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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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兒湊近去聽,但是在外麵的雨聲映襯之下,還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憑著嘴型來看,他一直反反複複念叨著的似乎是福兒!
那一刻,福兒覺得整個人都籠罩在了一片暖意之中,能被人關懷被人在乎的感覺實在是棒極了,眼中的淚水也不禁順著眼眶流了下來。
在她遇到老虎的時候沒有哭,在她從馬上滾下來的時候沒有哭,在她感覺方正的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她同樣沒有哭,因為她知道無論她哭的多麽淒慘,也改變不了現實,倒不如省些力氣用在有用的地方上。
而今她卻為了方正模糊的一聲福兒給弄哭了,果然啊,無論她裝的再堅強,她也是需要人慰藉的,而今那個唯一能慰藉她的人就在她的身邊,她握著方正的手,向方正保證,“阿正哥哥!有福兒在,你不用怕的!我會一直都在。”
方正似乎能聽到福兒說的話,眉頭漸漸鬆了下來,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這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當天快要黑了的時候便停了下來,洞裏麵雖然能躲雨,但是卻沒有能吃的東西,誰也不知道下場雨到來會在什麽時候,福兒必須趁早儲備一些糧食才好。
下過雨的森林空氣很清新,然而福兒的心情卻沒有因為空氣好起來,因為有雨就意味著沒有幹樹枝,沒有幹樹枝就意味著不能升火,想要做點熟的食物也不可能了,她隻好采點野菜來墊肚子,福兒跟著那幫大夫認過藥材,撿著能治病的,她都采了一些,不能給方正內服,至少還能夠外用,也不算浪費了資源。
就這麽渾渾噩噩的,又是一天流逝了過去,算一算他們已經被困在山裏麵兩天了,四周除了動物的鳴叫和樹葉沙沙的聲音以外,沒有聽到一個人的聲音,福兒心裏盼望著盼望著能見到熟識的人,可卻隻能在無盡的失望中煎熬著。
不過她這一天也不是完全沒有好消思,在福兒細心的照顧下,方正的傷退了,呼吸也比最開始有力了許多,想必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夠醒來了吧。
別說,還真讓福兒給言中了,在他們被困了第三天的夜裏,方正迷迷糊糊的醒了。
方正一睜開眼睛,四周都黑乎乎的,一時間不知道這到底是在哪裏。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幹的很,根本吐不出來聲音來,想動一下身體,但是渾身都酸澀的很,連痛覺也仿佛失去了一般。
等到他的眼睛終於適應了洞內昏暗的時候,他才發現身邊正坐著福兒,在山上遇險的一幕幕像是過電影一樣,不停的回放在方正的腦海裏,他的精神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用盡了力氣伸出手,想確定福兒是否安全無恙。
福兒整天忙東忙西的,實在是累的很,方正醒了的時候她正在打瞌睡,因此方正的動作並未引起她的注意,還是她到時間要給方正熬藥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然醒了許久。
福兒摸了摸方正的頭,已經不發燒了,雖然臉色比正常人差上許多,總歸是沒有了生命危險。
“阿正哥哥,你是餓了還是渴了?我給你拿東西來。”這是福兒兩天來第一次綻放出笑容,頗有一種冰消雪融之感。
方正不說話,僅是用那唯一的一隻未受傷的手將福兒的手臂拉住,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融入進骨血裏一般。
方正的眼神太過於炙熱,讓福兒險些承受不住,可是她又不敢用力掙開,隻能喃喃的念著,“阿正哥哥!”
切身感受到福兒是真切存在的,方正的嘴角上揚,心裏安定了下來,隻要她好,一切的苦難都是無所謂的。
畢竟方正的傷實在太重,即便休息了幾日,想要康複也是不可能的,好在他自己便是大夫,能在有限的條件下對身體做出最好的判斷,總比福兒有病亂投醫要好上許多,人也跟著精神了不少。
多了一個清醒的人的陪伴,讓福兒倍覺得開心,覺得日子比前幾日好過的多。
除了每天采藥熬藥以外,福兒也在研究著怎麽往回走,這山路坎坷,不一定會出現什麽未知的險境,福兒有意想做個比較完善的計劃,可是方正的身體情況實在不允許,隻能一托再托。
而方正呢,不想成為福兒的負擔,如果讓福兒先行離開,說不定生的希望會更多一些,但是與此同時,危險必然會緊隨,方正十分清楚福兒的武功有多高,她回村子不知道要多久,要是再受了傷,豈不是更加的麻煩。方正的腦海裏兩個聲音不停的交織著,最後也沒有說出讓福兒先走的話來。
方正承認,他有些貪婪,福兒這樣滿世界都隻有他的生活苦是苦了些,卻格外的美好,但是他也知道,認為美好的人單單他自己而已,福兒是屬於大千世界的,依靠他的力量,他根本就束縛不住她前進的腳步。
有一句話說的好,不要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現在福兒每天的時間都屬於他,他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她忙碌的小身影,這對方正來說,也已然夠了。
日子滴滴答答間又過去了兩日,這天福兒照例去周圍的山間尋覓食物,然而卻隱約間聽見了熟悉的哨子聲音,很像是李朝陽按照她的哨子做出來的聲音。
李朝陽曾經說過,無論她去了哪裏,他都可以找到她的,福兒這樣一回想,眼淚立刻湧現到了眼眶,毫不猶豫的拿起自己掛在胸前的哨子,使勁的吹了起來。
她一直以為她距離村子遙遠著呢,即便有人有可能找來,也不會很快,沒想到僅僅過了五天,她就能感受到要回到家鄉的氣息了。
李朝陽在山林裏整整遊蕩了五日,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是如何熬過來的,他以前是暗衛,對於在山林裏的求生技能很純熟,身體上的苦和累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則是對福兒的擔憂。
學院裏麵的每一匹馬脖子上都會有一個金屬的項圈,若不是人為的拆解,馬自己根本就打不開。因此當李朝陽在山林發現一個項圈和一堆血肉模糊的骨頭的時候,他的整個心便不再是自己的了。
或許沒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這意味著什麽,頓時他一揮手,拳頭打在了身旁的樹上,使得雄壯的大樹的枝葉都顫抖了兩下,更別提她的手有多鮮血淋漓了。
李朝陽誰都不怨,隻恨自己沒有在福兒最需要的時候,守護在她的身邊,做她最堅強的後盾,才使她陷入了困境之中,他卻隻能無力的依靠著猜測來判斷她的情況。
山風輕揚,漸漸的讓李朝陽焦灼的心情冷卻了下來,福兒是個樂觀的性子,遇事時她總告訴他凡是總要往好處想一想才對,李朝陽一回想,憶起方正和福兒是兩匹馬,至今卻隻有一個項圈,這證明福兒還有生還的希望,就這樣自欺欺人著,李朝陽的身體仿佛一下子又有了力氣,整裝待發,繼續踏向尋找的路途。
這樣大強度的尋找,人能堅持,李朝陽的馬早就承受不住了,在走了兩天以後就徹底的攤到地上,怎麽叫都爬不起來。
李朝陽歎了口氣,摸了摸馬的毛發,嘴裏說了聲,“對不起!”
這馬不是普通的一匹馬,跟了李朝陽也有了兩個年頭了,李朝陽對它也是有感情的,但是再深的情也抵不過一個福兒,若不然也不會不顧及馬的感受,硬是讓它跑了那麽久。
盡管馬走不動了,但是李朝陽不會放棄,還將繼續尋找福兒下去,馬不能白跟了他一場,李朝陽索性將馬給放生了,自己徒步的前進。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李朝陽恍惚的看見馬兒眼中升起了一層水霧,可是他必須得硬下心來,他實在等不到馬兒再恢複體力的那一刻了。
每當走過一段路,看到一處風景,他都希望能和福兒在轉角處相遇,但是每每希望越大,所預示的表示無盡的失望。
這幾天李朝陽沒有吃過一頓好飯,也未曾睡過一個好覺,實在累極了頂多是在樹旁打個噸,更別提打理自己了,整個人和難民差不了多少。
李朝陽邊走邊吹著哨子,吹著吹著,有時自己的眼睛一閉,耳朵邊上就能出現回音,然後就會猛的坐起來,瘋狂的在四周尋找福兒的影子。
但是除了山間的風聲,哪裏還有其他的人了,這樣的情況出現的一多,讓他連自己的聽力都不敢信任了,所以當李朝陽聽到福兒口哨聲時,隻覺得自己像是處於夢一般,唯有依靠著不停的吹哨子,努力的向聲源奔去。
哪怕產生了一千次的幻覺,李朝陽依然相信他會在一千零一次與福兒相聚,終於這一次上天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當他聽到哨子的聲音越來越急切,也越來越清晰的時候。李朝陽知道,老天將他的福兒還給他了。
作者的話:若水保證,明天一定修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