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九兒亂點鴛鴦譜,奶娘至秀兒露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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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小因為娶妻一事,念叨裴大。

    碧蒼院裏,瓏玥將身邊四個大丫頭喚到一起,道:“你們與我是自小的感情,如今浣玉的終身已有了著落,可是你們三個呢?可遇到合心意之人?”

    浣玉聽罷,頭一個就臉紅著垂下頭去。

    滌翠三個也不吭聲,隻低著頭紅著臉。

    “哎!我說,你們別一個個的當鋸了嘴的葫蘆啊!”瓏玥瞅著幾人忽然就起了戲弄的心思,道:“我瞅著你們也老大不小了,比我還要年長一些,總不能這麽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不是?不然,人家要說我這當主子的不體貼下人了。”

    說了一通,見幾人依舊垂頭不語,道:“既然你們不吭聲,那我便要亂點鴛鴦譜了!洗碧啊,我看劉海人不錯,你意下如何?雖說他娶過一房妻子,可那妻子卻與人跑了,你嫁了他,想必他會珍惜。”說罷,還狀似滿意的略點了點頭。

    洗碧一聽,登時臉色煞白,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滴血的羅刹臉來,趕緊擺手,道:“不要,不要!奴婢自己去挑,自己去挑!”

    “嗯!”瓏玥好似欣慰的點點頭,又掃向滌翠和淘珠,“你們兩個?”

    “奴婢……奴婢們隻守著主子……”

    二人話音未落,卻見門簾一挑,裴元修邁步進來,打斷道:“你們主子我守著,快快嫁了人,莫要礙眼!”

    “啊!啊?”幾聲同時響起。

    瓏玥頓時就覺難堪無比,隻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真是丟死人了!

    也不戲弄丫頭了,忙打發了她們出去,而後怒目望向裴元修,心中磨牙,直想狠狠咬他一口。

    裴元修似也覺出了不妥,摸了摸鼻子,訕笑。卻也自知,他於軍中待得久了,也算得上半個粗人,講話往往不拘小節,沒有章法。

    “哈!九兒!”裴元修賠笑,然後找話說:“巴山頭人送來了消息,他長子的婚事要放一放,改在過了年,正月二十六那日。”

    瓏玥眨眼,“這娶親可是大事,定下了日子怎的還有改的?這草原民族與我們還真是不一樣!”

    裴元修笑回:“他們本就不拘小節,有的連婚事也不辦,隻扛了回帳篷便是夫妻了。這一次巴山頭人長子娶的也不過是三夫人,之所以大辦怕是變著法的找我要糧餉!”

    “那王爺給是不給?”北疆百姓大多是牧民轉變而來,不農耕,最是缺糧,大多還要靠朝廷的貼補與裴元修花銀子自他人封地購得。

    “給!因何不給?養了鷹犬卻不飼食,不是要讓他們另覓飼主?爺可還指著他們幫我相互牽製呢!”裴元修輕捏了捏瓏玥的鼻尖,“莫要替為夫擔心,糧與銀子咱們都不缺!”

    上輩子於這方麵吃過虧,裴元修這輩子重生回來,除了謀劃如何娶到瓏玥,便是籌謀糧餉、銀子,使自己不再受製於人。

    裴小與浣玉成親的日子定在了開春以後。

    畢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感情,瓏玥在自己的妝嫁中好一通扒拉,東珠不能給,除了皇族中人,戴東珠是逾製的,隻撿了上好的翡翠、寶石,打了幾套金包銀的頭麵。為何要在金子外麵包上銀?當然是為了戴著方便,雖說浣玉也算是個五品女官,可有誰見過哪家奴婢插一腦袋金飾的?縱是皇城之中,太後身邊有臉麵的嬤嬤也不敢的。

    可若是直接給銀飾,瓏玥又覺得委屈了浣玉,於是幹脆,外麵包層銀子不就萬事大吉了?

    頭麵自金鋪取回來,瓏玥分了四個匣子,再喚了四個丫頭來麵前,道:“浣玉眼瞅著就要嫁人了,這一匣子頭麵,還有那兩箱子物什就當我給你的嫁妝了!”說罷,又指了指另三個首飾匣子,對著滌翠三人道:“你們三個也早晚要嫁的,我也一並備下了,不偏不倚,你們也拿下去自己收著罷!”

    “主子……”四個丫頭眼眶發紅。

    “哭甚?越發的沒出息了?嫁人了不還是守著我的?”瓏玥笑罵。

    瓏玥這邊給浣玉備嫁妝,裴元修那邊自也沒虧了裴小。

    喚了他來,給了兩張銀票。

    裴小瞅著銀票瞪了瞪眼,怪怪,他家爺出手真真大方。

    就聽裴元修道:“如今你要成親了,自不能與裴大再住一個院子,這銀票你拿去置個宅子,買點子家什,聘禮甚的,你也自己看著辦罷!莫寒酸了!”

    “哎!小的謝爺!”裴小心下感動。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要進了冬月。

    “滌翠,府裏人的冬衣都發下去了罷?炭可也備足了?咱們府裏不論主子下人,可都莫要凍著了。”瓏玥手裏縫著給裴元修的大毛暖手套,問道。

    “都齊了!奴婢辦事,您還不放心嘛?”滌翠笑回。

    “嗯,放心,曉得你是個心思細膩的,可怎就打不好絡子呢?”瓏玥不忘調侃。

    “奴婢就曉得您有這句等著我呢!”滌翠嗔道。

    主仆間玩笑。

    忽有下人來稟,道:“有一老婦說是王爺的奶媽,欲求見王爺。”

    “可回了王爺?”瓏玥問。

    “王爺今兒個一早出府還未回來!”

    “嗯,曉得了,先令去西花廳罷!”瓏玥想了想,又道:“裴大與裴小哪位管事在府裏呢?”

    “回王妃,大裴管事在府裏。”

    “好,讓他去一趟西花廳罷!”

    瓏玥心中有自己的計較,一是,她未曾見過裴元修的奶娘,不知這人是何等品性,很多府裏的奶媽媽依仗奶過主子爺,便自詡尊貴了。再者,裴元修是個念舊的,聽他曾經提及奶娘的口氣,還是尊敬的,自己當如何對待,還應慎重,以免傷了夫妻和氣。

    如此,還是找個知根底的人陪著的好。

    想好了,瓏玥略滲了滲,將居家的衣衫換了,往西花廳而去。

    進了門,就見裴大向著自己迎了過來。

    瓏玥點點頭,越過他去,往裏看,眉心頓時一擰,“怎的還有外男?”

    裴大趕緊回:“王妃見諒,這男子是王爺的奶兄劉德。”

    “老奴拜見王妃!”

    “小的拜見王妃!”

    那二人本來見瓏玥進來,便規矩的跟著裴大迎了過來,隻主子未問不可講話這是規矩,就一直老實的站著,待瓏玥問及了,才急忙叩拜問安。

    王爺娶的是公主,這母子二人自是曉得,心中暗想,公主規矩大,萬不可讓她著惱了自己。

    “免禮罷!”瓏玥來在首位落座,掃了一眼下麵躬身站產的母子二人,倒是一臉忠厚老實,隻是,不知道是麵由心生還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瓏玥問道:“是劉媽媽罷!”

    “老奴不敢受公主這般稱呼!”

    “嗯,還是稱我王妃罷,雖我是皇家女兒,如今既已嫁了王爺自是要隨了夫家的。”瓏玥緩聲,再道:“聽王爺講,已將身契發還了劉媽媽,已是於衙門處消了奴籍。劉媽媽自是不必以‘奴’自稱了。”

    “是!是!”劉媽媽忙應。

    “王爺此時不在府中,而媽媽是奶過王爺的,如今已消了奴籍便是客,隻我不知如何招呼,便先安頓了罷!”瓏玥說罷,轉頭望向裴大,道:“就安置在秀兒姑娘那個院子罷!”

    她這話音兒明顯,是看在王爺的麵子上才來親自見上一見的。

    見裴大應“是”,瓏玥便帶著滌翠與淘珠回了碧蒼院。

    如今浣玉已是定了親的,雖說是奴婢沒那許多講究,可瓏玥還是隻讓她待於碧蒼院,輕易不支使她外出了。

    洗碧自打被劉海嚇著那一回,好似生怕見著他,故而也能不出院便不出院,瓏玥自覺是個慣孩子的,也就隨了她。

    用罷了午膳,裴元修方自外麵回來。聽裴大稟奶娘帶著兒子到了府裏,甚也未說,直接奔了碧蒼院。

    見到瓏玥想也未想,開門見山便道:“我聽聞奶娘來了?”

    話出口方覺不妥,這般直白沒有鋪墊,好似有些質問,忙描補,道:“九兒,那個,我……”

    瓏玥回他輕笑,道:“我已見過了,與秀兒姑娘安置在了一個院子,王爺去看望一下罷!”

    心中輕歎,這奶娘在裴元修心中地位不輕啊!

    “若是覺得那院子不妥,妾身再調換。”

    “妾身”兩字一入裴元修的耳,登時僵住。他怎就忘了,九兒尊他敬他,然而心思細膩,自小被寵溺著長大,縱是當今聖上也不曾說過她半句重話,自己此時這般急慌慌進門便問,難免讓她誤會,自己是聽了什麽跑回來問罪的。

    “那院子很好,不必調換,我前麵還有事要處置,我先……”裴元修想要溜走,忽然記起前世他也曾多次這般逃走,使得九兒離自己越來越遠。

    於是心一橫,豁出去受小妻子的白眼,也皮厚的改口道:“九兒,我還不曾用過午膳。”

    “是哪個跟著王爺外出辦差的,這般怠慢!”瓏玥聽聞輕皺了下黛眉。

    “莫怪他人,是我想回來吃九兒做的貝尖海鮮麵。”裴元修圈了瓏玥在懷裏,以略有賴皮的口氣小聲道。

    “那請王爺稍候,妾身這便去……”

    瓏玥自裴元修懷中脫身出來。話未講完,就又被裴元修圈了回去,貼在她耳邊輕道:“九兒可是氣我了?”

    “未曾!”瓏玥回得牽強,連她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隻是就在剛剛,她的腦海中瞬間便浮現出夢中,裴元修拂袖而去的樣子,令她無法以平常心相對。

    “九兒,方才是我唐突了,娘子大人大量就莫要與我這粗人計較了罷!”語落,他放開瓏玥,拱手一揖。

    見裴元修如此放下身段,瓏玥越發覺得自己矯情,不好意思起來,紅了小臉兒道:“油嘴滑舌!”而後,輕推了他一把,轉身出去。

    裴元修追在她身後,“娘子這是要往何處去?”

    “給王爺煮麵吃!”瓏玥扭頭嗔他。

    誰知裴元修竟也跟在她身後,晃悠到了碧蒼院的小廚房。

    “君子遠庖廚,王爺!”瓏玥欲轟他出去。

    裴元修笑回:“我乃粗人,非君子也!”換來瓏玥一眼嬌嗔。

    遭了白眼,裴元修的心情忽然就敞亮了,暗道:原來自己的小妻子這般好哄。卻也為前世自己的愚鈍懊悔,然而,更多的是慶幸,還好他重活了一世。

    看著邊吃麵,邊望著自己輕笑的裴元修,瓏玥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絲酸楚。似乎,裴元修對自己有些太過在意,在意到整個人都低進了塵埃裏。

    隻要自己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他便草木皆兵了。

    對沈茉娘的事如此。

    那日端陽宴還是這般。

    劉秀兒來投王府,他更是急急要擇清自己。

    看裴元修吃罷,放下碗箸,瓏玥起身,拿了帕子為他蘸唇角,輕道:“我陪王爺去見見奶娘罷!”

    “先歇晌午覺!”裴元修看著浣玉將碗盤收拾下去,飲了兩口清茶,漱罷口,攬著瓏玥歪在了碧紗櫥內的貴妃榻上。

    再說奶娘劉媽媽,與兒子劉德一同來到了劉秀兒住的偏院。

    見了閨女二話未說,上去先照著肩背給了兩巴掌,而後眼眶發紅,哭罵道:“你這不省心的丫頭,怎就這麽大的主意,千裏迢迢的萬一路上出了事,叫我如何去見你那死鬼爹!”

    “娘,娘您莫動氣,妹妹這不是無事!”劉德勸道。

    “你叫我怎能不氣!”劉媽媽說著,與劉秀兒、劉德進了屋。

    裴大遣了個粗使的丫頭來伺候,與先前那個支過來侍奉劉秀兒的一起,也盡夠用了。安頓好了他們,裴大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劉奶奶抹了把眼淚,道:“你這丫頭怎恁的不聽話,跑來麻煩王爺!”

    “娘!”劉秀兒咬了咬唇,把心一橫,道:“女兒心係王爺,自小便是。”

    “你!你這個冤家啊!”劉媽媽輕拍桌幾,“你是何等身份,王爺又是何等身,此等白日夢莫要再做了!”

    “女兒不曾妄想甚側妃、夫人,隻求能日日侍奉王爺左右便好!”劉秀兒回。

    “我打你個沒羞沒臊的孽障!此等沒有臉皮的事你一個女兒家也敢說得出口,你!你!你當真是不要小命了嗎?你可是王妃是何等身份?那是公主啊!”劉媽媽被閨女氣得麵色通紅,拍著胸口罵道。

    “娘,您喝口茶順順氣。”劉德給老娘拍背,又埋怨道:“妹妹你糊塗啊!”

    劉秀兒卻不以為然,“娘,縱然她是公主又如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嫁了王爺,那王爺便是她的天。王爺是個念舊情的,女兒若跟了他,王爺必會護我周全。”

    “你……你……”劉媽媽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哎呀!娘,您隻將心放在肚中,女兒有分寸。”劉秀兒轉了轉眼珠,輕道:“這些時日女兒打聽過了,王妃是個賢惠的,沒甚主意,成日裏所行之事皆是討好王爺的。想她當女兒時也是堂堂公主,如今竟親自為王爺洗手作羹湯。”言下之意,便是公主軟弱,所做之事極盡討好王爺。

    “而且,女兒還打聽了,王爺至今無通房,倘若哪日王妃有孕,這伺候王爺之事自是不能了,到時女兒……”

    話至這裏,劉秀兒不再往下說了,隻挑了唇角輕笑。

    劉媽媽這回真叫她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隻狠狠盯了劉秀兒一眼,側身至貴妃榻上閉目,打算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妹妹,依你這般說……”劉德倒是被她一席話說得微微動了心思,“隻是,那莊子上的親事要如何?”他可是已收了彩禮,定下日子的。

    “有王爺在,怕甚?到時哥哥也算是王爺的舅兄了,誰還敢如何?”劉秀兒想得美極。

    劉德聽了也頻頻點頭。

    而劉媽媽卻再也聽不下去,著惱的拿了手邊的引枕向兩個不肖子女砸去。 /~半♣浮*生:.*?@++

    再說碧蒼院這裏。裴元修摟著瓏玥歇了個晌午覺。起來後收拾了一下,瓏玥就道:“王爺可去見一見奶娘?”

    裴元修抿了口茶,抬眼看瓏玥。

    “九兒與王爺同去罷,也看看還缺些甚,好及時補上。畢竟是奶過王爺的,不可慢待了。”瓏玥見裴元修大有看自己臉色的架勢,著實可憐兮兮,有些心疼,自己這是作了甚,讓他如此模樣,隻眼含笑意問道:“王爺意下如何?”

    “那便勞煩九兒了!”裴元修笑。

    小夫妻二人收拾了一番,便奔劉媽媽所在偏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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