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偃旗息鼓
字數:6134 加入書籤
尚仙一心惦記著翠慈姑姑的提醒,決定去裕錦宮將此事告訴皇後。到了宮門口,撞上了綠蕪,“姑娘是來找皇後娘娘的嗎,可是大皇子有何異樣?”
“大皇子暫無異樣,不過是我想到一件事,必須要見見皇後娘娘。”尚仙著急地邁進門去。
“娘娘此刻正和將軍在一塊兒敘話呢。”綠蕪疾步地跟著尚仙道。
尚仙聞言放慢了腳步,緩緩地走到了正廳。司曼柔一眼就看到了尚仙,卻神色恒然道:“妹妹,你怎麽來了?”
尚仙朝微笑著朝司涵遠福了一禮,輕聲道:“上次娘娘不是說讓我有空的時候,過來走動走動,可巧今天有時間就過來了。”
“來的好啊,本宮正有些體己話想告訴你呢,要不涵遠你先回去吧。”司曼柔覺出了尚仙的暗示。
司涵遠倒是一頭霧水:“我才剛來就下逐客令了,好歹我也是你親弟弟啊。”
“尚仙難得有空來坐坐,這你也計較?再說我們要談的都是女兒家的心事,你
在這裏多不合適啊?”司曼柔朝司涵遠使了一個眼色。
司涵遠旋即會意,隻當司曼柔要撮合自己和尚仙,有些臉紅道:“皇後娘娘說的是,那我這個粗人就先行告退了。”
“綠蕪,你送送將軍吧。”司曼柔又吩咐道。
等他們一走,尚仙先開口道:“大皇子的事兒,娘娘還瞞著將軍呢?”
“涵遠這孩子單純,做事認死理,當日我中毒的事兒也沒告訴他,如今初為中毒自然也不能說,我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宮裏頭的險惡,況且這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啊,你來是為了初為吧?”皇後歎息道。
“嗯。我來是想告訴娘娘,太後已經派了李壽年介入到這件事裏麵來了,她似乎也在追查下毒之人。”尚仙憂慮地說道。
“這麽說來,暫時太後應該不會有所行動,那麽初為眼下還是安全的。”司曼柔警覺地說道。
“可太後已經知道了大皇子中毒的事了,未免節外生枝,李壽年那裏還得請皇後去周全,不能讓他接觸到大皇子,也不能讓他知道裕錦宮裏的情況。”尚仙提議道。
“我明白,如今我和太後都在明處,而幕後的那個人在哪裏我們都不知道,隻能靜觀其變,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司曼柔說著攥緊了拳頭。
“那好,娘娘我先回去照看大皇子了。”尚仙轉身欲走。
“初為就是我的命啊,一切全靠你了,妹妹。”司曼柔悠悠地說道。
“我一定盡力而為。”尚仙勉強道。
禕徴閱完了奏折,隨口對著身旁的洪升道:“什麽時辰了?”
“回皇上,該進晚膳了。”洪升恭順道。
禕徴伸了個懶腰,輕聲道:“待會兒用完了膳,朕想去麗華宮坐坐。”
“奴才明白,這就去通知妙貴人。”洪升喜滋滋地說道。
“不必了,還是照老規矩,朕一個人去。若是皇後那兒有什麽急事兒,就去麗華宮找朕。”禕徴冷聲說道。
“奴才遵命。”洪升回道。
用過了膳,禕徴獨自走去了麗華宮。
麗華宮內,憐翹渾然不知地沐浴中。
“皇上,您怎麽來了,主子正洗澡呢。”
“不礙的,朕在這兒等她一會兒就是了。”
倆人的對話全然地入了憐翹的耳朵,她不自覺地紅了臉,然後飛速地披上了蟬衣,喚來了流影:“請皇上去正廳坐著吧,本宮一會兒就出來。”
“奴婢知道了。”流影說完,退了出去。
憐翹匆匆地擦了擦長發,來到了正廳,頗為不自然地道:“聽說大皇子最近身體抱恙,皇後娘娘又才剛大病初愈的,皇上應該去裕錦宮看看啊,怎麽來了這裏?”
“朕想來就來了,怎麽你不歡迎?那朕就走了。”禕徴語氣淡淡的,看起來倒也沒有什麽半點生氣的意思。
憐翹慌得趕緊改口:“是臣妾不會說話,怎麽能趕您走呢。”
禕徴望著粉頰緋緋的憐翹,烏黑的長發上還淋漓不止地掛著水珠,將背後的蟬衣濕了一大片,便不由地心疼道:“雖說是進六月的天氣了,可這傍晚總也有些涼風的,你穿的這麽單薄,還濕著頭發不怕生病喝藥嗎?”
“這還不得怪您來的不巧嘛,害得我都來不及吹幹頭發。”憐翹撫著長發道。
“你既這麽說,那朕就給你來個將功折罪吧,你且坐好,朕來給你把頭發擦幹。”禕徴說著就將憐翹摁在了座位上。
“這可使不得啊,皇上,傳出去叫人笑話。”憐翹回絕道。
“這哪裏有外人啊,流影去把梳子、幹布都給朕拿來。”禕徴顯得興致盎然。
憐翹到底拗不過禕徴,乖乖地坐了下來。
禕徴輕柔地替憐翹梳理著發絲,用白布輕輕擰幹濕潤的頭發,耐心地做著這一切。
“皇上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能說給我聽嗎?”憐翹察覺到禕徴今日的異樣。
“朕沒什麽,隻是想找個人聊聊。”禕徴輕描淡寫道。
“那好吧,臣妾陪您聊。”憐翹也不再追問。
“對了,你是幾歲入的宮,憐翹是你的本名嗎,朕還不知道你姓什麽?”禕徴好奇地問道。
“皇上竟然想知道這個?”憐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嗯,你快說吧。”禕徴著急地說。
“其實我的事兒沒什麽可說的,說出來隻怕悶壞了您,在奴婢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後來一直被人賣來賣去的,直到八歲入了宮做了宮女就一直到了現在。我的本家姓岑,單名一個玉字,而憐翹這個名字是至如主子當年給取的。”憐翹絮絮地說著。
“哦,憐翹這名字好,挺合適你的。楚楚可憐、人中翹楚。”禕徴喃喃說道。
“我沒皇上說得那麽好。”憐翹羞怯道。
“朕有一種感覺,在朕身邊可貴的東西好像都留不住,待不久,你,會有一天也離開朕嗎?”禕徴冷不防地問道。
“不會的。”憐翹回過頭,堅定地看著禕徴。
“你不恨朕嗎?”禕徴倒是對憐翹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以前恨過,但是以後不會了。”憐翹懇然地回答。
“那你會一直留在朕的身邊,不離不棄嗎?”禕徴專注地等待著憐翹的回答。
憐翹沒有說話,而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禕徴放下了梳子,扳過憐翹的臉,沉沉地吻了下去,而這一次憐翹沒有回避,而是主動地迎了上去。禕徴受到了鼓舞,抱起了憐翹,走進了內室。
壽寧宮。
“你今天在皇後那裏發現什麽異樣沒有?”太後質問道。
“微臣今天過去了,但皇後似乎對微臣有所防備,對於大皇子的病,微臣尚找不到任何頭緒。”李壽年惶恐地說道。
“看來皇後已經有所防備了,她也是個天真的,若哀家要出手,哪裏是她能夠防備得了的?總之,哀家不管你用什麽法子,都要把那個幕後黑手給找出來。”太後憤然道。
“老臣明白了。”
“跪安吧。”
李壽年一走,太後發起了脾氣:“這個李壽年卻是個不中用的,查了半天也沒個頭緒。翠慈,你那裏查出什麽來沒有?”
“奴婢這裏也沒有什麽結果。”翠慈平靜地說道。
“真的?據哀家對你的了解,你做事一貫是雷厲風行,這麽多年替哀家辦了不少事兒,從來也沒出過岔子,怎麽眼前這麽小的一件事倒把你難住了?”太後犯起了狐疑。
“奴婢也老了,精神能力也不濟了,辜負了主子的期望了。”翠慈依舊答得滴水不漏。
“胡說,你跟著哀家這麽多年,你是什麽脾氣秉性哀家還會不知道嗎,這次的事你是有意瞞著哀家的吧。”太後加重了語氣道。
“奴婢不敢。”翠慈低聲道。
“以哀家看,你是膽色過人才是,你都敢違抗主子的命令了,還有什麽事不敢的?”太後吼道。
“可大皇子是無辜的,他是皇族的血脈啊!”翠慈懇切地說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這毒又不是哀家下的?”太後不以為然道。 暖沁後宮:
“可奴婢知道,這次大皇子中毒之事卻是正中了您的下懷,之所以您急於追查是誰下的手,隻不過想等到東窗事發,借刀殺人罷了。當然對於下毒之人,您也一定不會留下活口的。您現在想的隻是這毒下得狠不狠,能不能致命,如果被尚仙解除了怎麽辦,如何讓李壽年助您一臂之力、免除後患。”翠慈大膽地說出了一切。
“好,很好,哀家的心思你捉摸地果然很透,那你就照做好了,這本來就是身為奴婢的本分。”太後依舊氣定神閑地說著。
“奴婢不能夠。”翠慈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什麽叫不能夠,何時輪到你來違抗哀家了?”太後蹙眉低吼道。
“奴婢不能夠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主子,因為奴婢比任何人都深知主子的用心,以往種種都是為了帝位的鞏固,多年來的乾淨修佛才是您的至善本性呐,舔犢情深、兒孫繞膝怕才是您眼下所願,奴婢斷不能看著您因著一時之氣而抱憾終身,也不想您因著此事就與皇上生了嫌隙,做出親者恨仇者快的事啊!”
太後回想起那日皇帝因皇後中毒而屈求自己相救是的情形,猶記得那一刻禕徴得知皇後無藥可救後悲慟而憤恨的神色,讓她這個養母也不得不駭然與陌生,他終究有了帝王的霸氣與果決,翠慈的話也敲打著自己,初為到底是皇族血脈且稚子無辜,若有閃失也愧對列祖列宗,加之終日禮佛也讓自己開始害怕起因果循環來,與其說是修行倒不如說是為求心安罷了。至於皇後盡管自己甚想將其收服管教,但亦不能不顧忌皇帝的感受,禕徴素來認定已虧欠皇後不已,若初為再有變故,隻怕皇上此生都將被她鉗製而無法釋懷了,思慮至此,心下便有了計較:“抽回李壽年叫他莫再插手此事,為兒就交給仙丫頭吧,哀家信得過她,你就替哀家放亮眼睛,休得讓任何人動哀家的孫兒一下。”
“奴婢定當不負太後囑托。”崔慈重重地籲出一口氣來。(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