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努力長大(求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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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來的變故,讓安和貴一愣,王玉娟嚇了一跳。
在那姑娘話落之後,身後的男子立即舉了棍棒上前,作勢就要打人。
安和貴怒喝,“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饒是我做錯了什麽,自由官爺前來,而不是你們,不管你們是誰,今兒若敢在安記傷人,我安和貴都不會善罷甘休!”
姑娘聞言,蔑視笑了笑,“你就是安和貴,安迎喜的爹?”
“是!”
安和貴站出身,他可不相信安迎喜做了什麽事兒,惹惱了麵前的姑娘。
相反,安迎喜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兒來。
所以安和貴身正不怕影子斜,在惡勢力麵前,安和貴不懼不怕。
“你們,給我去打,就打他,打死了他,我看安迎喜那小賤人還敢不敢在外麵勾三搭四!”
幾個彪形大漢得到命令,就上前舉棍棒打安和貴,安記裏的小廝一下子也湧了出來,拿著板凳,跟那些彪形大漢打成一團。
凳子斷了,人受傷了,流血了,打紅了眼,卻不罷休。
他們是安和貴買回來的不假,可沒有一個東家會跟下人一起吃飯,會給下人添菜,更別說一套一套的新衣裳,新鞋子,新被褥。
學過拳腳功夫,也是三腳貓,可不代表他們怕。
場麵那叫一個亂。
男人們打成一團,王玉娟帶著幾個丫頭,把那趾高氣揚的姑娘打的鼻青臉腫,衣裳也扯碎,一個個都狼狽不堪。
來買包子饅頭的人都瞧得咋舌。
平日裏,這安記老板娘那是溫溫柔柔,對人說話都沒大聲過,今兒真是……
你仔細瞧,她沒罵人,就是一個恨勁。
她打不贏那些男人,就專挑女人打,也是下了狠手。
那廂,安和貴就沒這麽幸運,被一棒子敲在了腦袋上,整個腦袋嗡嗡作響,頭腦劇痛,兩眼昏花,身子一軟,重重的朝地上倒去。
廖傲是來安記買包子的,他喜歡吃安記的包子,無關喜不喜歡安迎喜,就是單純的喜歡吃。
遠遠的就聽見有人議論安記在大家,廖傲還嗤之以鼻,安伯父,伯母可都是溫柔的人,怎麽可能和人打架。
推開人群走進,卻見安和貴身子朝下倒。
“和貴……”王玉娟驚呼。
廖傲哪裏敢猶豫,上前一腳踹一個彪形大漢,快速抱住了安和貴,不讓他倒地上。
“安伯父……”
王玉娟也快速跑到安和貴身邊,抱住安和貴,“和貴,你可不能有事,不能嚇我,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迎喜可怎麽活……”
廖傲也是氣極。
尤其是那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姑娘,站起身,“你們給我打,往死裏打!”
廖傲武藝不錯,對付這些彪形大漢,還算輕鬆,沒下死手,卻是下了狠手,打得他們倒在地上,嗷嗷直叫疼。
“青青姑娘……”
名喚青青的姑娘深吸一口氣,恨恨道,“你們等著……”
“我們走!”
安記。
安和貴倒在床上,大夫來了,檢查,開藥。
“大夫,我安伯父如何?”
廖傲是忙前忙後,壓根沒把自己當外人,這時刻,他也真沒拿自己當外人。
畢竟,安迎喜不在,王玉娟哭成了淚人,剩下的人也沒個能做主的。
“那棒子打在腦袋上,弄不好……”大夫說著,略微猶豫。
“大夫你說實話吧,免得迎喜妹妹回來,我也沒法說清楚!”
“事實是,弄不好,怕是再也醒不來……”
廖傲愣住,深吸口氣,“大夫,你開藥,什麽藥好使,你開什麽藥,銀子的事兒……”廖傲說著,摸出華麗不多的三兩銀子,塞到大夫手中,“大夫,這點銀子,你先收著,等我迎喜妹妹回來,她知道要怎麽做的!”
大夫也是個人精,行醫這麽多年,豈會不知道。
加上安記生意好,安家小姐他也見過。
真是一個懂事,明事理的。
接下了銀子,“廖小哥,你放心,我一定開好藥,倒是你,快派人去請安小姐回來!”
廖傲點頭,“大夫說的是!”
大夫去開藥,廖傲找到高粱,“你現在必須得去定河村,把你家小姐接回來,高粱,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疼,可是高粱,你東家待你不薄,這痛,你可的忍了!”
高粱紅著眼眶點頭。
他跟大米、小麥、玉米一起被買進來,與王玉娟,安和貴的感情很好。
如今安記有難,他身上這點傷算的了什麽。
“廖大哥,安記就交給你了,我代我家小姐謝謝你!”
“快去吧,為了不走彎路,你去掮客行叫個認得路的小廝,知道不!”
“廖大哥,我知道!”
高粱駕了馬車,為了安全,又喚上了一個小廝作伴。
藥熬好,廖傲是親自喂了安和貴吃下。
想要安慰王玉娟幾句,卻第一次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隻得去安記門口守著……
古城華麗客棧。
“什麽?”玉心藍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丫鬟。
被打得鼻青臉腫不說,身上衣裳被撕爛,更別說那幾個隨從。
“你們……”
不是說安記的人溫吞好欺的嗎?
怎麽被收拾的這麽淒慘?
“小姐,你是沒看見,安記那些人,跟土匪一樣,我們還沒動手,他們到先抄起家夥打我們,小姐,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青青跪在玉心藍麵前,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玉心藍冷了眸子,“起來,去洗把臉,然後派人去找古城的地痞流氓,我還不信了,重賞之下,還沒人收拾得了安記那些嘍囉!”
“是!”
大約一個時辰後。
古城的出了名的趙八坡嬉皮笑臉出現在玉心藍麵前。
第一次見著仙姿玉骨的女子,趙八坡眯了眼。
“大膽,瞎了狗眼,我家小姐也是你可以看的嗎?”青青怒喝。
趙八坡撇撇嘴,看在銀子的份上,不計較。
嬉皮笑臉,“不知小姐找小的來?”
“我要你去砸了安記,青青……”
“是!”青青硬是,拿出一個錦盒,遞到趙八坡麵前,打開。
金燦燦,一錦盒的金子。
“這……”趙八坡猶豫片刻,才說道,“小姐,這點銀子可不夠!”“我知道不夠,所以這是定金,等事成之後,在給你兩個這個這麽多,不過前提是你要把事兒給我辦成了,如果辦不成,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你也是知道的,我敢光天化日之下去砸安記,可見是有人給我撐腰的!”玉心藍道。
“是是是!”趙八坡不是傻子。
光天化日之下,在古城,敢這麽囂張的,還真沒幾個。
他麵對玉心藍,也是有賊心,沒賊膽。
安記。
趙八坡帶著人來的時候,廖傲守在門口,趙八坡愣了愣,這廖傲他可是知道的,武功了得。
怎麽和安記扯上關係了?
“吆喝,這還沒做上門女婿呢,就做起看門狗了,廖傲啊,你真是越活越豬狗不如,你這麽作踐自己,你大伯知道嗎?”
麵對趙八坡的譏諷,廖傲毫不在意。
他行的端,坐得正。
他此刻守在安記,沒有一點點要邀功的意思,也沒有作踐自己的意思。
他就是想著,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不能見死不救,那不是人幹的事兒。
如果因此伯父要攆他離開掮客行,他也認。
趙八坡見廖傲不為所動,心裏著急,“我說廖傲,你可不能擋我財路啊!”
廖傲聞言眯眼,“有人出銀子請你來安記鬧?”
“不是鬧,是砸!”
“那你可能來的不是時候,趙八坡,隻要我廖傲在,誰都休想!”
趙八坡怒,“你是要和我對著幹?”
“趙八坡,我廖傲不怕你,更不怕你身後這些嘍囉,還是那句話,有我在,你休息砸了安記!”
趙八坡被廖傲氣的不輕,又想著那金光閃閃的金子,心下一狠,“砸,都給我狠狠的砸!”
“誰敢!”廖傲大喝。
趙八坡的兄弟上來一個,廖傲就打一個。
這個人都會些拳腳功夫,一個一個打,廖傲肯定占上風,若是全部一起上,以多欺少,廖傲漸漸有些縮手縮腳,身上還挨了幾棒。
雖然疼,廖傲卻一聲不吭,下手越發重,越發恨。
安記裏的小廝,帶著傷也出來幫廖傲……
秦捕頭帶著人來的時候,兩方人還打得難舍難分,血染紅了安記前的街道。
“還不住手……”秦捕頭怒喝一聲。
趙八坡一方一愣,他們隻顧著打架了,壓根忘記了還有衙門這一說。
“把趙八坡的人都帶走!”
立即有人上前押趙八坡,趙八坡就吆喝起來,“為什麽隻抓我,不抓廖傲和安記的人?”
秦捕頭冷了臉,上前靠近趙八坡,沉聲道,“你個白癡,你可知道安記背後的靠山是誰?你可知道那袁公子是怎麽去的京城,你可知道寶王是誰?”
趙八坡不傻,就是混蛋了些。
“怎麽?”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貪財丟了命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秦捕頭說著,怒喝一聲,“帶走!”
又走到廖傲麵前,“我回衙門之後,立即請示大人,親自帶人過來把守!”
廖傲點頭。
不在多語。
秦捕頭深吸一口氣,隻要巴上安記,他的大仇指日可待……
定河村。
安迎喜一晚都睡不安穩,早上起床,在天井的時候,一覺踩空,嚇了她一跳,也嚇了宇文鈺一跳。
“怎麽了?”宇文鈺關心問,抬頭探了探安迎喜額頭,“可是病了?”
安迎喜搖頭,“不知道,心不在焉的,心裏難受的很!”
“想家了吧?”
安迎喜歪頭,“我想回家去看看,宇文鈺,咱們吃了早飯就出發吧!”
“好!”
吃早飯,安迎喜舀粥的時候,又開始走神,滾燙的粥直接倒在端碗的手上,手吃疼,丟開了碗,碗落在地上,碎成幾片。
“小姐……”
“迎喜……”
宇文鈺拉住安迎喜的手,趕緊放在水缸裏,伸出手給安迎喜清洗,然後上藥。
“迎喜,咱們不吃早飯了,現在就走,現在就回古城,都說心有靈犀,我看你魂不守舍的,可能是古城……”
安迎喜搖頭,“不了,吃個早飯要不了多少時間,咱們吃快一些就好!”
早飯還真是快,安迎喜一碗稀飯,宇文鈺幾口,帶了水,小米、大賣,玉米也想回去,安迎喜想了想,“那就一起吧!”
來不及說什麽,就走了。
一上馬車,安迎喜第一次鬼使神差吐得厲害,饒是從不迷信的安迎喜都一個勁的催促高隨把馬車趕的快些。
一路顛簸,宇文鈺也暈的難受,劉公公早忍受不住,下了坐玉米趕的馬車。
馬車內,看著安迎喜這個樣子,宇文鈺是顧不得心疼自己了。
他從不知道,一向溫柔,和煦,暖如春風的安迎喜折騰起來,比她還羸弱,看那小臉白的。
“迎喜,迎喜,難受就抱著我吧,我身上的藥草香,有鎮定的作用!”
安迎喜看著宇文鈺,鼻子忍不住發酸,“宇文鈺,我心裏難受,你說我這是怎麽了?”
宇文鈺也難受。
“沒事的,真的,相信我!”
到底是自己心愛的姑娘,宇文鈺輕輕把安迎喜擁入懷中,“迎喜,睡一會吧,睡醒之後,我們就到家了!”
“我睡不著!”
“我幫你!”
“我……”安迎喜話還未說完,宇文鈺便點了安迎喜睡穴,讓她倒在了自己懷裏,昏睡過去。
他實在看不得安迎喜這個樣子,心疼壞了。
馬車一路狂奔,半路的時候,遇到了高粱,“馭……”
高隨是認得高粱的。
雖都是高,可兩人卻絕對不一樣。
高粱也拉緊了馬韁繩,讓馬兒停下來。“高粱,你幹嘛去?”高隨問。
“我去定河村找我家小姐,安記出事了!”
高隨驚訝。
安記出事了?
那安迎喜這一早上的異樣就解釋的過去了。
“別你了,你家小姐在馬車裏,我們現在就要回古城,高粱,我們先走一步,玉米他們在後麵,你看看是要等,還是……”
“我不等,我們也回古城去!”高粱擔心安記,擔心安和貴,擔心王玉娟,也沒來得急去想那麽許多。
比如他家小姐為什麽沒出馬車,問他些什麽?
高隨走到馬車邊,與宇文鈺說著,宇文鈺臉微微發狠,“回古城,不管是誰,都休想全身而退!別顧及我,此時此刻,她怕是比我還難受,還擔心家裏,趕快些吧,我身子好,熬得住!”
“是!”
馬車再不複先前,多少還拿捏有度,現在真是一個勁的飛奔。
馬好,車子好,不出片刻,就把高粱他們甩在了後麵。
一進入古城。
宇文鈺猶豫著,要不要讓安迎喜醒過來。
又害怕安迎喜醒過來之後,要怎麽跟她說?
猶豫再三,宇文鈺還是決定把主動權交到安迎喜手中,由著她鬧騰反擊,大不了鬧到一發不可收拾,他在幫她收拾爛攤子。
“迎喜,迎喜,醒醒,我們到古城了……”
安迎喜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忽地坐起身,“宇文鈺……”
宇文鈺揉揉安迎喜頭發,“你先聽我說,在路上,我們碰到了高粱,他說安記出事了,你爹被人打了,這會還躺在床上……”
安迎喜不想哭的,至少現在不能哭。
可眼淚不爭氣。
她穿越而來,安和貴對她多好啊,好吃,好喝,什麽都緊著她。
為了她背井離鄉,為了她,默默的接納了宇文鈺,就因為她喜歡。
“別哭,迎喜,你家裏現在需要你做主,你可不能……”
“宇文鈺……”
“別怕,一切有我呢,回去先把事兒問清楚,咱們在商量對策,你爹爹的傷,若你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爹看看!”
“你懂醫?”
“恩,懂,隻可惜,我可以醫治任何人,卻醫治不了自己!”
安迎喜沒有說話,難得主動,緊緊抱住宇文鈺。
整個人抖的不行。
她若是遇險,她還能沉著應對,可那是她爹……
馬車在安記大門口停下,安迎喜下了馬車,安記門口,一地的血,包子饅頭撒了一地,桌子板凳缺胳膊斷腿,安迎喜紅了眼眶,卻意外堅強,淚水在眼眶打轉,卻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秦捕頭,廖傲立即上前。
“安姑娘……”
“迎喜妹妹……”
安迎喜看著廖傲,見廖傲一身是傷,心裏明白,怕是廖傲一直守在這兒呢。
“廖大哥,謝謝……”
廖傲點頭,“快進去吧,你爹……”廖傲語結。
安迎喜卻一陣風似的跑了進去。
廖傲跟上。
希望自己在安迎喜最難受的時候,多少給予安慰。
沒有男女之情,這一刻,廖傲是真把安迎喜當妹妹了。
哪怕在不願意,也沒得選擇。
宇文鈺下了馬車,看向高隨,“你去查,不管是誰,都控製起來!”
“是!”
秦捕頭立即上前,“屬下倒是有些眉目,不知……”
宇文鈺看了一眼秦捕頭,“你協助高隨!”
進了安記。
安迎喜看著家裏的人,一個個受了上,女孩子看她哭,男孩子看著她紅了眼眶,腳步越發堅定,朝安和貴、王玉娟的房間走去。
遠遠的,就聽見王玉娟的哭聲。
安迎喜走進屋子,“娘……”
王玉娟回頭,雙眼紅腫。
“迎喜,迎喜,你回來就好,你快來喊喊你爹,你爹他……”王玉娟說不出那些狠話。
卻是在見到安迎喜的時候,吃了定心丸。
安迎喜握住王玉娟的手,把王玉娟亂糟糟的發撫順,有用手給王玉娟擦拭臉上的血跡,“你呢,受傷了嗎?”
“沒,沒,我沒事,你爹……”
安迎喜點頭,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握住安和貴手,“爹,我是迎喜,我回來了!”
王玉娟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很多壞的結果,她都不敢想。
安迎喜忽地站起身,朝外麵走去,王玉娟忙喚,“迎喜……”
“我去打盆水,給我爹擦擦臉上的傷!”
安迎喜說完,走出去,碰到廖傲,朝廖傲點了點頭,又碰到宇文鈺,“你給我爹看看吧,我去打點水來,給他擦擦!”
宇文鈺點頭,進了屋子,給安和貴把脈。
“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王玉娟一聽,忙道,“早上,來了一個姑娘,帶著一群人,二話不說就要砸了安記,還要打人,和貴氣不過,就帶著大夥還了手,不知道誰一棍子打在了和貴的頭上……”
哽咽,倒還咬字清楚。
宇文鈺聽明白了。
也明白,安記會有敵人,比如那些飯館酒樓。
畢竟安記生意太好了。
但,宇文鈺想想又覺得不對,一般人絕對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來。
給安和貴把脈,宇文鈺眉頭緊蹙。
情況很不好,一個弄不好,安和貴便再也醒不來,醒不來還好說,至少還有命在,就怕一口氣上不來,去了。
“宇文公子……”
宇文鈺看向王玉娟,“我盡力!”
安迎喜端了水盆進來,“娘,你也去洗洗,換身衣裳,我一會還有話要問你!”
安迎喜回來,王玉娟總算吃了定心丸,雖不願意走開,隻是這些日子的相處,王玉娟已經習慣聽安迎喜的話。
“嗯!”點頭之後,去換衣。
安迎喜一邊給安和貴擦臉,擦手,整個人平靜的不行。
“宇文鈺,我爹怎麽樣?”
“迎喜,我不想騙你,你爹的情況很不好,如果能夠醒來,一切好說,如果醒不來……”宇文鈺收了話。
安迎喜接話,“是不是再也醒不來,或許還熬不過這個坎?”
“是!”
安迎喜沒有說話,繼續給安和貴擦手,“我爹會醒來,他舍不得我跟我娘,從此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更舍不得把我們娘倆丟下,獨自一個人去,宇文鈺,如果你醫術真的好,你就治好我父親吧,哪怕藥材再貴,棄家蕩產我都不怕!”
安迎喜說完,起身端著水離開。
整個人平靜的不得了。
壓根不像是遇見重大變故的人,也沒有了先前在馬車,那瞬間的脆弱。
宇文鈺知道,安迎喜在瞬間長大了。
她的身上,溫潤依舊,卻有了冷冽。
宇文鈺開的藥,和大夫的開的,異曲同工,都是活血散瘀,安迎喜看不太懂,卻還是按早宇文鈺的吃了。
廖傲也上了藥回去。
大廳靜悄悄的,誰都沒先開口,靜靜的等著安迎喜發話。
“今天,你們表現的很好,我很感激,在最危險的那一刻,你們沒有逃開,或者躲避,以後,我安迎喜也絕對不會虧待了你們!”
“小姐……”
安迎喜點頭,起身,“都去洗洗睡吧!”
“是!”
這一刻他們無比信任安迎喜,也覺得,人生似乎也不一樣了。
從這一刻開始。
不一樣了。
安迎喜站在屋子外,看著屋子裏,王玉娟細心的照顧安和貴,安迎喜竟邁不動腳進去,轉身朝外麵走去。
安迎喜站在院子裏,黑狗在她腳邊跑來跑去,“大黑,你說,如果最先沒用繩子套著你,你會不會也跑出去咬那些人幾口?”
應該會的吧,這狗可顧家了。
宇文鈺聽著高隨的稟報,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難看。
“公子……”
宇文鈺深呼吸,要怎麽跟迎喜說,來找茬的人是他的表妹,他母親的娘家侄女,他舅舅的女兒。
第一次,宇文鈺心糾結了。
若是換了別人,他一定親手捏死了丟在安迎喜麵前,可這個人是他舅舅的女兒……
“宇文鈺……”
宇文鈺嚇了一跳,回頭衝安迎喜笑。
安迎喜卻笑不出來,“你讓高隨去查,查到了嗎?”
宇文鈺沉默,猶豫片刻,“查到了!”
安迎喜凝眉,“是誰?”
“迎喜,我沒有想過,我會給你帶來傷害,我……”
“那個人是你的親人?亦或者是愛慕你的姑娘?”
安迎喜猜中了。
“嗬嗬嗬,宇文鈺,這麽狗血的事情,我居然猜中了!”
宇文鈺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此刻安迎喜想些什麽,亦或者他們之間會不會還沒開始,就完蛋了。
“迎喜……”
“宇文鈺,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迎喜,我……”
“宇文鈺,別勸我,此刻我都不知道,我是該報仇雪恨呢,還是應該為了我們之間那從不存在的愛情,而放棄去報複,像個聖母,不管我爹娘,隻顧著那半文不值的愛情?”安迎喜說著,笑了起來。
安迎喜都覺得很奇跡的,她現在還笑的出來。
不過,她還是謝謝宇文鈺,沒有瞞著她。
一夜,未眠。
宇文鈺去見了玉心藍。
“表哥……”玉心藍很開心,想著表哥還是最疼她的。
“啪”一巴掌,很重,很重,大的玉心藍臉都歪了,嘴角還流出了血。
歡喜的雙眸瞬間染上了恐懼。
她喜歡宇文鈺不假,想嫁給宇文鈺也不假,可玉心藍從來不敢想,宇文鈺凶悍,冷厲起來,是這麽狠。
“表哥……”
“你真是被寵壞了,仗勢欺人,傷害無辜也做的出來,你爹媽真是教得好,就教出你這麽個心思恨毒的混蛋玩意!”
玉心藍懵了。
在她的記憶裏,宇文鈺從來都是溫潤的,更別說打人了。
“表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宇文鈺看著哭哭啼啼的玉心藍,深吸一口氣,“高隨,把跟她一起來的那些人都打殺了,屍體送回去,至於玉心藍……”宇文鈺說著,抓住玉心藍的手腕,不顧她的緊張,害怕,拖了出去。
丟在大街之上。
“派人送她回京城去,如果玉家還有她玉心藍,我與玉家一刀兩斷,再無往來!”
高隨嚇了一跳。
後又想到,就算沒有了玉家,宇文鈺也不會咋樣。
點頭。
玉心藍卻是嚇傻了。
她這般被送回去,怎麽可能還活得了。
“公子,你還是去問問安姑娘的意思,免得……”
宇文鈺看向安記方向。
“怎麽問,她的性子,看著柔弱,實則剛毅至極,我……”
竟是不敢麵對她,看著她眸中似笑非笑。
安迎喜一家子向來和善,卻因為她宇文鈺,遭受了無妄之災。他們還沒在一起呢,傷害就已經來了。
宇文鈺知道,安迎喜在看他的態度,看他的決定。
看他肯不肯把玉心藍交給她處置。
可安迎喜沒有想到,玉心藍在不是,她都是國舅爺的女兒,他宇文鈺打得,罵得,安迎喜卻是不能……
好在第三日,安和貴醒了過來。大夫也換了,在不吃宇文鈺開的藥方,宇文鈺的東西,也被移出,放在了安記後門,卻沒人敢去拿。
宇文鈺看著那些東西,心口刺刺的疼“去,回京城去查,是誰告訴玉心藍,並唆使她來古城這麽幹的,我要全部知道!”
高隨知道,宇文鈺是真的生氣了。
氣京城那些人是自以為是。
宇文鈺再次去安記,卻見安記的大門緊閉,也掛上了暫時修業的牌子,安記門口,地已經被洗刷幹淨,趙八坡帶著兄弟,跪在安記門口,早上到日落,到天明,安記的門依舊沒有開,買菜什麽的,都是從後門走。
看著緊閉的大門,宇文鈺沉聲,“回去吧!”
他相信,安迎喜想通了,想明白了,會原諒並理解他的。
而安迎喜需要的是時間。
安記。
安迎喜喂安和貴喝藥,“爹,你慢點!”
安和貴點頭,說話有些不利索。
衝安迎喜笑笑,表示自己沒事。
“爹,打傷你的人是宇文鈺的表妹,舅舅家的!”
舅舅?
那就是國舅。
安和貴點點頭,“迎喜啊……”
“嗯,爹,你慢慢說,我聽著!”
“迎喜,不怪他……”
安迎喜垂眸,“爹,我知道,我以後再不做夢了!”
有的夢,該醒了。
“迎喜……”
安和貴想勸,後想想,豪門豈是那麽好進。
一個表妹都敢這麽鬧騰了,那母親,爹還指不定鬧騰成啥樣子呢。
沉默。
安迎喜一樣的活,一樣的笑,隻是多了堅毅,冷冽。
安記重新開業,卻出了一塊新的告示牌,安迎喜要收徒弟。
要求不高,正式拜師學藝,不管你多大年紀,隻要你願意學,她就教,不要拜師費,但是,需要你帶著香料來。
門口,各種各樣的香料介紹,畫的也不好看,可很多人還是看進去了。
很多人開始進山,去找,去挖,不求找到多少,隻求找到一兩味,來安迎喜這兒學做菜。
安迎喜更是把豬板油煉油炒菜的方子傳了出去,一時間,古城轟動。
幾乎半月,整一個陳國家家戶戶開始炒菜。
皇宮。
玉貴妃看著跪在麵前的玉心藍,一身狼狽,身上衣裳沾汙,本該惹人涼席,此刻玉貴妃眸子冷得很。
沉聲“下去吧!”“姑母,求你開恩!”玉心藍嚇壞了。
她以為,回來之後,向來疼愛她的父親,母親會護她,結果,他們把她送進了皇宮。
她也以為,姑母會原諒她,哪裏曉得……】
開恩?
玉貴妃都要氣死了,還管的了玉心藍?
就因為她的小家子氣,弄得宇文鈺被安迎喜趕了出來,又過上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日子。
能活多少日子都不知道,叫她開恩。
可誰來開恩於她,讓她不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劉公公親口把安迎喜對宇文鈺的話說給她聽了。讓宇文鈺把自己排第一,娘親排第二,她排第三。
玉貴妃覺得,安迎喜是個好姑娘。
而宇文鈺喜歡,她就會喜歡,哪怕安迎喜不是個好姑娘,她都會喜歡。
隻要自己的兒子能好。
什麽時候走都好,就是不要走在她的前麵。
“去吧,庵堂那邊,委屈不了你,以後別出現在世人麵前,最好不要出現在鈺兒麵前,否則誰都救不了你!”
玉心藍忽地笑了起來,“我喜歡表哥,錯了嗎?那個賤女人,勾引了表哥,魅惑了表哥,姑姑,她那麽壞,你怎麽不管管表哥!啊哈哈,我知道,你們都怕表哥死,都覺得那女人福氣好,能給表哥衝喜,啊哈哈,啊哈哈!”
語無倫次,玉心藍瘋了。
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打死在她麵前,一路回來,她就睡在他們身邊,回到京城,沒有人待見她,一個個都嫌棄她。
從千金小姐,到人人唾棄,精神上壓根接受不了。
玉貴妃氣壞,“送到庵堂去,叫人看好了!”
真以為裝瘋賣傻就能逃脫,錯,大錯特錯。皇帝得到消息,忙罷朝過來安慰玉貴妃。
“皇上……”
“愛妃不急,不氣,有朕呢,朕給愛妃做主!”
“臣妾想去古城,想去見一見這安迎喜!”
她倒要看看,這安迎喜,到底何方神聖,吧宇文鈺迷惑的六親不認了。
皇帝沉思,“朕陪你去!”
玉貴妃詫異,“皇上?”
皇帝把最近得到的消息一說,玉貴妃吃驚,“真這麽厲害?”
“可不是,如今,整個陳國,被推崇最多的就是她了,幾乎所有廚子都紮堆去古城學藝!”
“她想做什麽,鈺兒都不管嗎?”玉貴妃驚訝問。
“不知道,怕是想有所為,亦或者,為了以後配得上鈺兒,愛妃不急,朕這就吩咐下去,隔幾日朕陪愛妃微服私訪,去會一會這安迎喜!”
古城。
安記真是熱鬧壞了。
端盤子的,收碗的,指不定就是某個城鎮的大廚,首富。
廚房炒菜的,指不定也是身份了不得的貴公子,名門望族。
可這些人見著安迎喜,都要規規矩矩喚一聲師傅,進安記之前,都要規規矩矩給安迎喜磕頭敬茶。
安迎喜也是,心安理得坐在主位,接受著。
安記的配料越來越多。
許多因為不在季節,還沒收獲,但很多地方的農民都開始進山裏找。
然後種植。
更有人開了香料鋪子,專門賣配料,雖然品種還是不齊全,但是開始四處去收購。
農民們,因為額外的收入,頓時富裕起來,安迎喜的名字更是家喻戶曉,說起安迎喜,都豎起大拇指,這可是財神爺啊。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說要把以前天下樓買了送給師傅做禮物,也是為了更好的學習廚藝。
所有人都以為安迎喜會拒絕,可安迎喜接受了。
很快,房契,地契下來,安迎喜的名字,上麵還有衙門的蓋章。
安迎喜忽地想起蘭清雅,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怎麽樣?安記搬遷,是件喜事。
安和貴想要下床。
“爹,娘,我在前街買了一個院子,你們搬進去吧,大米,小麥,高粱,玉米,以後跟在我身邊,其他人跟你們去宅院,伺候你們!”
安和貴看出來了,他的女兒變了。
不止是容貌,以前帶著孩子氣,如今,越發精致,打扮也越來越富貴。
那種氣質,從內往外,越發的穩重。
做事更是有條不紊,性子也改變了許多,她依舊在笑,可笑容裏,有幾分真切?
安和貴看不出來。
新安記開業。
安迎喜在廚房教著一百來大廚切菜,配菜,“我跟你們說,這做菜啊,每一步都馬虎不得,刀工也很重要,如今是沒有配料,等配料齊全了,你們就會明白我這些話的涵義了!”
安記對麵,宇文鈺坐在馬車內,他希望,安迎喜可以出來見見他,或者派人過來跟他說一聲,送點吃的給他。
可沒有,安迎喜已經許久不見他了。
四月初八。
安迎喜十五歲及笄禮。安迎喜沒打算告訴任何人,悄悄辦了就好,可不知道誰說漏了嘴,及笄禮遮天,收的禮物都堆成了山,貴重與否,安迎喜都沒有去看。
而安迎喜做夢都沒有想到,蘭清雅會來。
一身男裝,瞧著倒也清俊,就是女子氣重了些。
“你怎麽來了?”
蘭清雅笑,“你及笄,作為你唯一的手帕交,我怎麽能不來?”
蘭清雅說著,拿了一個錦盒遞給安迎喜,“你看看,我親手做的釵,你看看可喜歡?”
安迎喜接過,打開,“你什麽時候學的?”
“這些日子,閑的無聊,剛好我嫂子會,就學了,迎喜,說實話,如今的你,看起來過的很好,可我為什麽感覺你,笑的不那麽真?可是遇上什麽煩心事兒了?”
安迎喜搖搖頭,“沒的事兒!”
蘭清雅見安迎喜不語,也不在多問,“迎喜,你能幫著打聽打聽我二哥的消息嗎?”
“以前可以,現在無能為力!”
蘭清雅懂了。
“沒事兒,我二哥福大命大,會好好的,等著那天皇上大赦天下,我二哥說不定就回來了!”
安迎喜點頭。安記外。
宇文鈺坐在馬車裏,抱緊手裏的錦盒。
他不知道,安迎喜會不會見他。
起身,下了馬車,朝安記走去。
被攔住,“對不起,宇文公子,我家小姐說了,不接見你……”
宇文鈺楞,好一會之後,才把錦盒遞給攔住他去路的人,“把這個交給你家小姐,她會喜歡的!”
“是!”
安迎喜從一早就在等宇文鈺,她知道他會來。
隻是,看著手中的禮物時,安迎喜還是比較錯愕,“人呢?”
“把東西給了迎賓,就走了!”大米道。
安迎喜垂眸,不語,輕輕打開錦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