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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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麽時候走?”許諾看著顧子夕輕聲問道。

    “你領完獎以後。”顧子夕將她泡在pp粉裏的腳拿起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恩。”許諾輕輕點了點頭,將身體靠在椅背裏,疲倦的閉起了眼睛。

    大約又過了十分鍾,顧子夕又拿起她的腳看了看,又換了盆清水,幫她洗淨擦幹,然後起身將她抱回到了床上。

    “睡吧,吃飯的時候我再進來。”顧子夕幫她拉上被子,看著閉著眼睛的她,低聲說道。

    在聽到顧子夕離開的聲音後,許諾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掀開被子下床後,打著赤腳走到窗邊——窗外的月色沉暗中帶著些潮濕的味道。

    睡了這麽幾天,臉上的浮腫已經消褪,隻是心裏的慌張與空落,卻越發的重了。

    從七歲開始,與許言相依為命;從十歲開始,會不停的擔心許言會不會隨時死去;從十二歲開始學會打工掙錢,為許言治病買藥;十八歲,賣身代孕,她們一起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手術。

    直到現在,她生活的全部意義,隻在於許言。

    直到現在,她努力的全部動力,隻是許言。

    “死了,都死了,既然總是要死的,那麽努力的活著又是為了什麽?”許諾慢慢的蹲下來,把自己的身體,全部縮到了牆角裏。

    一樓客廳。

    “這是頒獎禮當天的行程安排,片子的獎項5個,個人的獎項三個。她作為最佳創意獎得主,有5分鍾的發言時間。”顧子夕將整個流程遞給莫裏安。

    “你的想法?”莫裏安接過流程表,邊看邊問道。

    “發言稿,你和她商量一下。服裝我會準備。現場我隻能在會場,你若能去後台,幫我跟著她。”顧子夕看著莫裏安淡淡說道。

    “她現在?”聽顧子夕這樣說,莫裏安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不知道。”顧子夕輕扯嘴角苦笑了一下,摸出一支煙點燃後,用力的吸了一口:“她不怎麽和我說話。”

    莫裏安看著他沉默著,良久之後,才慢慢說道:“給她一些時間吧。”

    顧子夕輕輕搖了搖頭,對著空氣吐了個煙圈後,淡淡說道:“如果她隻是需要時間,哪裏還會有這些問題。”

    說完轉眸看向莫裏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半晌之後才慢慢說道:“先這樣吧,我有心理準備。”

    “她再經不起什麽變故了。”莫裏安輕聲說道。

    顧子夕輕吐了口煙圈,看著窗外久久沒有說話。

    “eric——”兩人正沉默間,嚴若兮走了進來。

    “什麽事?”莫裏安轉眸看她。

    “你們聊,我去看看她。”顧子夕看了嚴若兮一眼,起身往樓上走去。

    嚴若兮站在那裏,看著顧子夕的身影一直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才收回目光,對莫裏安說道:“許諾現在怎麽樣了?”

    “老樣子。”莫裏安站起來看著她:“找我什麽事?”

    “我要回國了,請假的時間到了。”嚴若兮輕咬下唇輕輕說道:“你、你什麽時候走?還回新加坡嗎?”

    “機票訂了嗎?具體什麽時間?我送你去機場。”莫裏安沉聲說道。

    “eric……”嚴若兮張嘴看著他,欲言又止,卻終是沒有繼續再問——她知道莫裏安現在要陪著許諾,可她竟然有些不放心。

    “我在新加坡的工作已經結束,許諾頒獎會後,我直接回s市。”莫裏安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牽著她慢慢往外走去:“若兮,許諾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必須陪她渡過這個難關。”

    感覺到若兮的手微微僵了一下,莫裏安用力的握緊若兮的手,看著她沉聲說道:“若兮,我決定了的事情,不會改變。隻是,她現在需要我的幫助,你明白嗎?”

    “明白的,我也希望許諾能快快好起來。”嚴若兮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單純的大眼睛裏,帶著些尷尬與憂慮。

    “我回去前,先去b市看你。”莫裏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牽著她的手慢慢往前走去。

    “eric,對不起,我隻是有點兒害怕。”若兮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輕聲說道。

    “我懂,沒關係。”莫裏安轉眸看著她笑了笑,再轉過頭去時,看著前麵蜿蜒的小路,心裏一片沉重。

    顧子夕去到房間時,看見床上沒有人,不由得吃了一驚!目光快速的掃過房間的每個角落,看見她抱著頭蜷在窗下,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這才算是放了回去。隻是那股無以複加的心疼,又將他緊緊抓住。

    “許諾……”顧子夕伸手將蜷成一團的她摟進懷裏,低低的問道:“怎麽啦?”

    許諾輕輕搖了搖頭,隻是低聲說道:“你出去。”

    “我抱你回床上。”顧子夕沉沉歎了口氣,抱著她站起來,將她輕輕的放回到床上。

    回身看了看窗子,便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一整夜,沒有再離開。

    感覺到眼前一片明亮,顧子夕突然一驚,立即睜開眼睛——整個天已大亮。

    “許諾!”顧子夕起身衝出了臥室。

    “在書房。”隔壁是季風的房間,他每天除了去醫院外,幾乎都在房間看許言留下的東西。

    顧子夕這才閉著眼睛舒了口氣——他覺得自己都快神經衰弱了。

    “和莫裏安在書房嗎?”顧子夕在吐了口氣後,問道。

    “恩,在商量頒獎詞。”季風點了點頭:“子夕,這套房子我想買下來,你幫我和你朋友聯絡一下。”

    “你安心住吧,手續方麵我去辦。”顧子夕點了點頭,與季風一起往樓下走去。

    “我不知道許諾以後有什麽打算,她姐姐走了,我總得陪著她。”站在花園裏,季風的眼圈仍有著微微的紅潤:“我想,她慢慢習慣了姐姐不在的日子,就能恢複正常了。”

    “所以子夕,這段時間的她,你別介意。”

    “季風,她怎麽對我,我都不介意。”顧子夕的聲音低低的,神情間一片無奈:“我介意的,是無論我怎麽做,她再也感覺不到幸福。”

    顧子夕深深吸了口氣,慢慢的走進那片綠意盎然的花園,沉默半晌之後,才緩緩的說道:“季風,如果我在她的身邊,隻能讓她痛苦的話,我寧願走開。”

    季風看著他沉默著,半晌之後,才輕輕的說道:“隻有你,她能找到理由肆意的責怪和發泄。”

    顧子夕眸光微沉,呼息有些微微的發滯。

    “如果你走開,或許她會這樣一直沉默下去,沒有目標、沒有愛、沒有恨、連憤怒也沒有——對你,她多少還有情緒,就算是責怪、就算是憤怒。”季風沉沉的看著他,聲音淡淡的,隻是說出這個事實,卻並不強迫他去怎麽做。

    麵對許諾這種情況,季風完全理解顧子夕的心情——他何嚐又不是心灰意冷呢。

    隻是,他是許諾的姐夫,他自然是偏向許諾的;他是許諾的姐夫,她答應了許言,要象她在的時候一樣照顧許諾。

    “我知道了,謝謝你,季風。”顧子夕輕輕點了點頭,仰頭看向日光當頭的天空,眼睛裏閃爍出淡淡的瑩亮。

    “謝謝你,子夕,要包容這樣的她,給你添麻煩了。”季風輕歎了口氣,轉身回到了屋裏——他要去準備早餐,許言說,許諾喜歡吃她做的早餐,夏天的時候,早餐一定要有冰鎮蓮子。

    “季風,許言還說了什麽?關於許諾的。”顧子夕轉身,對著季風喊道。

    “晚些時候我給你,現在我去做早餐。”季風回頭朝顧子夕點了點頭,再回身時,腳步已經輕快了不少——許言,你放心,許諾還有我。

    季風輕扯嘴角,雖然紅著眼圈,嘴角卻噙著笑意。

    書房裏。

    “你寫的這個不好。”許諾吐了口煙圈,拿起筆將莫裏安寫的稿子,劃去了大半。

    “那你寫吧,感言講究的就是個心情,整個創作過程、整個展播的心情,這些,隻有你自己能體會。”莫裏安伸手將稿紙拿過來,揉成紙團扔在了紙蔞裏。

    “季風說,許言看完了我的展播,她笑著對季風說:我的妹妹是最棒的。站在世界麵前,她比誰都不遜色。”許諾看著莫裏安,說著又哭了起來。

    “她說得沒錯,站在世界麵前,你比誰都不遜色。”莫裏安伸手撫掉她的眼淚,看著她定定的說道:“但是許諾,你知道許言在這時候說這話的意思嗎?”

    “什麽意思?”許諾吸了吸鼻子,扯過衣服抹了眼淚後,用力的吸了口煙,才讓自己的情緒又平複下來。

    “不管她在或不在,你都該如此。”莫裏安定定的看著她,沉聲說道:“她做了你十幾年拐杖,她也擔心,這拐杖沒了,她優秀的妹妹,還能好好兒的往前走嗎?”

    “曾經,你們是兩個人一起麵對這世界;以後,是你一個人麵對這世界;你可以嗎?”莫裏安緊緊的盯著她,手心不禁有些微微的發汗——現在的她,並不是那麽好講道理的。

    當一個人心灰意冷之後,真的很難再激起她的鬥誌。

    許諾夾著煙的手,微微的顫抖著,良久之後,她狠狠的吸了幾口,將未燃盡的煙蒂扔掉,看著莫裏安說道:“稿子我自己寫,幫我準備禮服,如果有專訪,我也願意。”

    “專訪的主題?”莫裏安眸光微閃,緊接著問道。

    “我要出名,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其它的,你看著安排。”許諾微抬起下巴,紅紅的眼圈裏,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好。”莫裏安點了點頭,大約明白了她的意思。

    隻是,用仇恨來點燃她的鬥誌,會不會有一天,讓她後悔?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許諾又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後,看著莫裏安說道:“我隻說事實,她有那個命繼續幸福,那我祝福她;她沒那個命,那是她的報應。”

    “我去安排。”莫裏安沉沉看了她一眼,站起來後,將大手重重的壓在她的肩膀上,不抱希望的勸了一句:“少吸點兒煙,對身體不好。”

    許諾隻是站了起來,轉身走到窗邊看向外麵,並不理會他的勸告。

    莫裏安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

    “專訪?”顧子夕微微皺眉,看著莫裏安說道:“專訪我來安排,你想辦法了解到她母親的詳細情況,比如說姓名、年齡、樣貌、身份證號等信息,定向總比撒網來得有效。”

    “你——”莫裏安皺眉說道:“那是她母親,我怕她以後會後悔。”

    “她需要一次徹底的發泄,那個人會是這個泄口。”顧子夕冷冷的說道:“她要做什麽,我都幫她,不論對氏、不管以後。”

    “好,我想辦法。”莫裏安點了點頭——轉眸看向樓上書房的方向,心裏一陣紛雜沸騰的情緒難以平靜:直至此刻,他終於完全理解了許諾:為什麽,會選擇顧子夕。

    他的愛情太激烈,沒有女人能夠躲得過;而自己的愛情,太溫潤,給了她太多的空間,以至於她可以足夠冷靜的取舍。

    許諾,有他如此愛你,我想,我該放手了。

    “我先走了,若兮明天早上離開,我幫她收拾行李,有事給我電話。”莫裏安向顧子夕和季風打了招呼後,便起身離開了別墅。

    顧子夕即刻給組委會市長和文部長打了電話,問了采訪的安排後,便又聯絡了組委會的記者組,確認了許諾專訪的主題和要求。

    “我們希望是有所準備的,而不至於太倉促。”

    “有些故事,可能比創意本身更有吸引力。”

    “你們分到采訪,會是你們的機會。”

    “ok,我等你的郵件,愉快。”

    接下來的一天,許諾一直在書房裏寫稿子,莫裏安和顧子夕都出去了。連季風也去了醫院,整個別墅顯得安靜而沉寂。

    直到中午,許諾將稿子確定下來後,去到樓下,看見一個人都沒有,心裏不禁有些微微的恐慌——人都去哪兒了?

    許言走了,他們也不要她了嗎?

    許諾慌張的在房間裏找著、喊著,卻一個人也沒有——

    “季風,你在哪裏?”

    許諾拉開門跑了出去,循著去醫院的路,一路跑去。

    “許諾!”季風停下車,跑過去拉住了她:“你去哪裏?”

    “我好怕,整個世界一下子都安靜了,就象許言走的時候一樣,沒有聲音。”許諾軟軟的倒在了他的懷裏,似乎是終得安心一樣。

    “我們都出去辦事了。”季風把她抱回到車裏,安撫了半天,她仍是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不肯鬆開。

    “乖,不怕,我背你回去。”季風又將她從車裏抱出來,放到自己的背上後,背著她慢慢往別墅走去。

    “季風,你別丟下我。”

    “不會的,我答應過許言,會代替她照顧你的。”

    “我不要孤單一個人,你要一直陪著我。”

    “好。”

    “季風你真好,看到你就象看到許言一樣。”

    “恩。”

    季風背著許諾,慢慢的往回走去。

    “我是出來找東西吃的,然後看見你們都不在。”許諾縮在椅子裏,看著空空的房子,心裏還有殘餘著被拋棄的害怕。

    “對不起,以為可以及時趕回來的。”季風給她倒了杯水,在她身邊輕輕的坐了下來:“以後我出去,會給你留紙條。”

    “好。”許諾點了點頭,捧著杯子,一副又聽話又乖巧的模樣——好象,在許言的身邊。

    季風的眼裏,透著隱隱的擔憂,卻仍是溫柔的看著她——就象許言在的時候一樣。

    顧子夕買好禮服回來的時候,看見許諾溫柔乖巧的樣子,心裏不禁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子夕回來了。”季風看見顧子夕便站了起來:“你陪陪許諾,我的車放在路邊了。”

    “好。”顧子夕大步走過來,看著許諾說道:“禮服上去試一下?”

    “不用試了。”許諾搖了搖頭,起身往樓上走去。

    “恩。”看著她的背影,顧子夕隻覺得一陣濃濃的挫敗感——在她的心裏,連季風都比自己重要了。

    “剛才家裏沒人,她一個人跑出去了。”季風拿著車鑰匙走進來看著顧子夕說道。

    “她在害怕?”顧子夕有些明白許諾的狀態了。

    “許言走了,她沒有安全感。”季風點了點頭。

    顧子夕輕應了一聲,對季風說道:“頒獎禮完了後,我帶她回去。”

    “好。”季風眸光微微一亮,看著顧子夕說道:“你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給你。”

    說著便往樓上走去,一會兒時間,手裏拿了兩個大本子下來,邊遞顧子夕邊說道:“這是許言記錄的,關於許諾成長所有的事情。”

    “這一本,是關於她身體和小習慣的,比如說都生過什麽病、吃的是什麽藥;做過什麽手術,是哪個醫院;例假周期的飲食生活習慣;”

    “本來猶豫著要不要給你,後來想想,不管你們以後如何,你總是她丈夫,比我更適合收著這些東西。”

    “謝謝。”顧子夕接過本子,急急的翻開:當真如日記一般,對於許諾的生活細節,應有盡有。

    “許言的意思我明白。隻是,我更希望她能以自己的方式幸福下去。”季風沉眸看著顧子夕——以他的精明,當然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她的幸福裏,有我。”顧子夕合上本子,看著季風的眼裏,有一絲惱意。

    “希望如此。”季風淡淡的笑了:“許言說,你不要她的時候,請把她送回來,她還是我們的寶貝。”

    “如果有一天我選擇放手,不會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就算她不在我身邊。”顧子夕轉眸看向書房的方向,起身對季風說道:“我去陪她。”

    “好。”季風點了點頭。

    在看見顧子夕上樓後,便起身去了花園,拿了水壺給花兒澆水。

    “許言,對付這個商人,不太容易呢。不過,看來愛許諾也愛得挺慘了,你放心吧。”季風唇角輕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頒獎會現場。當許諾一襲黑色繡花曳地長裙上場時,全場一陣驚豔的掌聲——不同於展播當天果綠色的明亮,一身黑色,穩重大氣;類似於京據臉譜的繡花,別致而嫵媚,將東方女子的風韻展露無餘。

    顧子夕、季風、莫裏安坐在台下,看著這個讓他們牽掛著的女子,又是驕傲、又是擔心。

    “非常開心能得到這個獎,我姐姐在去世前看到展播的現場,她對我姐夫說:我的妹妹是最棒的。站在世界麵前,她比誰都不遜色。”

    “說完之後,她便進了的術室,然後再也沒有出來。”許諾深深吸了口氣,強抑著想哭的衝動,沉靜說道:“所以我萬分的感謝組委會、感謝z國b市的領導、感謝b市,讓我用這樣的方式讓世界認識了b市,同時讓世界認識了我,讓我姐姐的去世,沒有太多的遺憾。”

    “謝謝!”許諾說完後,對著在座所有的人,深深的鞠下躬去,聽著台下熱烈的掌聲,眼淚滴在了腳尖。

    直到掌聲停歇,她才慢慢的直起身體,對著觀眾沉靜說道:“我今年二十三歲,在這個年齡我突然得到這個世界級的大獎,原本是件極為喜慶的事情。可我唯一的親人,也在這個時候離我而去。這樣的喜悲交加,讓在這裏想任性的一下,借這個平台和我媽媽說句話。”

    “媽媽,你知道媽,你走的那個晚上,姐姐為了救我而被馬群踢倒,心髒從此衰竭;”

    “媽媽,你知道嗎,奶奶在你走後的三年,以七十歲高齡下礦挖煤,死於礦井。”

    “媽媽,你知道嗎,我從十二歲開始,帶著許言四處流浪,邊上學邊賺錢給她治病;”

    “媽媽,你知道嗎,我們為了活下去,你女兒許言做過十幾次次大大小小的手術,終身服藥;你女兒許諾,十八歲為人代孕,去賺手術費。”

    “媽媽,我隻想問你:你麽多年,你真的安心了嗎?”

    “媽媽,我隻想告訴你:如果我們有選擇出生的權利,一定不會選擇你做我們的媽媽——”

    “許諾——”

    許諾說完最後一句話時,身體便軟軟的倒了下去。坐在角落的顧子夕起身便衝了上去,將她牢牢的抱在懷裏。

    “恭喜先生,太太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

    “身孕?”

    顧子夕看著躺在病床上,一臉蒼白的許諾,大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

    ------題外話------

    不好意思,還是沒有一萬字,這一章,覺得有些難寫,承上啟下,有太多的事情要鋪開,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定位。

    明天一定不食言,我已經很肥,不食言再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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