兒,您也知道,這軍營之中,也不比官場清白多少……”鬱傾忙笑著解圍。

    顧九知曉,青年說的是“細作”。

    “那葉將軍。”顧九上前幾步道,“你找我又有何事吩咐呢?”

    夜風神情鬆動了些兒,他笑道:“自然是有事要同九爺商量。”

    顧九知道,夜風要求她的時候就呼她“九爺”。

    “哦,顧某倒是很樂意為將軍辦事,隻是……”

    長長的拖音,顧九托著下巴道:“隻是顧某不想再費勁腦力來猜測將軍的布局或者目的,顧九傾力相助,將軍能否透知顧九……”

    顧九沒有說完,而是眯眼看著夜風……

    “很為難嗎?為難我就走了。”顧九雲淡風輕的說道,上次那一局,她就猜了好久,這一次要她再猜多久呢?若是猜不出來怎麽辦?

    不是她固執,想刨根問底,隻是她看透了全局才好布局。

    夜風卻顯得很糾結,似乎是長眉擰成一團,他道:“九姑娘……你也知我不喜歡解釋,而且……”見顧九神情變化,他快速說道,“而且我自己都不知道每一次布局會有什麽效果。”

    他攤手,笑道:“我一介莽夫,曾混跡於市井,又怎有九姑娘識人之明,蕙質蘭心呢?”

    “莽夫嗎?”顧九眯眼。

    夜風笑道:“上次我隻是隨便說說,你不是將那謠言傳得恰到好處?讓我猜猜,那後頭的,葉良娣心比天高之言,也是你‘臨門一腳’吧?”

    顧九眉頭一皺,凝著夜風,眼神有些複雜,她偏頭道:“將軍,顧某也不扯開話題了,要我做什麽?”

    “要九姑娘,再傳一謠言。”

    他右手食中指間夾著一張紙條。

    顧九接過他遞來的紙條,將那紙條展開,匆匆閱畢。

    是兩首詩。

    第一首是:青衫暮鼓,晨鍾無渡,要得君顧,待妾遲暮。

    第二首隻有兩句。

    “什麽意思?”顧九完全不明所以。隻是兩首詩而已,上下之間的呼應在哪裏,她全然不知!

    夜風望向顧九說道:“你先將第一首詩傳出去。”

    “然後呢?”顧九揚了揚手中的紙條。

    夜風摸了摸鼻子道:“然後等詩傳開了再說這首詩是宮裏頭傳出來的。”

    “宮裏?”顧九倒是覺得還猜得到什麽,這也的確像是宮怨閨怨詩……

    “再然後就將這第二首不全的句子傳出去?”顧九問道。

    夜風遲疑了一下,才道:“再等我消息吧,我昨夜也隻是要寡……寫了兩句,若是有更好的便交給你……”

    顧九眉頭皺得更深,這又是布的什麽局呢?

    “九爺,話已至此,日後若是有了消息便再帶話你,勞煩你了,我這便命雲羅送你回去。”夜風笑道,一派謙和。

    顧九想白他一眼,什麽跟什麽,要她辦事從來不願透露給她,要她猜東猜西的,頭都疼了。

    什麽效果?若是沒有效果怎麽辦?

    顧九將那紙條收好,道:“我記住了。”

    轉身,她朝著營帳外走去。

    這才傳了謠言,又要她趟渾水,這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顧九暗自鬱悶,隻保佑自己不要被一鍋端了,要端也是夜風害的……

    營帳外頭瞧見笑臉相迎的雲羅,顧九白了他一眼。

    莫名的受了一計白眼,雲羅一頭霧水……

    撓了撓頭,朝顧九道:“九姑娘,主子那裏吩咐了有什麽事都可以差遣雲羅。”

    “我叫你把你家主子暴打一頓可以不?”顧九挑眉道。

    雲羅一駭,搖著頭又止住了,忙道:“雲羅不敢對主子不敬,但是九姑娘的吩咐,雲羅力所能及的都會去做……”

    顧九撫額,沉聲道:“那把先我載回去吧……”

    “是,九姑娘。”雲羅笑著道。

    ·

    顧九換回了原來的衣袍,就同雲羅出了營帳。

    如今在隱月閣和毓秀閣之間的小巷裏頭,顧九開了個側門,從側門進去是酒窖的院子,從這裏上暗閣方便了許多。

    她同雲羅的身影消失在小巷裏。

    在房中,她喚來紫砂同他說了一些情況,並將那第一首詩謄了一遍遞給紫砂。

    紫砂走後,顧九瞅了一旁的雲羅一眼,漫不經心地倒茶,又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靳公子昨夜去見了你家主子?”

    顧九這麽沒來由的一問,讓雲羅硬是一愣。

    見雲羅這神情顧九就能猜到陰寡月一定去見夜風了。

    “啪”的一聲放下了茶壺,又把雲羅唬得一跳。

    “不來見我,倒是急急忙忙地去見他了!”顧九嘟囔道。

    雲羅這下懂了,這主子是吃“暗醋”了,他但笑不語,不過一想到昨夜的事,他笑意止住了,臉一沉,還是不要讓九姑娘察覺的好,主子吩咐了的。

    顧九愈發氣惱,忙端著一杯茶壓壓火,這一夥人就是誓要將她瞞到底,要她猜猜猜,反正猜得到是她的事,他們最後都來個但笑不語;猜不到也不影響他們的布局,也無傷大雅……

    “你們狠!”顧九放下茶杯,凝著雲羅那張她如今看著討厭的臉道,“別讓我猜到全局了,然後……狠狠的扒了你們的麵子裏子……”

    雲羅又是一訝,末了上前道:“九姑娘那麽聰明,一定會猜到的,所以您消消氣,別怨主子才不告知九姑娘……”

    “雲羅!”顧九一聲吼,瞪得雲羅兩腿微微發麻。

    “罷了!遣開些兒,別煩我了,你家主子和你公子要怎麽謀劃謀劃去,到頭來都是貼著臉來求你九爺……”顧九說著,朝內室走去,留下呆若木雞的雲羅。

    這天冷,走動的人少,隔了好幾日那首詩才在長安城傳開了些兒。

    末了,顧九又吩咐紫砂手下的眼線,將那詩是宮裏頭傳出的消息放出去。

    話是放出了,顧九沒有看到什麽效果,要猜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便是覺得,這宮裏頭的詩又有什麽稀奇,若是人們以為是一個小宮女寫的宮怨詩也沒什麽值得引起關注的啊!

    又隔了一日,十六,既望,雲羅帶來消息:傳出去,那詩是宮妃所作。

    宮妃所作?

    顧九放下手中的紙條,瞳孔一縮,什麽意思?

    宮妃,無疑是夜帝的宮妃,這一會兒顧九倒是來了勁兒,這倒是有跡可尋了啊,不是先前一團死水。

    雲羅在一旁又是給顧九火爐裏添火,又是給她端茶倒水。

    顧九卻是在想,宮妃所作,如今那皇宮裏頭的妃子除了夜帝的就隻有東宮了。

    若是東宮的妃子便是太子側妃,謝妃嗎?

    顧九想了想,莫不是夜風要讓謝氏與郎淩霄鬥?

    可是一首詩能翻起多大的風浪呢?

    謝家進宮為妃的那個她沒有見識過,但是那謝光嬋她是見識過的,絕不是一般人物,比之蕭槿也許遜色了些兒,但是比那郎淩霄綽綽有餘。聽說謝妃待字閨中的時候就常教導謝光嬋,那個……也不會是個遜的……

    若是夜風想用一局詩搬倒謝妃,讓郎氏與謝氏相鬥,不會有什麽成效的。謝妃一定不會坐以待斃,顧九雖如此想著,卻又有些期待能一試謝妃,看她如何見招拆招。

    顧九陡然想起一事,夜風那張紙條上不是還有一首兩句的嗎?能不能給她線索呢?

    瞅了眼一旁的雲羅,顧九忙在懷裏摸那一張紙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