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唇槍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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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她和自己擦肩而過,似陌生人般,趙不逾抿了抿薄唇,不過時候不早了,把兩人的事且放一邊,趕緊著裝進宮。

    去皇宮的路上,花葵和趙不逾分坐兩側,壯壯偎在她身上,玩著那隻金蟬,趙不逾靠門口方向坐著,望著有人愜意的母子。她擺明了不搭理他,壯壯也不和他站在同一戰線,說白了就是他被孤立在外了。

    馬車來到宮門前,趙不逾率先跳下馬車,然後抬手要扶她下來,她視而不見的扶著車轅踩著凳子下來,被無視的趙不逾轉而去抱兒子,壯壯搖這小腦袋煩惱的瞧著自己爹娘,不知該讓誰抱才好。

    “壯壯!”

    花葵眼一橫,壯壯立即有了選擇,衝趙不逾笑了笑,撲到花葵懷裏。她牽著人走進宮門,不管身後的趙不逾。

    待一家三口到達段皇後的寢宮,趙子陽和曹飛燕已到了半個時辰,段皇後沒說什麽,行過禮後就讓他們坐下了,然後繼續他們中斷的閑聊。花葵邊聽著邊思索著稍後如何應對餘秒白的事。

    “小葵,那餘氏現在如何了?”不知何時轉換了話題,段皇後親切的喊花葵的名字,關切的問餘秒白的狀況,花葵怔住了,到此刻她還沒見過餘秒白,不知情況幾何,“回皇後娘娘,餘氏受了皮外傷,需臥chuang休息幾日。”

    段皇後淺淺一笑,惋惜道,“那餘氏打小服侍鄭妹妹,妹妹一手教導於她,知書曉禮儀,又和恒王青梅竹馬,想來該是情誼深厚,成就一段佳緣的。”

    “……”不愧是皇後,說話不帶一個髒字,口口聲聲是惋惜,卻明裏暗裏把她的貴妃婆婆嘲諷,一腳把人狠踩到底,花葵臉上堆起笑,回道,“情緣二字講究的也是緣分,好比陛下和皇後,千裏姻緣一線牽,令人豔羨不已。”

    趙祖堯那時還是太子,本與段皇後同胞姐姐結了婚約,哪知在回京準備成親的路上染了瘟疫,年方二八便香消玉損,段皇後本有一青梅竹馬的戀人,迫於當時的局勢隻得棒打鴛鴦。這些陳年舊事,還是當時查找阿離三年前的境遇時的意外發現。

    段皇後臉色一變,但隨即又溫婉的笑了,“恒王,你這王妃能言會道,以後你少不了她在身邊幫忙。”

    言下之意,就是暗諷阿離是啞巴,不會說話了。兩人雖在鬧脾氣,可對外還是要齊心協力的,掃一眼神色平靜,端著被子喝茶的趙不逾,花葵無所謂的淡然一笑,“古人雲,禍從口出患從口入,希望王爺的沉默換來是清淨生活而不是紛擾禍端。”

    她這話一出,除了不諳世事的壯壯,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趙不逾難掩激動的抬眸鎖住她的倩影,這女人,懂他,而且了他不惜得罪任何人,大膽的令他憂喜參半。

    曹飛燕看看段皇後青白不接的臉,再瞧瞧花葵的氣定神閑,忍不住為她捏把汗,朝廷紛爭各人心中如明~鏡,她如此挑釁皇後,就不怕惹禍上身嗎?手腕上一緊,她低頭看到趙子陽正扯她袖子,順著手臂看上去,他正對自己使眼色,要她老實坐著不要亂瞄,小心當了母後的出氣筒。

    曹飛燕明了,立即垂首盯著放在雙~腿上的素手,真是的,要不是她陷害,她也不會嫁給趙子陽,可是,趙子陽人似乎還不錯,王府也沒妾室和侍婢,對她也ting好的,如此說來,倒也不算是壞事,隻是被人陷害的感覺不好,對花葵她多少還是有些怨言的。

    趙子陽嗬嗬一笑打破這詭異場麵,道,“大哥身正無斜影,肩負著大哥的責任,何來紛爭之說,大搜多慮了。”

    “三王爺說的是。”花葵附和了一句便沉默,氣氛頓時尷尬起來,所有的人都不說話,這個時刻靜的令人窒息。

    片刻後,段皇後打破這局麵,“怎麽不見壯壯,幾日不見,本宮甚是想念。”

    口不對心!趙祖堯膝下有五子,可孫子輩隻有壯壯一人,趙子龍成親若幹年至今無子嗣,這從皇位繼承上來說可是大不利,為了兒子的江山籌謀,在子嗣上這段皇後還不急的火燒眉毛,而壯壯的存在,對她來說絕對是多餘的。

    “壯壯被劉公公帶去見父皇了。”

    段皇後彎唇,看向曹飛燕,“這人啊,越是上了年紀,越是盼享天倫之樂,飛燕,你可要努力,為你父皇再添一皇孫。”

    “這……”昨兒夜裏才成親,今兒就說子嗣的事,曹飛燕霎間感到絕大的壓力,心頭沉沉的,悶聲道:“是,兒媳記下了。”

    趙子陽不喜幕後如此施壓,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母後,兒臣這才剛成親,暫時還不想要孩子來朝我們,孩子的事兒以後災。”

    段皇後瞪他一眼,訓斥道,“不懂事,飛燕,子嗣之事千萬不要聽子陽胡謅,你是正室,理應誕下嫡長子,若是以後讓子陽的妾室搶了先,就有失尊卑貴賤了。”

    氣氛瞬間冰冷。花葵努力保持平靜,不讓自己當場變臉,側目看趙不逾,他端坐著雙眸低垂,濃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神色,令她窺視而不得。

    “母後。”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趙子陽不明白母後為何總是擠兌大哥,他一聲怒吼引來段皇後的不滿,立即意識到自己衝動,斂起怒氣,看向曹飛燕,溫聲道,“兒臣剛成親,還沒想過納妾,母後別嚇到飛燕,兒臣可是會心疼的。”

    曹飛燕雙手絞在一起,頭垂的更低,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

    段皇後笑了笑,“母後在教規矩,你怎麽竟是搗亂。”說著,又望向花葵,“恒王日後立了正妃,有些規矩你可是要明白的。你們代表的是皇家的顏麵,定要操之有度、進退得當。”

    花葵心口憋著一口氣,她這才聽明白他,之前那句又失去尊卑貴賤,說的不僅僅是已逝的鄭貴妃,還暗指她這個已有子女的側妃。此刻,有多少武委屈和怒氣都得壓下,否則真成了不知進退的卑賤之人了。

    “是,母後教訓都是,兒媳謹記於心。”花葵和曹飛燕同時起身行禮,一副受教於心的乖巧模樣。

    趙不逾掩在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覷一眼高貴端莊的段皇後,視線落在花葵身上,多少恨多少怨衝他來就好,為何要把矛頭指向無辜的她。皇後,我謹守本分,從不奢求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可你為何總是不肯放手,非要把我往絕路上逼。

    她和孩子是他最後的底線,若段皇後不適可而止,他定會奮起反擊,新仇舊恨一起算,讓段家付出應有的代價。

    “陛下駕到!”

    聽到這聲音,所有的人立即跟著段皇後起身恭迎聖駕,趙祖堯掃一眼眾人,拉著壯壯走到正中的位置坐下,“都起來吧。”

    剛才與段皇後的唇槍舌戰是前序,重頭戲要開始了,花葵心思飛轉,思索著稍後該如何應對。

    “別拘謹,都是一家人。”看眾人神情,在他進來前一定有段令人不愉快的談話,“子陽,你已成家,以後就是大人了,該有些擔當和責任,不能像之前那樣吊兒郎當了。”

    “是,兒臣謹記。”在兵部就職,在母後的督促下從沒懈怠過,父皇如此教訓是何用意?這點,趙子陽猜不透。

    趙祖堯恩了一聲,感慨道,“一家人好久不曾聚到一起了,皇後,你擇日安排一下,把人都找召進宮來。”

    “臣妾遵命,隻是陛下,康王身體羸弱,天氣漸冷,臣妾擔心康王身體扛不住。”

    提到這個幾乎風吹就倒的兒子,趙祖堯無奈又心疼,“皇後有心了,朕政務繁忙無暇顧及,幾個孩子有勞皇後了。”

    段皇後溫婉含笑,嗔道,“皇上說的什麽話,雖說幾個孩子不是一母同胞,可臣妾均視為己出,照顧自己的孩子是臣妾的分內事,何來辛苦之說。”

    這話說的,不清楚的還真當她是賢妻良母,這女人,真是善變狡詐,再看趙祖堯,夫妻這麽多年,難道他不清楚她的本質,還是兩人自說自話,貌合神離,粉飾太平呢?

    趙祖堯衝她感激的點頭,壯壯被抱坐在他膝頭,給皇後騰了位置,招手示意她在手旁的位置坐下,“逾兒,那餘氏昨日是何狀況?”

    花葵想要代他開口,可又覺得不妥,陛下明知他不說話還點名,很明顯不讓她多嘴,如此,她還是識相點,謹守本分的好。

    太監奉上文房四寶,趙不逾提筆在上麵著墨,花葵側目,看他流利的寫了一大張。心道,可事關婚事是否撤回,不知他如何解釋?會不會憐惜餘秒白,成全她的心意,還是?

    若是在昨天以前,她一定信息十足的告訴她答案,可經過爭吵後,不,不是爭吵,他根本一句話都不曾說,她變的遲疑,不得不懷疑那餘秒白受傷,探出了他對餘秒白還是有情意的?還是生了憐憫之心,成全餘秒白不惜傷害她?

    花葵端坐著,雙手握拳放在雙~腿上,一顆著急無奈又煎熬無助,若真是弄巧成拙,她幹脆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在她胡思亂想時,趙不逾已寫滿滿一大張,太監折起來遞給趙祖堯,身側的段皇後試圖一覽,無奈陛下並無此意,不動聲色的換手抱住壯壯,用另一隻手拿著看。

    大殿內輕悄悄的,趙子陽事不關己的喝著茶,曹飛燕低著頭,偶爾抬頭掃眾人一眼,花葵小心打量趙祖堯,神情依舊嚴肅無破綻,再看阿離,平靜中帶著堅定,似乎在他心中已下了重大的決定。

    做在趙祖堯膝頭的壯壯把玩著那隻金蟬,片刻後便是了趣味,左看看右瞧瞧,最後視線落在趙祖堯頭上,調皮的笑了笑,抬手把金蟬擱在他頭發上。

    “放肆!”段皇後一聲嗬斥,令所有人側目,隻見她嚴厲的瞪著壯壯,溫柔卻不失嚴厲道,“陛下乃是天子,這女子的東~西怎能胡亂佩戴。”

    壯壯不過兩歲的孩子,尚不知曉男女之別,亦是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隻是想到娘親之前戴在頭上好看,也就類比照做了,被段皇後的嚴厲嚇到,從趙祖堯膝上溜下來,撲倒花葵懷裏尋求庇護,怯怯的瞅著段皇後。

    花葵抱著壯壯的小身子,對段皇後心有不滿,可也知無心之舉卻是冒犯了天威,立即站出來認錯,不過給趙祖堯揮手阻止。”

    趙祖堯放下手上的紙,劉全安立即接過收起,不滿道,“不過是三歲小兒,何必如此聲厲色荏。壯壯,無事,到皇爺爺這兒來。”摘下發間的金蟬,倒是個精致的物件,“這是要送給皇爺爺嗎?”

    壯壯向前邁了一小步,可一看的哦啊段皇後嚴肅的神情,立即又縮回去,抬頭看花葵,花葵o他的頭,無聲的給他支持和鼓勵。

    他邁著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走到趙祖堯眼前,稚聲道:“皇爺爺,好看,給你。”

    趙祖堯哈哈大笑,彎腰一把抱起他,“乖孩子,來,幫皇爺爺戴上。”

    壯壯拿過金蟬,再次擱在他頭上,之後咯咯笑了,“知了,好看。”

    趙祖堯很開心,一把舉起他,隻是年長體衰,一下就接不上氣來,粗喘著咳嗽起來,壯壯立即拍著他的心口幫他順氣。瞅著心思單純的皇孫,趙祖堯突然心有感慨,頓時神色複雜。

    “壯壯,留在宮裏陪皇爺爺幾日可好?”

    花葵和趙不逾相視一眼,夫妻是同樣的心情,壯壯還沒離開過她,再者有個居心叵測的段皇後在,她如何能放下心來,“陛下,壯壯年幼無知且活潑好動,恐衝撞了陛下,擾了陛下的清淨。”

    “這皇宮裏太冷靜,熱鬧下也好。”說著,又文壯壯的意見,“壯壯,願意留下來陪皇爺爺嗎?”

    壯壯小手撓著腦袋,視線在大人之間來回轉,一副苦惱的樣子,滑稽又可笑。

    皇命難違!花葵無聲輕歎,對趙祖堯和段皇後行禮,“如此,讓陛下和皇後娘娘費心了。”花葵是留了心思的,把人托付給段皇後,不管出了什麽事她都脫不了關係,這下讓她有壞心思也使不出來。

    聰明!所有的人對她目露激賞,趙不逾亦是有此念頭,隻是嘴巴說不出來,還好,這些她都懂。

    段皇後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壯壯是本宮的皇孫,本宮自會用心照料。”

    趙祖堯笑嗬嗬的起身,牽著壯壯朝殿外走。就這麽走了,餘秒白的事怎麽說,總該有個結果啊,就在花葵為此事著急時,趙祖堯頭也不回的開口,“好生照料餘氏,日後幫她找個合適的人家,不得虧待了。”

    “……”意思是就是婚約取消了?毫無難度的事情有了了解,驚喜來的太快,花葵楞了下才反應過來,頓時心花怒放,興奮不已,可看向趙不逾,神情平靜無常,一點開心的樣子都瞧不出,花葵不高興了,他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真的舍不得那餘秒白?啊

    恭送趙祖堯離開後,兩對新人也離開皇後的寢宮各自回府,皇後的宮殿再度恢複清冷。

    “都是個伶牙俐齒的。”被花葵明裏暗裏的諷刺,段皇後心憤難平,沈著臉思索著該如何出了這口氣。 :(.*)☆\\/☆=

    段皇後身邊的嬤嬤道,“那孩子在宮中,娘娘是後宮之主,想怎麽做還不是您說了算。”

    “愚蠢。”陛下和她表麵上相敬如賓,實際上一直防著她,說不準這次就是故意試探她的。

    “是,婢子愚鈍,顧慮不周。隻是娘娘,那餘氏對恒王死心塌地的,怎會一夕之間反悔,依奴婢隻見,其中定有古怪。”

    “誰知道那餘氏發什麽瘋。”本想拉攏一下做棋子,卻突然出了紕漏,“她不會是裝的吧?”

    “奴婢私下問過了,那餘氏昨日的確有瘋癲之狀。娘娘,您說這餘氏是不是被人下了降頭,被巫術控製了?”

    巫術?段皇後心一顫,想起一人來,“讓我們在恒王府的人小心查探,有任何蛛絲馬跡立即稟於我。”

    巫術!!!難不成是她,隻是她這麽做的緣由是什什麽,她沒這個立場出手,對她沒什麽好處啊?不過小心為上,得命人注意著那女人的動靜,以防她做出什麽亂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