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夜色蠱情!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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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顧梓沫一陣驚叫,幾乎在同時,兩輛車都衝著她這個方向竄來。

    ‘啪嗒’一聲,騷包貨的手機從她手心裏滑落下去,閃爍著通話中的頁麵,頓時裂開了一道長縫,幾乎來不及反應,那兩輛車同時朝著她逼近再逼近。

    她本能的慌得閉上眼睛,渾身都在發麻,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一陣物體相撞的鈍響後,手肘處突然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一個邪魅又誇張的男聲就在她耳邊響起,“天!還真撞啊!瘋子!”

    她緩緩睜開眼,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兩輛擦撞的車,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沒事,隻是兩輛往這邊衝的車撞上了,而她剛剛,差點就要被碾壓在冰冷的輪胎下。

    渾身都冰冷異常,她忍不住抱臂,整個人慢慢的往後縮,往後退。

    男人見她這樣,又碎了句,“瘋子!”

    他彎腰看了眼手機,還在通話頁麵,看到上麵顯示的號碼,他邪魅的勾了勾唇,站起身來,將腳往上碾,碾到一半,腳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他俯身撿起手機,臉上的笑容更加邪肆,又看向一旁發愣的女人,根本不給她反應時間,扯住她就往自己的車的方向拖。

    顧梓沫來不及反應,眼神卻大體掠過失事的那輛車,白色的寶馬gt,和顧禎禎相同的車型?莫非……

    她腦子裏浮現出各種可能,眼神也隨之攫住那車牌號,可是那車已經被圍觀人群遮擋了,她根本無法看清楚。

    “進去吧,這次乖乖的,被撞壞了臉就慘了。”伴隨著一陣戲謔,顧梓沫又被硬生生的推搡到車裏。

    她憤恨的瞧向這騷包男,“綁架犯!”

    騷包男的桃花眼眨了眨,甩上車門,手指在手機上麵滑了幾下,“我讓人幫忙跟你的親愛的通知下,就說你被撞殘了,怎麽樣?”

    顧梓沫死死地盯著那隻摔裂出一條縫兒的手機,咬牙道,“不許你亂說!”

    “噓……”他朝她噓聲,修長白皙的手指轉而摩挲著下巴,桃花眼一眯,似乎煞有其事,但一秒後,便重新變成了不正常,“不是我亂說喲,是我讓別人亂說喲。”

    “不管怎麽樣,都會爛舌頭!”她氣急,一時口不擇言,用這個來威脅他。

    他根本不理會她,隨便拽了個路人,從黑皮錢包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就放在那人麵前,指點了一番,就讓那人幫忙講電話。

    顧梓沫將這些都看在眼裏,卻根本不知道他讓那人具體說了什麽,她又氣又急,但整個人都被鎖在車裏,根本沒法突圍。

    騷包男返身回來,開車門,扔了一袋東西上來,然後人才坐上駕駛座,轉而對上顧梓沫憤怒的雙眼,嘴角大大的咧開,“你這形象,挺像憤怒的小鳥的,不錯不錯,繼續?”

    “你休想刺激到我。”她別過頭,裝作看窗外的風景,不去理會這廝,隻是語言再冷,心裏還是鬧騰的很,隨著時間過去,她心裏更加惴惴,最後她忍不住,回過頭,妥協著問他,“你真的讓那人告訴他,我車禍……”

    說話間,她就瞥到他從藥店裏買來的那包東西,眼睛剛眯起看了一眼,就直接噤了聲,倏然就別開眼。

    這廝還真是威武霸氣,安全套,四盒!

    作為一個男人,他也真夠拚的!

    ……

    夜色落地,霓虹升空。

    酒吧裏燈光糜暗,曖昧的氣息橫流其間。

    顧梓沫自然不喜歡這種調調,隻是這正主兒偏偏喜歡這種口味,非要拉著她喝酒消遣,礙於這廝的淫威,她才不得不忍了下來。

    這廝給她倒了酒,她不願意喝,他就拋媚眼,用美男計誘惑她,她自然是巋然不動,這廝怒了,就直接拿出手機,說要請出來律師團,她瞪了他一眼,把酒喝了下去,所幸是果酒,並沒有那種辛辣感。

    男人見她妥協,桃花眼裏越發有璀璨的光芒流轉,還頗為自戀的撥了撥額前長劉海,“我自認魅力無敵,果真是屢戰屢勝,一點挑戰感也沒有。”

    顧梓沫就是攥著空酒杯,一直聽這廝說,這廝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眾美女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之流的話都能說出來?!

    她心裏五味雜陳,清晨她還自以為是的猜測,冒牌貨就是正貨,誰曾想,這正貨竟是個騷包男。顧禎禎的威脅,果然是真的。

    男人見顧梓沫另有所思,薄唇邪魅的勾起,眉眼閃爍,鎖定到前方的目標,輕觸了幾下手機屏幕,就把信息傳達給了顧禎禎——他來了,他習慣坐到吧台偏南位置。

    不再給顧梓沫遐思的時間,他伸手就去拽她的胳膊,將她往舞池裏麵拖去。

    舞池裏,男女交纏共舞的身影曖昧緊貼,激烈的舞曲刺激著人的大腦,讓人亢奮無比,隻是,這裏麵並不包括顧梓沫。

    她上來後,就是左閃右躲,不一會兒,就被擠到了角落邊緣位置,冷不丁,一雙手握向她腰間,有個身體自後麵貼來,她的身子就是一個激靈,一張騷包蠱惑的臉正好湊到她耳邊,“不會跳的話,我教你。”

    她跟他可沒那麽熟,她壓根不願意讓他來教。

    她用力掙開,然而,這個騷包男依舊如銅牆鐵壁般擋在她跟前,她想要出去,根本也不可能。

    “出來玩嘛,開心點。”騷包男俯身,邪魅的啟唇。

    “我不是出來玩的,我是被你綁架到這裏的!”她憤憤,聲音極大,周圍不少人側眼看向他倆,神色各異。

    騷包男臉上的邪魅有點停滯,顯然有點不悅,然而,她卻極享受這種感覺,她繼續大聲道他,“你一點兒都不像是陸聿驍!”

    雖然,她一直覺得陸聿驍這名字和這騷包男不搭邊,她一開始就認定了那個叫做銘瑄的家夥,但此時此刻,她還是非常想用這個名字來吸引周邊人的注意力的。

    很快,效果就已經收到。

    他們的身後,一名隻穿著束胸和齊b短裙的美女將手臂勾住騷包男的脖子,澎湃的胸部不斷向他靠攏,這是*裸的勾引。

    顧梓沫心裏得意,打心底希望這位美女繼續火辣下去,最好一下子勾住這位貴公子的魂兒。

    她眼觀六路,見男人並沒有推開美女的意思,兩人越纏越密,有了熱烈來一場的征兆,她眸中一閃,身子機靈的慢慢的往後退去,隻是在她就要退去的瞬間,男人便從美女身邊脫身,朝她伸過手來。

    男人一個大力,將她的兩隻手全部撈起,強製她的手攀附到自己的脖頸上,愣是不鬆手了。

    顧梓沫掙紮,男人嘴角露出勾魂一笑,在她耳邊戲謔了一句。

    顧梓沫被氣到想翻白眼,忍不住嘲他,“你還能來點新花招嗎?”這廝,隻用一句威脅的話就讓她束手無策。

    “一句就夠了,多了無用。”騷包貨說話處處都是騷包。

    而另一邊,顧禎禎穿著一件白色綴珠連衣裙,款款的走至‘陸聿驍’身後,低低的溫柔出聲,“你放心,我姐並不喜歡這個男人。”

    ‘陸聿驍’回頭,瞥她一言,靜默不語,眼神的焦距回轉到舞池的兩人身上。

    顧禎禎並未覺得這是‘陸聿驍’給她冷遇,她反而在他身邊從容坐下,點了杯酒,推到他的麵前,“我覺得你該盡早的公開身份,這樣的話,姐姐就不會難堪了。”

    他的眼神微動,但依舊不語。

    顧禎禎何等的聰敏,她告訴自己,自己的一句話勾不起男人的興致,她就說兩句,兩句不行,那就三句。

    顧梓沫先遇到陸聿驍,那是顧梓沫的幸運,但是她也不急,她喜歡一步步挖牆腳的感覺,就像是挖掉顧梓沫的身上肉,一點又一點,直到挖到她的心頭肉。

    到那時候,顧梓沫知道心疼,都晚了!

    就像現在,顧梓沫肯定不知道她在背後的小手腳。

    早在顧梓沫離開錦繡的時候,她就一路跟蹤顧梓沫,也是她向喬說了顧梓沫的行蹤,然後讓喬中途截到顧梓沫的,而現在,顧梓沫失約於真陸聿驍,還在舞池裏和假陸聿驍玩著貼身遊戲。

    想到接下來更勁爆的,顧禎禎的眼眸裏更是溢出難掩的興奮。

    殷切的又將酒往陸聿驍身前推了推,婉轉道,“姐姐是喜歡你的,我能看得出來,但是以我對姐姐的了解,姐姐最後是不會選沒有身份的你的,所以,我建議你公開身份。”

    男人被戳中的心口窩兒,終於側頭,將清冷的眼光投射到她的身上。

    顧禎禎知道自己的話引發了他的興趣,心裏不由得一動,她故作姿態的低了低頭,輕輕地咬著嬌豔欲滴的唇瓣,故意的不說話了。

    陸聿驍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酒杯外沿,冷硬著開口,“繼續說下去。”

    他自然知道這是顧禎禎在吊他的胃口,隻是這次,顧禎禎走了一步好棋,讓他不得不繼續任由她走下去。

    聽著他生硬的一句,顧禎禎顫顫的抬眸,定定的委屈著看向陸聿驍,眸中含霧,直欲匯集成水滴,她咬著唇,哀求道,“陸少,你可能是誤會我了,我……我知道你以前和姐姐一樣,在仇視我,隻……隻是這裏麵真的有誤會,就像這次,我並不是那種暗中諷刺姐姐拜金的意思,我隻是想跟你說說姐姐的苦衷,你……你能不能稍微改變下對我的看法。”

    陸聿驍聞言,深邃的眸子裏閃過意味悠長,神色稍微對她舒緩了下,身子坐正,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禎禎,我對你一向沒有什麽看法,所以並不需要改變,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顧禎禎這種女人,他也是司空見慣了的,她願意耍弄演技,他就陪著她玩,給她一點兒甜頭,以便讓她更好更快的暴露*。

    他的話音落地,顧禎禎眼裏就浮現出歡喜,轉悲為喜,她欣然的點了點頭,“謝謝你,陸少。”朝向他的水眸裏透出清麗婉約的光彩,好不誘人。

    陸聿驍將這些都看在眼底,輕微的點了點頭,手指繼續在杯口磨蹭,緩緩開口,“至於你說的梓沫的苦衷,我表示很願意聽你說。”

    顧禎禎雖然為陸聿驍著迷,但是在這種高智商男人麵前,她的精神還是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麵對他的溫和言語,她非但沒有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反而更加小心謹慎。

    這個男人,心機深沉不亞於常人,他是真的相信她也好,假的相信她也罷,她會用自己的行動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

    顧禎禎暗地裏下定了決心,淺淡的眸色揚起,嬌嫩的幾乎出水的雙唇啟開,“姐姐她是很重感情的人,她從進入顧家那天,成為顧家的女兒起,就知道自己該承擔起顧家人的使命,所以她會跟何殷正戀愛,甚至一度要跟何殷正談婚論嫁,何殷正能成為姐姐的男朋友,前提就是何家的背景,而她要考慮跟你在一起的話,一定會考慮到顧家,我猜,姐姐她現在一定會很為難。”

    男人眼神斂下,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投注在酒杯邊沿上。

    他沒有說什麽,隻是等著顧禎禎再度開口,聯係起昨晚的種種,他現在明了,顧梓沫的心魔到底在哪裏,原來症結便是顧家養女的身份和責任。

    就因為這樣,她對他說,跟他結婚的話,她需要做準備,而這種準備時間,需要很久,很可能永遠。

    想通這些,男人的心情又悲又喜。

    顧禎禎故意將身子往陸聿驍那邊蹭了蹭,再次啟唇,“姐姐不是拜金的人,所以請你諒解她,因為她是顧家人,她才有這麽多的身不由己。”

    說到這裏,她有些艱澀的咽下一口口水,無助的眼神朝向陸聿驍,低低著聲音道,“陸少,我能冒昧的麻煩你一件事情嗎?”

    “你說。”男人並未看她一眼,低沉的應下。

    正在這時,酒保過來,將一杯紅綠相間的雞尾酒放到了他的前方,“先生,我已經按照您的方法,將‘桃紅柳綠’調製好了,你現在可以試試。”

    陸聿驍卻淡笑著推開,“不用了,謝謝。”顧禎禎在他身邊,防不勝防,他任何入口的東西都不敢喝。

    顧禎禎卻被那杯‘桃紅綠柳’吸引了去,聽這酒保的意思,這是陸聿驍原創的酒,她眸中泛光,躍躍欲試。

    陸聿驍見她的目光凝在‘桃紅柳綠’上,以為她在打在酒水裏麵加料的主意,心有厭惡,冷淡著口氣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顧禎禎聽出他口裏的不悅,立刻收斂了神色,將貪婪的目光從‘桃紅柳綠’上收回,用著低到嗓子眼裏的聲音道,“從何殷正的事情之後,姐姐對一直對我有所誤解,也怪我,當時何殷正不斷變著法子向我示愛,幾次三番之下,我就被何殷正身上那股子藝術氣息給迷惑了,我……我年紀小,分辨力也弱,所以才做了對不起姐姐的事情,我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姐姐似乎並沒有給我改過的機會,陸少,你能不能幫我解釋給姐姐聽。”

    她的聲音低微,就像是不敢說話,裏麵含著女孩家的不好意思和委屈。

    陸聿驍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盯向舞池裏糾纏的那對身影,隨著顧禎禎的話音落下,他的眼眸斂起,回道,“我試試看。”

    女人做戲,男人配合。

    他也能想象得到,若是顧梓沫在旁邊,聽到顧禎禎這席話後的表現,必定是小臉皺著,然後憤怒,最後釋然大笑。

    想象著那副場景,男人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淺笑,他伸手摸出一隻手機,按了密碼解鎖,然後打開通話記錄,一條條的刪除。

    陸聿驍的世界,不允許自己的手機號碼連續不斷地出現在別人的通話記錄裏,即便是她,也不可以。

    他可以扮演平民百姓,但是他不允許自己被貶低,成為愛情裏麵卑微無力的那方!

    從陸聿驍掏出手機那刻起,顧禎禎就注意到了,那是顧梓沫的手機。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心想著陸聿驍果然是手腳通天,不僅拿到了顧梓沫的手機,而且獲得了手機解鎖密碼。

    想到這個男人花在顧梓沫身上的心思,她不由得又是一陣嫉恨,握了握拳,淺淡適宜的笑意重新漫上眼角,試探著問道,“陸少,姐姐最需要的,是強大的夫家,而不是你現在所扮演的角色,知道了這些的你,會公開嗎?”

    陸聿驍將顧梓沫的手機鎖屏,從高腳凳上瀟灑騰身而起,便道,“就這樣吧。”

    抬眸看了眼在舞池裏耳鬢廝磨的兩人,轉身往樓上走去。

    顧禎禎懷疑陸聿驍是一語雙關,她見陸聿驍要走,忙追了上去,卻在樓梯當口,就被從黑暗中冒出來的兩個黑衣人攔住。

    她心知這必定是陸聿驍的隨扈,嚴苛而謹慎,這就意味著,她今晚再無接近陸聿驍的機會。

    縱使她心有不甘,但她還是風度良好,沒有絲毫的胡攪蠻纏,緊捏著手裏的小巧手包,朝著他們笑笑,便折身而返。

    經過剛才的一係列行動,她現在至少能夠保證,陸聿驍近期絕對不會在顧梓沫麵前暴露身份。

    陸聿驍高貴自信,自信到不可方物,他睥睨天地,不屑於種種,他沒有出去阻攔喬和顧梓沫跳舞,便側麵證明了他的不屑!

    這樣自信到驕傲的陸聿驍,定然不會用自己的真正身份來獲得顧梓沫的認同。

    像陸聿驍這種有錢人,肯定是最不屑於用昂貴的裝備來攻關取勝的,隻有像普通人一樣穩紮穩打著取勝的遊戲過程,才能成為他們滿足感的來源!

    “顧梓沫,你跟假貨好好玩吧,玩得愉快!”她睨著樓上陸聿驍走過的方位,眼裏滿是誌在必得!

    陸聿驍一上樓,就有人熱情的迎了上來,把他直接迎到wip包間,他剛坐下,就有人出來輪流敬酒。

    他早就知道這些人打得什麽心思,瞄了敬酒的人一眼,接過酒喝了一口,這就算是打算坐下來談談的意思了。

    一眾人見他飲下,舒了口氣,然後輪番開始捧他,說什麽的都有,但是一句令他舒心的話都沒有。

    他心情不佳,從顧梓沫爽約開始,他一連串的打了那麽多電話給她,耗盡了有生以來最長的耐心,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接到了那樣的一個電話。

    從那個電話裏,他第二次,經由她體驗了,什麽叫做心驚膽戰。

    他從手下人員中,得知了一些情況,喬子淮借用他的身份,挾持了她,若不是後麵那通電話,他的第一行為,就是命令喬子淮停止這一切。

    隻是,她竟讓人轉告他,約會取消了。

    那個冰冷的陌生聲音說,“先生,有位小姐讓我轉告你,約會取消了。”

    被爽約,被強行終止約會,這也就罷了,顧梓沫反而到這種地方,和喬子淮跳了舞!

    而且她還是那麽開心的樣子,對喬子淮一點兒反感也沒有,本懷疑她是遭到喬子淮的脅迫,沒曾想,這倆人看樣子還挺投緣的。

    一眼明了!

    想到這裏,腦門就是一陣發緊,他忍不住輕闔了下眼。

    在座的個個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他情緒低落,領頭的人,拍了拍手掌,門被人從外推開,香氣立馬撲鼻,就在燈火闌珊處,走進來三位風采各異的美人兒。

    包間的氛圍,加上燈光的調配,美人兒在妝容的襯托下更加嬌俏動人。

    對於多數男人而言,女色是最能提神色良藥。

    領頭人敢說敢做,把一個妝容精致的美人推到陸聿驍麵前,起哄道,“來,恬恬,來給陸少唱首歌吧,來首你最拿手的甜歌,不甜死陸少,我們可不讓你走。”

    陸聿驍寡淡的抬了抬眼,隻是瞄到女人的膝蓋處,便滑開了視線,摩挲起酒杯來。

    恬恬目前最紅的女歌星,被譽為‘甜嗓歌後’,平日裏便是自矜身份,對那些富豪政要都是愛搭不理的,但她也想和陸聿驍混個臉熟,就拋下架子來了。

    隻是這陸聿驍看起來並不好對付,她打起十八倍的精神,上前一步,露出甜到發膩的笑容,“陸少好,久仰大名,你本人真是氣度非凡,影視圈裏的影帝都比不上你的分毫,見到你真的很榮幸,你也聽我的歌嗎?”

    可惜陸聿驍對樂壇不怎麽感冒,麵對巧笑倩兮凝睇著他的大明星,他終於又抬了抬眼,隻是麵無表情道,“你的年齡已經不小了,已經不適合繼續唱甜歌了,該考慮轉型了。”

    恬恬的笑容立刻僵了,她這些年來,一直靠甜歌馳騁江湖,光憑她甜膩膩的嗓音,就已經成為了萬千宅男的女神,可偏偏,這個陸少不買賬。

    旁邊有人打和,“陸少,我們的恬恬才24歲,雖然樂壇裏麵新人輩出,但我們恬恬年齡也不算大呢,大家說,是不是啊,咱們的恬恬,還是很有優勢的。”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附和,想要力挽狂瀾。

    陸聿驍卻不改其色,他的眼神一如剛才那般寡淡,慵懶的伸了伸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蓋,淡聲道,“膝蓋。”

    眾人接受到陸聿驍的意思,紛紛愕然,眼光齊刷刷的轉向恬恬,無一不去瞧恬恬的膝蓋。

    為了今晚的盛會,恬恬並沒有穿絲襪,而是穿著短裙,裸著美腿而來,眾人看罷,明顯一陣抽氣聲,恬恬的膝蓋處,有著明顯的暗色,皮肉略顯鬆弛。

    女人能給臉畫裸妝遮蓋年齡,但膝蓋處很少有人會給膝蓋化妝。

    恬恬的膝蓋處,顯然有了衰老的跡象,由此來看,這個‘甜嗓歌後’,定然是虛報了年齡。

    在圈子裏混,為了良好的明星效應,和更深層的,經濟效應,明星虛報年齡的不在少數,看這個恬恬,也是虛報年齡的,而且虛報的程度,還真是不輕。

    恬恬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不停的拽著下擺,奈何裙子太短,怎麽遮也遮擋不住膝蓋處的衰相,近30歲的人,急的差點當場哭出聲來。

    領頭人明顯看到恬恬已經不成氣候,擺了擺手,就讓人從旁將恬恬硬拉了出去。

    恰好此時,陸聿驍的手機震了下,他旁若無人的接起,安排妥當事情後,他又補了一句,“求婚戒指準備好了?確定無誤?”

    眾人又是一陣抽氣,原來這陸少在準備求婚,而他們竟然在這個關頭,往陸少懷裏塞女人?!

    這是該死!

    這樣想著,虛汗都已經冒出來了。

    陸聿驍掛了電話,麵不改色的瞧向眾人,手指不由得摩挲上自己左手的中指位置,想到那枚精心準備的戒指,他的心情才有了些起色,又見眾人臉上這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汗顏勁兒,他的心情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

    領頭的人擦著冷汗,小心的督促剩下的兩個美人兒撤離,卻不防,穿著梨花斜襟旗袍的婉約女人卻搖著身姿,橫身便走到陸聿驍的旁邊。

    她伸出玉手,欲要和陸聿驍握手,“陸少,別來無恙呢,我插話問一句,是上次我碰見那位嗎?”

    她這話說的含糊,補充完整後就是,你這個想要結婚的對象,是上次——那位碰巧碰見的發短信給你的人嗎?

    陸聿驍眉眼一動,見是她,心照不宣的朝她點了點頭,伸手與她握了下,坦然的承認,“是。”

    寧婉這話,恰好讓他心裏有說不出的舒心,以前不願意承認,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願意主動公開一些東西。

    寧婉與他簡單握了下,便鬆開手,非常隨意的坐到他的對麵位置,為各自倒了酒,玉指翹起,反客為主,很自然而然的捏著酒杯招呼,“喝一杯?”

    這話說得隨意至極,就像是朋友見麵,很隨意的一句。

    男人卻推開她給自己倒的酒,自己給自己倒上,向她舉杯邀酒,還特意的解釋了下,“我從來不喝其他女人倒的酒,不要介意。”

    寧婉倒是沒有奉承,而是輕輕地歎了口氣,才舉杯,“哎,雖然心裏有點小芥蒂,但是看在你這麽誠實的份上,我隻能接受了。”

    領頭人看著這兩人的一來一往,瞠目結舌,暗地裏拍自己的大腿,心裏慨歎——

    原來陸少喜歡性子裏有那麽點高傲,身材又是前凸後翹的古典美人兒,要是早知道會這樣,直接把寧婉推出去就搞定了,何必南轅北轍啊!

    顧梓沫被騷包貨壓住,任何動作都做不了,隻能跟著他的舞步走,幸好現在的音樂不算勁爆,不然她估計能被騷包貨給作騰死。

    可偏偏,騷包貨樂此不疲,一直不肯鬆開她。

    她有點惱,忍不住促狹道,“富人的時間是最寶貴的,你有那麽多錢,還花時間來盯梢我,強迫我,找膈應,還真是讓人搞不懂,莫不是——”

    說到這裏,她就故意頓住了。

    見騷包貨桃花眼眨了眨,有著想聽的*,她湊上前,學著那些妖嬈女的招數,曖昧的朝著他的耳根吹氣,緩緩道,“莫不是——你看上我了?”

    她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碰上騷包貨這種男人,那就比她更騷包、更自戀,同時貶低他,抬高自己,這樣一定能讓他抓狂!

    此話一出,騷包貨果然怔了下,隨即卻是大笑,更緊的按住她,“你猜對了,本少就是看上你了,本少就是瞄準你了,你也逃不掉。”

    “咯咯。”顧梓沫幹笑兩聲,故意道,“還真是好玩兒,但是我可不喜歡綁架犯和強迫犯,我拜金,但我也犯不著跟一個變態男過一輩子。”

    誰料,騷包男笑得更歡,“你是我的,他是她的,兩全其美。”

    她蹙眉,暗罵他神經,與此同時,身子卻被他給掰到了另一個方向,正麵朝向吧台,她掃了一眼過去,霎時有點明白他的話了。

    “顧禎禎。”她低聲念叨這個名字,聲音雖低,但裏麵暗含著咬牙切齒。

    顧禎禎的旁邊,就坐著冒牌貨,兩人雖談不上言笑晏晏,但也是相談甚歡。

    怎麽會這麽湊巧,他和顧禎禎同時也在這裏出現?

    既然他能來,是不是為了找她?

    既然他來找她,為什麽不過來找她呢?

    她冷眼瞧向身邊這個男人,“都是你和顧禎禎謀劃好的,是不是!”

    騷包男鬆開她的手,很無奈的聳了聳肩,右手撥著自己微長的劉海,痞痞道,“美女,你這麽想的話,我也不會介意的嘍。”

    “話不投機半句多!”顧禎禎恨恨,她又轉頭,瞧向吧台,卻沒有見到那兩人,仿佛失蹤了一般。

    她側頭,怒視冒牌貨,“他們呢!”

    這男人,真是長成禍水模樣,也是專幹壞事的坯!

    男人被罵,很無辜的撇了撇嘴,兩手一攤,“我看到他們上樓了,都這個點兒了,正常男女,都找個包廂,喝酒*睡覺嘍。”

    “胡說八道!”她壓根不相信他的話,疾步下了舞池,就往那邊跑。

    男人無奈的從後麵扯住她,一臉受傷道,“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這句話吧。”

    她特別瞧不起這男人自以為是的樣子,她甩開他的手,就衝撞著往樓上跑,挨著的敲門。

    “你瘋了?瘋子!”男人追上去,阻止她瘋狂的動作。

    她甩他,痛苦的將手指抓進頭發裏,歇斯底裏道,“你告訴我說他們來開房了,但是我卻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相信他不會跟顧禎禎那樣,我承認,我膽小又缺乏自信,也不願意信別人,我這個人又那麽的死笨,我就隻能這樣挨個敲門,挨個驗證,阻止他做出錯誤的事情!”

    這個男人說對了,她就是瘋了,可她現在除了這麽瘋狂的敲門,什麽也做不了。

    這是她不願意相信別人的代價!

    她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但是她不想讓那個男人跟顧禎禎攪合在一起是真的!

    將這些想了個通,她更加瘋狂的去敲門,一個接一個。

    “真是瘋了!”男人幾乎攔不住她,從後麵抱住她的身體,阻攔道,“我錯了我錯了,我撒謊了,他們沒有開房!”要是被她敲準了陸聿驍所在的包廂,今晚鐵定會出亂子。

    這是他第一次認錯,還是在女人麵前,說完這話後,他竟然還臉紅了,都怪掛不住麵子!

    喬子淮自認臉皮夠厚,但在顧梓沫麵前,還是破功了。

    顧梓沫覺得呼吸都在這一秒間停滯了,她回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她第一次覺得他是如此的好。

    她眨了眨眼,雙手捂在心髒位置,終於通過心髒的跳頻找回了呼吸,“真的嗎?”

    喬子淮隻覺得,她的眸子裏流光溢彩,幾乎讓他著迷,他還沒有點頭,就見對麵的包間裏,走出一個美人兒,那美人兒打扮清涼,全身上下隻有幾塊布片,隻是那美人兒卻心情不佳,高跟踩得蹬蹬響。

    顧梓沫自然在興奮之餘,也注意到了這位愛露的美人兒,獵奇心理,讓她不由得往包間裏看去,透過沒有被關好的窄窄縫隙,她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致。

    曖昧的燈光下,一個身穿梨花旗袍的背影背對著她,而另一個人卻是正麵,他嘴角嗔笑,風度翩翩。

    呼吸瞬間都急促起來,全身的血液都上湧到了她的頭處,她下意識的就衝上前,想要看清那梨花旗袍的身姿的正麵。

    卻不想,門卻被人給合了,霎時,她隻覺手腳冰冷,腦子裏想法全無。

    喬子淮心裏一陣激動,無心插柳柳成蔭,火候已經到了,再發展下去肯定就砸了,他使出力道,不由分說的就拉著顧梓沫往外走。

    看來,在今晚,他那堆安全套是用不上了。

    ……

    新的一天,顧梓沫在黛茜家蘇醒。

    她下意識的就回憶起在酒吧的種種,腦子裏卻始終抓不到另一根線,她不勝其煩,蓬頭垢麵的去洗漱。

    揪了揪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下意識的就緊張的想,那個梨花旗袍的背影,到底是誰?

    她當時看到那幕,就是被氣得發暈,根本不會細看那個背影的身段,而是急著去推門,可那門卻被關了,她根本沒法一探究竟。

    最有可能性的人就是顧禎禎,可顧禎禎起初沒有穿旗袍,至於後來,會不會換衣服呢?

    一樹梨花環腰的旗袍,顧禎禎有嗎?

    她快速的洗漱,一種想要找到謎底的衝動,讓她迫切的想要回到顧家查問。

    臨出門的時候,有一個指名讓她簽收的加急同城快遞上門,她疑惑的看了看快遞的發件人,空白,她更加疑惑,最後還是在快遞小哥的催促下,簽收了下來。

    她掂了掂,沒有掂量出個結果,找了剪刀拆開,她的手機和包包就露了出來。

    她記得,是落在計程車上的,難道是騷包貨?

    她滿腹疑惑,卻還是在第一時間解鎖,去看通話記錄,看冒牌貨。

    隻是,看到那顯示為空的記錄,她呆了。

    她爽了他的約,他竟然沒有給她撥一個電話,隻等著她給他打電話?

    這人,咋不主動些呢?他不是說好給她講故事嗎?

    她簡直要瘋掉了,換了鞋子就出門,直奔回顧家。

    顧家在門口的傭人,看到她後,都愣了,她無暇理會那些詫異眼光,拽著包就往裏跑。

    還沒有走到門口,她就自外麵迫切大喊,“顧禎禎,你出來,出來!”

    她故意大聲喊著,生怕顧禎禎沒聽到,如果顧禎禎在家,她不可能沒聽到的,她會立刻出來,而如果,顧禎禎沒有立刻出來,便說明,這麽早的清晨,顧禎禎都沒有在顧家!

    昨夜……不不不!

    “姐姐,你回來了?”顧禎禎端著茶壺出來,身上的環腰的一樹梨花,生生的刺傷了顧梓沫的眼睛!

    顧梓沫的呼吸一窒,她的眼睛全釘在那梨花上,如鯁在喉,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顧禎禎穿著一身淡黃色底的梨花改良式旗袍,身姿曼妙,和昨晚的那個女人不謀而合,隻是……那女人,是淡黃色底的旗袍嗎?

    曖昧的黃色燈光下,白色底色的旗袍都會被照成淡黃色,那個女人,穿得是白底旗袍,還是淡黃色底的?

    旗袍的款式,也是如此的嗎?改良版的,柔情似水,淑女式樣的端莊嗎?

    她百思不得其解。

    說不痛心都是假的,人說女人善變,男人亦是如此,她約定要私定終身的男人,會在一夜之間,就變了臉!

    冒牌貨也會這樣,她胸口一陣發悶,又想到那日他說提到結婚的種種,心底如有螻蟻在蠢蠢爬動,那是鑽心的癢痛。

    顧禎禎自然將顧梓沫的失神看在眼中,她笑靨如花,上前攏上顧梓沫的手臂,朝著她嬌俏一笑,“姐姐,我們都在等你回家呢,歡迎你,我們進去吧。”

    顧梓沫看著顧禎禎的親昵自然,神色恍惚,她剛進顧家的時候,顧禎禎就這樣攏著她,朝著她笑,可是後來,全都變了。

    顧禎禎,顧梓沫,都變了。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顧禎禎,也看得出來,顧禎禎的心情確實是打心底裏的不錯。

    她甩開顧禎禎的手臂,麵色冷淡,“我自己走。”

    她厭棄至極,剛想警告顧禎禎收起那副假相,手裏的手機就突兀的響了起來,上麵不斷閃爍的名字,還是讓她的手顫了顫,遲疑了幾秒,她還是接了起來。

    “爸爸。”她淡淡的呼喚,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顧禎禎。

    顧禎禎臉上都是虛假的微笑,倒是沒有任何的其他情緒,她隱隱覺得,這裏麵肯定是不正常的。

    “梓沫啊,你最近還好嗎?”顧程東的話音裏透著虛弱,看來最近身體狀況確實不佳。

    “嗯,我還好。”她簡單的回應。

    “梓沫啊,爸爸想問問你的意見……”在這個感情不親不淡的養女麵前,顧程東顯然不適。

    他說到難為情的地方,吞吞吐吐了半天,醞釀了許久,才說,“梓沫啊,是這樣的,陸少剛剛在我這邊做客了,你和陸少,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陸少,他……”她被為難住了,有兩個陸少,一真一假,誰去了顧程東那邊?

    按理說,那個叫‘銘瑄’的家夥,思維縝密,做事周到,應該不至於到那邊去,而那位騷包貨……想到這裏,她著實頭痛了。

    “梓沫啊,陸少已經跟我交了底了,他已經請我,考慮準備你們的婚事了,梓沫,你怎麽看……”顧程東頓了頓,又狀似體貼道,“陸少已經表示,隻要你們成婚,他就將全力扶持顧氏企業轉型,何家那邊,也就不足為慮了,梓沫,顧氏需要你啊。”

    顧梓沫一陣抽氣聲,顧程東這是在變相施壓。

    顧梓沫屏息聽著,心裏發虛,顧程東的手腕有多強,她從來沒有直接感受過。

    但她這些年來,她也間接領教到了顧程東的手段,顧程東雖體弱多病,但仍能雷厲風行的主持顧氏董事會的大局,又能讓顧夫人心甘情願的獨守空房,此等手腕手段,絕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回想來顧家的這些年,相較而言,顧程東確實對她不錯,但那並不能說明什麽,顧程東的身份,不僅僅是她的養父,還是一個商人。

    商人重利輕別離,顧程東深沉老練,現在陸少找上門,他的利益取向,想想便知。

    她腳下虛晃,稍微側眼,想要轉移下注意力,就看到顧禎禎直勾勾的看著她,而接觸到她的眼光後,顧禎禎就壓低了眸光,似乎在遮掩什麽。

    看到顧禎禎這無意間心虛的模樣,她霎時就明白了大半,她直接對手機那頭道,“爸,我這邊有事要忙,我抽空再跟你說吧。”

    說完,她不待顧程東表示什麽,便當機立斷的結束了通話。

    她將手機收好,抬步走到顧禎禎麵前,頗為嘲諷道,“是你聯合陸聿驍搞出來的!顧禎禎我想不明白,你那麽虛榮高傲,怎麽舍得丟下真的陸聿驍,跟我搶一個冒牌貨,難道和我搶東西,你就那麽有成就感嗎?”

    “對,我就是想跟你搶東西!永遠!”顧禎禎怕顧梓沫懷疑真假陸聿驍的身份,不無遮掩道。

    顧梓沫輕‘嗬’了聲,附耳直言道,“你就這麽喜歡二手貨?莫不是,因為你自己就是二手貨?就是俗稱的破鞋?”

    她本不想這麽尖銳,但這一次,顧禎禎確實把她惹急了。

    “你——”顧禎禎氣得要發瘋,但她辯駁不了,為了在社交圈裏博得更高的位置,她早就成了‘名媛雞’。

    隻是無妨,等到她搶走顧梓沫的東西,把真的陸聿驍弄到手,看到時候,有誰還敢小瞧了她!

    顧禎禎暗暗下了決心,臉色也漸漸恢複,她提了提手中的茶壺,不無炫耀著示威道,“姐姐,我實在不願意跟你起衝突,你也看到了,我還要給我的心上人倒茶呢。”

    顧梓沫不理她,先顧禎禎一步,信步向前,就往客廳走去。

    顧禎禎見狀,急了,忙小跑追了上去,不落其後。

    顧夫人正陪著‘陸聿驍’坐在那裏,一見到顧禎禎,便朝著顧禎禎使著眼神,似惱非惱的埋怨寵溺道,“死孩子,怎麽去了這麽久,陸少就等著你這杯茶呢,還不趕緊的!”

    顧禎禎何等的聰明,邁著款款的步子,就躬身拿起茶杯,給‘陸聿驍’倒好,然後雙手捧到了‘陸聿驍’的手邊,輕聲細語道,“陸少,試試吧。”

    ‘陸聿驍’接過,但麵色沉沉,並無表示。

    顧梓沫瞧著眼前的一切,眼裏滿是不屑,這男人,昨晚和顧禎禎你儂我儂的,今早又來了顧家,而且是瞞著她來的,真是十足的可恨。

    她回想起,他在黛茜家照顧她的情景,鼻頭就是一陣酸澀,她心裏酸楚,有些難堪的將眸子上抬,佯裝看向樓上自己的房間。

    偏偏顧夫人見她看著房間出神,以為她戀家,竟然湊上來,不要臉的自誇自賣起來,“梓沫回來了啊,我就說嘛,我那天對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你也不能不回來啊。”

    顧梓沫懶得理會顧夫人,目光犀利的掃了一眼客廳裏的三人,直直的就衝到‘陸聿驍’麵前,橫手就掃掉顧禎禎給他倒好的茶水,橫眉冷道,“我都替你愁得謊,環肥燕瘦,挑挑點點,也夠麻煩的吧。”

    男人失笑,他自然而然的翹著腿,靠在沙發後麵的靠墊上,晨光微醺,他的臉龐半陷在淡黃的光線裏,短短的黑發顯得有些淩亂,但並無影響美感,深邃的眼窩,完美的下顎弧線,棱角分明的輪廓,配上他勾起的唇角,在這樣的晨曦中,顯得格外魅惑。

    他笑了,他確實想笑。

    一方麵,眼前這女人,昨天爽約,陪著來曆不明的男人跳舞喝酒,拿到手機後,一句解釋也沒有給他,反而這麽理直氣壯的來諷刺他!

    他何其無辜,第一次嚐到被冤枉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這是第一層笑——苦笑。

    可另一方麵,這女人句句的針對,似乎都在吃醋,他挺享受這種感覺,挺不錯的,這就是第二層笑——得意。

    他就這樣舒適的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觀察她的下一步。

    “姐姐,陸少對你始終如一,她怎麽會去找其他的鶯鶯燕燕呢,恐怕這中間有誤會吧,又或者說,姐姐現在有點疑神疑鬼了?”說著,她轉眼嬌俏的看向‘陸聿驍’,企圖在他麵前再次刷新好感度,纖唇微掀,“陸少,你就是你的不是了呢,兩個人相處,女人的安全感是最重要的。”

    顧梓沫從心到口,都被顧禎禎惡心了個到底,顧禎禎這番話,表麵上是調節她和‘陸聿驍’的關係,實際上就是挑撥離間,暗示說她不信任他!

    “別裝了,有意思嗎!顧禎禎,你真該拿張鏡子照照自己,看看你剛才那麵部表情都扭曲成什麽樣子了!跟個妖精似得,你也不嫌丟人!”

    一開始,她並沒有閑心教顧禎禎這些大道理,可惜顧禎禎一直上躥下跳,像個小醜一般,她今天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話說得有點刻薄,顧禎禎失色捂臉,“姐姐,怎麽會這樣呢,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你了,我……”楚楚可憐的眼神看向‘陸聿驍’,想從那邊找點安慰。

    隻可惜,男人的眸光全數凝聚在另一個女人身上,他聞言後,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臉上表情舒緩,並無其他情緒,隻是一臉的耐人尋味。

    “說的就是你!沒錯兒!整天搶別人東西,還自以為很高尚是吧,好,今天趁著他也在,我們就來個痛快!”顧梓沫拽起顧禎禎的腕子,將她往‘陸聿驍’麵前一甩,“顧禎禎,我現在就成全你,今天在這裏,就讓他來做一個選擇!”

    她盛氣淩人,就算是敗了,她也要敗得漂亮,顧禎禎不是喜歡裝柔弱嘛,那她就來個毫不留情的辣手摧花!

    顧禎禎沒曾想,顧梓沫反應這麽激烈,竟然在這裏撒起潑來。

    既然這樣,那她更不會對顧梓沫客氣,媚眼如絲,瞟了一眼‘陸聿驍’,低低著聲音,咬著唇,楚楚可憐著就道,“姐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顧梓沫厭惡的別過身,雙手抱臂,“顧禎禎,別裝了!無論你這張臉,還是你這身旗袍,我看了都想吐!”

    男人長身玉立,今天他穿上了黑色大衣,更襯得身姿挺拔,裏麵的同色襯衫越發讓他的眉眼看上去清俊。

    此刻,他直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著,若有所思。

    很顯然,顧梓沫是帶著炸藥來的,對他也是毫不客氣,裏麵恐怕是有什麽誤會,當她提到顧禎禎的旗袍,他才確有了然。

    她被顧禎禎以顧程東的名義約來,他知道顧梓沫的手機沒有到手上,所以暫時沒有通知她,可沒想,而他一到顧家,就受到了顧夫人和顧禎禎的一番禮遇。

    顧禎禎,今日穿了一件和寧婉相仿的旗袍,雖然是淡黃底色的改良款,但他看後,雖覺得奇怪,也沒有疑心,可沒想,這一件旗袍裏麵,竟然被顧禎禎大作了文章。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也難怪顧梓沫也這種態度對他!

    想到這,他不禁繃直了身子,徑直的走到顧梓沫跟前,正對上顧梓沫凝視他的雙眼,他沒有說任何解釋的話,隻是以墨眸凝望她。

    顧梓沫心裏震了又震,雙眸相對,心裏萬千鼓槌敲擊,她愣愣的看他,眼神裏蓄滿了渴望,她心裏急的要命,有一個聲音從心底大聲的呼喊——你解釋啊,你快解釋啊,你隻要解釋,我就會聽的,我信你!

    然而,久久的對望後,他仍舊沒說一個字,她的心漸漸垮了下來,喉嚨也發了幹,這種情景,和當初那麽的相似,何殷正就是這樣的,半天不說什麽話,最後隻跟她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她平時最討厭的三個字,給她的,隻是痛上加痛!

    劈腿的都該死,她微微閉目,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嘴唇,手上也漸漸蓄起力氣,她養精蓄銳,試圖之後將這個男人一舉推開,驀地睜眼,手抬起——

    隻是還未抬到一半,一隻大手輕柔按到了她的手上,將她原有的力道全部消滅殆盡,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柔能克剛,她不自覺的眨了眨眼,似乎並不相信這個結果。

    長長的眼睫毛如蝶般撲扇下來的瞬間,男人悉心的握著她的手,修長的身子自動緩緩下落,直到單膝著地。

    顧梓沫差點失去呼吸,‘陸聿驍’如此這般,讓她腦子裏出現了兩個極端的想法,一個最好,一個最壞。

    男人始終未發一語,他騰出一隻手,單單執住她的左手。

    用閑著的那隻手,緩緩從懷裏掏出一枚戒指,微仰起俊臉,深情望她,“我知道,我們間的誤會太過複雜,要解釋太過麻煩,但是梓沫,這枚戒指,足夠代表我的決心,如果你願意信我一次,那就答應我,嫁給我!”

    他果斷決然,既然有人不願意見他和她終得圓滿,那他就偏偏要圓滿給別人看!

    別人逼他入陷阱,那他就索性毀掉這陷阱的根源!釜底抽薪,事半功倍!

    她低頭看他,唇微微張著,從眼神到表情,都是怔怔。

    最壞的結果,她都想到了,而這個男人,卻給她了一個喜出望外的結果,雙重的驚喜,讓她震驚到無以複加。

    婚姻是一個男人送給女人的最好禮物,她何嚐又不明白這個道理。

    既然,他願意當著顧禎禎的麵,向她求婚,那之前的那些誤會和誤讀,全都是不攻自破的,由此可見,他確實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這個男人,在她誤解他的時候,依舊體貼包容她,還當眾向她求婚,用行動打破了她所有的胡思亂想。

    迎接她的,是她的大喜過望,熱淚慢慢的環住了她的眼眶,“你……我……”呼吸緊促,差點窒息,她隻覺得唇幹無比,什麽話說起來都不對勁了。

    心裏有久違的暖流在涓涓湧動,她感動到無以複加,是眼前這個男人,用他的暖情,浸濕了她的心,還有……她的眉眼。

    麵對女人的語塞,男人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被押到了懸崖口上,一個小心,就會被跌得粉身碎骨。

    他捏著戒指的手輕微的抖了抖,眼眸微微閉起,又迅速睜開,“梓沫,請原諒我在這麽倉皇的情況下向你求婚,我隻是——怕你跑掉。”

    一隻手將她的左手更近的拉近自己,另一隻手捏著戒指,就往她的中指上套去。

    她眼裏盈淚,默默地低頭看著他的動作,他的手很修長也很好看,因著他白皙的膚色,更像是一件精致的藝術品,跟那些拍手部特寫廣告的手模也不逞多讓,此刻,這雙精致的手,正認真的往她的手上套一枚戒指。

    一瞬,恒遠。

    “不——”顧禎禎大驚失色,捂著嘴就橫到他們之間,她慌亂的想要阻止這可怕的一切,她第一眼是看向‘陸聿驍’的,可是僅是一眼,她就被他眸中射出的寒光傷到。

    她哆嗦著手腳,後退幾步,手指抓著真絲旗袍的絲滑麵料,戰戰兢兢的朝向顧梓沫,提議道,“姐姐,要不……你再想想?爸爸的話,我們還是要聽的。”

    顧夫人也急了,連忙小聲附和,“是啊是啊,婚姻大事可馬虎不得,又講求門當戶對,又講究父母之命的,急不得的,梓沫,要不你再想想?”

    顧梓沫看著這母女的一唱一和,怎麽會聽不出來她們的畫外音?!

    顧家就是想要鉗製她的婚事,現在連顧程東都插手其中了,難道她一輩子就要困死在裏麵,她不能找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非要講究什麽門當戶對?!

    她質疑這一切,也執意反對這一次,這一次,就來一個一了百了,更何況,她最討厭的就是威脅!

    她目光一顫,驟然咬緊下唇,眼中的彷徨漸漸化為一抹堅定,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刻板的別過頭,她沒有再看旁邊的母女倆一眼,將手重新伸到男人的手邊,唇角輕勾,“我願意。”

    婚姻大事,一錘定音,任由那母女怎麽吆喝,她依然堅定如初。

    男人的唇角勾起淺笑,捏著她輕柔無骨的手指,輕輕地將那枚戒指緩緩的推上去,而後在她的戒指上烙下一吻,笑看她,“已經蓋章了,反悔已經無效。”

    她眸底瀲灩,拉著他的手,將他修長的身子從下方拉起,踮起腳,勉強吻住他的下巴,俏眸靈動,巧唇微掀,“我還想蓋一個正式的章。”

    “正式的章?”男人眼裏含笑,反問,隨即意會到什麽,臉上綻出更深的笑意,低眸看向她的鞋子,今天隻是那種薄薄的平底鞋,就因為這樣的身高差距,她吻不到他的唇。

    想到這,他低低的笑出聲,長手緊緊的箍住她的纖腰,將她懸空著抱在懷中,一個俯身,細細密密的吻就落在她眼睛和唇角。

    感受他溫柔的吻,她忍不住雙手纏上他的頸子,彼此的舌頭在口中糾纏,閉上眼睛享受這快要結束的溫情。

    直到她的呼吸快被這個吻耗光,男人才放過她,她幾乎窒息,趴在他的胸口低低的喘息,他的眼中出現了滿足的亮光,輕輕順著她的背脊,“現在就去蓋那個正式的章,好不好?”

    她點點頭,星眸閃動,手指不由得覆上他的俊臉,眼前這張臉,就是她每天睡覺醒來,都要看到的一張臉嗎?倒也賞心悅目,似乎沒有什麽不好的。

    男人依舊是那麽眷戀的抱著她,舍不得鬆開,她後知後覺,方知道自己整個人都是懸空的,連忙推他,“快放我下來。”

    男人樂在其中,自然是不肯放的,她知道這男人的脾氣,又不想他再耍霸道,就使了點小心思,淺淺的朝他一笑,打著商量道,“你的手勒得我腰疼,你暫且放我下來,好不好。” /~半♣浮*生:.*?@++

    男人果然中招,連忙將她放回到平地上,就要作勢查看她的傷口,問她有沒有被傷到,顧梓沫哪能任由他較真,她隻能用三言兩語打發他。

    側目,卻見顧禎禎還傻傻站在一邊,全然不知自己已經做了討人厭的電燈泡,她的表情悲慟,臉上神采全無,這種至悲的表情,不是靠裝就能裝出來的。

    顧梓沫的眼神,在顧禎禎身上停駐了幾秒,方才轉開,上前挽起‘陸聿驍’的手臂,“我們走吧。”

    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願的,挽著他的胳膊,純粹的從顧家離開,沒有做戲給任何人看。

    “你們別走!”顧禎禎從後麵呼了聲,試圖喝止他們,她知道,一旦這倆人走出這個門,領了那個證,要想攻破他們,就是難上加難了。

    顧梓沫卻像是聽到笑話般,回頭冷笑著勾唇道,“禎禎,我早就警告過你,這個牆角可不是好撬的,可惜你沒有聽我的忠告,現在弄得這麽難堪,誰也幫不了你!”

    顧禎禎心知顧梓沫是鐵了心要毀掉她的所有念想,她欲哭無淚,臉色一下子差到極致,腳下一軟,整個身子就如抽絲般,癱倒在了地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