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王妃妙斷家務事,合血法骨肉非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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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莫氏被瓏玥請進王府裏晾了半日,這幾天倒是消停了。
劉海為了躲著她一直宿於王府的衛所中。
瓏玥在曉得了莫氏當初因何離家,這兩年身在何處後,也猜想到了她為甚會回來。
“哎!這孩子倒是個可憐的!”瓏玥拿著銀調羹給霆哥兒喂雞蛋黃,輕歎口氣,與裴元修念叨。
“這便是命,怨不得人!”裴元修放下手中的兵書,深深看了一眼乖巧靠在瓔珞姑姑懷中的兒子,這是個會投胎的小子!
“也不知劉海會作何打算……”瓏玥拿了軟棉帕子給兒子輕輕抹掉嘴角的蛋黃。
“如何打算也不會為他人養兒子!這頂帽子沒有男人願意戴!”裴元修想也不想便回。
瓏玥想想也是,這種事縱是與她當初的那個現代,也沒幾個男人能夠忍氣吞聲的。
“這事你打算如何處置?”裴元修問道。
自打那日細作遞回了消息,這妮子就無了動靜。
“我在守株待兔啊!”瓏玥笑回。
“又想到了甚鬼主意?”裴元修對於瓏玥那顆漂亮的小腦袋瓜兒裏裝的東西著實好奇。層出不窮的歪點子,確也好使得很。
年前她出的那兩招“熬鷹”與“笑刑”拿來審人犯就極為好用。
說到這兩招,裴元修忽然想起前幾日,死士暗七來交差之時隨口提道:“小裴管事近來訓練死士的招數著實可恨,給吃給喝,不打不罵,也不殺野狼鬥惡狗,就是不許睡覺,還牽了隻羊來舔腳心,比拿刀剜肉還令人難以忍受。”末了再補一句,“缺德到家了!”
裴元修聽罷,輕咳兩聲,趕緊打發他下去,恐他再講出甚話來。
後來得了空招裴小一問。
那小子道:“王妃能想出此招數來,難免不會被他人知曉……嘿嘿,小的這是未雨綢繆……”
不說這刑罰,再思她之前以冰、泥固邊城之城牆,以狂牛白日襲敵營。
再之前,以退為進的幫著小馬先生娶到沈茉娘,還有替自己自裴府老夫人手中討要先母的嫁妝。
這一招一計,用得雖討巧,卻招招正戳要害。
他這是娶到了怎樣一個寶貝啊!
聰敏、大膽卻不魯莽。
但是又太過大膽。
裴元修每每想起邊城之事皆心有餘悸。
如今,不知這小妮子心中又有了何鬼伎倆,裴元修覺得他甚是期待。
瓏玥笑吟吟的回道:“我哪裏有甚好法子,隻不過等她水來土掩罷了!”
“你啊!不說便不說罷!”裴元修話帶寵溺。
在瓏玥與裴元修閑談後不過三日,那莫氏便沉不住氣的又尋上門來。沒辦法啊,見不到劉海,這事便沒個定論,莫氏心中不踏實。她素來了解劉海這個人,麵善心軟,如若不然也不會縱著她胡攪蠻纏。莫想得挺好,若是此次劉海認下了,那她就踏實下心來與他過日子。
上一次如潑婦一般鬧事被王妃拘入了府裏,這回她得了“高人指點”,也不說求王妃做主了,隻抱著孩子坐於王府角門處無聲無息的抹眼淚。
靖北王府的角門開在胡同中,雖來往的人不多,隻總有那麽一個兩個愛瞧熱鬧的,再加上莫氏哭得可憐,故而這人便也越聚越多。
有老婆子就問她:“這位娘子,你因何坐在此處哭得可憐?”
莫氏見有人詢問,按著“高人指點”順杆兒爬,說道:“小婦人是來尋我家夫君的,他在此處當差,已是多日不曾回家了。”說罷,又將臉埋入孩子的小肩膀上“嗚嗚”又哭起來。
“這裏是王府角門罷!你家男人在這裏當差自然到了休沐之時便家去了!”
有圍觀的百姓說道。她家男人幾日不回她便找了來,可有人當差一年更甚幾年回不了家的當如何?
“嗚……”莫氏哭著,斷斷續續道:“大娘有所不知,我家夫君不知發了何瘋,又或是聽了何瘋言瘋語,說我懷中這可憐的孩子不是他的……,嗚嗚……,而後他便摔門離去,再不曾回來。女人家名節事大,他如此說了可叫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活啊!還有我可憐的兒啊……”說罷,竟失聲痛哭起來。
眾人聽聞,有歎息,有搖頭,還有嗤鼻。
忽有人道:“這高門大戶裏最是雜亂,誰知她那男人聽了何讒言……”
“嗯,不錯……”在人附和。
又有人道:“沒準啊,是看上了王府裏頭哪個有頭有臉的大丫鬟,也未可否!”
“哎,這話不假,我可是見過有幾回,自這角門裏走出過幾個水靈靈的姑娘來,那模樣生得可比尋常富戶家的小姐還要強!”
莫氏聽了眾人言,急忙哭訴,道:“嗚……,諸位街裏街坊,你們皆是明眼人,可要幫小婦人我講兩句公道話啊……”
就在這裏,王府角門“吱鈕”一聲打開,劉海滿麵怒色的站於門中,上雙星眸泛著腥紅之色。
隻聽他怒斥道:“你這女人好不知恥!”
“我……我……,夫君……”莫氏此時為博得眾人同情哭的是一個梨花帶雨。
可劉海的耐心、憐惜早已被她消磨殆盡。
“這位差爺,做人當厚道,這位小娘子為你生兒育女打理家事,你怎能翻臉無情啊!”一位老婆子見劉海著了一身侍衛袍服,稱呼道。
“她……那孩子……哎!”別看劉海讀過些子書,還考上個秀才,卻是個笨嘴拙舌的,在他又怒又臊的講不出話來之時,身後有腳步聲響。
淘珠與洗碧一前一後行了出來。洗碧見了劉海還是有些別扭,閃著身子靠在了淘珠的後麵。
淘珠嗔她一眼,而後上前兩步,道:“莫氏你且不必委屈,有何冤屈盡管說了,那日你於王府正門前哭鬧,王妃就曾要與你做主,可你卻跑著孩子躲了,今兒個又來這角門處哭天抹淚,你當王府是何地?”淘珠瞪著莫氏,如此水性楊花、朝秦暮楚的女子,她最是厭棄。
“兩年多前,劉侍衛隨了王爺去京中迎親,你連封書信也未曾留下就離家而去,如今抱了這般大的一個孩子回來,我倒要問問諸位,擱你們誰敢認下說是自己的?”
眾人聽淘珠之言竊竊私語。
這其中竟還有如此一番故事。
淘珠看了眾人,再掃一眼莫氏,又道:“王妃說了,她也是女人,自然曉得女人的難處,可事隔兩載,縱是王妃想要向著你,前麵也還有個禮法、證據。此時既然你已將事鬧開,諸位百姓街坊也都看著,擇日不如撞日,便在今兒個掰飭出子醜寅卯來!”
“要……王妃要如何斷此事?”莫氏被淘珠一番言辭灼灼唬得心虛非常。
然而,還不待淘珠有下文,忽聽劉海斬釘截鐵道:“滴血認親!”
“啊?”莫氏此時是真的心虛了。這孩子是不是劉海的沒有人比她心中更明鏡。
淘珠與洗碧站在一旁,瞅著莫氏的臉色忽青忽白,便知她晃神了,方才在她二人出來之前,自家主子已經言明,那孩子十之有九並非劉海。看莫氏這般形容,事情到底如何已是再明顯不過,隻於心中冷笑,開口說道:“莫氏,既然劉侍衛如此說,你意下如何?這滴血認親怕是再好不過的法子了。”
淘珠說罷,再望向看熱鬧的眾人,朗聲道:“諸位看官以為此法公道與否?”
在古時,“滴血認親”是判定二人血緣的,不能說唯一,卻也是適用範圍最廣的一個法子。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覺得應該如此。
然而卻忽聽莫氏撲向劉海,哭罵道:“姓劉的,你好狠的心,孩子如此小,你便要割破他的手指,要他的血嗎?虎毒不食子啊!”
“莫氏,你莫要胡攪蠻纏,不過是以銀針刺破指尖,哪裏就虎毒食子了?”洗碧聽不下去,終於忍不住出聲嗬斥,隨後又柔聲道:“眼下最要緊的是證了你的清白,與孩子的血統才是正經,待真相大白之時,若你果真冤枉了,自有王妃替你做主,往後有你們兩夫妻理清上官司的時候!”
“是啊!這位姑娘說的是,小娘子啊,清白事大,其餘皆往後再計較罷!老婆子你家男人是個老實的,他若曉得冤枉了你,必會百倍千倍補償的。”
“正是呢!”
“滴血認親!”
圍觀眾人附和。
“如此,那便請諸位街坊們作個見證。”說罷,洗碧轉身回了門內,不多時就端了碗清水出來,手中捏著一根銀針,遞給劉海。
劉海二話不說狠狠一下刺破手指,擠了滴血出來。
待洗碧拿了銀針來在莫氏跟前時,她猶豫了,看著小小子粉嫩的臉龐,不諳世事的大眼睛中帶著驚嚇,她如何也下不去手。抬頭以眼神去掃淘珠,卻見那妮子臉朝向一邊,全當看不見。
“滴血啊?猶豫個甚?”人群裏有人叫道。
洗碧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朗聲道:“為免事後有人說我王府保庇,煩請諸位中出來個熱心人,滴這個血,過這道手,可好?”
“好!如此最為公道!”有人呼應。
“那便我老婆子來罷!”一直於莫氏身邊勸解她的上了年歲的婆子說道。
而後接過了洗碧手裏的針,捏了小孩子的手一針刺下,小小子瞬間就哇的一聲哭喊出來。可是圍觀之人卻皆盯了那碗中,不錯眼珠,連莫氏這親娘也未曾哄一哄,隻臉色煞白的瞅著碗裏,心中默默拜佛,祈求兩滴血溶於一起。
洗碧看那孩子可憐,自荷包裏拿出一顆杏脯子,為防孩子小卡住喉嚨,她撕一小點放入小小子口內,輕聲哄道:“莫哭啦,小棍紮一下,不疼的,乖乖的,姐姐這裏有好吃食獎給你。”
小小子抽噎的望著洗碧,眨巴眨巴眼,竟然將眼淚憋了回去。
“乖孩子!”洗碧笑著誇他,又撕了一小點喂給他。
眾人屏息凝視著那隻滴血認親的碗,忽然,有人叫道:“未溶,兩滴血未溶於一起!”
立時,原本同情莫氏可憐的人們紛紛以冷眼瞧她。
有嫌棄,有鄙夷,有蔑視。
“呸!不守婦道還有臉說男人不要你!”方才那個熱心的婆子指了莫的鼻子,啐道。
“哎!這是什麽世道,光天化日的做出這般沒臉的事,還好意思!”
“休了她!”
“拿了去浸豬籠!”
民眾之聲立時改了風向。
莫氏縱是臉皮再厚,此時也再也待不下去,抱了孩子沒頭沒腦的撞向人群。
眾人好似躲疫症一般,生怕這不潔之人碰到自己,連忙讓出一條路來。
隨後,望著莫氏逃也似的背影,紛紛吐出口水。
“多謝!多謝諸位街坊當這個見證,奴婢代我家王妃謝謝諸位!還請諸位散去罷!煩勞街坊們這許久,想必耽誤諸位的正事了,多謝,多謝!”洗碧、淘珠能說會道的小嘴兒,將看熱鬧的眾人誇了一通,打發走了。
回了府內,劉海緊走兩步,對著洗碧與淘珠拱手,道:“今日多謝兩個姑娘!”
洗碧此時早沒了方才的大方、應對自如,如耗子見了貓一般,一瞬就閃在了淘珠身後。
淘珠偷偷掐她一把,笑著對劉海道:“劉侍衛莫我謝我們,要謝便去謝王妃罷,我們不過是聽命行事!”
“王妃當謝,兩位姑娘也是要謝的!”劉海說罷,對著二人拱手深深一揖,之後轉身離去。後院他不便去,隻往前院書房中去謝王爺,便與謝王妃一般了。
淘珠、洗碧回了碧蒼院,向瓏玥一五一十,極是仔細的回稟了,縱是莫氏的表情也學了個一般無二。
隨後,洗碧好奇問道:“主子,那碗清水中,因何要加入清油?”
瓏玥笑而不語,她如何能說,是為了不讓兩滴血相溶? banfu-(.*)sheng. com 重生王爺公主妃
如此兩個丫頭必會問道:“既然已曉得那孩子非並劉海的,血又怎會溶於一起,這不是多此一舉?”
若這般,她要如何回答?
說《提刑錄》中所說“合血法”、“滴骨法”皆是不科學,不準確的?未有血緣但血型相同的兩滴血也可相溶?
不可說啊,不可說。
說完了,她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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