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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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無極縱馬飛奔,頭也不回。
容成澈站在台階上,眼看那傲慢男人被蒙田製住,又聽那快馬信官之言,眼波微動,“本殿也去瞧瞧怎麽回事。”
說著身形晃動,看似平穩緩步的步伐,卻一瞬掠出數十米,眨眼已到台階之下。
南嶽這邊的禮官沒動,天戰那邊的文臣也沒動,這種情況他們幫不上忙。墨雲冷眼看著容成澈的身影消失,冷哼一聲,目光轉向城外。
劇毒之物……
“嘎嘎——”刺耳的鳥鳴聲突然響起,龐大的鷹頭禿鷲眼見最有威脅的戰無極離開,頓時長嘯一聲,對著蒙田便俯衝下去,尖銳的喙泛出鐵器般的光澤。
蒙田一瞬瞳孔內縮,條件反射一劍刺向禿鷲的眼睛,卻不防那傲慢男人揚手一灑,一大把白茫茫的粉末便飄了出來。
“不好。”蒙田心中大叫,被粉末散發的刺鼻味道熏得眼前一花,本能往後一退,還未來得及回手,那鷹頭禿鷲俯衝而來一口叼住傲慢男人的衣襟反頭一甩,傲慢男人淩空飛起落到鳥背上,禿鷲翅膀一扇,飛上數十米高空。
男人麵色鷙冷的望著身下:“該死的中原蠻夷,差點讓爺耽誤了正事,哼,等爺辦完了事再來找你們算賬。”
說著一拍鳥頭,禿鷲尖嘯著往城門外而去,飛翔速度之快,地上的人完全來不及追趕。
與此同時,墨天墨霖等人被鷹頭禿鷲的現身引向皇宮,才剛到宮門前,就聽馬蹄踏踏,戰無極縱馬利箭般奔出宮門,頭也不回朝城門外去。緊隨其後又一匹馬,卻是那青竹般溫雅的容成澈,他似乎並未看到路邊的墨霖等人,徑直縱馬緊追戰無極。
就在兩人一前一後縱馬出宮時,頭頂一片陰雲飛過,那巨大的鷹頭禿鷲也不甘示弱的衝了出來。
“怎麽回事?”墨天皺緊眉頭。
其他幾人的臉色也極度不好看,對視一眼,墨字輩的幾人默契掉頭往城門追去,不懂武功的白秋卻是直徑入宮,他去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戰無極完全沒注意身後的動靜,勒在韁繩上的手泛出鐵青淩厲,縱馬而走,一路直奔。
快馬信官所配備的都是極品的千裏馬,全力發威時腳程極快,眨眼便貫出城門,直撲城郊荒地。一出城,空氣中刺鼻的腥燥味撲麵而來。
“嘎——”淒厲的鳥鳴聲在頭頂響起,鷹頭禿鷲的飛翔速度後發先至,趕在戰無極的馬速之前朝城郊外趕去,傲慢男子也沒注意下方的戰無極,眼睛隻盯著不遠處,仿佛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景象,露出陰冷笑容。
戰無極一眼瞥見他臉色,一抽馬腹速度提升一截,大片揚塵灑落身後,利箭般直撲而去。
在他身後,容成澈、墨天等人緊追不放。
一時間形成了詭異的一幕:千玥在城郊最遠、毒物群在中間、二十幾名士兵緊隨毒物在後、頭頂禿鷲淒叫盤旋,禿鷲之下戰無極縱馬追趕,容成澈墨天等人又緊追在戰無極身後。仿佛一個巨大的扣子,一扣連著一扣,目標直指最頂頭的千玥。
千玥跑在凹凸不平的城郊野地上,強烈的運動讓她的麵頰泛出胭脂般的豔紅,額上有汗,神情卻冷靜的不可思議,身後毒物中蛇類眾多,人直線奔跑的速度很難超過蛇類,她不時改變方向,身後潮水般鋪天蓋地的毒物也跟著改變方向,雖是歪歪扭扭卻愣是狂追不放。
千玥轉頭看到這一幕,頓時爆了句粗口,縱身跳下高坡,落地一個打滾卸掉力道,一秒不停撒腿狂奔。
毒物怕水,但城郊外最近的一條河也在十裏之外,千玥一咬牙,箭步朝左側方一個樹林跑去,那裏是臨河的近路。
還未衝進樹林之內,眼前突然射來一道細微不可查的銀光。
銀光細微到了極致,正常情況下人的肉眼很難看清,但此刻千玥的精神高度緊繃,不但看清了,還看清那銀光是從樹林裏射出來的,頓時來了個緊急刹車,整個人因為慣性往前疾衝數米才停下,堪堪在樹林邊緣。
“嘩嘩……”林子裏的樹葉無風搖晃,齊刷刷垂掛下無數隻黑色拳頭大小的蜘蛛,吊著細細銀絲在半空中搖晃,細長漆黑的蜘蛛腿幾乎要碰到千玥的鼻尖,腹部上鮮紅的沙漏圖案紮人眼球。
黑寡婦,惡名昭彰的劇毒蜘蛛!
密密麻麻吊在銀色蜘蛛絲上,放眼看去幾乎整個林子都是黑的,數不清多少蜘蛛,此路不通。
千玥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頓時冒了出來,心中大罵一句,立刻沿著樹林邊緣往前狂奔。
此路不通還有另一條路,這麽多黑寡婦,大羅神仙也沒命衝過去。
“嗚嗚嗚……”越發激昂的曲樂聲從毒物群後方傳來,仿佛是指揮進攻的號角,聽到這曲樂的毒物無不張牙舞爪,越發凶狠的朝千玥撲來。
同樣,聽到這聲音的也不止是毒物和千玥,緊追在後方的二十幾個士兵乃至戰無極都聽得很清楚,頓時冷眉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個山坡上,赫然站著十幾個灰布袍子的南域人,人人手中握著慘白的骨器,有笛子、有簫、有葫蘆絲、還有牛角塤。從這些骨頭製成的樂器中傳出來的音樂,為所有毒物指明了攻擊發向。
頭頂之上,禿鷲臨空盤旋,“嘎嘎”的叫聲讓人聽得心煩,傲慢男人在禿鷲身上大叫:“抓活的,別把人咬死了……”
戰無極眉眼冷酷,突然調轉馬頭衝著那十幾個南域人而去,擒賊先擒王,毒物是受他們控製的。
馬蹄飛奔,利箭來去,同樣想到先擒王的二十幾個士兵已經衝到了山坡一半,聞聲一扭頭,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脫口一句:“王爺!”
太好了,王爺來了……
“趴下。”戰無極早就看到了他們,卻沒空多說,一聲厲喝後橫掃便是一劍。
二十幾個士兵都是他手中軍隊中的精銳,不等他話落便齊齊撲倒在地,狠狠啃了口泥,隻覺得後腦勺上一涼一辣,劍風勢若閃電,挾疾風之勢呼嘯而上,瞬間擦過二十幾人的頭頂掃向那山坡上的南域人,快得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
“哢嚓哢嚓……”一連串的爆裂聲響起,那十幾名操控毒物的南域人,手中堅硬的骨製樂器一瞬開裂,碎成大大小小的殘塊掉落在地上。
樂聲頓止,一劍憑空斬裂樂器。
“好啊!”滿臉是泥的士兵驚喜大叫,沒有了樂器,這些人就沒辦法操控毒物,王妃的安全……
腦中大喜的念頭還沒轉完,便見戰無極看都沒看這方一樣,一扯馬頭箭步朝原路衝去,渾身煞氣不減反增,本就暗紅的鷹眸幾乎化作赤血之色,頭也不回的厲喝:“把人抓回去。”
話未完,人已經疾馳而去。
士兵們齊齊一怔,順著他的狂奔的方向便看了過去,頓時瞪圓了眼睛,“怎麽可能……”
他們此時正在高地上,放眼看去幾乎總覽全局,隻見四麵八方毒物如潮,根本沒有散開的意思,千玥淡藍色的身形狂奔在最頂端,幾乎隻有小小的一點,與毒物群的距離隻有不到十米了。
怎麽會這樣?
控製毒物的音樂不是已經停了嗎?控製它們的樂器不是已經毀了嗎?為什麽這些毒物一點要散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著,不要命的追著王妃?
“撲通。”一聲悶響,竟是那山坡上此時才反應過來的南域人,突然一個腳軟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下方景象,嘴裏喃喃著,竟也是滿臉詫異:“這,這是怎麽回事……”
他們帶來的毒物根本沒有這麽多,這些……這些都是從哪冒出來的?噢,天啊!還越來越多了,難道是四麵八方本地的毒蟲都被吸引過來了嗎?
南域人猶自頭腦糊塗,那二十幾個使士兵卻反應了過來,一聲怒吼便衝了上去,這些該死的混蛋。
霎時間,鬼哭狼嚎的慘叫從山坡上響起。
另一個山頭上,容成澈騎著不知從哪弄來的白馬,神情震驚的看著下方景象,不遠處墨天墨霖等人更是麵容蒼白,二話沒說緊追戰無極而去。
毒物成群,腥燥潑天。
千玥一邊跑一邊扭頭看著越來越近的毒物,不是沒有發現樂曲消失了,但這些毒物還是追著她不放,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被人控製,而是自主自發的追趕過來,就像之前在暗牢裏那兩隻本命蠱一樣。
靠,這到底怎麽回事?
她暗罵一句,眼看毒物越逼越近,一伸手摸出一黑色煤球,是她今天用剩下的土炸彈,隻有四顆,天知道這些毒物要追到什麽時候,人的體力可不是無窮無盡的,她必須趕在體力耗盡之前把這些東西甩掉。
火折子一晃即燃,土炸彈上短短的引信“嗤嗤”燃燒起來,千玥甩手往後一丟,拔腿就往前狂奔。
此時此刻,戰無極已經追到了毒物群身後,和暗牢中的本命蠱一樣,這些毒物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被什麽致命的東西吸引著,一心隻追著千玥。戰無極也沒空攻擊它們。
這時候,“嗖”的一聲,戰無極一抬頭便見一個非常眼熟的黑色物件拋了起來,精準落入數量最多的一群毒蠍之中,隻聽一聲“轟!”巨響,經過提純改良威力大增的炸藥頃刻間爆發,無數毒蠍在一瞬間被炸成了血肉爛泥,轟然散落開來。
“這是……”遠處容成澈霍然瞪大眼。
這不是楚青霜手裏那名叫炸藥的東西嗎?楚千玥是從哪裏得來的,她居然也有……
容成澈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了。
爆炸的氣流衝擊讓四麵體型輕小的蜘蛛毒蛙被掀飛了一大片,原本完全看不見的幹淨地麵重新暴露出來,戰無極眉眼冷沉,趁著氣浪餘波未消一腳踏上馬背,宛如大鵬展翅,飛快踏上了地麵,借力而飛,幾乎與地麵毒物擦身往前衝過。
那些蠍子毒蛇在他靠近的時候本能感到危險就要進攻,戰無極一劍橫掃,斬殺無數,身形一墜時軟劍刺地彎折,彈簧般再度把他往前送去,如法炮製,身如鵬鳥起落疾飛,動作行雲流水快若奔雷,眨眼便從毒物群外衝到了正中,千玥的身形在前方清晰可見。
而這個時候,整片荒野已經跑完,前方山巒橫豎,直直擋在千玥麵前,陡峭的山壁上隻有渺渺幾顆歪長的鬆樹,位置極高,距離地麵足有數十米,根本攀爬不了。
前去無路,身後劇毒,戰無極的臉色一瞬間鐵青,千玥沒有輕功,這麽陡峭的山壁肯定……
念頭還沒轉完,就見前方的千玥以一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直奔山壁而去,猛然立地高跳,矯健纖瘦的身形如一支線條利落的梭子般一躍而起,素手一把抓住一塊微微凸起的石頭,那石頭隻有拳頭一半大,根本受不住人體重量,立刻哢嚓嚓裂開,眼看就要和千玥一起摔落下去。
戰無極頓時呲目欲裂,渾身內力發揮到極致,八步趕蟬的絕頂輕功讓他在半空連跨數步,閃電般伸手就要抓住千玥。
就在石頭開裂的一瞬間,千玥腳底一弓,厚厚的鞋底頭處“鏹”的一聲彈出兩把薄而尖銳的鋼刀,一腳踢向岩壁,整個人一瞬間“釘”在了數米高的山壁上,站的穩穩當當,甚至還有空轉頭來看他。
戰無極此時還在半空,情勢如此危急,他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差點忘了,千玥並不是處處要他保護的女人,她身上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平時不覺得怎麽樣,危急時卻從頭到腳都是利器。
千玥危機解除,戰無極的反應也不慢,一劍如切豆腐般刺入岩壁,隻留出短短一截,卻在陡峭無依的山壁上有了絕佳的落腳點。
“有沒有受傷?”他一站上劍便問千玥。
千玥揚了揚眉,劇烈奔跑後麵頰緋紅,滿額熱汗,神情卻和平日沒什麽區別,冷靜的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當然沒有,別小看我。”
毒物太多,在沒有熱武器協助的情況下她一個人寡不敵眾,但要毫發無傷的逃走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戰無極微微揚眉,眼底笑意見濃。
就在這兩句話之間,本就緊追在千玥身後的毒物群一瞬間潮水般湧來,將腳下地麵塞了個嚴嚴實實,不知是沒路走了還是怎麽的,齊齊停頓在兩人腳下,密密麻麻的一片,把緊隨其後趕來的墨天墨霖等人完全擋在遠處,寸步接近不了。
毒蛇立起身子,毒蠍抬高尾巴,毒蛙仰起腦袋,毒蜘腿腳纏動……默契無比的堵在兩人腳下。
千玥眉角微跳,臉色不太好了,“是我的錯覺麽……”
“不是。”戰無極沒等她話完便斷然說道,不是錯覺,他也感覺到了。
這些毒物的眼睛全盯著千玥一個人,好似根本看不到就在旁邊的他,也沒有做出攻擊架勢,就這麽堵在岩壁下,仰頭看著千玥。
這算什麽,毒蟲版仰望星空嗎?千玥險些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被包圍了,雖然可以往上方走,但……
“嘎嘎……”刺耳的禿鷲叫聲,巨大陰影籠罩在兩人身上,千玥一抬頭,便看到坐在禿鷲背上肩膀染血的傲慢男人,一雙眼睛毫不掩飾的盯著她,透出誌在必得的狂熱與貪婪。
很好,頭頂的路也被封了。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四麵八方封鎖的架勢,反而讓千玥徹底冷靜了,緋紅臉頰卻是寒意籠罩,冷冷對上傲慢男人惡心的目光。
正麵相抗,總比這些人像臭蟲一樣躲在暗地裏算計要好,她唇邊綻開刀鋒般的冷意,“你是誰?”
這個問題戰無極也問過,結果那傲慢男人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他一腳踹下了地,千玥這一問,頓時讓傲慢男人想起剛才那一幕,眼中滿是怒火的剜了戰無極一眼,傲然一揚下巴,說話的速度卻快了,“我乃蠱王殿大長老之孫——巫圭!”
烏龜?千玥頓時露出嘲諷的表情,“果然很適合你。”
隻會躲在殼裏算計人,不就是縮頭烏龜?
蠱王殿大長老是僅次於殿主之下的二號實權人物,巫圭作為他的嫡長孫,在殿主沒有子嗣的情況下,地位就和蠱王殿的太子爺沒什麽區別,從那傲慢張狂的脾性就能看出他平日隻聽過恭維和稱讚,根本沒聽出千玥話裏的意思,聞言一抬下巴,“那是自然。”
“圭”是古帝王舉行祭典時所用的重要玉器,巫圭一直為他出色的名字而自豪,當然很適合他。
完全沒想過這世上還有同音字這個概念。
千玥聞言眼波微動,這人看起來就像個從沒出門過的愣頭青,狂妄自大沒有腦子,連她的諷刺都聽不出來,這樣的話……
她突然眯了眯眼睛,臉部肌肉微微一動,神情沒有變化,給人的感覺卻變了,仿佛有種壓抑不住的怒火與恐懼,水波般從她看似平靜的表情下溢出來,冰冷憤怒的視線看著巫圭:“我和你們蠱王殿有什麽仇,要動用這麽大的排場來追殺我?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戰無極一愣,千玥在說這話的時候,一隻手卻從巫圭無法看到的角度裏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緊又鬆開,那意思是……
戰無極頓時懂了,卻是裝不出千玥那種模樣,索性把臉一板,冷殺之意沸騰犀利,看起來仿佛也是在為這種不知原因的追殺而滿腔怒火,隱隱與千玥的神情形成呼應。
巫圭果然上當了,半點沒懷疑的猖狂大笑起來,“天真的中原人,如果隻是為了殺你,一隻毒蟲就夠了,哪用得著我親自前來?你可是我蠱王殿苦尋多年的寶貝,乖乖跟我回去,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麽樣啊?”
大抵是千玥的嘲諷被他誤當成恭維,導致他對千玥的印象還不錯,又認定他們在重重毒物的包圍下不可能長翅膀飛走,竟是異想天開的勸起千玥主動歸降了。
千玥眉梢微挑,巫圭這話證明了她和戰無極推測,蠱王殿抓她不是為了要她的命,甚至對她還挺看重……
心裏想著,臉上卻露出狐疑憤怒的的表情,指著下方的毒物:“不是為了殺我又派出這麽多毒物,你以為我會信?跟你去,恐怕會被當成毒物的飼料吧!”
她這話看似憤怒嘲諷,實際卻是語言陷阱。
她想套出蠱王殿的目的,直接詢問肯定會引起巫圭的警惕,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她。但是,人有一種交談的本能,會下意識的反駁別人話中錯誤的地方,在反駁的過程中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就會毫無警惕的泄露自己所知道的真實情況。這是交談心理控製術,她曾經學過的東西。
“哈哈哈,你真是天真愚蠢的讓人想笑。”巫圭聞言立時大笑嘲諷起來,“雖說毒物是我蠱王殿的寶貝,但你卻是更重要的寶貝,關係著我蠱王殿未來的大局,誰敢拿你喂毒蟲,我爺爺第一個宰了他。”
“我怎麽不知道我這麽重要,還關係什麽狗屁大局了?”千玥幽幽說道。
“你當然不會知道,被人藏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害得我蠱王殿找了這麽多年,你……”巫圭得意洋洋的話還沒說完,臉色突然變得陰森猙獰,死死瞪著千玥,“……你套我的話?”
千玥見他反應過來了,略略揚眉,一下子露出嘲諷又鄙夷的冷笑,腦子裏卻是想著巫圭方才無意間透露出的勁爆消息!
——她被人藏在這裏!
這是什麽意思?她不是天戰本國楚家人嗎,從小就長在這,怎麽用得上“藏”這個字?
“混蛋!”千玥雖然沒有回答,但那表情卻勝過任何回應,巫圭頓時惱羞成怒,一張死人白的臉都漲紅了,手中頓時多了一個慘白底色、表麵卻又纏繞著絲絲血線的古怪樂器,湊到嘴邊就要吹奏。
“打算殺了我嗎?”千玥冷笑著道,既然知道蠱王殿不敢要她的命,還要把她當寶貝似的供著,她有什麽好怕的?原因雖然是為了捉她回去完成什麽狗屎大局,但至少現在巫圭不敢殺她。
巫圭聞言頓時動作一僵。
就在此刻,早就蓄勢待發的戰無極一腳輕踹,穩穩插在山壁上的長劍“錚”的一聲飛刺而出,腳尖往山壁上一點,淩空抓住劍柄的同時已逼到了巫圭身前,一劍直殺要害。
巫圭和他交過手,知道單憑內力是不可能敵得過戰無極,連忙往後倒去,一掌拍在身下禿鷲之上,禿鷲被訓練久了,愚笨的腦子也多少懂得指令,立刻沉身往下降落。
戰無極來勢洶洶,禿鷲降落的速度竟還不敵他劍勢之快,巫圭匆忙躲避同時條件反射伸手去擋,隻聽見“鐺”的一聲脆響,他手中的古怪樂器當即與長劍之尖撞了個正著,劍鋒沿著樂器圓潤的邊角擦過,一串火星當即蹦了出來。
禿鷲帶著巫圭往下降落,戰無極完全呈俯衝之勢緊追而來,迫人下落,手中長劍連刺,殺氣騰騰招招狠戾,一時間殺得巫圭手忙腳亂,鐺鐺鐺的撞擊聲中,那不知材質的古怪樂器上已然裂開了絲絲紋路。巫圭的注意力全放在戰無極身上,壓根忘了山壁之上還站著一個千玥。
禿鷲沒有收到停止的指令,一味往下降落,距離千玥所站的位置越來越近,眼看不到三米之處。
千玥突然揚手,一抹金光從她袖中爆射而出,閃電般撲向禿鷲的後腦,連繞三圈後銀絲到頭,牽動千玥的身體霎時從山壁脫出,勢如獵豹般從下往上,狠狠撞在那禿鷲脖子與身體相連的地方,蓄勢已久的匕首登時刺了進去。
“嘎——!”無比淒厲的慘叫,禿鷲猛地揚起腦袋在半空一陣亂飛。
巫圭猝不及防直接從鳥背上摔了下去,砰的一聲,正好砸在毒蛇堆中,被蛇身柔軟的一墊沒怎麽受傷,卻不知砸死了多少條蛇。
戰無極見狀反應極快,一腳點在那禿鷲頭上,反手就是一劍。
這禿鷲是蠱王殿的速度武器,憑借它,巫圭甚至可以在短短幾天內就從南域趕到天戰,這樣的東西,不能留。
銀光當空橫空,致命的危險讓這隻禿鷲本能的乍起渾身羽毛,劇烈一甩頭顱渾身暴動,竟是用自己的喙去啄戰無極的劍,猛禽天生的力氣將千玥從身上掀了下去,但連著銀絲的金刀卻還繞在禿鷲脖子上,與羽毛纏繞在一起,一時間分扯不開。千玥這一落,所有重量頓時連著銀絲吊在禿鷲的脖子上,細細的銀絲繃緊如刃,頓時勒住了禿鷲本就受了傷的脖頸。
“嘎嘎嘎……”越發淒厲的慘叫,禿鷲被這一勒險些沒閉過氣去,啄向戰無極的喙一歪,隻聽見“噗嗤”一聲,寒光閃閃的長劍狠狠刺入它一隻眼睛。
血雨如飛,禿鷲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痛得劇烈掙紮,不知怎麽的竟掙開了脖子上的金刀,千玥沒有輕功,頓時往下落去。
與此同時,巫圭吹響了手中的樂曲,原本一動不動的毒物頓時躁動起來,齊撲向下墜的千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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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大家一個苦逼的消息……
某閑過完年將要入職的公司開展新員工培訓,從今天開始到15號,我得聽從boss號召,即便培訓內容相當坑爹……再加上我過幾天就要駕照考試了,這段時間碼字時間嚴重不夠,乃們也知道我的平均渣速一小時隻有一千左右(哭瞎qaq!)實在寫不了萬更。所以從今天開始直到15號,每日更新大概在七、八千左右,我會盡量多寫。等我熬過這十二天,再帶著萬更華麗歸來……求別拍磚!/(tot)/~(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