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之際，屋內的明亮，化作了初晨的第一縷微光。

    看著背對著電話打電話的小一，聲音裏不可抑止的震顫，還有華箏不耐煩的含沙射影，半坐起來的鬱四喉結緩緩蠕動道：“他的意思就是我很好，沒有任何損傷。”

    也許在服用藥物以前，他經曆過一場默默地哭泣，抑或是一場宣泄般的吼叫，鬱四此刻的聲帶，破損厲害，發出來的聲音也不再如以前邪魅深沉，反而更透著一股蒼傷感。

    有氣無力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裏，久久不能消散。

    之後的小一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他隻記得那個醒來的人說：“一場夢而已，不必當真。”

    然而最讓他痛的還是那句：“我們散了吧，我已經，不愛你了。”

    那般鄭重、那般堅定，將他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剛醒來的鬱四麵色依舊泛著白，肌肉健碩的身姿，從蘇醒後就一直高傲的挺著。

    穿衣起身到離開，他沒有再同僵在原地、呆呆望著他的小一多說一句話。

    感情不是束縛，也不是被動的承擔，他們之間，貌似有了太多的禁忌，回到最初，對所有人都好。

    那樣，他還是那個一雙慧眼斷生死的鬱四，還有朋友，有主子，有為之瘋狂的人生信念。什麽情什麽愛，他鬱四都不要了，當年能夠如此簡單，現在他要再次去回歸。

    誓言就是一個瘋子氣血方剛時信誓旦旦的一句話，還是一句大話，隻是，有個傻子，卻遵守了一輩子。

    然而此刻，無論是瘋子還是傻子，他鬱四都不願意做了，沒有誰，非誰不可。

    小一，對不起，太累了！

    轉身離開的鬱四，背對著那個身影，無聲的告別著不久前的瘋狂和纏綿，還有他曾經的卑微。

    “主子，我是鬱四。”在皇霆的後花園裏靜坐了很久的鬱四，感受著微風還有春末夏初的泥土香氣，幾番思忖，那通電話，他還是撥了過去。

    “嗯。”電話另一頭的卓耀隻是簡單的發了一個單音節，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主子我錯了。”主子簡短的話讓他感到莫名的害怕，他已經選擇失去感情，如果再沒有那些曾經浴血奮戰的夥伴和組織，那麽他將，畢竟這次的他玩的很過火。

    “沒必要，自己的事，自己掂量好！收拾妥當過來找萱兒，她一會要出去。”

    沒有再等鬱四的回答，卓耀率先掛掉了電話，解鈴還須係鈴人，多說無益，還有就是，他的女人，那些該享受的榮耀，他要慢慢的奉上，那些人，隻配在她的麵前匍匐。

    從浴室出來的楚萱看著卓耀此刻坐在床上，癡癡發呆的樣子，而目光怔怔的盯著梳妝台，那模樣，和小寶發呆的時候有的一拚，不由打趣道：“我們的卓大學士這是在思考什麽呢，那麽出神！”

    “我在想，我的萱兒什麽時候打算對外宣布我這個黑戶，媳婦你什麽時候才願意給我一個名分啊。”片刻癡迷之後，卓耀幽怨道。

    看著那從浴室裏出來身材妙曼的小女人，卓耀的身子下意識的起了反應。

    那性感的長發，時不時魅惑般的滴落幾顆小水珠，頃刻融入到她那薄薄的絲質內衣裏，滲入到白玉般晶瑩透水的肌膚裏，將那玲瓏曲線更清晰的呈現出來，星光濯濯的雙眸，笑意彌漫，紅唇微勾，一舉一動，醉人心脾。

    “我不是今天帶你回楚家嗎？還要怎樣！”看著那個昨晚一直緊摟著她，在耳邊輕聲低喃、氣息交織，曖昧彌漫，要了一晚上名分的男人，楚萱沒好氣道。

    “萱兒，萱兒。”床上的卓耀，撒嬌般、曲調悠揚道。

    本來就半披著的睡衣，此刻，將近一半被褪下，利落的削耳短發把他尖細圓潤的妖冶麵龐和精美鎖骨，近乎純天然辦的呈現出來，至於身上的那些曖昧痕跡，卓耀更是毫不避諱的顯擺出來。

    他的女人幾斤幾兩、吃哪一套，他摸的門清。

    果然，下一刻的楚萱，麵露癡迷之色，不由得朝著床上那抹迷人走去。

    “卓耀，你在誘惑我。”摸著男人那完美的側顏，輕輕撫著他狹長的眼角，楚萱幽幽道。

    “誘惑又如何，還不是被你金屋藏嬌。”一邊傲嬌的說著，卓耀將他的頭朝著楚萱坐著的方向猛地靠去，氣息溫熱糾纏。悸動，從心到肌膚的每一個細胞。

    “卓耀，起來吃飯吧，不然，今天又得泡湯，妖精。”

    深情長吻之後，楚萱整個人偎依在卓耀那心跳加速的胸膛處，嬌嗔道。

    “今天的楚家我陪萱兒去，據聽說宋奕和楚柔也會回去，我怕我的萱兒，忽然抽風不要我了，又去追求什麽奕哥哥，那我連哭的地方都沒有。”感受著懷裏的柔軟，卓耀半開玩笑道。

    他可是記得，當年他的萱兒，為了宋奕，幹了多少讓他這輩子都會嫉妒甚至瘋狂的事情，永遠無法彌補。

    “那你今天就跟著唄。最好把兒子們也帶上，萬一我執迷不悟了，孩子們能替你打第一輪擂台，卓耀，我對你都這樣了，甚至別人家男人幹的事，我都幹了，你到底要怎樣，吃醋是病，得治。”

    看著此刻那個又陷入了醋壇子的男人，楚萱沒好氣道。

    “萱兒，這病永遠治不好，而且還會間歇性發作。”輕輕的在楚萱那下顎處用力＂yun　xi＂出一個顯眼的曖昧印記後，卓耀邊起身邊欠扁道。

    這麽明顯的地方，無論什麽衣服都遮不住的部位，刺眼的印記，他要傳遞的信息，一目了然。

    在一樓做飯照顧小孩子們的卓耀，此刻的心情，不可抑止的好，時不時的還哼幾句小曲，那模樣，怎麽看怎麽欠扁。

    “哥哥，爸爸今天怎麽了，感覺好反常。”看著那個舉止異常的男人，小寶好奇的對卓君彥道。

    “因為他占便宜了。”卓君彥看著一家人奇葩卻和諧的相處，語氣淡淡道。

    從二樓下來的楚萱，今天穿了一件青春洋溢的白色襯衫，裏邊的深紫色內衣誘惑般的若英若現，配著一條天藍色牛仔褲，將她那修長而筆直的美腿，彰顯的淋漓盡致，腳下穿著淡粉色的運動板鞋。平日裏披散的性感長發，此刻也乖乖的被紮起來，明媚的小臉，洋溢的滿是活力。

    卓耀刻意留下的痕跡，在撲了幾層厚厚的粉底後，依舊清晰，楚萱索性放棄治療了，今天的她是那般年輕，儼然如十*歲的小姑娘，不管卓耀怎麽打扮，那都是老牛吃嫩草。

    “大叔，趕緊做飯，吃完我有事要忙。”連一個眼神都沒甩個再次被驚豔到的卓耀，楚萱一副大爺樣說道。

    看著男人無微不至的伺候，享受著獨一無二的楚萱專利，那一頓飯，她吃的很是愉快。

    “萱兒，我真身西服是不是顯老啊？”那個昨天就將去楚家衣服搭配好的男人，此刻局促道。

    本就年輕的小女人，此刻更是青春飛揚，而他…這個小女人老是挑他根本沒有還擊的地方下手。

    看著一身黑色西服、熨帖得體、貴氣天成的男人，楚萱麵上埋汰道：“像保鏢，還不錯，走吧。”

    說罷，輕輕扯了一下男人那工整的領帶，楚萱牽著兩個小家夥朝車門走去。

    車門打開的一瞬，駕駛座上的人，把她的魂都差點嚇沒。

    “主母好，小主子們好。”鬱四揚起一抹略帶病態的笑容，恭敬道。

    震驚的不止是楚萱，還有卓君彥，他剛剛和他的老爸達成協議，籌碼就是此刻昏迷不醒的鬱四，這下可好，前一秒還毫無生機的人，此刻毫無防備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率先回過神的卓君彥帶著一絲老氣道：“鬱四叔叔還是注意下身體，不要太拚。”說罷，輕鬆的躍上車子裏的兒童座椅上。

    “鬱四，身體？”僵硬過後的楚萱慢慢回神，帶著些擔憂道。

    昨天還陷入死局的人，今天居然可以正常工作，饒是見過很多世麵，她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多些主母關心，四兒沒事了，您先上座，外邊有風。”

    “嗯，照顧好自己，四兒。”看著麵色還有些蒼白的鬱四，楚萱微笑道。

    關於小一、關於昨天的事，楚萱隻字未提，那段有些扭曲的愛情，對二人的壓力都很大，留些空間，對誰都好。

    最後上車的是卓耀，看著早已沾滿後座的三個寶貝，他認命的坐在副駕駛座上，“鬱四，去楚家。”

    一聽去楚家，此刻的小寶本能性的閃過一絲害怕，拽了拽楚萱的胳膊肘，小家夥帶著一絲不安道：“媽媽，楚家會不會像卓家那樣，不歡迎我們啊。”

    小家夥說到後來，小手緊緊的握成小拳頭，那次他很開心的去卓家，去看名義上的爺爺，然而卓家主屋那一幕幕的唇槍舌戰，雖然他不懂，但也知道，那幾個人不喜歡他們，還有他們的媽媽。

    這次，他有些害怕。

    卓耀的餘光掃過小兒子不安的表情和自己萱兒略帶嘲諷的笑容，眼裏，一股暗流湧動，嘴角蠕動了幾次，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捏了捏小寶因為害怕而繃著的小臉，楚萱安撫道：“他們要是不喜歡小寶，小寶也不要喜歡他們不就好了。”

    “可是，那是爸爸媽媽的爸爸媽媽，那以後，等我長大，你們是不是也會那般不喜歡我和哥哥啊？”小家夥無辜的說著繞口令。

    “不會的，不一樣，你長大了就懂了。”楚萱摸著小家夥的臉，慈愛般說著。

    想到卓耀和她的家庭，還真是蛇鼠一窩。

    車子在離楚家大院還有將近一百米的時候，別墅內，吵雜聲和哭聲，透過開著的車窗，漸漸清晰的飄進來。

    而另一條路的對麵，宋奕親自駕駛著自己那款寶藍色法拉利，載著楚柔，迎麵開來。別墅裏刺耳的動靜，讓他的眉頭片刻打結，之後又消散無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