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阡嫵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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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皇陵迎接小皇帝的日子還要五天,可是就在這天夜裏,皇陵開了,一直守在那裏的毯子看見幾個人如鬼魅一般抬著什麽出來,然後直接用輕功一路往皇城而去。

    另一處的探子也看見幾個人拿了黑色的令牌進入皇宮,那些士兵誠惶誠恐的將人放進去,然後不到兩刻鍾,皇上的帝寢殿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接著帝寢殿被阡嫵青鸞殿的人盡數包圍,連一隻蒼蠅都不準飛進!

    趙國公府

    剛剛準備水下的裴獻聽到窗外有人叩響,一把掀開被子起身:“誰?”

    “主子!屬下有急事稟報!”

    裴獻走到窗戶邊:“說!”

    “剛剛有消息傳來,一個時辰前有五個黑衣人拿著黑色的令牌進了皇宮,探子似乎聽到皇後娘娘的哭聲,如今帝寢殿已經被青鸞殿德安帶著人團團包圍,我們的人進不去,而攝政王的人嶽遲也不能靠近半步!屬下進來的時候又收到一封消息,兩個半時辰前,皇陵大門開了!”

    裴獻被這個消息震得不輕,黑暗中雙眼全是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小皇帝沒能活著出來?”

    “屬下不敢確定!”

    “再探!”

    “是!”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裴獻激動得大聲笑道,本來的疲憊之意瞬間散去:“來人!掌燈!”

    燈被點上,裴獻那雙影在黑暗中都陰亮的眼睛此刻更加的清楚,那裏麵的陰毒和狠辣:“來人!去請魏丞相過府議事!”

    與此同時,丞相府

    一個暗衛報告了與剛剛趙國公府暗衛相同的事情,一個年輕的聲音激動得厲聲問道:“你確定沒看錯?”

    “屬下以性命擔保,絕對錯不了!”

    魏言之揮手讓那人退下,看向身旁之人:“王爺稍安勿躁,小不忍則亂大謀,再看看!”

    那坐在魏言之旁邊激動不已的人正是已經回了封地,卻又偷偷潛了回來的熏王夏君哲,聽到魏言之的話夏君哲深吸幾口氣,卻還是抑製不住那上揚的笑意:“哈哈!本王就說那小皇帝絕對出不來,如今一具屍體送出來,看她還敢不敢那麽篤定的告訴本王非他不可?”

    魏言之掃了一眼有些得意忘形的夏君哲,眼中劃過輕蔑之色,不過很快被掩飾,附和笑道:“恭喜王爺大業將成,本相與趙國公一定助您問鼎寶座!”

    熏王一揮手:“多謝相爺,待本王問鼎之時,相爺也不必屈居趙國公之下,定是一品公侯!”

    魏言之拱手:“那微臣就先謝過王爺了!”

    “哈哈哈!”熏王大笑,一口飲盡杯中酒!

    這一夜,沒有人能睡安穩,當一個個確認的消息傳出來,各方人馬蠢蠢欲動,等候多年的機會終於來了!

    丞相府廂房

    一身青灰色儒士素服的扶宴看著興奮得走來走去的熏王,勸道:“王爺切莫輕舉妄動,皇後心機深沉,步步出奇招,且算無遺策,她怎麽會露這樣大的破綻在眾人眼前,說不一定是一個陰謀!”

    “嗤!”熏王一拍桌案:“扶宴先生太憂慮了,皇後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女人,太後敗在她手裏隻能說明太後蠢,剛剛趙國公府的人也確認了消息,從來不會打開的皇陵已經開了,而那些人抬著的在夜色下閃著金光,目測五尺長,如果沒有猜錯,那該是安置小皇帝的棺材,沒有通過試練的皇帝是沒有資格留在帝王陵之中的;他們一路直奔皇宮,絕對錯不了!”

    扶宴微微皺眉:“王爺就如此相信趙國公和魏丞相的人?”

    熏王不屑輕哼:“為何不信,比起本王,或許他們更想得到皇權,隻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不得不投靠本王讓本王做傀儡,現在終於有機會,他們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奪下皇位親自送到本王的麵前!”

    “看來王爺已經不需要在下了!”

    熏王回神,連忙道:“扶宴先生此言差異,你可是本王最親的謀士,本王怎可不需要你?你忘了本王說過,有朝一日若能登基,一定讓扶宴先生拜相輔佐,本王還需要扶宴先生提點!”

    扶宴搖頭:“王爺說笑了,在下隻是想報答王爺曾經的恩情,所以才在王爺需要的時候出現,如今王爺已經不需要扶宴出謀劃策,在下隻能自請離去!”

    “扶宴先生!”熏王急了:“如此大好的機會本王不想錯過,成敗在此一舉,若是被夏寂宸捷足先登,本王今生都再無翻身之日,我自小離朝,苦心經營這麽多年,為的就是現在,可是你卻要本王放棄,我不甘心!”

    扶宴輕歎:“王爺是被衝昏了頭腦,已經聽不進去扶宴的話,在下又何必留在此處!”

    見扶宴頑固不化,熏王也生氣了,聲音冷了下來:“先生若是執意要走,本王不攔著,但是也請等這件事情之後再走!”

    扶宴如何不知道熏王這是怕他泄密?自若一笑:“一切但憑王爺處置!”

    熏王哼一聲拂袖坐下,顯然氣得不輕。

    裴獻和魏言之兩人合計了一個晚上,最終在得到老尚書進宮去了崇明殿的消息之後終於確定了下來,然後一*人馬如蜜蜂一般在黑夜中開始奔走,一個驚天的陰謀終於拉開了序幕。

    崇明殿

    老尚書和嶽遲兩人看著桌案後的夏寂宸,饒是穩如老尚書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嚇得不輕,但是他還沒有老到昏庸,雖然驚嚇之後快速進了宮,卻並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倒是嶽遲皺眉:“屬下發現追去的時候確實看見了五個黑衣人,其中四個抬著一個金色的五尺見方的雕花東西進去,但是屬下不能確定那就是棺材,不過皇後娘娘得到消息火急火燎奔去是真的,如今青鸞殿的太監將帝寢殿團團圍住,隻說皇後在為皇上布置寢殿迎接皇上歸來,並無皇上的消息!”

    老尚書鋝鋝胡須,睿智的眼眸中散發著精光:“那皇後那一身淒慘的叫喊呢?”

    “帝寢殿早就被皇後把持,具體的消息探不到,不過具殿外的侍衛說,皇後急匆匆進去不久確實聽到了皇後悲痛的聲音,但是隻是一聲之後就沒有了,因此不敢確定!”

    “她是個極能克製自己情緒的人,若非傷心至極應該不會出現那樣的聲音,之後又壓了下去,可以理解為她壓抑著自己,可是這中間又有矛盾,若她真的能克製住,為何火急火燎的奔去,似乎是在昭示著什麽!”老尚書分析道。

    夏寂宸看著窗外,深邃的眸子泛著幽光:“那個孩子對她是不同的,雖然本王至今不知道為何,但是她對那個孩子的在乎已經超出了帝後的範圍,為了他,她可以拋棄所有,也可以說她是為了他在活著,若是那個孩子沒了,本王都不敢想她會變成什麽樣!”

    嶽遲突然道:“王爺半年前進過皇陵,那是的皇上是什麽樣子?”

    夏寂宸頓了一下道:“很瘦,幾乎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本王看到他的那一刻也是震驚的,實在無法想象他如何在皇陵中活了下來,本王說明來意,他從心口摸出一根雕琢粗劣的玉簪,然後咬著筆頭好一會兒才寫下那些話遞給我,離開的時候他隻說了一句‘讓姐姐等著我,我一定會實現約定的’,他們的約定應該就是他從皇陵裏出來!”

    老尚書沉吟:“這麽說來這件事情十有*是真的了!那王爺準備怎麽做?”

    夏寂宸沒有答話,嶽遲卻急了:“王爺!此刻正是時機,屬下來的時候還收到一個消息,熏王已經偷偷來了皇城,此刻就在魏言之的府上,若是被他搶先一步,王爺就滿盤皆輸了!”

    “不!再等等!”夏寂宸沉聲道。

    嶽遲不解:“都這個時候了,還等?”

    老尚書拍拍嶽遲的肩頭:“嶽遲!王爺說得對,再等等!”

    嶽遲是一頭霧水:“怎麽您也這樣說啊?”

    老尚書輕歎:“此刻雖然看起來時機不錯,可是名不正言不順,畢竟皇上的死訊還沒有證實,貿然起事,定然會頂上一個謀反的罪名,若是皇後有心,那先起事之人絕對討不到好處,而且會被後起事之人以勤王正義之名討伐,所以現在隻能等!”

    夏寂宸緊緊握著一本奏折,心中卻不如他的表麵平靜:阡嫵!這到底是真的,還是隻是你的一個計謀?若是真的,你竟然在乎他到忘記了掩飾,若是假的,你終於要拉開這場爭奪之戰了麽?

    天色漸曉,幾方人馬蠢蠢欲動,唯一安靜的就算得上是三皇子的人馬了,一是因為三皇子的人在朝的很少,而是三皇子受了重傷,至今生死未卜,他們也沒必要折騰。

    早朝時間終於到了,而近日的早朝,可以說得上是有史以來最詭異的早朝,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尤其是魏言之和趙國公裴獻兩人同時上朝,身後的官員自行展開了兩派,奏章也都懶懶散散,議事也沒人應聲,然後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夏寂宸揮手宣布散朝!

    “司徒大人留步!”魏言之喚住快步走遠的司徒風。

    司徒風停下腳步,不卑不亢問道:“相爺有何指教?”

    魏言之笑道:“指教不敢,隻是本相很欣賞司徒大人的才能,想提醒司徒大人一句,常言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司徒大人年輕有為,本相知道司徒大人謹慎行事,一定知道該走一條怎樣的路才是?”

    司徒風掀掀眼皮看了眼魏言之,然後拱手回道:“相爺的話下官受教了,下官尚有公務在身,告辭!”

    魏言之看著司徒風挺直清朗的背影,冷笑一聲:“有你求本相的時候!”

    那日開始,帝寢殿就成了所有人最關注的地方,無數探子,成百上千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帝寢殿,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動靜,當然也不乏有想要衝進去的人,可惜卻連十步走沒有走到就直接被誅殺在了殿門之前,德安就如門神一般杵在那裏,三天三夜,愣是一步走沒有離開過,但凡想要硬闖的無一不是身首異處,而朝中官員也有借各種理由前去打探,最後卻被德安笑眯眯的請了回來。

    以前的德安不過是個二等太監,不足為懼,可是自從皇後出手之後,德安就已經不僅僅是一個二等太監了,明麵上他是皇後身邊的大紅人,暗地裏他是皇後的左右手,尤其是他展露幾次身手之後,誰都不敢小瞧;身為太監本身就有種詭異的陰柔之感,而他除了陰柔還多了煞氣,明明是笑眯眯的,可是莫名的就讓人感覺背脊發涼。

    自己的人進不去,那麽就拾掇皇後的人去,所以這兩日他們不斷的給司徒風找事兒,讓他不得不去找皇後,可惜他們失望的是司徒風也沒有得到什麽好的待遇,看起來像是失寵了,於是眾人更加的確定了。

    軍隊三層布防,禁衛軍和驍騎衛在攝政王手裏,而九城兵馬司的人在趙國公手裏,三隊人馬中,九城兵馬司的人最多,但是驍騎衛最善戰,而禁衛軍則是響應最快,也就是說,這些條件對攝政王最有利,而別的人若是想要動手,必須要越過攝政王這一層障礙,否則就得與攝政王交戰。

    有兵馬密密的進入皇城,皇城的氣氛也凝重了不少,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也就在這時,帝寢殿出事了,德安急匆匆的帶著兩個太監去太醫院,幾乎是用綁的將一個老太醫綁到了帝寢殿,然後在半個時辰之後太醫被送回太醫院,親自去抓了幾服藥遞給帝寢殿的人帶回去。

    這老太醫還沒來得急歎氣,一把雪亮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說!帝寢殿裏什麽情況?”

    老太醫嚇得連都白了,不過他不是傻子,這兩天宮裏的氣氛連最低等的藥童都知道,他如何能猜不到,連忙道:“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不思飲食憂思過度,身體虛弱透支暈厥!”

    “皇後在裏麵做什麽?”

    “老夫不知道啊……老夫……進去的時候被蒙著眼睛,給皇後娘娘診脈之後又被蒙著眼睛丟出來,實在是不知!”

    “不可能!你進去這麽久,當真一點一樣都沒有發現?”

    “異樣?”老太醫努力想,終於道:“裏麵似乎在燒紙屑,所以很大一股味道,除此之外老夫真的不知道啊!”

    那人見老太醫那個樣子,終於收了刀走人,而在他走後又一個人來到,再一次將刀駕到老太醫的脖子上,老太醫受不了這樣的驚嚇,磕磕碰碰的說了一半然後就直接暈倒了,也因此撿回了一條命。

    有老太醫的一番話,眾人幾乎可以確定皇帝已經死了,而皇後秘而不發已是大罪,那麽他們現在不是謀反,而是為國盡忠,於是,第四日的晚上,謀劃了多日的趙國公和魏丞相裏應外合,魏丞相帶著官員去宮裏,而裴獻屯兵宮外,隻等消息一出便攻進去。

    一行二十多人氣勢洶洶而來,德安抬手攬住:“各位大人止步!皇後正在休息,沒時間見各位大人,各位請回!”

    戶部尚書袁堂冷笑:“皇後娘娘怕是心裏有鬼,不敢召見我等!”

    另一人附和:“帝寢殿乃是皇上居所,隻有天子才有資格入住,皇後娘娘占據帝寢殿這麽多日,莫非想謀朝篡位不成?”

    德安冷臉,眸子陰冷:“羅大人說話請三思,皇後娘娘怎麽可能謀朝篡位?”

    “那皇後為何占據帝寢殿,還不準任何人進去,莫非裏麵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德安冷哼:“皇後娘娘隻是為了迎接皇上從皇陵歸來做準備,想把帝寢殿弄好一點,讓皇上回來住得舒服些,皇後娘娘心疼皇上眾所周知,哪兒來的不可告人?大人胡亂說話,也不怕惹禍上身?”

    “德公公說話這麽篤定,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魏言之笑得如同給雞拜年的黃鼠狼:“德公公若是不想讓我等胡亂猜測,那麽就讓我們進去看看,若是真的沒有什麽,我等自然會向皇後娘娘賠罪,德公公何須如此咄咄逼人!”

    德安一甩拂塵,氣勢凜然:“皇後有令,皇上歸來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入,咱家奉命行事,沒有皇後娘娘的命令,絕對不會放任何一個人進去,各位大人也不要為難咱家!”

    “這可是德公公逼本相的!”魏言之抬手:“我等臣子為皇上盡忠,不能讓皇後亂了朝綱,所以不得不用一些非常手段!”

    話落冷笑一聲:“動手!”

    無數的黑影從暗處躍出來,直接往德安和那些太監而去,瞬間帝寢殿的門口就亂作一團,刀光劍影,血灑滿地;德安在這裏守了四天,擊退了不少想要刺探的人,四天四夜不休息,就算是鐵人也承受不住,所以縱然他武功高強,與這些養精蓄銳了幾天的暗衛比還是落了下風,不到五十招就被打得退開,其他的太監也被從原地打開,帝寢殿的大門緩緩被推開……

    “住手!”德安怒喝,可是沒用,大門已經被打開,而德安因此被打了一掌落在遠處,他已經顧不得什麽,隻能用最後的力量衝進了帝寢殿。

    “站住!”靜容帶著十多個宮女攔在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進來的一幹人:“皇後娘娘正在休息,你們居然敢硬闖,好大的膽子!”

    “區區一個宮女,滾!”魏言之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裏,後麵跟來的侍衛抽刀逼上,靜容嚇得麵色慘白,隻能帶著這些宮女往後退,從前殿退入中庭,然後到最後的寢殿,也就在這裏,一個長長的盒子擺在寢殿中間的桌子上,就如探子所說,五尺見方,上麵還雕刻了密密纏繞的薔薇花紋,頂上蓋著金色的布,乍看一眼似乎像是棺材,可是若是細看就會發現上麵雕刻的花紋跟棺材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對於魏言之他們來說,此刻已經不需要細看,在這裏麵絕對裝的是小皇帝的屍體,兩個暗衛得到魏言之的暗示,立刻上去準備打開箱子。

    “你們幹什麽?”一聲厲喝驚住了眾人,所有人不自主的看去,卻見阡嫵一身素衣,身上沒有絲毫裝飾,顯然是從床上起來,臉上全是震怒,風一般的跑過去守在桌邊,雙手摁在箱子上:“誰讓你們碰它的,還有,誰讓你們進來的?”

    阡嫵的‘它’,落在眾人的耳朵裏就成了‘他’,皇後都親口承認了,這下所有人都認定這裏麵就是小皇帝的屍體了。

    魏言之得意冷笑:“臣等是來給皇後娘娘請安的,隻是皇後娘娘似乎什麽瞞著我們啊!”

    “本宮瞞你們什麽?”阡嫵死死的抱住箱子,目光冷漠的看著眾人,也許是因為太急,還虛弱的低咳了兩聲。

    “皇後既然說沒有什麽瞞著我等的,不如打開你旁邊的箱子給我們看看?”

    “這是皇上給本宮的禮物,你們沒有資格看!”

    “是麽?”魏言之走上前:“本相還是第一次聽說皇陵可以送禮物出來,這禮物不會就是皇上吧?”

    阡嫵臉色一變:“魏言之!你敢詛咒皇上?”

    “微臣什麽都沒說,皇後娘娘這麽激動做什麽?”

    看著他越走越近,阡嫵有些吃力的將箱子抱起:“你們誰都不準碰本宮的東西,來人……把他們給本宮轟出去!”

    一群太監再一次擋住,而阡嫵則是抱著那個箱子直接去了後門,魏言之冷笑:“追!”皇後娘娘,你跑不掉的!

    與此同時,宮外得到了確定消息的裴獻也發動了攻擊,九城兵馬司五萬人,加上偷偷進入皇城的五萬人馬,兵分兩路,一路從正門,一路從東側門進宮!

    禁衛軍是攝政王的人,但是再攝政王還沒有決定要登位的時候,他們就有義務守護皇宮,所以嶽遲在得到屯兵的時候就安排了人馬,直接與裴獻對上;就如老尚書所說,先動手的就是叛賊,而後出手的就是勤王之師,況且攝政王和這些曾經的太後黨總有一站,所以他們絕不會退縮。

    禁衛軍一共兩萬人不到,而驍騎衛才區區一萬人,就算老尚書調動刑部的人一起,加起來也隻有三萬多一點,三萬對十萬,怎麽看都懸啊!不過好在驍騎衛的騎兵是最勇猛的,所以絕對可以抵擋住!

    戰火燒起,上萬的火把將皇城的上空照得通明,在戰火開啟之後,夏寂宸和老尚書也帶著剩下的官員進宮,他們也絕對不允許熏王先坐上皇位!

    而另一邊,阡嫵被追殺得狼狽不已,若非她身後的太監以死相護,她早就成了刀下亡魂,可是盡管如此,她卻沒有放開手中拖累著她的箱子,然後被魏言之一路追著,最後居然追到了金鑾殿!

    “哈哈哈!”阡嫵看著眼前的金鑾殿,突然悲涼一笑,然後帶著箱子進去,無視後麵的刀光劍影,一步步抱著箱子走上那九步天梯,一直走到龍椅的麵前,將那箱子放下,然後挨著箱子席地而坐,長長的青絲垂在箱子上麵,一手撫摸著上麵的花紋,眼中全是眷戀和溫柔。

    一路追殺進來的人都被這幅畫麵怔住,一幹大臣來到階梯之下,就這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與此同時夏寂宸和老尚書帶著人也進來,兩隊人馬瞬間在金鑾殿對持,隻是卻誰都沒有動手。

    “嗬嗬!”阡嫵輕嘲的聲音在大殿裏清楚的傳入所有人的耳朵:“怎麽?你們想要謀反麽?”

    沒有人回答,夏寂宸擔憂的看著阡嫵,阡嫵卻並沒有看他,而是看向魏言之:“魏丞相這丞相的位置坐膩了,想嚐嚐坐龍椅的滋味麽?”

    魏言之沉下臉,一臉淩然大義:“皇後娘娘莫要誣陷,皇後娘娘隱瞞皇上死訊,霍亂朝綱,本相隻是為夏氏江山不得不出此下冊,將真相告知天下!然後輔佐新皇登基,匡扶我夏氏千秋帝業。”

    “啪!”阡嫵一掌拍在箱子上,怒喝:“誰跟你們說皇上死了?”

    阡嫵雙目怒瞪,泛著血絲,看在眾人眼中就是她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暗處等到現在的熏王終於踏了出來:“皇後既然說皇上沒死,不如就打開你手中的箱子,否則怕是沒人會相信!”

    “皇上還在皇陵,明日就會歸來,這是皇上送給本宮的禮物,你們沒有資格看!”阡嫵厲色看著熏王,身上的氣息冷漠駭人:“熏王不是該在封地麽?封王擅自離開封地,乃是大罪,熏王就不怕本宮判你謀逆麽?”

    “是皇後你隱瞞皇上死訊在先,本王隻是順應天命,歸來繼承皇位,何來謀逆之說?”熏王不再掩飾自己的野心,身上的氣勢都變了。

    “本宮說了,皇上沒死!”阡嫵咬牙。

    “那皇後敢打開你手中的箱子麽?”熏王咄咄逼人。

    阡嫵平靜的掃視眾人咄咄逼人的目光,然後看向一旁的老尚書:“齊大人!按照我夏國的刑法,何以判謀反之罪?”

    被點名的老尚書一凜,拱手:“回皇後!依我大夏法典,可判謀反的條件有一百多條!”

    阡嫵掃過魏言之等人,還有熏王:“帶兵殺入帝寢殿算麽?”

    老尚書擲地有聲:“算!”

    “追殺當朝皇後?”

    “算!”

    目光落在熏王身上:“擅自離開封地,與朝中大臣勾結?”

    “算!”

    “還有……私自帶兵入皇城,然後進宮皇宮!”

    “算!”老尚書的心幾乎已經定下去了。

    阡嫵抬眸,漂亮的琉璃眸閃爍這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漠光澤,懾人威嚴:“那本宮以皇後鳳印明亮刑部尚書將丞相魏言之、趙國公裴獻、熏王夏君哲以謀反之罪拿下!”

    轟!有什麽在眾人心頭響徹,魏言之大步上前:“皇後以為就此可以拿下我等?如老尚書所言,這些都是謀反之罪,可是前提是皇上還活著,皇上駕崩,皇後隱而不宣,按照夏國法典,皇後應該判車裂之刑!”

    阡嫵看著他,忽而勾唇一笑,笑得魅惑卻又帶著幾分無奈,剛剛那淒涼的氣息瞬間無影無蹤,隻有邪魅妖嬈:“看來魏丞相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纖長的手撫上身旁的箱子,那臉上的溫柔依舊真實:“本宮其實真的不想給你們看的,可是你們非要看,用你們的命作為觀賞費,本宮也不是那麽吝嗇的人!”

    “哢!”鎖扣被打開的聲音在眾人的耳朵中異常的清晰,然後那個箱子被打開,在眾目睽睽之下,阡嫵把手伸了進去,從裏麵拿出一塊……石頭?!

    “這是皇上為本宮雕琢的石頭,上麵刻的是他和本宮的樣子,而這個箱子是用梧桐木製成,經過皇陵秘製藥物浸泡,減輕了重量不說,還有陣陣藥香,可以安神養心,上麵雕刻的是本宮最喜歡的薔薇花,皇上在皇陵的空閑時間練習雕刻,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雕刻而成,剛剛完成就命人給本宮送了出來,!”

    “本宮一不小心開心過頭,就抱著箱子去了帝寢殿,這秘製的藥物果然不錯,香味怡人,而且安神定心,本宮一不小心睡過了頭,哪曾想你們居然敢謀反,而且還想搶皇上送給本宮的東西,全都活得不賴煩了麽?”

    轟隆隆!

    死寂!偌大的金鑾殿,幾百個人站在這裏,可是最後就隻剩下死寂,然後所有人的心中都仿佛有一道雷劈過,外嫩裏焦。

    這樣的理由……這樣的真相……這樣的結局,別說是魏言之他們,就算是攝政王一派的人都接受不了,蒼天,哪兒有這麽坑人的?他們幹的是謀權篡位要誅九族的大罪,可是最後得到的是這樣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真相。

    明明確認再確認,明明天衣無縫,明明一切沒有絲毫差錯,為何……為何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真相?

    “怎麽……怎麽可能?”熏王整個人愣住,剛剛的得意此刻隻有絕望,如果阡嫵說的是真的,那麽不管是不是謀反,他這個王爺私自離開封地然後一路帶人殺進來,他都已經完了,而且永無翻身之地。

    魏言之一口血從嘴裏溢出,一臉慘白,死死的瞪著阡嫵:“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阡嫵緩緩起身,靜容連忙將一件披風遞給她披上,阡嫵站在九層台階之上,居高臨下的睨著他:“本宮何來的陰謀?本宮何時告訴魏大人皇上駕崩?難道是本宮讓魏大人帶兵進宮的?還是本宮讓魏大人勾結熏王,想要另立新皇?”

    阡嫵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中,眾人這一刻深刻的意識到了皇後的可怕之處,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她確實如她所說隻做了那些簡單的事情,仿佛與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誤導了眾人,這就是她的陰謀,可是卻沒有證據,一點把柄都抓不到,就算氣死,也得打掉牙齒和血吞,咽不下也得咽下!

    怕的不是拿刀指著你,而是讓你自己拿刀指著自己,可是你自己卻渾然不知,然後自己將自己陷入死局,萬劫不複!不過一點點小手段就逼得幾人謀反,一個有競爭力的王爺,一個丞相,一個公侯,還有幾十個大臣,所有人都因為謀反而永無翻身之地,兵不血刃!

    她除了演演戲,損失幾個太監,剩下的都是攝政王的人在動手,空手套白狼,她卻成了大贏家,天下間還有比這跟厲害的計謀麽?

    “殺了她!殺了她!”魏言之大吼。

    隱藏在最後麵的暗衛瞬間撲上去,夏寂宸眨眼落在阡嫵的麵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劍,帶著強大的內力一揮,直接將一眾暗衛震開去,與此同時兩道身影從龍椅後麵躍出來,正是司徒風和一聲男裝的司徒柔,兩人手持劍站在階梯上,司徒柔看著那些殺手,朗聲道:“啟稟皇後娘娘,東門叛軍三萬五千人,一萬兩千人伏誅,兩萬三千人受降!”

    司徒風也道:“正玄門三萬叛軍,一萬七千人伏誅,一萬三千人投降,驍騎衛以突破正玄門趕來勤王!”

    似乎是為了響應他們的話,遠遠的地方傳來大軍的高喊:“放下武器,降者不殺!”

    接著噠噠的馬蹄聲奔湧來來,一陣馬兒的嘶鳴之後,一排排銀色鎧甲的騎兵帶著錚錚鐵血氣息進來,而在他們的最前方還押著一個人,正是一身鎧甲的裴獻,此刻他一身鮮血,頭發雜亂,肩頭中間,衣服也被血大濕,看起來狼狽不已!

    夏寂宸抬手:“將所有亂黨打入天牢嚴加看守,但凡反抗者——斬立決!”

    事已至此,多數人都心如死灰,沒有反抗的想法,但是魏言之卻不甘,再一次揮手讓暗衛上前,不過這一次回應那些暗衛的不是刀劍,而是極為細小的破空之聲,不過眨眼睛,幾十個暗衛都中箭落地,在他們的身後,每一個驍騎衛的騎兵手中都拿著一把黑黝黝的弓弩,上麵的箭頭閃著讓人膽寒的幽光。

    裴獻雙目赤紅瞪著阡嫵,咬牙一個字一個字詛咒:“你不得好死!”

    阡嫵抬眸,明明還含著笑,可是那氣息卻瞬間改變,那雙平靜的眼眸死寂幽深,仿佛裏麵是地獄,她輕嗤一笑:“本宮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好死,但是哪怕本宮死無全屍,你也沒有機會看到!”

    “押下去!”不想在聽這些人說侮辱之言,夏寂宸讓人將人押走,而魏言之幾乎是被拖走的,怒急攻心,已經吐血了,離死也不遠了。

    “放開本王!”夏君哲掙開兩個想要押他的士兵,倔強的眼睛含這瘋狂的恨瞪著阡嫵:“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給了本王希望,卻又將我打入萬劫不複?本王比他大,比他有本事,為什麽不能當這個皇帝?”

    “從始至終,本王要的隻是皇位,隻是屬於自己的位置;先帝偏心,本王隻想求一個公平,何錯之有?而且本王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你的命……為何你要這樣對我?”

    聲聲質問響徹金鑾,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停頓了一下,然後不自主的放輕了動作!

    阡嫵居高臨下看著夏君哲:“輸贏勝負隻有結果,沒有為什麽,有贏得一切登高問鼎的野心,也該有一敗塗地的覺悟,不要問為什麽,因為物競天擇,因為強者為尊,你不夠強,所以你走不到我的麵前,連對手都算不上!”

    話落轉身,竟是再也不看殿內一眼!

    夏君哲大笑,笑得近乎瘋狂淒涼:“因為我不夠強,所以連讓你選擇的資格都沒有麽?”

    這一夜,皇宮燈火通明,獻血灑滿了一地,血流成河,獻血滲入地磚縫隙,如同曆史的扉頁一般清楚的記載著這一夜!

    金鑾殿很快又變回了空蕩蕩的,唯有地上的血跡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一切,老尚書負手而立,看著那代表著至高權力的龍椅,又仿佛看到了那個絕美的女子,長歎:“幸虧她不是男兒!”

    走過來的夏寂宸聞言一怔,若是阡嫵是男兒,這天下還有誰能當得起她的對手?收斂的心思,抬步出了金鑾殿!

    老尚書看著夏寂宸的背影,睿智的眼眸透著複雜,這個他選出的帝王,怕是沒有機會登上那至尊之位了!可是也不一定,因為這個變數就掌握在皇後的手中!那個女子,他欣賞她、佩服她也敬重她,他甚至放任齊爵和夏寂宸去爭奪,但是他卻不想毀了自己的孫子,可是縱然如此,他還是不恨她,至於齊爵,那小子怕該是恨透了他這個老頭子了吧?

    從金鑾殿到帝寢殿,一路的屍體和獻血,屍體被拖走,可是那獻血卻依舊存在,沒過多久,一盆盆清水潑下去,獻血被衝走,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一夜皇宮注定無人能安眠!

    阡嫵回了青鸞殿,帶著那個箱子,青鸞殿的殿門沒多少守衛,夏寂宸走到殿門處站在那顆已經起了花苞的桃樹下,目光看著前方明亮的宮殿,就那麽站著什麽都沒有做,許久之後轉身離開,自始至終都沒有往前踏一步!

    青鸞殿內,阡嫵正泡在熱水中,漂浮的花瓣遮住了她水中妙曼的身子,可是卻遮不住她臉上的疲憊,她的旁邊擺著那個雕花的箱子,她卻閉著眼睛沒有看,仿佛睡著了!

    靜容走進來,看了看阡嫵:“娘娘!攝政王走了!”

    那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然後緩緩睜開:“司徒柔呢?”

    “司徒姑娘去處理她帶來的人,讓奴婢傳話給娘娘,一切順利!”

    許久沒有聲音,靜容以為阡嫵又睡著了,卻聽得阡嫵有些飄渺的聲音:“靜容!你覺得本宮陰險麽?”

    “娘娘為何如此說?在奴婢看來,娘娘這叫智慧,天下再無比娘娘更聰明的女子了!”

    阡嫵沒有理會靜容的讚美,而是輕歎:“可是本宮覺得自己很陰險呢,這本就是一場陰謀,本宮算計了熏王、魏言之和裴獻,又何嚐不是算計了夏寂宸?若是夏寂宸夠狠,他可以以勤王之師的名義除掉他們,除掉本宮,然後截殺皇上,他便可以坐上皇位,而且名正言順,真相會在曆史潮流中隱沒,不管千百年後別人怎麽評論,但是他絕對會是一個英明的君主,可是……他沒有!” /~半♣浮*生:.*?@++

    靜容震驚,可是震驚之後隻道:“怕是王爺不想對娘娘出手吧!”

    “所以本宮才覺得難受啊,明明說好了不讓,可是他終究還是退步了,本來是最有資格的對手,如今卻……!”

    靜容輕笑:“王爺心裏裝著娘娘,如何還能對娘娘出手?”

    “奴婢說一句娘娘不中聽的話,娘娘奴婢見過最有情的女子,卻也是最無情的,你把你的情都給了皇上,無情全給了別人,王爺愛您愛得那麽辛苦,可您的心裏可曾有他一席之地?”

    阡嫵抬手扶額:愛上她了麽?愛得比皇位還重要?這份愛那麽重,她要不起,也沒有資格要……

    ------題外話------

    o(╯□╰)o,一不小心寫多了,小皇帝居然沒有粗線(⊙o⊙),嗚嗚,蹲牆角麵壁去,明天一定把萌萌的小皇帝弄出來,他不出來咱裸奔給你們看,嗯哼!就素醬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