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生產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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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星辰將徐離碩的表現看在了眼裏,實在是不知道他是對孩子更關心一些,還是對她關心更多一些,等到必不得已保大保小的時候,他會選擇哪一個,她不想去問,也不想知道最終的答案,因為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開心。
孕婦的身子越重,越是應該時常走動活動筋骨,避免在生孩子時體力不支,釀成慘劇。
這天趙星辰由著老婆婆和安安一邊扶著在院子裏麵散步,忽然被院子裏麵的石子一滑,身子閃了一下,嚇得老婆婆和安安都忘記了呼吸。
“怎麽樣?肚子有沒有事?”老婆婆緊握著趙星辰的手,關心的問。
趙星辰笑著搖了搖頭,安慰著老婆婆,“我沒事!”
“不行!這可不能馬虎了,你得趕緊回屋躺著去。”老婆婆實在不信趙星辰的話,她的手心突然出了一層虛汗,如果是真的沒事,汗是哪裏來的?
趙星辰沒有拒絕,她沒說謊,開始的確沒有別的感覺,可是時間一長,她慢慢察覺出了不對勁來,但是又不敢聲張,生怕再次放一個空炮。
老婆婆扶著趙星辰躺在側屋的*上(主屋不能沾染了血氣),徐離碩不放心她,想要在一旁陪著,老婆婆直接將他趕了出去,“趕緊燒熱水去,別在這兒礙事!”
徐離碩得令,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用武之地,急忙跑到了廚房,而老大爺則直接去找產婆,管她是不是真的要生了,反正有備無患嘛。
老婆婆是生過孩子的,有生產的經驗,所以比起手忙腳亂的男人們顯得鎮定自若了一些,她讓安安去廚房裏準備點吃的,最好是油少、水分不大的食物,以免她生產時產生上廁所的欲 望。
趙星辰開始時還好,後來肚子越來越疼,而這種疼有別於平時的腹痛,變得越發的尖銳起來,趙星辰想這可能真的是將要生產的節奏。
產婆很快就到了,此是趙星辰的疼痛剛剛好了許多,她讓趙星辰脫下衣服,用手在下身一探,“骨縫才開了兩指,離生產還早者呢,先保存體力。”
趙星辰的心又糾了起來,果然折磨永遠是不能通通快快的,她躺在*上深呼吸,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勇敢的麵對疼痛,待安安做好了一碗雞蛋麵後,十分主動的將一大碗麵吃了一大半,要不是產婆不允許一下子吃的太多,她一定會全部吃完,誰知道她的下一頓飯會在什麽時候。
徐離碩燒好了水,卻久久不見房間裏傳來動靜,便去找安安問問,安安一個半大姑娘,哪裏懂得那麽多,隻說產婆和老婆婆都在裏麵,不讓她隨便進去。
徐離碩實在急的不行,想自己進去看看,可是被老婆婆給堵住了門,嗬斥道,“你是一個大男人,生孩子又幫不上忙,該幹嘛幹嘛去!”
徐離碩喪了氣,衝門裏麵喊了一聲,“星辰,我就在外麵,你別怕!”
趙星辰現在真的有想把徐離碩的肉咬下來一塊的衝動,憑什麽同樣是做夫妻之事,男人事後可以什麽都不理,而女人卻要經受著孕育之苦,這到底是為什麽?
過了幾個時辰,趙星辰又連續陣痛了幾次,每一次她的痛感逐漸加深,她也不像別的女人一般呻 吟叫喊什麽的,隻是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令唇上的血液留了下來,把整個嘴染的血腥了幾分。
老婆婆看不下去,給趙星辰找了兩根筷子來,讓她用牙咬著,以免傷到了自己,趙星辰做什麽都不反抗,乖乖的放了進去。
直到身下仿佛流出來了一股水,趙星辰的痛感到達了最高,有些痛到麻木了,產婆趕緊再用手指一探,高興道,“羊水破了!快!快!她快要生了!”
一家人等待這一天等待的太久了,雖然開始有些慌亂,但是後來也變得井然有序了起來,該打水的打水,該幹活的幹活。而徐離碩是直直的麵朝產房,當起了塑像,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便可以發現,他除了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多,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以外,其他方麵沒有一絲的變化。
舞兒聞詢而來,淨了淨手後直接衝進了產房,可是當她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夾雜著血腥氣的熱氣時,胃裏一陣翻騰,毫無形象的吐了出來,徐離累注意到了舞兒的不適,趕緊送她出去。
舞兒離開產房,胃裏感覺舒服了許多,回過頭想,到底是為什麽突然吐了呢,她以前稱不上是一個好人,手裏的獻血也染了不少,但是都能雲淡風輕的一笑而過,不會是……
舞兒一探自己的脈象,心裏有了個大概,趕緊去找在旁等候著的劉大夫,“劉大夫,請你幫我診上一脈。”
劉大夫見舞兒的臉都白了,以為是受了驚,伸手一探,他微楞了一下,然後恭喜道,“李夫人大喜,這是個喜脈啊,如果徐離夫人能平安產下個一子半女,那絕對是雙喜臨門!”
心裏的答案得到了權威的肯定,舞兒笑了笑,道“承劉大夫的吉言了!”
這個好消息不到半刻的功夫便在徐離家傳來了,大家紛紛對她表示祝賀,不過這其中不包過徐離碩,他已經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了一體,成為了真正的柱子了。
相反的,李老伯一聽,顧不上幫忙燒火了,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妻子麵前,二話沒說的就抱起舞兒轉了三圈。
眾人被李老伯的舉動驚的一跳,無論是在哪裏也好,夫妻在閨房之中想要如何打鬧全部沒人管,但是出了那個門,社會和法律上的條條框框便多的數不勝數,像李老伯這樣的知道他是喜不自勝才做出了失禮的行為,放在不知道的那裏,絕對是老不正經的典型。
“下來!快放我下來!當心孩子!”舞兒捂著肚子,急急的吼道!
一聽孩子,李老伯更是笑的越發燦爛,將舞兒抱在懷裏死活不撒手,不停的念叨,“舞兒,我們有孩子了!有我們的孩子了!哈哈!”
“是,我們有孩子了,你在緊一點,孩子就被你嘞沒了!”舞兒心裏同樣高興,但是實在不想承認麵前的男子是自己的丈夫,因為他整個人的腦袋像是直接壞掉了一樣,根本不會思考。
李老伯似乎才反應過來,覺得舞兒說的有理,“對!我們得保護孩子,得養胎,走!我們回家去,我背你回家!”
“辰兒的孩子還沒有生完呢,我不回去!”舞兒有點生氣了,她可是沒有忘記產房裏麵還有她最惦念的那個人,她不能陪在她身邊,但是也絕對不能先她而去,否則躺在家裏的*上她也會不安心的。
李老伯沒有辦法,他是知道舞兒對趙星辰的重視程度的,簡直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是帶不走她的,唯有和徐離山打了個商量,能不能去徐離山家歇一歇。
徐離山覺得舞兒有喜是一個好兆頭,態度自然是歡迎的,至於車*歡不歡迎,那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
依著舞兒目前的狀況,她的確是幫不上什麽忙,也就聽話的由李老伯陪著去了隔壁的院子,
趙星辰在產房裏熬了三個多的時辰,身上的力氣幾乎用盡,但是孩子還是沒有出來。
“用力!快!快用力!深呼吸!”產婆沒完沒了的給她喊口令,然而趙星辰卻力不從心。
產婆見趙星辰沒有什麽反應,使勁的在她的腿跟上掐了一下,用此來引起她的痛覺,“加把勁!快出來了!用力!”
趙星辰覺得下身的疼痛已接近麻木,但是被產婆一掐,又昂起了一抹鬥誌,使勁的往下身用了一把力。
就在趙星辰覺得胎兒快要出頭的時候,一股力量卻又莫名其妙的將它送進了身體裏,趙星辰不服氣,又使了一次力,結果還是一樣!她的力氣真的所剩不多了,大腦開始變得空白,所有的反射功能出現了遲鈍。
老婆婆一看大事不好,趕緊拍著趙星辰的臉拚命喊著,“星辰!醒一醒,不能睡啊!你的孩子還沒有生出來呢!不許睡!”
趙星辰睜開眼睛,卻又仿佛沒有焦慮,嘴唇蠕動了幾下,喃喃著三個字,“徐離……徐離碩……”
老婆婆的眼睛一下子控製不住,掉下了淚來,“辰兒,再加把勁,很快就會好了!”
徐離碩在外麵聽見老婆婆的喊聲,整個人心焦的不行,衡量了再三,又向喜房衝了進去,這次是徐離累想要攔著,可是隻要是徐離碩一定想要做到的事情,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使勁一推,便將她推開了。
徐離累沒想到大哥的力氣那麽大,不禁一個踉蹌,扶在門邊上才堪堪站住,她的心裏既是羨慕又是心酸,她也是生過孩子的女人,而她的丈夫卻沒有一次像徐離碩這樣著急到這種程度過,永遠是車*在一旁說著,我當年怎麽怎麽難熬,你和我的情況比差遠了,有現在的生活你就知足吧。
徐離碩進到房間,突然不敢貿然的走到趙星辰麵前,因為她的臉上全是汗水,帶著不正常的紅色,她就是那麽半睜著眼睛躺在那裏,少了往日的活力,她脆弱的不堪一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隨風而去一般,讓他的心高高的提起,血液冷凝,驚起了一陣暴怒,他當時想:如果沒有了趙星辰,他要孩子做什麽!每看到孩子一次,他一定是恨孩子一次,那種愛恨交織的感情出現,他的孩子亦不會幸福,而他自己或許一生都和幸福無緣了。
徐離碩的腳踏在地上,仿佛走了好久好久,由於氣場太大,產婆不敢說什麽,而老婆婆是想說,趙星辰的這胎實在凶險,雖然沒有到最壞的時刻,但是拋棄教條,能有徐離碩在身邊,相信趙星辰轉危為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徐離碩拉著她死死攥緊被子的手,聲音深沉的說,“星辰,你一定要堅持住!堅持住!你和孩子都會好好的!”
趙星辰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不知道是笑他,還是笑自己,那抹笑容裏參雜了太多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趙星辰蠕動了一下嘴唇,無聲的問,“你愛過我嗎?”
徐離碩沉默了,他不清楚什麽才算是愛,什麽才算是不愛,世間的一切真理都可以用事實加以證明,而他對她的感情,卻是無法用言語能描繪的出來,單單的一個愛字既太狹隘,又顯得矯情,是他從來都未說過的字眼,在這個生產的環境裏,他更加不敢去說,他怕他說了愛,趙星辰所有的心願便了了,最後掙紮的動力也沒有了。
他最重要的是激發她身體的潛力,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半晌後,他說,“如果你死了,我明天就去把丁香芹娶進門,取代你現在的位置!”
這句話如同一把刀子捅進了趙星辰的心裏,比身上的痛還要痛上十倍不止,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哪怕是騙人的,女人也願意被騙一次,然而徐離碩連要騙她的心情都沒有,她真的有那麽令人討厭嗎?她的眼睛模糊了,放開徐離碩的手,衝著他拚命的喊了一聲,“混蛋!”
一聲喊出來後,她的力氣似乎又有了一些,本著不服輸的精神,她猛的一使力,這一次孩子再也沒有遇到阻礙,成功的露出頭來。
產婆欣喜的笑著,“再用力!孩子馬上就能生出來了!”
趙星辰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怨所有的氣都使在了生孩子這件事上,她發誓,孩子哪怕遇到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她也一定要將她平平安安的生出來,撫養長大,她身為大宋的衛國大長公主,自然有她的驕傲,讓她有一天和丁香芹平起平坐,那絕對不可能,哪怕是她不想要的東西,也該是她先扔掉才是!(清清若水:徐離碩瞬間檔次降為了東西了,不知徐離碩本人有何感想!徐離碩:我隻有四個字——悔不當初!)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注意看一下徐離碩,你可能能就會發現,他的臉色沉的可以稱作到了嚇人的地步,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整個人濕漉漉的,像是從河裏撈出來的一樣,可見他到底有多麽的害怕與緊張,那種有力氣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的心都快停止了跳動,深深的湧起一股挫敗感來,心裏下定了決心,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他定不負她,他要用一百分的嗬護,讓她知道,哪怕是痛,因為是他們在一起經受的,也是值得!隻有痛,他們才會更加的珍惜彼此,更加的懂得諒解,更加的明白幸福的來之不易。
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半個時辰後,她感覺下身一個東西滑出,成功的生下了孩子,少了那一團軟肉,她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了下來,鋪天蓋地的困意襲來,直接昏了過去。
孩子出生不會哭,小臉由於長時間在母體內,憋的有些發紫,徐離碩剛升起的那絲喜悅瞬間被趙星辰的暈倒而嚇得三魂丟了七魄,顧不得去看生出來的孩子一眼,他的眼裏僅僅剩下了趙星辰,顫抖著手探向她的鼻下,仍然有呼吸,她還是活著的,這一個認知,讓他徹底癱軟在了地上。
老婆婆見後,歎息了一聲,不知道做何安慰,她剛才聽徐離碩說要娶別的女人,心裏也是極為趙星辰不平的,然而看著他現在生怕趙星辰有一絲意外的表現,和一個男人肯為了一個女人打破不顧產房是凶地的禁忌的勇氣,都足以說明趙星辰在他心裏的位置有多麽的重要!
老婆婆由著產婆為趙星辰收拾下身的殘局,自己抱起剛剪掉胎盤的孩子,將孩子倒立,使勁的在孩子的左右兩片屁 股上扇了兩聲響亮的巴掌,孩子一痛,嘴裏吐出汙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老婆婆一看,放下了心,趕緊用水給孩子洗了澡,用布包好,給劉大夫檢查一下身體去。
在屋子外麵等候的眾人一聽有孩子的哭聲,立刻知道是生出來了,全都堵在了門口想要聽第一手的消息。
這不,老婆婆一出來,前麵的路便被圍的嚴嚴實實的了。
徐離山是徐離家的最長輩,上來便問,“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老婆婆實話實說,笑盈盈的答道,“是位千金!”
徐離山的臉一下子僵住了,好半晌才接受了這個事實,自我安慰著,“女孩好啊,長大了能夠照顧弟弟妹妹!”
車*在一旁聽著,非常不夠意思的說起了風涼話,“以後有安安這個姐姐就夠了,哪裏需要那麽多的丫頭片子,姑娘以後嫁了人可就是婆家的了。”
“你胡說什麽呢!”徐離山嗬斥了車*一聲,很多的事都是好聽不好說,而車*偏偏要把話挑到了明處,怎麽能不讓他惱火。
“我哪句說錯了?”車*還扭上了,這段時間看著徐離碩他們好吃好喝的給趙星辰供著,吃遍了她所有想吃又沒能盡情吃到的東西,她的心裏早就存了一根刺,如果趙星辰生的是兒子還好,但是她生的卻是一個女兒,哪裏能不讓她的心裏不服氣呢,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家虧了。
“爹!娘!你們少說兩句,先問問新大嫂的情況。”古代人家皆是重男輕女的,徐離山他們不想要女孩的心情可以理解,然而徐離累和趙星辰同是女人,自然明白為女人的無奈,趙星辰現在需要的不是責難,而是單純的安慰。
“應該是昏過去了,等一會兒把產房收拾妥當,再給她請個平安脈就好。”老婆婆抱著孩子,卻沒有一個人想要上前看看的,說的全是一些有的沒的,讓老婆婆心裏很是不快,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說完後,就直接去找劉大夫了。
劉大夫認真給孩子檢查了一遍,身體除了有些虛弱外沒有別的大問題,照顧孩子盡心一些便能養的回來。
老婆婆認真的將劉大夫說的注意事項一一記好,對懷裏的孩子心疼的要命,這是一個從出生就不被爺爺奶奶看好的孩子,不知道命運會如何。
事情再急也是不能亂了禮數的,不一會兒,產婆麻利的收拾幹淨了產房,劉大夫依照邀請給趙星辰探脈,老婆婆不放心,把孩子暫時交給了徐離累,跟著進了屋子,但是一進去,他便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雖然混在了血腥味裏,仍是讓劉大夫發現了。
老婆婆早些年在大戶人家裏生活了大半輩子,對於宅鬥的手段十分熟悉,這個房間是她親手為趙星辰待產布置的,她敢保證裏麵沒有一點對孕婦不利的東西,而今的情況,又是怎麽回事?她和劉大夫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疑問。
老婆婆以讓產婆休息休息為由將她打發了出去,她先看了一眼趙星辰,並沒有出現血崩,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又轉而到了*的被角邊,從底下拿出來一小荷包的東西,遞給劉大夫,問,“劉大夫,你看是不是這個?”
劉大夫聞了一下,點了點頭,老婆婆不說別的,把荷包放在了袖口裏,出了門去。
出門後,她恰好與舞兒撞了個正著,也不和舞兒解釋,趕緊趁著沒人出去把東西暫時埋起來,家裏的女人孩子多,誰要是恰巧誤拿出來玩耍,後果將會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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