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9 這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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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雨?雨一直下,與心情一樣……………

    許諾的稿子一直到淩晨3點才全部做完。

    伸了個大大懶腰後,許諾從椅子上站起來,似乎聽到窗外雨打玻璃的聲音,伸手拉開飄窗的窗簾。

    外麵,斜斜的雨絲去勢甚急,劃過燈光、穿過的夜空,如一根根銀線般打落在屋頂、樹上、花兒上、玻璃上。

    雨勢不小,雨滴很大,滴滴的打在玻璃上,反彈回去後飛濺起朵朵雨花,晶瑩透亮,卻又瞬間即逝;而那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在這深夜卻顯得格外的淒涼。

    許諾隻覺心裏一陣莫明的難受,一個人的深夜,或許最怕看到這樣的雨、最怕聽到這樣的聲音。

    隻是,她仍然是習慣的,不是嗎。

    再看一眼那飛濺的雨花,用力拉上了窗簾,拿起手機給洛簡發了個信息:今天10點到公司。

    然後,扯著被子躺下,沉沉睡去。

    夜,靜是沉寂而安靜的味道。

    …………

    第二天,顧氏。

    “大小姐來了。”一大早上班看到顧朝夕,謝寶儀有些詫異——國外老公司收尾的事情還沒結束,她怎麽回來了?

    難道和夫人一樣,又是為了顧總和許諾的事?

    “回來有些事。”顧朝夕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許諾你認識?”

    謝寶儀點了點頭:“認識,公司市場部的策劃經理,總裁親自招過來的。”

    顧朝夕看著她,臉上不禁有些微慍——這個謝寶儀,口風是越來越嚴了。

    “隻是如此?”謝顧朝夕不悅的看著她。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大小姐還有什麽想了解的嗎?我可以通知人力資源部調她的檔案上來。”謝寶怡很職業的說道——她當然知道,這個大小姐,對於總裁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有著十分的關注。

    她其實也明白,他們這樣的豪門身份,婚姻都是交易的砝碼,不是利益最大化的事,他們還真是不會去做。

    許諾這次創意的事情,就算總裁因為感情的事情不加追究,這樣的身份,怕也是過不了這位挑剔大小姐的把關吧。

    謝寶儀暗自搖頭,卻也陰暗的有些小小的幸災樂禍——許諾,他再愛你,你也沒辦法順利的嫁給她。

    “大小姐,您看需要我向人力資源部調檔案嗎?”謝寶儀看著有些不快的顧朝夕,輕聲問道。

    “不用了。”顧朝夕不悅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往顧子夕辦公室走去。

    …………

    “子夕。”顧朝夕敲門進去。

    “怎麽還穿高跟鞋?景陽沒有提醒你嗎?”看著顧朝夕居然還穿著職業套裝、蹬著七寸高的高跟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還沒出懷,沒有關係。”顧朝夕淡淡的說道,走到他的對麵坐了下來:“新產品創意的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了?”

    “是內賊聯合外麵的人做的,公司已經報警了。稍後10點,會有新的提案宣講,你到時候一起看一下。”顧子夕看著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

    “恩,找到是誰做的就好。”顧朝夕點了點頭,看著顧子夕,想了想,問道:“你後來戀愛的那個叫許諾的,就是你登報要結婚的女孩子?”

    顧子夕輕瞥了她一點,淡淡點了點頭。

    “是有什麽問題,所以媽不同意?”顧朝夕的眸光微閃,沉聲問道。

    “她同不同意都不會影響事情的結果。”顧子夕的聲音慢慢變冷。

    “那麽,你會為她放棄那個代孕的女孩子?”顧朝夕的話,句句簡單,直指目的。

    “該怎麽做,我心裏自有決定。顧朝夕,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過問我的私事。第一,沒有必要;第二,沒有意義;第三,你也管不著、管不了。”顧子夕看著她,神色淡淡的。

    顧朝夕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他苦口婆心的勸道:“其實你和蜜兒離婚未嚐不是件好事,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和年齡,多少女孩子看著、等著、想著呢。”

    “找個身份背景相當的女人,你也不用象現在這麽辛苦了。子夕,你想過這些沒有。”

    聽著顧朝夕的話,顧子夕仍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這個姐姐是什麽德性,他是太了解了,也懶得和她多話。

    當下拿了筆記本和電腦站起來,對顧朝夕說道:“我先去研發部看看,你休息一下就過來。”

    “子夕——”顧朝夕看著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隻感覺到無奈。

    “景陽不喜歡看到你這副刀槍不入的樣子,既然生活在一起了,還是學著柔軟一些。”顧子夕輕瞥了她一眼,拿著文件大步往外走去。

    讓他身後的顧朝夕氣得直瞪眼。

    隻是?

    顧子夕最後這句話,多多少少影響到了她——學著柔軟一些?她可以嗎?

    小時候要保護弟弟,長大了要撐起家族企業,她顧朝夕的字典裏隻有強硬、隻有利益,而從來沒有柔軟。

    “我就是這樣子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吧。”顧朝夕心下微酸,隻是在想到景陽的溫柔時,心裏不自覺的柔軟了下來,下意識的將腳上的七寸高跟鞋踢了下去,將身體軟軟的靠進坐椅裏麵。

    …………

    研發部會議室。

    “是10點過來嗎?”顧子夕問洛簡。

    “是的。”洛簡看了顧子夕一眼,將手機的短消息劃開,遞到顧子夕的麵前。

    顧子夕接過他的手機,看著屏幕上那兩排簡單的字,頓覺思緒萬千:“淩晨3點發的呢?”

    “應該是那個時候才做完。”洛簡點了點頭。

    “恩,又熬夜了。”顧子夕輕聲自語著,視線停留在那排小字上,久久沒有挪開。

    洛簡見他這樣子,不由得歎氣,輕聲說道:“還有20分鍾就過來了。”

    “恩,我去門口等她吧。”顧子夕點了點頭,放下洛簡的手機,起身往外走去。

    “顧總,帶把傘,外麵在下雨。”洛簡忙站起來,拿了手邊的傘跑過去遞給他。

    “恩。”顧子夕輕應一聲,接過傘快步往電梯間走去。

    …………

    雨點又急又大,原本感覺很遠的秋天,就在這一場一場的雨裏來了。雖然打著傘,站在雨裏,仍感覺到絲絲的涼意。

    顧子夕舉著傘,慢慢的往外走著。

    因為不知道她是會坐地鐵過來、還是會坐公共汽車過來,所以也隻能在公司大樓門口的廣場上等著。

    ……………第二節:許諾?隻是工作關係……………

    “打了傘了,雨太大了,今天真不是個出門的好日子。”許諾一手打著傘、一手抱著包,對著耳機那邊的莫裏安大聲說道。

    “剛剛到,坐的公汽啦,地鐵轉乘太麻煩。”

    “不用不用,我弄完了自己回家,說不定到時候雨就停了呢。”

    “莫裏安——”

    “好吧好吧,我們也要慶祝一下,離開卓雅,短短半年,你徒弟我失業兩次了。”

    “哈哈,是啊,離不開你呀。”

    聽著莫裏安似是有意、又似無意的玩笑話,許諾心裏微暖,卻裝做沒心沒肺的笑著。

    隻是,在抬頭看見雨裏那個舉著大黑傘的男人時,她仍是沒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自覺的停下腳步,沉沉的看著他,連傘被風吹歪了,任那些急急的雨點狠狠的打在肩上,也毫無所覺。

    “許諾?”莫裏安在電話裏輕聲喊著她。

    “我到了,我戴著耳機不方便掛電話,你先掛了,一會兒見。”許諾低頭對著耳機輕聲說道。

    “進去吧,別淋雨了。”莫裏安輕聲交待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顧子夕自雨中慢慢走過來,將大傘傾斜在她的頭頂,柔聲說道:“你來了。”

    他的聲音一如從前般的溫柔、他的眼底有著明顯熬夜的血絲、他的臉上淡淡的憔悴,被雨淋濕的發零亂的貼在額前,顧子夕,就算是這樣的狼狽樣子,也是那麽的吸引人的目光。

    許諾隻覺一股酸澀的想念自心底泛濫而來,看著他時,眸底一片湧動的思緒——是的,雖然決定了安靜的走開,卻還是想他。

    “許諾,深呼吸。”許諾輕閉眼睛,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底湧動的情緒已被她小心的藏好,看著他,平靜而從容的說道:“顧總好。”

    “隻是顧總了嗎?”顧子夕的聲音不禁有些發緊。

    “我約的時間到了。”許諾緊了緊抱著的公文包,將被風吹斜傘正了正後,抬腳自他的麵前擦身而過,大步往寫字樓裏走去——在腦後盤得一絲不苟的長發、七分袖的黑色塔芙綢襯衣、果綠色的冰絲針織外套、黑色的緊身包裙,職業而幹練的模樣,不帶一絲溫情。

    七寸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有節奏的聲音,清晰而冰冷,似乎絕情得可以。

    可是,隻有他、隻有他看出來,她心裏微微的慌亂、她眼底留戀的不舍、她步伐裏偶爾踩錯的節奏。

    許諾,何苦把自己壓抑成這樣子?

    許諾,我愛你、你愛我,我們為什麽不能好好的在一起?

    顧子夕輕歎了口氣,舉著傘快步的追上她的腳步。

    …………

    “許經理來了。”走進大樓,同事淡淡的打著招呼。

    “是啊。”許諾微笑著輕輕點頭。

    “顧總好。”看見顧子夕緊跟著進來,同事的語氣,一下子熱情了許多。

    “恩。”顧子夕輕應了一聲,快步走到許諾的身邊,伸手將她手裏的傘接了過來:“把頭發整理一下吧,都淋濕了。”

    “謝謝顧總。”許諾垂著眼睛,看著著被他拿過去的滿是水的傘,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伸手捋了捋貼在額前的頭發和臉上的雨水後,靜靜的站在電梯邊。

    “新的方案是什麽方向?”顧子夕見她的抗拒感太重,隻得問起與工作有關的話題。

    “還是以故事的形式來表達,隻是故事情節的裁取更為片段化;人物的背景上,選取成功傾向的描述,以更強的心理暗示進行產品購選擇、產品擁有的代入。”提到工作,許諾便越發認真的回答了起來——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絲毫不帶個人情緒。

    “好啊。”顧子夕沉沉的看著她,而她的眼睛,卻直直的盯著電梯的樓層鍵盤,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直到電梯下來,門打開,顧子夕伸手攔住電梯的門,將她讓了進去,卻按下了18層自己辦公的樓層數字。

    許諾伸手去按16,卻被他用力的將手抓住:“先去我辦公室把濕的衣服處理一下。”

    “不去。”許諾的回答,隻有簡單的兩個字,手卻用力的往回縮著。

    “許諾,我知道你今天是來談工作的,我不會過於的幹擾你。但是,你這樣容易感冒。聽話,先上去把衣服處理一下。”顧子夕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鬆。

    “我說過不去,你放手。”許諾抬眼看著他,眼裏是隱隱的怒火:“我說顧子夕你放手!”

    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的發火,顧子夕不禁愕然,慢慢鬆開緊握她的手,低聲說道:“能聽我解釋嗎?”

    “不能。”許諾皺眉揉著被他捏疼的手,斷然拒絕著。

    “許諾,你能不能別這麽孩子氣?我知道你生氣,可你在判我死刑之前,總得給我機會申訴吧!”顧子夕有些煩燥的看著她。

    “顧總說的話,我聽不懂,對不起,我約了洛總,已經遲到了。”許諾看見電梯門打開,用力的推開他,逃也似的往外走去,心裏是一片矛盾的慌亂。

    顧子夕看著她的腳步一片淩亂,擔心她扭了腳,隻得無奈的說道:“小心腳下,別扭了腳,我一會兒再下去。”

    許諾的步子卻更急了,自樓梯間,快速的往下跑去。

    ……………第三節:朝夕?不過是豪門的一場遊戲……………

    研發部會議室。

    “許諾,你一個人?”洛簡探頭看她的身後,不禁覺得奇怪:“顧總下去接你了,他說你沒帶傘的習慣,怕你淋雨。”

    “哦,碰到了,他說有東西沒拿,回去辦公室了。”許諾輕扯嘴角,勉強笑了笑,將手裏的公文包拿起來放在桌上:“我一會兒還有事,盡快開始吧。”

    洛簡看了一眼有些狼狽的她,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在莫裏安麵前的她,是調皮而從容的;在顧總麵前的她,卻是慌張而狼狽的。

    或許,顧總真的是太強勢了,讓她在這段感情裏顯得被動而無措。

    “小許過來了,聽洛總監說,新方案相當的驚豔。”區時推門而入,笑著說道。

    “驚豔談不上,免強能用吧。”許諾沒有多少心情和他們寒暄,打開公文包,將電腦開機後,快速的聯上了投影儀。

    稍做調試畫麵和角度後,抬腕看了看時間,對洛簡說道:“我還等五分鍾。”

    “好。”洛簡點了點頭,拿起電話給顧子夕打了過去。

    許諾便坐了下來,將公文包裏的資料一一拿出來放在電腦邊,又將ppt重頭到尾檢測了一遍,以確保講解時候的順暢。

    “今天一起來聽宣講的,還有顧氏的大小姐顧朝夕,和顧總的朋友景陽。”洛簡邊幫她整理著資料,邊說著,讓她對新多出來的人有個心理準備。

    “好。”許諾微微詫異了一下,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隻是——

    當她從電腦裏抬起頭來,看到與顧子夕並肩而來的顧朝夕時,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起來……

    是她!

    五年之後的她,樣子幾乎沒有變化:盤得一絲不苟的長發,利落的職業套裝,冷冽的眼神裏帶著高傲的氣息——是她,那個和她談交易的女子。

    “生兒子,100萬;生女兒70萬;雙胞胎無論男女200萬;三個月內懷不上,隻能拿10萬營養費;還有什麽問題?”

    低沉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是柔和、卻帶著強勢,優雅的外表看起來高貴卻咄咄逼人。

    …………

    遙遠的記憶、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幾乎以為已經可以走出那段交易的陰影——再次見到她,所有的記憶又那麽清晰的湧了上來。

    站在顧子夕的身邊,優雅的步子輕緩而來,在許諾眼裏看來,竟裹挾著高高在上的壓迫。

    顧子夕?

    顧子夕!

    難道是他?

    如果說,看到顧朝夕後,翻湧而起的記憶讓她難堪又屈辱的話,再看到她身邊的顧子夕,而想到那交易的主角或許就是他時,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塌陷了般的慌亂與崩潰。

    她站在那裏搖搖欲墜著,胸口似被壓了千斤重的大石一樣,悶得無法呼吸、無法出聲、無法行動,隻是直直的看著他們——輕緩的步伐慢慢走來,優雅的氣度如出一轍;低頭輕淺的交流,舉手投足裏的貴族氣質讓人自卑而壓抑。

    是他嗎?是他嗎?是他嗎?

    如果是,他為什麽從來不說?

    是他吧,所以他從來不問她腹間的疤痕,因為他早就知道一切;

    是他吧,所以他說無法給她承諾,因為這樣一個拿身體做交易的女子,哪裏值得他這樣的男人真心以對?

    是他吧,所以他和他母親說:會讓她心甘情願的、安靜的離開。

    是他吧,在急於擺脫的時候,他布下這樣一個局,將所有的屈辱、所有的卑劣加諸在自己的身上,讓自己知難而退。

    在這一瞬間,許諾竟將這事情的一切,想了個明白。

    不過是瞬間的一眼,許諾的心裏卻已萬馬奔騰——比失望更深的是絕望、比死心更深的是屈辱:許諾,你怎麽由著自己走到了這一步?

    …………

    在顧子夕與顧朝夕同時走進會議室時,兩人抬眼——顧子夕的眸底是溫柔,顧朝夕的眼底是驚訝。

    “這是許諾,這次案子的主創。”

    “許諾,這是姐姐朝夕,過來打聲招呼。”

    顧子夕看著許諾,聲音溫柔而親昵,兩人雖然還在冷戰,他卻仍以戀人的關係,將她介紹給自己的親人。

    “你們都出去。”沒等許諾回答,顧朝夕便對著會議室的洛簡和區時,冷聲說道。

    洛簡和區時交流了一個莫明和擔心的眼神,拿起桌上的筆記本,和顧子夕打了招呼後,匆匆的離開了辦公室。

    …………

    “朝夕,你這是幹什麽?”顧子夕皺著眉頭看著顧朝夕,快步走到了許諾的身邊,有些擔心的看著她蒼白一片的臉——她的身體,甚至還有些微微的發抖。

    “許諾,哪裏不舒服?”顧子夕伸手輕握住她不停抖動的手,柔聲問道。

    許諾看著顧朝夕,顫抖著問道:“我的雇主就是他?顧子夕?”

    “沒錯。”顧朝夕沉聲應著,看著她時不禁有些疑惑——難道他們都沒認出彼此?

    “顧梓諾就是那個孩子?”許諾的身體抖得更曆害了。

    “是。”顧朝夕點頭,看著她說道:“如果你想……”

    “你別說了!”許諾突然大聲製止著她。

    “你們在說什麽?許諾,你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顧子夕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卻感覺到她整個身體僵硬得可怕。

    “顧子夕,你太過份了……”許諾渾身抖動的看著他。

    “許諾,你在說什麽?”顧子夕皺著眉頭看著她,不解她話裏的意思,還有她看到朝夕後如此異常的反應。

    “你想讓我安靜的離開、你想解決掉我這個人生的汙點,你直接說讓我走好了,何必設這個局讓我來鑽?何必硬要用一個小偷的名義套住我?你為什麽一定要把我所有的尊嚴都踩在腳下才肯罷休?”

    “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遊戲是嗎?”

    許諾顫抖著,緩緩舉起手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顧子夕的臉打去:“你們有錢人的遊戲,我玩不起,但你們給我的教訓,我會永遠記住。”

    “你在說什麽?什麽意思?”顧子夕伸手去抓她,卻沒有抓住。

    許諾踉蹌著往外跑去,眼淚早已遮住了視線。狼狽的摔倒、再狼狽的爬起來,丟掉了鞋子,不管不顧的衝進了樓道間,自那黑暗的消防通道裏往下跑去——她的世界,她的愛情、她的幻想,在顧朝夕出現的這一刻,全然的塌陷。

    …………

    “許諾、許諾,你到底在說什麽!”

    顧子夕完全不明白許諾為何如此的絕望與瘋狂,那重重的一記耳光裏,還帶著十分的恨意——為什麽?

    朝夕一定知道。

    “她說的是什麽意思?”顧子夕緊緊盯著顧朝夕。

    “她是梓諾的媽媽。”顧朝夕一字一句的說道。

    顧子夕腳下一個踉蹌,轉身快速的往外追去:“許諾,回來!”

    …………

    “許諾,不是你想的那樣!”顧子夕在樓道間追上打著赤腳的許諾,大聲說道。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許諾用力的推著他,他卻是紋絲不動著。

    “你放開我——”許諾高聲尖叫著,抓住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在感覺到顧子夕的手微微鬆散時,用力的推開他,腳下卻踩空的從樓梯間滾了下去。

    “許諾——”顧子夕大驚,越過幾階台階跳了下去,伸手去拉她卻沒有拉住,再追過去時,許諾已經站起來朝著雨中衝了出去。

    “許諾,你回來——”顧子夕大叫著,看著許諾一身狼狽的衝進雨裏,打著赤腳穿行在車流裏,嚇得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

    “許諾,你聽我解釋——”

    “許諾,你站在那兒別動——”

    “許諾,我不追你了,你站在那兒別動、別動!”

    “我讓你別動,你聽見沒有——”

    馬路這邊的顧子夕,看著驚險穿過車潮跑到馬路對麵的許諾,失控的大叫著,她卻仍是不管不顧的往前跑去——

    顧子夕知道她現在已經完全不可能聽得進去自己的話了,便也衝進了車流裏,快速的向她的方向跑去,直到將她拽進懷裏:“許諾、許諾、許諾、別再跑了!”

    “想死啊你們!”

    “想死也別在這裏害人啊!”

    過往的司機,看著站在馬路中間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他們,都大罵著——這種情況,下雨視線又不好,誰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顧子夕隻是緊緊的抱著她,慢慢的移到馬路邊車少的地方,任她如何的踢打、撕咬,也不敢再放手。

    …………

    “許諾,你聽我說,朝夕是前天……”顧子夕抱著她,努力的安撫著她,希望能讓她安靜下來。

    “我不聽、我不聽,你放開我、放開我……”許諾連叫喊的力氣也沒有了,低頭狠狠咬住他的肩頭,直到嘴裏嚐到了血腥的味道,才微微鬆開了唇,睜大眼睛看著顧子夕,嘶啞著聲音說道:“顧子夕,為什麽會這樣?”

    “許諾,我們好好的,重新開始好不好?”

    “許諾,這一切我和你一樣,都是今天才知道的……”顧子夕看著滿臉是淚、滿頭是傷的她,心疼的說著:“許諾……”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一個字也不想聽。顧子夕,我恨你,我真的、真的很恨你……”許諾哭著,搖著頭,從他懷裏轉過頭,茫然四顧著——那樣的無助、那樣的淒惶。

    “許諾,我心裏一直放著的那個人,是你,是梓諾的媽媽,我……”說到這裏,顧子夕心裏隻感覺狠狠一痛。

    “莫裏安——莫裏安,救我——”才安靜了一會兒的許諾,突然又激動起來,在他的懷裏用力的掙紮著。

    “許諾!”說好12點來接許諾的莫裏安,因心裏隱隱的不安所以早早就出發了,卻不想在這裏,看到這麽狼狽的她,心裏不由得猛然一痛。

    他將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大步的走了過來:“顧子夕,你把她怎麽樣了?你快放開她。”

    莫裏安這才看清,打著赤腳的許諾,幾乎滿身是傷,心裏的怒火不由得一下子全冒了上來:“姓顧的,你放開她。”

    “莫裏安、莫裏安,救我。”許諾在顧子夕的懷裏用力的掙紮著,在滿是傷口的小手被莫裏安溫暖的大手握住時,再也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你放開她。”莫裏安陰沉著臉看著顧子夕。

    顧子夕看著許諾緊抓莫裏安手痛苦的樣子,一顆心慢慢的沉了下去,緊緊擁著她的手臂慢慢的鬆了開去,眼看著她軟軟的倒在了莫裏安的懷裏。

    “她對我有些誤會。你幫我好好兒照顧她。”顧子夕看著許諾發直的目光,對莫裏安低聲說道。

    “顧子夕,你們這些豪門遊戲,她玩不起,你別仗著她愛你,你就肆意的傷害她。”莫裏安將失神的許諾打橫抱了起來,看著顧子夕冷冷的說道。

    “不是豪門遊戲,我愛她。”顧子夕隻是看著許諾,低低的說道:“許諾,你現在不想見我,那就不見吧。等你平靜下來,我來找你。”

    “許諾,記住,我愛你。無論是五年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在我心裏藏著的,都隻是一個你。”

    許諾轉眸看著他,眸底、臉上,是茫然、是傷痛、是無助,隻是,再沒有愛戀。

    “許諾,咱們走。”莫裏安看著她柔聲說道。

    “好。”許諾輕聲答著,抬起虛軟的雙臂圈在莫裏安的脖子上,整個身體往他懷裏縮去:“莫裏安,我們走。”

    “好,我們走。”莫裏安抱著許諾,轉身大步往車邊走去。

    顧子夕看著他小心的將她放到副駕駛、妥貼的放下坐椅、溫柔的拿了毛巾幫她將臉上的水擦幹,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聲低語著什麽,在看到她乖巧的點頭後,他暖暖的笑了。

    一時之間,顧子夕隻覺得心如刀割。

    在莫裏安的車子自雨中絕塵而去後,那被車輪卷起的雨水在眼前飛濺起一片灰色的雨霧。

    “許諾——”顧子夕對著車尾大喊一聲,自從父親去世後沒再流過的眼淚,終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和著漫天的傾盆大雨,竟不知道臉上流淌的是雨、還是淚。

    守著承諾這麽些年,就要放棄的時候,卻發現她近在身邊;以為又能愛了、又會愛了,就在看到幸福的時候,卻發現要放棄的、要守住的都隻是一個她。

    命運如此的弄人,該怪誰?竟不給他們一個愛情預演的機會。

    …………

    “子夕,先回去吧……”景陽將傘傾斜在他的頭頂,卻不忍看他痛得流淚的臉。

    “景陽,她說她恨我,很恨、很恨……”顧子夕看著莫裏安車子駛去的方向,說話的聲音裏,一片空洞。

    飄忽的聲音裏,對許諾、對未來,再無把握。

    …………

    早一秒不會遇到

    晚一步就會走掉

    我和你沒有想到

    能相逢不能擁抱

    是命運開的玩笑

    把回憶演到太好

    愛上你無法脫逃

    偏偏我得不到

    用力的微笑淚忍住不掉

    失去了你怕一生都不會再遇到

    幸福還沒到你已經走掉

    原來愛情沒有剛剛好

    我站在冷的街角 百度@半(.*浮)生 —權少的新妻

    安靜跟孤獨擁抱

    明知道放手就好

    偏偏我忘不了

    用力的微笑假裝我很好

    那麽愛你卻也隻能忍痛說不要

    緣分還沒到就已經死掉

    原來愛情沒有剛剛好**卷1《眾裏尋她》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