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押送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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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事。
次日清晨,板著一張臉的尉曹掾史帶著一隊人馬將所有人全部喚醒,清點人數,命他們列隊站好,然後拿出一本冊子,朗聲念道:“張二蛋,李小強……”
被叫到名字的人出列在指點的位置站好,足足叫了有百來人,然後就有一名軍吏將這些人帶走,接著曹掾又開始叫人。如此這般,應征入伍的人員被分批帶走了大部分。
想起昨晚聽來的規距,再看眼前的情況,阿墨暗自點頭,果然如此。
大梁皇朝的兵製,第一次入伍的新卒會被安排在地方上服兵役,主要進行軍事操練和剿剿匪,平平小暴動什麽的,對性命的威脅較小,相對來說,立功的機會自然也就少了,稱為正卒;第二次入伍的都是老兵了,一般就需要到邊疆那樣的苦寒之地,稱為戍卒,立功機會多,自然對性命的威脅也大得多,可以說是九死一生,還有些有門路的,被分到京都,那就是衛士,機會多對生命也基本沒什麽威脅。
漸漸的,阿墨越發地覺得不對勁了,初入伍的新卒都被帶走,已經開始分配那群老兵了,可是依舊沒有念到‘花大山’的名字,直到老兵也全被帶走,空蕩蕩的諾大空地上,隻餘下她和黑熊。
怎麽回事?
難道臨時發現花大山是家中獨子,不在征兵之列,所以把名字從征兵名單劃去?
雖然覺得這個可能性太小太小了,但阿墨還是睜著一雙清亮靈動的大眼睛殷切地看著尉曹,然而事實給了她一個重大的打擊。
尉曹無視她的目光,陰霾看了兩人一眼,也沒說他們被分配到哪裏,就揮了揮手,過來兩個軍吏伸手就要朝他們推去。
什麽都沒說清楚,就要推著他們走,感情是把他們犯人了?
即使一再跟自己說要低調,不要主動惹事,但眼前被這樣不明不白地帶走,未知的恐懼讓阿墨還是靈巧地避開那兩個軍吏,朝著尉曹大聲喊道:“我是來應征入伍的,不是來當犯人的,將軍不覺得應該先說清楚嗎?”
或許是將軍兩個字取悅了那名尉曹,難得他竟然好脾氣地回答問題,雖然口氣非常的不好:“北境戰事吃緊,糧草不繼,曹校尉奉命到鄰縣籌備糧草,人手不足,特調你們兩人隨行護送糧草。”
什麽?護送糧草到北境?
阿墨一聽,隻覺得一陣天昏地暗,即使生活在小山溝裏,她也知道北境毗鄰漢元國,常年作戰,每年戰死沙場的士兵數不勝數,怎麽會把她這個新兵調到北境?她可不認為隻是護送糧草到北境後就可以回來,再說,鄰縣的事為什麽要來調平陽縣的兵?
她有滿心的疑惑,可是看著尉曹的臉色,阿墨還是將疑惑咽入口,她隻是個受壓迫的小人物,質問帶來的隻會是辱罵和挨打,甚至暴露身份,改變不了已定的事實。
帶著絲希望,阿墨轉頭看向黑熊,卻驚愣地看到那頭熊雖竭力保持鎮定,但那微抖的身子和冒著精光的眼睛還是泄漏了他正處於無比激動和興奮狀態的事實。
好吧,這是一頭怪熊,她不能期待他會像個正常人一樣反抗,何況他本就是第二次入伍,戍守邊境也是正常的,隻是比較‘幸運’地被調到北境而已。
無力反抗,那就享受吧!
阿墨突然自我安慰地想到花奶奶某句據說是經典的話,跟著黑熊被軍吏帶著上了一輛偏幰牛車。
為了不耽誤糧草護送之事,牛車以最快的速度往鄰縣趕去。別以為鄰縣很近,足足走了兩天才到達。
牛車剛一停下,一道人影化為一陣風從車上跳了下來,蹲在路邊吐得昏天暗地。
“沒用。”耳邊傳來鄙夷的嗤笑聲,阿墨虛弱的抬起頭,正好見到黑熊精神抖擻地從她身邊走過,丟下一個不屑的白眼。
不願意被人看輕,阿墨強忍著昏眩直起身,腳步虛浮地跟在黑熊的身後走向營地,通報的士卒很快就就帶著一名身著鎧甲的校尉過來。
“曹校尉,他們……”帶他們過來的兩名軍吏指著阿墨和黑熊,諂媚地衝著曹校尉點頭哈腰說著。
曹校尉看都沒的看那兩個軍吏一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對跟在他身邊的親衛兵吩咐道:“拿兩套軍服發給他們,傳令下去,整隊出發。”說著轉身就離開。
阿墨傻眼了,這個曹校尉脾性也太大了,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而且他們才剛剛到,立即就要出發了?
不要啊,她還沒緩過勁來,什麽情況都不明白啊!
不管阿墨再怨念,軍令如山,說出發就出發,於是還處於迷迷糊糊狀態的她就跟著護糧隊伍出發前往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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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剛過,天氣依然十分炎熱,正午時分是一天中最熱之時,火辣辣的太陽掛在正中,略帶濕意的秋風吹拂,山間的動物都有些懶洋洋的,或躲在樹蔭下,或藏在山洞中,這種時節最容易讓人泛困。
漓山東脈北峰屬於大梁天朝歧州東部的某一條山道上,一隊押送糧草的官兵緩緩前行,炙熱的陽光曬得護送糧草的士兵懶洋洋的提不起勁。
阿墨掉在隊尾,手中持著鐵戟撐著地麵,拖著疲憊的腳步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動著,仰起頭,明晃晃的驕陽刺得她眼前一片發花,整個人搖搖欲墜,好不容易緩了回神,虛弱地舉起衣袖,往布滿汗珠的臉上一抹。
“走快點,都沒吃飯嗎?延誤期限,罪責當斬。”曹校尉騎在馬上,衝著護衛在糧草兩邊的士卒大聲喝道,手起鞭落,一鞭抽在阿墨瘦弱的背脊上,喝道:“尤其是你,走快點。” 百度@半(.*浮)生 —傾權女侯爺
背脊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阿墨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精神一凜,倔強地抿緊雙唇,不讓那聲痛呼溢出口,悶著頭,快步地跟上隊伍。
押送糧草的隊伍已經走了半個月了,對於第一次走出平鄉縣的阿墨來說,從一開始的不憤忐忑,到後來慢慢接受現實,當真是包含著血與淚。
第一次入伍,她可以說什麽都不懂,隨行的士卒除了她之外,全是老兵,沒有人專門給她講解軍規,還喜歡欺負她,使喚她,枯燥的行軍生涯,她是他們取樂的對象。
曹校尉也不知是看她不順眼還是什麽原因,不僅對老兵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每天以各種小事來找她的碴,時不時地給一鞭,還沒到達北境,她已是傷痕累累,連日趕路,再加上吃不飽,睡不暖,也虧得她底子好才沒病倒,但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
距離北境的襄武城還有幾天的路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最後,但她是絕不會屈服的,不管他們欺辱她的目的是什麽,她絕不能讓他們得逞,一旦她倒下,隨之而來的必然是身份的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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