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因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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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麽一瞬間,陸景曜錯以為星辰墜落,引發無邊海嘯,以至於他滿耳都是一個聲音呼嘯而過,周圍一切都霎那失卻顏色。

    “結婚吧。”白新語就在這時,清晰無比地重複了一次。

    她單膝跪地,手中小巧的盒子開著,一對簡單卻漂亮的對戒在盒子中熠熠生輝。

    晃得陸景曜眼睛都有些發熱。

    “啪啪啪……”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會議室中一個接一個的,清脆的掌聲就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從那些一向嚴肅的高管們手上傳遞了下去。

    逐漸變成了掌聲的海洋。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時候鼓掌是否恰當。

    可是bi的總裁,那個強大,腹黑,甚至有些邪肆的男人,竟然在公司高大嚴肅的會議室中,被一個女孩單膝跪地求婚。

    所有人都堅信,這必將是載入bi的發展史冊的一幕。

    可他們一向雷厲風行的陸總,此時就像是丟了魂一般。

    他隻是怔怔地看著白新語,過了這麽久,都完全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白新語突然微微一笑。

    她站了起來。

    纖白柔美的手輕輕執起了陸景曜的手,古銅色的手指修長而有力,白新語輕輕摩挲過陸景曜的掌心,將那枚男士戒指取了出來。

    她是憑著回憶選購的戒指,可是卻像是為陸景曜量身定做。

    白金指環輕輕套入了陸景曜的手指,略有些粗獷的指環上,鑲嵌著九粒細碎而光耀的鑽石。

    那根手指上,據說有著直通心髒的血管。

    白新語雖然是醫學生,卻第一次如此誠懇地相信著這樣浪漫的傳說。

    她微微低頭,吻在了陸景曜剛被她套上了鑽石的手指上。

    陸景曜仿佛被燙到了一般。

    他猛然縮回了手指,所有的聲音和顏色,重新回歸感知。

    “新語……”陸景曜張了張嘴,他的聲音低啞地響起,在越來越響的掌聲中,陸景曜伸手猛然一拽,將白新語緊緊擁入了懷中。

    “新語!”陸景曜幾乎哽咽。

    白新語乖巧地伏在他懷中,直到被陸景曜一個公主抱直接抱了起來。

    她伸手主動環上了他的脖子,嫣然道:“你還沒答應我的求婚。”

    她的笑容是那樣明媚而溫暖。

    陸景曜就這樣低頭,輕輕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們就這樣旁若無人地,當著bi的一眾高管,親密地接了個吻。

    “剛才……”分開的時候,陸景曜看著白新語依然澄淨的雙眼,和她有些緋紅的臉頰,啞聲說道:“我覺得我擁有了全世界。”

    他們又接了個吻。

    那是陸景曜從來未曾想過的甜蜜。

    當他披著柔軟舒適的浴袍,站在自己公寓的露台上,伸手溫柔地撫摸著正伏在他懷中的白新語柔順的長發時,仍然有種魂兮夢兮,輕飄飄的感覺。

    “嗯……”陸景曜對著電話低低應了一聲,低頭握住了白新語纖長的手指。

    對方正在他下頜上調皮的輕觸著,他忍不住笑著低低說道:“別鬧了新語。”

    語氣卻是那麽甜蜜。

    “天啦!”電話那邊,簡飛柏的聲音大得連白新語都聽得分明,“你是故意的吧!秀恩愛也要有個度啊!”

    簡飛柏頓了頓,又不甘地哀嚎道:“為什麽是你啊?!我哪點比你差了啊?!為什麽就沒有一個又漂亮,又聰明,又懂事……的妹子向我求婚啊!讓我用全世界去換我都願意啊!不!讓我再創造個世界來換我都願意啊!”

    他今天至少已經聽了五個不同版本的求婚事件。

    整個bi公司都沸騰了。

    不隻是a市,就連o洲和y洲總部,全都知道了這件事——

    有個漂亮極了的女孩,在a市公司高層會議上,當著所有高管的麵,像他們陸總求婚了!

    陸總哭了!

    陸景曜得意地笑了笑,他低頭吻了吻白新語的頭發,這才對簡飛柏說道:“沒別的事我要掛了!”

    “重色輕友啊!你不能自己有了妹子就忘了好兄弟啊!”簡飛柏不甘心極了,“新語和你在一起呢?”

    “嗯。”陸景曜理所當然地應著。

    “聽你的聲音,這是泡在蜜罐裏了吧!”簡飛柏嫉妒地說道。

    “你太客氣了!”陸景曜微微一笑,他讓白新語在自己懷中躺得更舒服了一些,這才又道:“哪裏是蜜罐。簡直就是蜜海,溺斃了我也甘之如飴!”

    “夠了你!”簡飛柏氣得直接掛了電話。

    陸景曜也不生氣,他將電話扔在了一邊,伸手抱著白新語,低頭看著她,卻覺得怎麽都看不夠。

    “新語……”陸景曜低頭和她接吻。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喜愛,他將白新語抱得更進了一些,將她的身體緊緊壓入自己懷中,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一絲真實。

    “怎麽辦?”陸景曜的下頜在白新語頭頂蹭了蹭,啞聲道:“喜歡得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嗯……”白新語懶洋洋應了一聲。

    “現在就是讓我去做皇帝,我也不幹了。”陸景曜嗬嗬笑著,又道:“除非是你就是皇後。”

    “嗯……”白新語又輕輕應了一聲。

    陸景曜溫暖的手一下一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他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拉起白新語,道:“走!我們去試婚紗!”

    “怎麽了?”白新語已經一步都不想走了,她依偎在陸景曜身上,低聲道:“今天已經很晚了。”

    “也是!”陸景曜一把抓過了電話,毫不猶豫地撥通了一個電話,一疊聲地吩咐道:“給ann訂最快的機票,讓她明天上午之前出現在a市,我需要婚紗,結婚禮服,以及酒店。”

    陸景曜說完便掛上了電話,又很快撥通了簡飛柏的電話:“我要休假,度蜜月!”

    “喂喂喂!”簡飛柏簡直瘋了,“秀恩愛適可而止好嗎?!”

    “不是秀恩愛!”陸景曜哈哈一笑,道:“我是說真的。”

    “你開什麽玩笑?!”簡飛柏大約聽出了陸景曜話中的認真,語氣也變得嚴肅了起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要放棄馬上就要唾手可得的一切嗎?”

    陸景曜猛然一怔。

    他實在太開心了,開心到差點忘記了,現在的他身處何時何地了。

    “況且就算你愛美人不要江山了,他呢?會就這樣放過你?”簡飛柏又道:“我知道你興奮過頭了!換成我估計也會這樣!但是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況且新語這麽聰明又善良,她會明白你的。”

    陸景曜緩緩收起了電話。

    白新語眨了眨眼睛,這一次簡飛柏並沒有故意大聲嚷嚷,但她還是隱約聽到了隻言片語。

    她莞爾一笑,對陸景曜說道:“這可不像你呢。”

    “什麽樣才像我?”陸景曜也笑了。

    白新語想了想,微微偏頭笑道:“上午,和二哥爭執那會兒的你,才是最真實的你。”

    陸景曜手一僵。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轉過了頭,眼睜睜看著白新語,啞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是。”白新語點了點頭。

    “所以你……”陸景曜也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從天堂到地獄的距離,有時候其實隻有一線之隔。

    他才滿腹狂喜,此時卻連手都輕輕顫抖了起來。

    白新語卻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她微微一笑,仰頭在陸景曜唇上輕輕一吻,低聲道:“不是同情,也不是生氣,更不是衝動……”

    她想了想,又道:“或許在衝進珠寶店買戒指的時候,是有一絲衝動。可是也就那麽一瞬間而已。”

    她低頭,執起了陸景曜的手,再次將自己柔軟溫暖的唇印在了戒指上,然後仰頭看著陸景曜,溫柔地說道:“不論你是個怎樣的人,哪怕從第一次在雲渡見麵,就已經不是巧合,我也願意,陪著你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她笑得溫柔又甜蜜:“因為我愛你,陸景曜。”

    “新語……”陸景曜俯身摟緊了白新語。

    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在這個隻屬於陸景曜的私密空間裏,擁抱在一起,並肩看著被露台頂部的透明玻璃隔開的天空。

    星辰閃爍,卻沒有月光。

    “我小的時候,總是被要求待在房間裏。”陸景曜啞聲說著:“那時候覺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坐在窗口看天空的星星。或者,看著大哥陪著二哥在庭院裏玩耍。”

    “陸氏的老宅很大,有一次,趁看著我的人不注意,我也悄悄跑到了樓下,躲在遠處看著二哥他們。”陸景曜又道:“二哥小時候就已經長得很好看了,我從來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他對我笑得那麽友善,還邀請我加入他們。可還沒等我跑到他麵前,他的母親便回來了……”

    陸景曜的童年,並沒有太多的陽光和回憶。他說到這裏,有些怔怔的,似乎已經陷入了對遙遠往事的回憶中。

    “然後呢?”白新語問道,她轉頭看了陸景曜一眼,對方的眼中有些怔忡,卻還是說道:“當著二哥的麵,她什麽都沒做,隻是柔聲告訴二哥,說我的身體不好,不能在外麵吹風,接著便讓人抱我上樓。”

    陸景曜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又道:“後來我看到過自己小時候唯一的一張照片,那時候可真是個小胖子,就像顆圓圓的球一樣。”

    “小孩子胖一些,會更可愛的。”白新語笑道。

    “但二哥的母親並不這樣覺得。”陸景曜眨了眨眼,再說起這些曾經讓幼時的他害怕哭泣的往事,似乎並沒有那麽難堪了,“她讓人將我扔回了房中,給了我一個耳光,警告我,不許再耍心機接近二哥。”

    “小孩子哪懂什麽是心機,更不懂為什麽母親會對自己那麽冰冷又凶狠。”陸景曜道:“當然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還以為自己也是她的兒子,隻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所以她不愛我。”

    白新語展臂環住了陸景曜的腰,她靠在他的懷中,低聲又問:“後來呢?”

    “後來啊……”陸景曜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其實他不說,白新語也已經猜到了。

    即使生病的是陸景城,但作為供體的陸景曜,想必也吃了很多的苦頭。

    更何況一個是被捧在手心中的小王子,一個卻是當家主母的眼中刺,可想而知,後麵會發生的事。

    同樣是在有著刺鼻消毒水味道的醫院中醒來,一個眾星捧月,旁人恨不得將全世界都捧到他麵前。

    而另一個,卻那麽孤單而可憐,甚至被人急不可待地放逐到了充滿寒風的異國他鄉。

    “都過去了。”反而是陸景曜淡淡說道:“很多事情,其實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因為太痛了,所以幹脆忘記了。

    “我無法原諒的是,他們竟然如此狠心,讓我再也無法見到我的母親。”陸景曜說到這裏,聲音都冷了下來。

    白新語將他的腰環得更緊了一些。

    陸景曜低頭對她勉強笑了笑,在她頭發上輕輕吻了吻,又道:“我的媽媽是個很傻的女人,她並不聰明,可卻十分勇敢。她花了很多時間,來打聽我的存在,甚至悄悄計劃了很多年,終於在一個寒冷的早晨,從監視她的人眼皮底下,逃了出去。”

    “沒有人能想象,一個沒有錢,被控製軟禁了十來年的女人,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才終於到了我當時所在的國家。可是早已發現她逃走的陸家,猜到了這個傻傻的女人,肯定會拚了命去看自己的兒子。他們什麽都沒做,隻是在我附近守株待兔地等著她……”陸景曜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這不是他親眼見到的事情,隻是後來聽人描述。

    那個人就像是在邀功一般,在他大哥和那個冷漠殘忍的女人麵前,將這些細節事無巨細地講了出來,就為了搏他們一樂。

    “她離自己已經十二年沒有見麵的兒子已經不到一百米,卻被兩個大漢抓著胳膊,狠心地拖走了。聽說那天,在我住的房子外麵,雪地裏一條血跡,綿延了數十米。但等我第二天出門的時候,卻什麽都沒能看到。甚至根本不知道,在昨天夜裏,竟然發生過這樣的事。”陸景曜的聲音更啞了。

    白新語伸手覆蓋在他的手上,她的眼淚滑落,浸透了陸景曜身上的睡袍。

    陸景曜一僵。

    他見過白新語笑,也見過她生氣的模樣,記得她在自己異母妹妹和繼母麵前的倔強……卻是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

    而那眼淚,是為他而落。

    “新語……”陸景曜低頭吻去了白新語臉上的淚。

    “所以原諒我,有時候我也想,要將好好保護起來,不讓風雨染濕你半點。可是每一次……”陸景曜難過地說道:“每一次想起,視頻裏那個男人,那樣囂張而得意地說起這些,說起他怎樣將我赤腳的媽媽,冰天雪地裏拖走,留下一道長長的,鮮豔又刺眼的血跡。想到那個女人臉上無良又惡毒的笑容,我就恨不得……”

    “我知道!我都明白!”白新語連忙說道。

    “新語……”陸景曜抱緊了她柔軟又溫暖的身體,低聲又道:“老爺子是陸家的守護神,他的手腕和強勢,即使到今天,仍然餘威猶在。他在一天,我就無法明目張膽對付陸景深和他媽媽,除非……老爺子也認同。”

    陸景曜目光閃動,堅定地說道:“我沒辦法就當沒事發生過一樣,等著老爺子徹底放手,再去對付陸景深他們!”

    “嗯。”白新語點了點頭。

    “所以隻能讓老爺子覺得,陸景深需要受到一些教訓。他樂見兒孫的爭鬥,覺得這是讓世家子弟成長的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可他大概想不到,我要的不僅是陸景深輸!”陸景曜又道。

    “陸老爺子,是真心喜歡二哥的。”白新語想了想,淡淡說道:“他是真的偏心他的。”

    “我知道。”陸景曜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二哥自己放棄,誰都無法阻止他坐上陸家家主的位置。”

    “二哥現在站在你這邊,陸老爺子對你很多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白新語又問。

    “嗯。”陸景曜點了點頭,但很快又補充道:“但前提是,他覺得我和陸景深之間的鬥爭,還在他的控製之內。”

    “就像現在?”白新語又問。

    “就像現在。”陸景曜低低說道。

    他低頭摸了摸白新語的臉,道:“所以委屈你了,白曼妮她……”

    “這沒什麽。”白新語搖了搖頭。

    她吻了吻陸景曜,道:“白曼妮固然可惡,但既然還有些利用價值,那就先這樣吧。”

    “新語……”陸景曜抱著白新語,啞聲道;“大概真的是上天看我從前太苦,所以我才能如此幸運,竟然就將你賜給了我。”

    “隻是如此幸運?”白新語忍不住微微一笑。

    “嗯……還用了些小小的,無傷大雅的手段。”陸景曜好脾氣地說道。

    “隻是一點點?”白新語莞爾一笑,問道:“我們從前……我是說,在y國的時候,見過麵,對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