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終將落幕(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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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隆元年四月底,忠勇侯花離墨班師回朝,沒有百官於城門口親迎的盛大場麵,有的隻是百姓自發自動的夾道相迎盛況。

    皇宮大殿之內,百官列班早朝,一聲高亢的‘忠勇侯晉見’,殿內所有的聲音如被按了暫停鍵,全部消彌無蹤,聖隆帝高坐於龍椅上,眼瞼微垂,掩去眼底的精光。

    一道全身白色鎧甲的挺拔身影悠然走入殿中,腰佩寶劍,傲然立於丹陛之前,如同一株頂天立地的鬆柏獨長於陡峭的山崖上,任周邊群蛇吐著腥紅的蛇信,亦巍然不動。

    “臣花離墨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拱手作揖,彎身行禮,皇授特權,見君不跪,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權臣,她獨享尊榮,她見君不拜,她麵聖可著佩劍,她朝君無須通傳……可如今……

    在這個她凱旋歸朝的時刻,皇帝還未曾說話,就有人忍不住跳出來彈劾她了。

    “皇上,臣有事奏。”

    “準奏。”

    她這邊拜君,他卻跳出來奏事,皇帝沒起她起身,卻準了他的奏,擺明了故意給她難堪啊!

    阿墨若無其事地自己直起身,餘光瞥向那個奏事的臣子,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愣頭青是從雍地提拔上來的吧?

    被阿墨餘光一瞥,那個臣子身子猛地一僵,隨後胡子一吹,滿臉氣憤道:“君為臣綱,身為臣子,花侯爺見君不跪,麵聖攜劍,實乃目無君上。”

    見君不跪,麵聖攜劍,本是皇上所授予的特權,以此來彈劾著實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但皇上沒有開口,一副默認了模樣,讓揣摩著聖心的臣子一下子明白了,花侯爺已經犯了皇上的忌諱,這是準備要開刀了。

    既然已經試探出皇上的態度,那還須等什麽呢?

    “皇上,臣聽聞花侯爺私通敵國烈王,與其曖昧不清,更收授其所送美人,私放五萬俘虜,放棄拿下漢元國的機會,其司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

    “皇上,花離墨自恃戰功,罔顧聖寵,專斷獨行,擁兵自重,意圖不軌,當誅九族。”

    “花離墨"jian yin"無道,無視軍律,於軍營內公然與女眷淫樂,豢養男寵。”

    ……

    一條條罪不容赦的大罪扣下來,足以讓她千刀萬剮,死無葬生之地,原來她竟是如此天理不容啊。

    百官挖空心思列數上百條大狀,講得快口吐白沫,花離墨的神色卻半分都沒有變過,好似自己並不是那個‘罪不可赦’的人,那雙清如水亮如星的清眸自進入殿以來,隻映著高坐於龍椅上那個身著龍袍的至尊之主,那張如往日般俊朗如如玉的俊臉上已不複昔日溫柔似水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高深莫測的麵癱。

    “花侯爺,你可有話說?”清朗好聽卻毫無感情起伏的聲音打斷了群臣激昂的控訴。

    “臣,無話可說。”花離墨嘴角微不可覺地勾起,聲音同樣的平淡無波,隻是那一雙清靈的瞳眸卻掠過明顯的悲痛,落在滿朝文武的眼中,各有一番心思。

    “無話可說?”聖隆帝冷笑著從龍椅上站起來,霎時,絕對的威壓如泰山壓頂般罩在殿上,踱步走下龍階,在離花離墨五步的距離站定,雙瞳隱隱閃動著火焰,聲音直降到零點:“朕倒是有話說,花卿家,你能否跟朕解釋一下,京畿西營因何更換主將?花家軍因何僑裝潛伏於宮外?卿家,你這是……意欲何為?”聲音雖冷,語氣中卻透著萬事盡在掌握的自信。

    “果然沒有任何事能瞞得過皇上。”花離墨毫不驚訝地淺笑道,深不可測的雙眸快速掠過縷意味深長的笑意,直視著當今君王,語調有些調皮道:“有人曾說過,臣人小膽大,為活命,敢與天鬥?方才諸位大人也指控臣擁兵自重,意圖不軌?臣,隻是從善如流而已。”語氣中是勝卷在握的篤定。嘶……一串連倒吸氣聲響起,殿內彌漫著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氣壓和殺氣,氣氛頓時陷入了極其詭異之中。“很好,花離墨,終於露出真麵目了。”聖隆帝怒極反笑,一甩袖,揚聲道:“傳朕聖喻,花離墨通敵叛國,罪不可恕,推出午門,立斬無赦。”

    凱旋歸朝,朝堂之上,皇帝的聲音冰冷而無情,昔日溫情的目光爾今是滲人的冷厲。

    音落,刺目森冷的劍光劃過,直指皇帝俊朗的眉間,聲冷如酷月寒霜:“花離墨,你膽敢弑君?”

    “皇上莫惱,臣隻是謹記聖人教誨,自古功高震主者危,君要臣死,臣,讓君先死。”揚唇淺笑,素手所掌,可決江山誰主!

    君臣遙相對視,誰也不肯退一步,滿朝文武被他們當背景般完全抹去,生死對峙的這一刻,兩人的眼中湧動著劇烈的情緒,無人能看得懂。

    事情發展得太快,群臣表示他們真心跟不上這兩位的步伐,隻是他們要是再當背景的話,下一刻,就真得得血濺大殿了。

    “花離墨,快快放開皇上。”段飛鶴等出自雍王府的將軍最先反應過來,齊齊圍攏上去,卻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可沒有阿墨的待遇,上朝入殿是須解除佩劍的。

    “侯爺,萬萬不可,快快放開皇上,難道您真想造反不成?”一群老臣也開始顫顫地出聲,大梁剛剛經曆了一場改朝換代,可經不起再一次的逼宮弑君,話說,怎麽每次對著皇帝動刀動劍的都是侯爺啊!

    “諸位老大人說笑,花侯爺忠君愛國,豈有造反之心。”在這個每人心中都似燃著一把火的大殿裏,突而一道清靈如山泉流淌的聲音響起,泌入心田。

    大殿門口,不知何時,一襲勝雪素紗的女子被一隊全副武裝的侍衛擁簇著,逆著灑下的驕陽,賽雪清肌,眩目晶瑩,烏雲鬢垂,娥眉螓首,額間一點朱紅,兩闕眉斜飛,浮光掠影,道是風華絕代也不過如此。

    “公主殿下。”正與皇帝對峙的阿墨,扭頭,對著走入殿中的女子咧嘴一笑,清朗若驕陽,清亮的雙眸瑩光點點,有種叫做癡迷的東西浮動在眼裏。

    “紅顏禍水啊!”一群老臣仰望悲鳴,看到這裏,他們豈會不明白,花侯爺這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被這位善謀的長公主殿下當槍使了。

    長公主衝著阿墨回以深情一笑,然後美眸一轉,看向聖隆帝,眼裏迸發強烈的恨意,紅唇輕啟,卻是輕柔細語:“皇上,昔日,你為皇位,迫我父皇至死,害我皇弟命歸天,本宮不怨不恨,隻因是皇祖有錯在先,然今天,你聽信小人之言,意欲殘害忠良,實不配為君,為我太祖百年基業,本宮請皇上退位讓賢。”

    “退位讓賢?哈哈……”聖隆帝聞言,大笑,看向對他執劍相向的阿墨,譏嘲道:“長公主的意思,是要讓朕退位讓給花離墨麽?”

    “皇上,自古天下有能者居之,本侯……”

    “皇上說笑了,自是不是。”

    阿墨與長公主同時開口,隨後一個驚愕不可置信,一個笑容依舊。

    嗒嗒嗒,一隊黑衣衛突而從殿外衝進來,將聖隆帝連同阿墨團團圍住,拔劍相向,這是正恒帝留下的千衛軍,他們不是在新帝登基後被解散遣出宮嗎?

    “長公主?祁芍你眶我,你利用我帶千衛軍進宮?”阿墨滿臉的不可置信,瞪著長公主的目光是那樣的悲痛欲絕,一副被深愛的人深深欺騙傷害的悲情男子模樣,哪還有方才運籌帷幄的意氣風發。

    長公主這時也不需要再偽裝了,落在阿墨身上的目光不再是溫存而是更深的恨意,她不屑冷笑:“花離墨,我父皇皇弟之死,你是劊子手,偽皇登基,朝綱敗壞,民不聊生,你罪不可釋,還敢大逆不道,覬覦皇位,更妄圖玷汙皇室血統,其心可誅,天理難容。”

    “祁芍,別說得那麽好聽,是要為你父皇皇弟報仇,還是想自己坐上皇位,你自己心知肚明,本侯今日是被你利用了,但你以為本侯真的會受你擺布嗎?”阿墨雙目赤紅,冷冷喝斥,話雖說得危險,但誰都聽得出來她隻是在做最後掙紮,哎,一個被美色迷了眼的人,又怎麽給自己留後路呢。

    長公主搖頭冷笑,美眸轉向聖隆帝,看著他始終平靜的臉,心裏突然有一絲不安,但轉念想想自己毫無破綻的布局,又自信地笑起來道:“祁顥,我們同為太祖子孫,不管誰坐在這個位置上,天下都還是我祁氏一族的,不是嗎?”

    “哼,你一個女子,縱然真的讓你坐上龍椅,天下清流名士,豈會容得下你。”

    “哈哈,開國聖後訓言,生而為女又如何,巾幗談笑鑄神州,九龍峰上山河局,天下風雲在我手。祁芍不敢與聖後相比,但定天下安樂,祁芍自信不負聖後祖訓。”長公主素袖一揮,端的得高貴霸氣,絕美的笑顏有一種壓抑太久而釋放出來的瘋狂。

    長公主心比天高,可惜錯托女兒身!

    殿中不少人在心裏同時生出如斯感慨,隻是眼前境況明顯不是他們感歎的時候。

    “祁芍,若你生而為男,或許今日的局麵就不一樣了。”聖隆帝真心歎惜,祁芍天生有王者的霸氣與野心,可惜生不逢時,女兒之身不僅束縛了她才華的展現,也束縛了她的心,讓她一步步成了今日機關算盡的涼薄之人。

    “不管今日局麵會是怎樣,結果都將不會改變。”祁芍傲然淺笑,轉身,麵對著眾臣,王者之氣展露,彎著嘴角,緩緩道:“大局已定,今日你們若是臣服於本宮,以往功過,本宮一概不究,如若不服,九、族、盡、誅。”一字一頓,如蘭氣息輕吐,殺氣凜然,寒氣平生。

    以之相應和,殿外震耳欲聾的吼聲嚇破了眾人之膽:“殺。”

    “臣願臣服長公主,不,是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每到這個時候,總會有一些臣子軟了骨頭,隻是跪倒的人數似乎不太讓祁芍滿意,看她絕美的臉上烏雲密布便知道。

    美眸掃過一個個直挺著背脊的大臣,祁芍的目光盯著站在前麵的幾個人,別有深意道:“幾位大人,你們是死也不肯服本宮,是嗎?”

    “公主,放手吧。”一名老臣搖頭歎息,臉上沒有憤慨,沒有絕望,有的隻是對祁芍的惋惜,他曾是太子太傅,也算是長公主的老師。

    “太傅。”太傅的表情話語讓祁芍壓在心底的不安再次浮現上來,目光一掃,眾人的表情被她盡收眼底,出身雍王府的大臣,滿目忿然,一副傲骨錚錚的模樣,其餘大臣,表情決然有之,目光躲閃有之,猶豫不決有之……但有幾個人的表情卻非常有問題,因為他們很鎮定,非常的鎮定,鎮定到就好像他們早就算準了會有這麽一天的時候。

    這些人……

    霍然回頭,尚被千衛軍執劍圍住的花離墨不知何時已知聖隆帝並肩站在了一起,清秀的臉上沒有剛才的悲痛欲絕,平靜含笑,清澈無泉的瞳眸波光粼粼,看不透她眼底算計,卻能感受到一股萬事皆在掌控中的漫不經心,迎著她投射過去的目光,她勾唇淡笑,薄唇輕啟:“長公主這出戲很是精彩,看得本侯都入了神了,不過,也該是時候落幕了。”

    她說話的時候,聖隆帝專注地看著她,冷峻的臉龐溫潤柔和,目光柔情似水,寵溺自豪,哪有半分剛才的狠厲絕情。

    他們,一直都在做戲?

    這個認知從腦裏一劃而過,衝擊祁芍站立不穩,失神間踉蹌後退幾步,尖聲吼道:“不可能,本宮算無遺策,保皇軍已經進入京都,皇宮也在本宮的掌控中,你們敗局已定,莫要做戲擾本宮心神,本宮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殺,殺了他們。”

    “哎。”輕歎了口氣,麵對衝上來的千衛軍,阿墨淡定一揮袖,渾厚的內勁爆發開去,將千衛軍震飛出去,大殿一時亂了起來,群臣在段飛鶴等將軍的護衛上退縮到大殿角落,無一人大喊著上前救駕。

    “阿墨你悠著點,好歹給朕留幾個,好久沒動手,手癢了。”聖隆帝看阿墨打得歡,手癢癢地邊大笑著邊隨手踢飛幾個千衛軍,同時以內力大喝道:“動手。”

    一時間,大殿內刀光劍影,殿外殺聲喊天。

    “公主,我們頂不住了,快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東宮侍衛護在祁芍麵前,扭頭勸道,他們也沒有想到,花離墨和祁顥的武功竟如此之高,數百千衛軍在他們手中如瓷娃娃般,一捏就碎。

    多年謀劃,傾盡心血,眼前離皇座隻有一步之遙,卻在這最後一步功虧一簣,祁芍怎能甘心。

    恨恨地盯著丹陛上代表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祁芍咬了咬唇,啞聲道:“撤。”

    東宮侍衛得令護著她往大殿門口退去,可阿墨與祁顥合力的布局就為了引她掉入陷阱,豈會這般容易讓她逃脫。

    段子白和飛鷹等身著百姓布衣的百名花家軍圍住在大殿門口,跟欲撤退的東宮侍衛大戰一場,當場拿住了祁芍,押進大殿內,而此時,殿中的千衛軍已全被阿墨兩人搞定了。

    看著衣裳淩亂,不複往日絕代風華的祁芍,一身龍袍的祁顥站在滿地的屍體上,威嚴肅然道:“祁芍,朕本沒想過要動你,可你,心太大了。”

    覆滅正恒帝的統治隻為了報仇和自保,他從未對這張龍椅有過一絲執著,但隻要坐上這隻龍椅,天下便是他的責任。祁芍若真甘心當她的長公主,他會給她公主最尊貴的待遇,兩相安無事,若是那般,在正恒帝死後,阿墨便可恢複她百裏墨的身份。

    可惜,祁芍的野心太大了,為了謀劃帝位,她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正恒帝死,看著祁澤死,而不去動用她多年經營的暗勢力和正恒帝留給她的最後力量,隻為了在最好的時機,能利用這些力量一舉扳倒他和阿墨,從而成為一代女帝。

    這樣的人,不管她有多麽的驚才絕豔,她都不適合為帝,無關她是男還是女。

    “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怪隻怪我太自信,不防你們兩個小人竟設局坑我,我恨啊!”祁芍仰天大吼,說什麽一開始沒想動她,哼,逼死她父皇之後沒有立即動她,那是顧忌著她手中握有的一支秘密的保皇軍,和她多年經營的暗勢力,所以才會設了這麽大一個局,讓她自以為勝券在握,以致於底牌全出,好讓他們一舉殲滅,以絕後患。

    祁芍這樣心高所傲的人,是絕不會認為自己錯了。

    阿墨暗歎一聲,與祁顥並肩而立,搖了搖頭,不防祁芍怨毒的目光移到她的身上,話語是濃濃的不甘:“花離墨,從一開始,你對本宮所表現出來的癡迷都是假的,是不是?本宮不信你真對本宮無動於衷,除非真如傳言,你花離墨根本就是個好男色的無恥之徒,祁顥、蕭烈都是你的入幕之賓,所以祁顥才這般對你言聽計從,為了設計本宮,連私通敵國這樣的大局都任你施為,哼,他就不怕你真的跟蕭烈勾搭在一起,篡了他的位。”

    “住口。”祁顥怒了,怎麽說他都行,但是他容不下他人說阿墨的一句不是。

    安撫住暴怒的祁顥,阿墨清澈的目光同祁芍怨毒的目光撞在一起,她勾唇淡淡一笑,身上一股天生的王者氣勢蕩漾開來,高貴優雅中帶著武將特有的殺伐之氣,薄唇輕動,道:“長公主,你錯就錯在不該對本侯用美人計。”

    祁芍皺起眉頭,心髒猛地一揪,腦海裏突而閃過一個念頭,一個快得讓她抓不住的念頭,讓她有種預感,花離墨接下來要說的話絕不是她想聽到的,可能是一個足以催毀她所有驕傲的真相。

    “本侯,百裏淩風之女百裏墨,芍姐姐,多年不見了。”阿墨衣袖輕擺,聲音清揚脆響,她終於以百裏墨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世人麵前,告訴他們,百裏淩風之女尚在世不是謠言,一日有她百裏墨在,百裏族就不會滅亡。

    百裏墨!

    祁芍如遭雷擊,僵硬當場,隨後雙眼的光亮漸漸熄滅,最終晦暗一片,如同瘋魔了一般,掙脫開壓著她的衛士,仰頭悲鳴大笑:“哈哈,百裏墨,百裏墨,這世上既有你百裏墨,又何必生我祁芍,老天,你何其不公啊……呃……”

    “祁芍。”阿墨臉色忽地一變,身形如鬼魅般飄到祁芍麵前,堪堪將她倒下的身子攬在懷中,但為時已晚,鮮紅的血跡從她的嘴角流出來,她目光渙散地看著阿墨,忽而展開一個清澈無垢的絕美笑顏,嘴唇動了動,說了句什麽,然後帶著笑容徹底閉上了眼睛。

    祁顥站在旁邊,滿臉悲痛,他和阿墨答應過祁澤,留祁芍一命,但……

    “阿墨。”看著阿墨呆呆地抱著祁芍,祁顥不禁喚了一聲。

    阿墨回過神來,看著懷中已經逝去的紅顏,心中一陣鈍割般的痛,祁芍最後一句話是:如果你隻是花離墨,那該多好!

    祁芍,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她的不幸,自己該負大部分的責任。

    叛亂很快就平息了,滿朝文武的心卻久久平息不下來,祁芍公主臨死之前,他們聽到了什麽?

    花侯爺說她是百裏淩風之女百裏墨,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女子?

    百裏墨不是女的嗎?花侯爺一個大好爺們,什麽時候變成女的了?

    花侯爺眨眼間變成了百裏墨,老天爺啊!這個世界瘋了嗎?

    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即便他們親眼見證了,聖隆帝當朝降下旨意,花侯爺變成了百裏侯爺,承襲百裏一族當年的榮耀,親眼看到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秦風等百裏軍幸存者現身皇宮,當朝跪拜阿墨,激動得口呼主子,親眼看到譬如顧氏老族長等已退隱多年的老將軍重新站在朝堂上,老懷興慰地稱阿墨一聲少主……他們依舊接受不了這個衝擊性如此強大的事實。

    滿朝文武都接受無能,遑論民間,簡直是炸開了鍋,以至於後來漢元國傳來老王去世,新王登基的消息都隻如一顆小石子掉進湖裏,絲毫沒蕩起波瀾。

    史記:聖隆元年五月一日,祁芍長公主因病去逝,葬入皇陵。

    聖隆元年五月二日,戶部尚書等十數名官員因貪汙罪被下獄抄家,因而掀起了一股懲處貪官汙吏之風。

    聖隆元年五月二十日,與大梁皇朝毗鄰的漢元國老國王去逝,其子烈王蕭烈登基,成為新王。

    聖隆元年六月六日,漢元國新王親來朝晉見,稱是來應與百裏侯爺之諾,為報侯爺當時放回俘虜,撤兵國都之恩,新王願與大梁簽訂和平協議,承諾在他有生之年,漢元軍隊絕不以任何借口入侵大梁國土,兩國結兄弟之邦,開放兩國市場流通,商貿往來,允許兩國百姓通婚,在兩國接壤之地開放共治區,以供兩國百姓友好交流,共治區由大梁統管,漢元協助……

    聖隆元年七月一日,禮部上書,奏請聖隆帝廣選秀女,充實後宮,以育子嗣,帝駁回。

    聖隆元年七月二日,禮部再上書,帝再駁回。

    ……

    聖隆五年,大梁國力日盛,江山穩固,朝堂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四海升平,百裏侯爺卸去護國元帥之職,稱病隱退,蹤影再難尋。

    聖隆六年,聖隆帝病逝,傳位於胞弟,是為梁熙宗,承繼明宗創下的盛世,這便是史書上名垂千古的‘明熙盛世’。

    初雪過後,天空的雲片澄明潔淨,悠閑地遊蕩,空氣像水洗過的清亮、芬芳,幾隻鳥在半空飛翔,縷縷傲梅之香彌漫在空氣裏,使人如癡如醉。

    流水潺潺的溪流畔,一名長衫罩身,長發披散於腦後的女子悠然地臥躺於溪畔的石床上,雙眼微閉,長長的睫毛輕顫,雙臂枕於腦後,一隻腳曲起,一隻腳伸直,陽光透過斑駁樹影,斑斑點點地灑在她身上,靜謐祥和,仿若一幅寫意的畫卷,讓人不忍破壞這份和諧。

    忽而,一片黑影罩了下來,擋住了所有陽光,少女若有所覺地睜開眼,霎時光華灼人,萬物黯然失色,冷不丁地,燦若星辰的黑瞳撞進一雙灼若寒星的瞳眸,瞬間仿佛看到清湖中那黑水晶似的瞳仁,一如既往的淩厲霸氣,卻多了些微微蕩漾著縷縷粼波。

    少女沒有驚訝沒有心慌,她勾唇邪肆一笑,伸手撫過眼前這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瞬間弱化了他淩厲的眉目。

    ------題外話------

    終於完結了,自己給自己撒個花,這部文寫得風清真心痛苦,相信親親們也看得痛苦!

    從一開始這部文在多次大修後設定就出現了問題,以致於偏離了大綱,後來又因風清自身的原因,一再多日斷更,最終還是把文給寫廢了,雖是廢文,風清也得求得大結局,不然真的有負親們一直以來的堅持。

    在這裏,給親親們說聲對不起,還有謝謝,謝謝你們還一直肯堅持,謝謝!

    ps:為避免再出現這部文這樣的情況,新文至少要有十萬以上的存稿,風清才會開始上傳,預計最快要年底或是明年!

    再ps:風清現在手上有幾個題材,調查一下,親親們希望下一部寫哪種題材好(古代重生女帝文,現代都市異能文,穿越玄幻女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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