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隻要心懷赤誠,處處是錦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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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兒,呂夷簡的女兒來了,她身為庶女,本不該參加這樣正式的場合,可是畢竟呂夷簡發過誓,一輩子不會娶妻,她的身份正經算起來和嫡出的也差不多。
但是差不多終究是差的,盡管別人不說,呂姑娘自己心裏是清楚的,因此往常她幾乎都是最晚到的那幾個,就怕來了沒有一個人肯理她,她不善言辭,獨坐在一處又覺得難堪。
呂姑娘像往常一樣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頭微微垂下,繼續做她的木頭美人,忽然在人群裏似乎有一抹視線發現了她,熱烈的向她看來。
呂姑娘抬起頭,恰好與在不遠處的晚兒的雙眼對上,晚兒送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而她則回了一個比較含蓄的微笑,雖然僅僅是這短短的交流,似乎讓呂姑娘覺得宮宴也沒那麽難熬了。
晚兒記得她,那麽是不是柴德旺也會對她有些印象呢,光是這麽一想,呂姑娘的臉立刻紅了,害羞的又垂下了頭,要不是屋子裏麵都是女人(太監不算男人),大家肯定得覺得呂姑娘是遇到了情郎。
晚兒從前對呂姑娘這種性格很不感冒,但是今天看來倒是順眼了許多,斯斯文文的怎麽也比總喜歡比吃比喝的官家小姐要強的多的多,如此算下來,呂姑娘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
福兒當然懂晚兒的心思,不出意外的話,柴德旺的妻子應該就是從在場的女子當中選擇一個,與其選那些個把心全放在不該放的地方的姑娘,呂姑娘這樣的女孩倒是更為適合柴家單純的環境一些,盡管柴德旺對呂姑娘還沒有產生好感,不過他目前也沒有心上人,要是把人放在他的麵前時間一長,總會生出看對眼的地方。
“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七公主駕到!”太監又尖又細的傳報聲響起,讓原本熱鬧的大廳一瞬間恢複了寂靜。
無論是後妃還是夫人小姐皆齊齊跪地迎接,福兒和晚兒當然也不可免俗,福兒隻覺得身邊一條繡著鳳紋的裙子飄過,片刻後就響起太後威嚴的起磕聲。
各位後妃夫人小姐們依言起身坐好,各個都規矩的不成樣子,根本就看不出她們方才的活潑來。
皇後是後宮之主,可是在太後的麵前還是不能首先出聲的,太後掃視了在坐的人一圈,溫和的問道,“第一公主家的兩位千金何在?”
福兒和晚兒沒想到第一個被點名,真是想低調都低調不了,連忙起身恭敬行禮,“民女福兒(晚兒)見過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公主殿下和各位貴人,祝眾位身體安康。”
太後見趙星辰雖然人在一個小小的村落,可是卻未曾把該教給女兒的規矩落下,不禁在心底讚同的點點頭,這個趙星辰,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不會讓人小覷,果然不愧為是先皇最為看中的女兒。
“起身吧,你們的娘可是第一公主,既然你們回來了,沒有個好的身份可不行,傳哀家的懿旨,第一公主的兩個女兒分別賜封福澤郡主和婉寧郡主。”郡主可是王爺嫡女才有的尊位,太後這一開口不要緊,一頂大大的帽子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落了下來,別管福兒和晚兒願不願意,太後的好意她們都是必須要領的。
眾人都不是傻子,分位低的趕緊起身見過兩位郡主,就是身份高的也會在旁說上兩句祝福的話。
晚兒剛才是沒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機會合適,趕緊偷偷打量上首的太後與皇後一番,太後雖然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但是眉目甚美,仍舊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十足是個大美人,不過她暗暗和符氏比較,還是覺得符氏身上的氣質更為脫俗一些。
至於皇後,差不多有四十多歲的樣子,由於保養得宜,給人一種很端莊大氣的味道,哪怕脫下鳳袍,估計也是不能讓人輕視的存在,這樣的人雖然與皇後的身份相得益彰,但是要為人妻可就有些悶了,這也難怪古往今來的皇上喜歡佳麗三千,*完了這個*那個,誰要是守著一個不懂情趣的女子,估計也得膩歪。
晚兒鑒定完畢,悄悄的將視線收了回來,與福兒回到座位上繼續端坐。
往日的宮宴都是歌姬舞姬表演助興居多,可是今天皇後有意讓各家的千金表現表現,如今皇上還有未娶親的皇子,大家都期望能當個皇子妃什麽的,這樣的話自己和整個家族的榮華富貴就都有著落了,因此各位千金可謂是使出了渾身解數,表演的不可謂不精彩,贏得了稱讚聲一片。
也不知道是誰和福兒有仇,在下麵要請新出爐的福澤郡主表演個節目,太後看了福兒一眼,半是詢問她的意思,今天是太後將她給捧向高處的,若是一不小心摔下來,太後也會跟著福兒沒臉麵。
“二姐,要不要我陪你?”晚兒實在是不放心福兒,盡管她的年紀比福兒小,可是福兒的心思都在外麵,論起學習琴棋書畫的時間反倒是福兒比她還要少上很多。
盡管就算福兒表現的不好,頂多是丟點人,李朝陽還是會依言娶她的,但是能好為什麽要選擇丟人呢。
福兒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出戲,辦法早在兩天前就已經想好,不過既然妹妹願意幫忙,姐妹同心效果肯定是事半功倍。
福兒拉著晚兒起身,十分謙虛的道,“本郡主和妹妹不才,特奏琴書畫一封,還請各位海涵。”
“第一公主才華橫溢,論起女兒家的東西無一不精,就是那男兒會的,也樣樣不輸人,福澤郡主過謙了。”良王妃的態度溫和,可是在這樣的場合來表揚福兒姐妹,如果她們不負所望還好,要是生了偏差,那麽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話了。
“良王妃過譽了,我們姐妹兩個加起來也不敢跟娘親相比,娘親能被封為大宋的第一公主,自然是有別人想學而又學不得的長處。”雖然福兒不知道良王妃為何要針對她們,不過別人敬她一尺,她就會敬別人一丈,別人要是想要看她的好戲,她隻能說四個字——絕不可能。
良王妃也是在貴族圈子裏混了些年了,知道不能爭個一時之快,便不再搭話,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她的臉色白了白,連厚重的脂粉都掩蓋不住。
福兒不管良王妃的臉色如何,從太監的手中拿過毛筆,左手提起袖子沾磨在紙上試了一試,感覺挺順手的,便衝著試完琴音的晚兒點了點頭。
晚兒素手輕抬,一陣悅耳的曲子傾瀉而出,彈的正是著名的《漁舟唱晚》,她畢竟年紀還輕,即便是用心彈奏,可是在技巧上仍舊有疏漏的地方,可是要論起彈奏的意境來,卻與大師級的人物不相上下,比那些單靠著技巧而嘩眾取*的人好的不止一點點,讓人不知不覺的沉浸在其中。
而此時的福兒也開始潑墨,舉手投足之間畫工連貫,少了幾分女兒家應該有的柔媚,卻多了分氣勢磅礴的骨氣,雖然僅是聊聊幾筆,還看不出畫的具體景象,但是沒人敢去懷疑她畫出來的東西會差強人意。
晚兒的曲子該急的急,該緩的緩,不緊不慢,張弛有度,讓有資曆的人不得不想起當年趙星辰再次回宮時與呂夷簡的琴弦合奏,那一曲在皇宮裏還成為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隻可惜後來他們二人各有各的家庭,連兒女都已經這般大了,實在是浪費了那份心意相通。
福兒做事情向來是要麽不做,要做就是極用心的,她將記憶裏從小到大印在心裏的景象描繪在紙上,不說有十分的相似,至少也有七八分的雷同。
待晚兒的曲子接近終了,福兒的畫也到了尾聲,明明兩姐妹之前並不曾一同練習過,但是配合的卻是天衣無縫,想來這就是血緣的力量。
福兒和晚兒一收工,太後忙回過神來,讓貼身的宮人趕緊將福兒做的畫拿過來。
太後看著紙上的水墨畫,雖然沒有顏色,眼前卻仿佛能自動勾勒出一番迷人的青山綠水來,真真是生動異常。
太後欣賞完了就讓宮人把畫給下麵的皇後以及妃子傳看,嘴上也毫不吝嗇的誇獎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福兒的見識和胸襟也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所能及的,當然晚兒的琴聲也妙,可見你們爹娘住的地方頗為人傑地靈。”
“謝太後娘娘讚譽,娘以前說過,隻要心懷赤誠,處處會是錦繡天下。”福兒心裏輸出了一口濁氣,皇宮還真是一個壓抑的地方,現在她雖然過了關,卻不知不覺的搶盡了風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裏正罵著她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