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她可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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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禹臉上的笑意方不過片刻,便已然悄然隱去,此時正目光平靜的望著她,神情卻與方才略有些不同,默了默,垂眸把玩著手心裏的茶盞,淡淡道:“你想三哥成親?給你找一個嫂子?”
青漓放下玉箸,顯然也發現了他的不同,卻又說不清究竟哪裏不同,如今聽他這樣問,也隻是訥訥的點了點頭,“三哥如今已經二十三了罷?早該是成親的年紀了,就連四哥五哥在前幾年都已經成親,三哥這般的樣貌氣度,還怕找不到才貌雙全的豫王妃麽?”
青禹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嘴角邊的笑意慢慢擴大,最後竟驀地揚聲笑了起來,拿起筷子在她鼻尖點了一下,“你終於承認三哥我名揚四海英俊無雙了?”
這才是豫王青禹……青漓黑了臉,方才還以為他變了性子,沒想到片刻的功夫卻又回到原點。
頭一偏躲開他的目光,青漓翹起嘴角微微哼了一聲,眼中的玩味卻倏爾重了起來,“你是不是名揚四海英俊無雙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將尾音拖得又長又高,故意朝青禹挑釁般的眨了眨眼睛。
“什麽?”青禹仰頭一口喝盡了杯中酒,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我隻知道你嘴角邊有一粒又大又黑的黑芝麻!”青漓指著他的臉,驀地咯咯笑了起來。
方才她遞給他的那點心外皮上沾滿了芝麻,青禹一向極為注重儀表,若是真的有芝麻沾在了嘴角邊,他非要慪死不可。
青漓果然就見他一愣,下一瞬便已伸手探上了嘴角,觸手處肌膚光滑清涼,什麽也沒有摸到,青禹立時便反應過來是她在誆自己,挑眉笑了笑,“幾個月不見,倒是長進了不少。”
那語氣委實清淺,青漓卻知道他此時心裏必然惱恨的要命,忽然覺得有了胃口,拿起筷子低頭多吃了幾口菜。
青禹狀似無奈的搖搖頭,又喝了一杯酒,隻是看著她吃,片刻,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忽然微微傾過身來,低下頭湊近她的臉,目光略微有些迷茫,“漓兒,三哥怕是找不到王妃了。”
青漓眉毛一挑,漫不經心的喝完最後一口粥,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才道:“何以如此說?”
青禹清淺的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不答,隻是眸色愈見深邃。
“吃好了?”聽對麵沒了動靜,他抬眸望了一眼青漓麵前空了的粥碗,眼裏浮起一絲訝異,“難道寧王府虧了你不成,怎的今日竟吃光了一碗粥?!”
“一碗粥而已,三哥你也不要小氣成這樣罷?”青漓平日飯量不是很大,如今確實覺得有些吃撐了,站起身伸了伸腿。
青禹揮手示意下人端走了碗碟。
“那日是誰將你擄走的?”
青漓身子一頓,忽然轉過身急急拉過他的手臂,“是了,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
青禹低頭看著她。
她便將事情經過大約講了一遍,最後才有些茫然的揪著他的袖口推了他一把,“三哥,你認識江璧涯麽?”若說她忘記了什麽,那麽身為哥哥的青禹必定對她的從前是最為清楚的。
卻隻見青禹眉頭微微一蹙,緩緩搖了搖頭。
“你不認識?!”青漓的肩膀頓時垮了下來,“那就沒人會知道了。”
青禹沉默著,眸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些意外的深沉,半晌,挑著眉頭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怎麽能認識這麽多人?況且如你所說,他還是你的朋友。”
青漓想了想,也許是江璧涯編了這些出來騙她也說不定。然而腦中卻忽然閃現過那一日他的一雙眸子,那麽真切,那麽悲傷,她心裏總是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他沒有騙她。
見青漓神情依舊有些沮喪,青禹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額頭,“走,陪三哥騎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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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言來到太後寢宮的時候,蘇逸已經坐在桌邊,一旁放著一碗涼了的湯藥。
“皇兄。”蘇言毫不意外會在此處碰見他,微微站定行了禮。
“不必見外。”蘇逸淡淡笑著,抬手示意他免禮,眼睛掃過桌上的那碗湯藥,雋秀的眉宇又微微蹙了起來。
蘇言瞧見他的模樣,冷冽的眸子裏波瀾不驚,依舊不為所動,隻將視線略微轉了轉,依稀看見太後床榻上撩著的錦賬一角,遂擰了眉頭問:“皇兄,母後如何了?聽秦孝說母後近來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可有尋到良方診治?”
蘇逸聞言,本來低著的頭便微微抬起轉向蘇言,苦笑道:“方子是有的,隻是無奈有良方良臣,母後卻不肯吃藥,所以朕才將你找了來。”
“為何不肯吃藥?”蘇言一怔,似是想到了什麽,才疑惑道:“是……因為皇兄不肯安排秀女進宮?”
蘇逸這才屈指點著藥碗,歎了口氣,“讓三弟看笑話了,卻是如此,所以母後才不願吃朕喂的藥。”
龍嗣之事在每朝每代都是一件爭執不休的大事,蘇逸如今正是年輕力勝之時,膝下卻並無子女,隻有錦貴妃和另一名宮妃懷有身孕,不可不說實在是子嗣凋零。
蘇言心中了然,點了點頭,淡淡道:“既如此,臣弟便去看看母後,皇兄莫要著急。”
“也好,你便去勸勸母後罷。”
蘇言大步走進了內寢,蘇逸坐在桌邊敲著藥碗的手一僵,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悄無聲息的鬆了口氣,然而卻仿佛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愈發涼了起來。
“母後,您可覺得好些了?”蘇言揮退一旁伺候的嬤嬤,自己坐到了床邊,蹙眉望著錦賬內那模糊的人影。
“老三來了?”從錦賬內緩緩伸出一隻枯瘦的手來,蘇言見狀連忙探身握住了,才點頭道:“兒子不孝,來的晚了。” 百度@半(.*浮)生 —一旨定相思
“咳咳……”她方想說話,卻突然止不住咳嗽起來,末了,才開口道:“把這簾子給哀家撩上去,悶得著實難受。”
蘇言立刻便起身撩開了錦賬,這才見到多日未見的母親,本才四十多歲的容顏一時間卻仿佛蒼老了十歲,眼睛深深凹下,臉色也是血氣不足的慘白,蘇言握著她的手微微一緊,才啞聲道:“母後……您怎的病成了這個樣子?皇兄雖不想選秀女進宮,您也不能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啊。”
“別跟哀家提他……”太後冷笑了一聲,“他分明就是盼著哀家不好過,不然怎會如此忤逆哀家!難道選秀女進宮不是為了他好麽?如今這後宮之中懷有龍嗣的才區區兩人,這如何使得?!讓哀家百年之後又如何有臉見你父皇?!”
蘇言沉默的拍著她的後背,“母後,喝些藥吧!就算不為了皇兄,為了兒子還不行麽?”
太後喝了些水才覺得微微好受一些,靠在床榻上看了蘇言半晌,終於點了點頭,“罷罷罷,去給哀家拿藥來吧。哀家這身子骨,可跟他置不了氣。”
待藥被侍女端了進來,蘇言親自接過藥,也不假手於他人,一勺一勺喂太後喝藥。一碗很快便喝光了,她拿了帕子擦淨了嘴邊的藥漬,才忽然想起了什麽,拍了怕蘇言的手問:“你的王妃呢?那南楚的昌平公主,最近可是有好消息了?”
蘇言端著藥碗的手一僵,心下卻忽然雪亮起來,終於明白了蘇逸叫自己來的目的。輕輕歎了口氣,他盡量不去看太後一臉期冀的神色,垂眸應了一聲,“她……她還不曾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