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痕閉上眼睛，神誌逐漸的渙散著……

    “是不是心動，好好想想吧……”

    “問別人沒有用，問你自己吧……”

    “問你的心……”

    夜離月和文軒的聲音在耳邊交替響起。

    “我……”他動了動嘴唇，但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了，思緒逐漸的渙散了，酒精的作用，讓他有些恍惚了起來。

    龍悠然的笑容在腦海中劃過……

    冷無痕無端端的伸手，憑空的去觸碰著什麽，但是卻是一場空。

    “小……師妹……”他的口中呢呢喃喃的說著夢語。

    守在他身邊的夜離月和文軒對看一眼，不禁的會心的一笑。

    看到此刻的冷無痕，他們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少年時候的他們，對於師兄妹之情和愛情，又何嚐不是分不清楚呢？

    那一段迷茫的日子，他們都是自己走過來的，愛情這樣東西太複雜，太難懂，太玄奧，到了關鍵時刻，也是非自己去決定自己的心意不可的，別人給的建議隻會將人帶入歧途，所以夜離月和文軒選擇都不說。

    雖然隻是灌酒，但是這是他們能幫助他最大的一個忙了，酒後吐真言不是嗎？此刻他呼喚的是何人，何人就在他的心中，想來等到他酒醒後就能明白自己的心。

    冷無痕醒來的時候，卻見文軒和夜離月別有深意的笑容。

    冷無痕用力揉了揉頭，頓時無數的記憶從腦海深處魚貫而出。

    “我……”冷無痕的臉紅了紅。

    文軒大笑道：“我們懂得懂得！”

    夜離月邪魅一笑，對著冷無痕眨了眨眼睛。

    冷無痕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小聲道：“我去找她，我必須回答她。”

    文軒和夜離月都沒有阻止，而是目送他離開後，文軒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嘲笑道：“我好像給自己豎立了一個情敵。”

    夜離月聳聳肩道：“情敵本來就已經夠多了，也不差他一個。”

    文軒歎了口氣道：“最麻煩的一個就是你。”

    夜離月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也不簡單。”

    兩人相視一瞪眼，頓時又恢複了針尖對麥芒的狀態，哪裏還能看到昨日聯合起來一起灌醉冷無痕的默契呢？

    冷無痕敲響了龍悠然的房門。

    遲疑了片刻。

    知道來人是誰，卻還是開了門。

    “四師兄。”她輕輕喚了一聲。

    冷無痕看向她的目光略帶炙熱。

    “嗯？你是要給我答案？”

    “嗯。”

    “嗯？”龍悠然等待著。

    冷無痕深吸了一口氣，伸手牽起龍悠然的手放在心口，輕聲道：“它似乎變快了。”

    “呃……”龍悠然抽回了手。

    “不明白嗎？”冷無痕的雙眸緊緊盯著她。

    龍悠然搖了搖頭，臉色微沉道：“感情這回事，還是說明白的好。”

    冷無痕點了點頭，眼睛一直盯著她的眼睛，仿佛急迫的想要她看到自己眼中的那一抹真誠。

    龍悠然點了點頭，低沉道：“你若要說則明白，不想說，那就作罷。”

    冷無痕再一次深吸了口氣，目光略顯哀怨，低低道：“我是心動……我是喜歡你……”

    龍悠然的眸子眯了眯，苦笑道：“我聽不清楚，你的聲音是不是應該大一點。”

    “我……我說……我喜歡你！”

    “這樣啊……”龍悠然拖著長音，眼睛中卻是隱藏不住的狡黠。

    “我知道了。”龍悠然點了點頭，打著哈欠道：“我困了……”

    “咦，四師兄，你怎麽還在這裏，你來此要說的話已經說了，還有什麽事情嗎？”

    看著龍悠然此刻裝無辜的樣子，冷無痕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龍悠然眯起眼睛，笑眯眯道：“四師兄，你怎麽了，麵癱？嘴抽筋了？需要我給你紮幾針嗎？”

    冷無痕歎了口氣，無奈道：“小師妹，你別逗我了。”

    “我逗你了嗎？”

    冷無痕發現，在小師妹麵前一旦示弱了，你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似乎，在很久以前，小師妹看到自己還是很害怕的。

    那時候，的確是因為師父的吩咐，自己沒少欺負她。

    頓時，他明白了。

    小師妹是在報仇！

    想到這個答案，冷無痕苦笑道：“小師妹，你找到了機會報複了，還需要我配合些什麽嗎？”

    龍悠然也不客氣道：“其實我覺得，負荊請罪，跪搓衣板，頭頂夜壺等等，都是不錯的。”

    冷無痕的額角隱約的可見一滴冷汗滑落。

    他那雙永遠帶著冰冷寒意的眸子，此刻去顯得無限哀怨。

    我真的喜歡小師妹這樣的女子嗎？

    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嗎？

    若是有後悔的機會，自己是否要後悔呢？

    歎了口氣，他嘴角的笑容卻是釋然的，因為他得到了答案，就算此刻小師妹給他後悔的機會，給他重新回答的機會，他恐怕也不會重新換一個答案的。

    喜歡，便是喜歡了。

    沒有什麽可以後悔的。

    小師妹這一點現世報的精神，難道不是自己喜歡她的理由之一嗎？

    “悉聽尊便吧。”冷無痕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道：“負荊請罪，跪搓衣板，頭頂夜壺，或者千刀萬剮，或者別的什麽，隻要小師妹喜歡，我便都認了。”

    最後，他頗有些感歎道：“誰讓我喜歡你呢。”

    這一句仿佛抱怨的話，但是聽在龍悠然的耳中，卻能夠溫暖入心，這種略帶哀怨略帶幾分苦惱的樣子，似乎挺萌的。

    龍悠然不由自主的伸手，在四師兄那張俊臉上捏了捏，口氣略帶調戲道：“四師兄，你的皮膚還真是很好呢，不如透露透露你用什麽擦臉的？”

    冷無痕一本正經的想了片刻，認真回答道：“冷水。”

    “呃。”看到他認真回答的模樣，龍悠然也是醉了。

    四師兄，你變得可愛多了！

    心中感歎一聲，卻不知為何，總有點犯賤的小心思劃過腦海，或許偶爾的，四師兄回到過去那冷冷酷酷的樣子對待自己也不錯，呃，這樣會不會有點抖m的感覺？

    哈哈，或許人本來就是矛盾的，一直是抖s狀態後，偶爾的也會膩了，想要抖m，當一次受虐狂的吧？

    忽然間，龍悠然想起了金庸名著鹿鼎記裏的建寧公主，那位刁蠻任性，在宮女太監眼中無比殘暴的公主大人，在做慣了抖s後，不就是被韋小寶一頓暴打後覺得抖m一把也不錯嗎？

    甩甩頭，將這些荒唐透頂的想法甩出腦海。

    “四師兄，這些都欠著，都以後再說吧。”

    龍悠然招呼他坐下，喝了一杯茶後，才緩緩道：“你也許還不知道，我和二師兄、三師兄、八師兄他們有一個約定。”

    “約定？”

    “過去並不想告訴你，因為我覺得也許沒有那個必要吧，要是冒然的和你說那個約定，隻會讓你討厭我，我可是覺得你以前很討厭我的。”

    冷無痕垂下眼簾，有些尷尬。

    龍悠然好笑道：“不過，我萬萬不會想到，一直對我冷臉的四師兄卻會說喜歡我呢。”

    冷無痕的臉色紅了紅，帶著幾分哀怨的瞪了龍悠然一眼。

    龍悠然摸了摸鼻子，心中腹誹：怎麽感覺自己和他換了換位子，他是個大姑娘，而自己是一個調戲大姑娘的大老爺們。

    撇撇嘴，頗為怪異的看了冷無痕一眼，龍悠然別扭道：“四師兄，其實我覺得你以前挺帥的。”

    冷無痕愣了愣。

    龍悠然接著很低聲道：“現在這樣，反而讓我不習慣了，你喜歡我而改變了你自己，這樣我很不習慣，我不需要你為了討好我而改變你原來的脾氣，你若是不高興了大可以對我冷臉或者譏諷幾句，就和過去那樣一樣。”

    冷無痕垂下頭，仿佛陷入了沉思。

    龍悠然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轉回原來的話題道：“四師兄，我和另外幾位師兄的約定是，等到我們飛升後，倘若能夠再相遇，那我便不會隻是小師妹的身份，可以和你們談戀愛。”她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臉色頗為鬱悶，雖然談戀愛三個字很新穎，在古代根本不該出現，可是這幾個師兄都是比狐狸還精明的人，居然都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

    不知道，四師兄是不是能夠明白呢？

    就在龍悠然心中疑問的時候，冷無痕卻道：“我有所耳聞。”

    “嗯？你知道？你怎麽知道的？”龍悠然意外的看著她。

    冷無痕的臉色尷尬了一下，卻很快冷了下來，低沉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呃？”說變回來就變回來了，又是冰冷冷的四師兄了？

    看著此刻冷冰冰的，不讓自己問下去，頗為嚴肅的四師兄，龍悠然卻顯得挺愉快的。

    這讓冷無痕心中鬆了口氣，他也是很彷徨的，身怕因此讓她生氣了。

    也許……她是喜歡自己的，喜歡過去的自己，所以自己不需要改變什麽。

    冷無痕心中不知為何鬆了口氣。

    他不知道怎麽討女孩子喜歡，他一開始連是不是喜歡小師妹都難以判斷，是一個對愛情絕對的菜鳥，所以他很擔心，緊張，生怕讓小師妹生氣，不喜歡自己，一直在努力的改變著，讓自己顯得很溫和，讓自己顯得討人喜歡，其實這樣……很累很累，因為改變自己，很累很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