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不是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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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翠衣翩躚,俊逸豐神綽然之姿,他身上有著淡淡的藥草香氣,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之氣,此時他看著一臉稚氣的雲愫,那張俊逸綽然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二師兄沒有事,你放心吧。你看你一身的血氣,我讓丫環帶你過去洗個澡。”

    上官烈龍上前拉起雲愫,嘴角淡淡一揚,語氣輕啞,淡淡的說道:“大師兄,你帶小師弟過去吧。”

    襲風見此,臉色變了變,拉上了雲愫的另一隻手臂,說道:“小師弟,我帶你過去洗,我院中的有一個丫環跟你年紀差不多,讓她幫你。”

    “不用。”雲愫微微蹙眉,左右看了看,心想,我就想去看看二師兄怎麽樣了?你們別拉著我,而且我身上髒兮兮的,弄髒了你們的衣服就不太好了。

    襲風眉眼含笑,眸底有抹不羈與任性,說道:“小師弟,你別聽六師弟的,他院裏沒有丫環,隻有兩個長得難看的隨從,還叫什麽紅花和綠葉,其實那檔次,別說花和葉,就連樹根的檔次都算不上。我院裏有個小丫頭叫小蘆,長得可水靈了。”

    上官烈龍冷冷的瞥了一眼襲風,“小師弟可不像你這麽重口味,連*歲的小丫環都不放過。”

    襲風惱了,“你胡說什麽?我哪裏有做那種事情。我一向很潔身自好,你這個破嗓子,公鴨叫,可別在小師弟的麵前說我的壞話。小師弟是不會受你的挑撥的。”

    上官烈龍冷哼:“小師弟跟我一起回去,你放開。”

    “我不放!”

    “放開!”

    “就不放!”

    ……

    雲愫的手臂都快被他們拉斷了,她蹙眉,一臉的無奈與悲哀,你們吵歸吵,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再吵。

    撕啦!

    雲愫的兩隻袖子一左一右的被兩位師兄給扯了。

    大師兄翠袍一揚,大麾披在了雲愫的身上,將雲愫護在懷裏,蹙眉瞠向上官烈龍和襲風。

    雲愫的手臂上有些傷口,不過她天生恢複能力強,所以那些傷口已經開始結疤脫落。大師兄目光深邃如潭,盯著她手臂上的傷口,心疼道:“疼不疼?”

    五師兄,趕緊說道:“小師弟,我沒有抓疼到你吧。都是上官烈龍,他要是不來搗亂,我也不會傷到你。”

    上官烈龍一招襲擊過來,擊怒了襲風,兩人你來我往的,頓時就打鬥在了一起。

    葉庭風牽著雲愫走出院子,然後輕輕的掠,飛出好幾丈遠。

    身後,砰砰砰……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然後是穀雨那冷冽的聲音響起:“上官公子,襲公子。我家大人說了,你們若是再在這裏搗亂,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被火箭彈襲擊這麽簡單了,要是動用了神火炮,到時候怕是連你們的親媽都不認識你了。”

    雲愫正欲回頭,大師兄弟摸了摸他的腦袋,淡淡的說道:“別理他們。”男子的聲音溫潤如水,帶著淺淺的溫柔,還有幾分的寵溺。

    雲愫撇嘴,聞到了空氣裏淡淡的琉磺和硝酸的氣息,還有衣料燃燒之後散發出來焦糊的氣味。

    然後身後是一陣咳嗽的聲音,再接著又是拳頭相撞,撞落花樹落英的聲音。

    雲愫心裏念著二師兄,剛剛換洗完身上的衣服,便跑到二師兄的雲徑小築去了。大師兄默默的看著已經走遠的身影,心底淡淡的有些失落。

    是夜。

    常青閣內,一襲紫袍,玄紋雲袖。男子坐於桌前,低垂著眼瞼,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卻透著淡淡的蒼白,幾分病態,幾分幽冷,在他的麵前擺著的幾道清淡的小菜。

    侍女穀雨站在他的身邊,神色冷肅,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我們何時回宮?現在袁相動作頻繁,隻怕會趁著您不在的時候,有所動作。”而且那個袁相最是卑鄙無恥了。

    男子淡淡的抬頭,幽暗深邃的眸子透著淡淡的冰寒之意,劍眉,桃花眼,一張薄厚適中的紅唇,此時漾著令人生寒的淺笑。

    “再等等。”

    門外,一襲青影,身材欣長,腳步輕盈,緩緩的邁入。

    穀雨頓時閉嘴,目光掃過那慢慢走進來的身影。

    “三師弟。”葉庭葉撩長袍,坐在了殷恒的對麵,銳利的眸光掃視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微微的皺了皺眉。

    “大師兄,別來無恙。”男子客套性的看著他,端起倒好的茶水,緩緩的遞到了大師兄的麵前。

    大師兄伸手握住茶杯,也沒思索,喝了一口,這才開口:“愫兒在山上過得挺好的,為何要將他接下山?”

    “這是君上的意思。”殷恒不緊不慢的回答,寒冽的眸光怔怔的朝大師兄望過來。

    “殷折蘭又不隻有雲愫一個弟弟,再說愫兒生性單純,很多的事情都不懂,怎可將她帶入那詭譎凶險的天煞國帝城裏去?”大師兄臉色沉了沉,又接著說道:“再說了,愫兒一直都沒有見過他的父母,當初天煞國國君也沒打算承認他,此時卻要將他接回去,到底是為什麽?”

    “大師兄,我真想不到你會對他這麽上心。”殷恒語氣淡淡的。

    “我一直都很關心他,從他上山的那一刻開始,就決定要照顧他,保護他。總之,愫兒不能跟你回去。”大師兄堅決的說道。

    “我正奇怪,山上的師弟們,怎麽也都大師兄一樣,對那個傻子這麽上心,現在一想想,那傻子也確實有不同於凡人之處。”殷恒想到雲愫撥劍出來的那股威風,嘴角頓時有些不屑的輕笑。

    “三師弟也有不凡之處。”大師兄語氣裏透著淡淡的寒意,目光冷冷的盯著殷恒。

    殷恒輕笑,“大師兄,這話什麽意思?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連身體最起碼的元氣都沒有,哪有什麽不凡。”

    大師兄咬牙切齒,冷冷的瞟了一眼整個院子暗處的布防,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就知道如果不是殷恒事先交待了的,隻怕現在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你雖不會任何武技,劍術,內力,身體與普通人無異,但是誰人不知平王府的暗器,機關獨步天下。”大師兄冷道,看了一眼,此時一臉病弱之態的殷恒,“你身上無任何的內力,所以你能握住赤宵劍。”

    三師兄抬眸,慢慢的打量著葉庭風,冷冷一笑,說道:“大師兄胡說什麽?”

    大師兄手中的杯子突然彈出,直逼殷恒的麵門,卻在就要砸到殷恒的時候,一道透明的氣牆將杯子彈開,大師兄後退了一步,避開了破碎的杯子碎片,冷冷的看著殷恒。

    殷恒輕輕的咳嗽著,拿起筷子吃飯。

    大師兄撫過袖上的水珠,淡淡的說道:“飯菜涼了,你身邊的人怎麽不去給你熱一下?”

    殷恒不緊不慢的說道:“大師兄,你若沒什麽事情便走吧。雲愫,我是一定會帶走的。”

    大師兄怔怔的看著他,疑惑道:“你明明沒有任何內力的,你的身體也不適合任何的武技煉,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大師兄的武技不如二師兄吧,兩人若是對決,必也不相上下。”殷恒漫不經心的說道。

    大師兄微愣,殷恒擅長異能機關之術,而他擅長毒術,若是與薄傾城對決,若是用些陰險的手段,倒也不是不可能。

    大師兄站了起來,緩緩而道:“師父未必肯讓你將雲師弟帶走。”

    “那就到時候看看。”殷恒冷笑,淡淡的看著他。傅卿不肯讓雲愫離開,並非是因為不舍得雲愫,亦若是擔心雲愫離開東華山會遇到什麽危險,而是擔心赤宵劍一旦離開東華山,那麽東華山便失去了鎮山之寶,當然也更加擔心赤宵劍一旦離開東華山,就不知道會被誰搶走。

    大師兄轉身,走到門口,冷風夾雜著幾片粉色的落英迎麵吹來,他的腳步突然停了停,淩厲的眸光掃視了一眼放在院中的那台黑漆漆的火炮,黑色的火炮在月光下,泛著殺戮般的寒意。

    雲築小徑內,一襲深藍色粗布葛服的十歲少年坐在床前,盯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站在旁邊的秀青小心翼翼的說道:“雲少爺,我家公子平日裏受傷,不僅感覺不到痛楚,那傷口更是愈合得很慢,一直流血,也不結疤,如果沒有專門止血的藥,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流血而亡。”

    雲愫心底閃過一絲淡淡刺痛。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傷痕,那好像是被暗器劃傷的,此時已經漸好,而二師兄那蒼白的手指,一抹淡淡的,荊棘劃過的傷口,此時似乎還有淡淡的血痕滲出。

    秀青說道:“公子小時候去摘花園的裏的花,不小心被花莖上的刺紮破皮膚了,隻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後來也沒有在意,結果公子那些日子一直萎靡不振,大夫說公子是貧血,大夫認真檢查了,一直找不出原因,後來看到公子手上的傷口,才發現的。”

    雲愫抓著二師兄的手掌,他的手掌一片冰涼,滲著讓人心疼的冷意。

    秀青歎了一口氣,“公子出生的時候,城裏發生了一場瘟疫,死了不少的人,就連他身邊伺候的人也都得病死了,隻有公子沒有事,人心惶惶的,大家都說公子是災星轉世,要處置了公子,後來了一個神醫,治好了瘟疫,公子才免於一死,隻不過公子的父母卻不太喜歡公子,慢慢的疏離了他,沒有人陪他他說話,後來也漸漸的沒有人願意接近他……”

    二師兄突然蹙眉,握緊了雲愫的手,聲音輕弱:“小師弟,你要永遠陪著我在一起的。”

    秀青那嘮叨的狀態頓時一止。

    雲愫揮了揮手,“你去外麵守著吧。”

    秀青愣了愣,說道:“雲少爺,你不會真的要跟殷恒走吧?你走了我家公子怎麽辦?”她見雲愫的臉上一片寒意,歎了一口氣,說道:“奴婢先退下了。”

    窗外,一輪明月照射進來,如鋪一層銀霜,靜謐安好。

    雲愫脫了小靴,爬到了二師兄的身邊睡著,覺得二師兄怎麽總是捂不暖,心裏有些焦急,於是又豎起耳朵,靠近他的胸口,心著他那沉沉有力的心跳才鬆了一口氣。

    她雙手摟過二師兄的腰,睡在二師兄的身邊,精致的小臉上,有抹皎皎的暖意。看著二師兄那如黑翼般的長睫,垂下一片淡淡的陰影,月光透過窗戶照耀在他那著如玉如幻的驚絕臉上,暖暖的鋪上一屋淡淡的銀霜。

    第二天一大早,傅卿便召集派中弟子,商議關於他這個掌門退位讓賢的問道。

    當然野心最大的景悟此時已經躺在床上,一雙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層頂的天窗,眼底透著濃濃的狠意,他現在全身筋脈盡斷,武功又廢了,躺在這裏半天不能動彈,跟一個廢人沒有什麽兩樣,偏偏又十分的不甘心。

    傅卿決定退位,是他自己決定的,所以依照祖師的規矩,能擔當東華山掌門一職的,必須是山上武功最高的。

    其實這山上的武功誰最高,大家的心裏都是心知肚明,隻不過沒人願意提出來而已。薄傾城那性子冷,又不討人喜,而且聽說薄傾城天生孤煞之命,誰與他走得近,便有可以死於非命。當然就更沒有人願意他來擔當這個掌門了。

    再說傅卿的去意已決,此時讓山上的長老越發的小心翼翼謹慎起來。

    紫薇長老抱著一個黃瓜在啃,嘴裏喃喃自語,“重新選什麽掌門,還嫌山上不夠亂嗎?小心被別的門派看了笑話。哎……今天照了照鏡子,自己怎麽的又長帥了,下午下山去找燒餅鋪的阿梅妹妹探討探討人生去……”

    戒律長老昨天晚上就已經吩咐自己堂中的弟子,等掌門選舉的時候,一定要選他,雖然他武功不是最高的,但是廚房最高。

    ……

    雲愫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低低的聲音給吵醒的。

    “你看他在睡呢。”

    “怎麽辦?要不要把他弄醒?”

    “公子都起床了,他居然還在醒,真真是太不把公子放在眼裏了。”

    “公子是我們的男神,他一個傻子怎麽能爬上公子的床?”

    “想當年,我為了能爬上公子的床,無時無刻不在準備著,結果被他一個傻子給截足先登了。”

    “他就是一個狐狸精,把我家公子迷迷神魂巔倒的。”

    “狐狸精不是女的嗎?”

    “也有男狐狸。”

    “公子居然一醒來就給他做吃的去了,真真是妒忌死我了。我好想把他給殺了。他居然跟我們搶公子。”

    “我也好想殺了他,可是他手裏的赤宵劍。”

    “我們一直舍不得公子有任何的損傷,更加不願讓公子做任何的事情,可他倒好,害公子傷得這麽重,現下又叫公子給他為奴為婢的。”

    “真的好想殺了他呢?”

    “我告訴你們啊,你們想想就行了,可千萬別真動手,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

    “哢嚓,哢嚓……”一陣陣啃咬血肉骨頭的聲音傳來。

    幾個丫環們臉色一變,朝著聲音的方向去尋找。

    角落裏,一隻巴掌大的小怪物趴在那裏,小怪物的麵前一大堆的骨頭,那些骨頭還血跡潺潺。

    “這是隻什麽怪物……”那丫環一聲驚呼,那血腥的味道裏夾雜著幾分惡臊,衝得人頭腦一片昏沉。

    小怪物突然抬頭即黑又大的大美瞳,朝那幾個花容失色的丫環眨了眨眼睛,嘴巴將麵前的幾塊骨頭往那幾個丫環的麵前,似乎在說,嗨,美女,一起吃唄。

    “姐姐,你看這堆是什麽東西。”一個穿著綠衣的丫環說道。

    黃衣服的女子瞠著美眸,捂著嘴,說道:“誰知道是什麽東西,血肉模糊的。”

    小怪物很體貼的跑到帷幕後麵叼出一隻斷手出來,放在了丫環的腳邊。

    一陣尖叫聲……

    雲愫盯著落荒而逃的幾個丫環,又看了一眼角落裏那一堆蜈蚣和蠍子,皺眉道。

    小怪物一臉的委屈,瞟了一眼麵前的蜈蚣,從蜈蚣堆裏翻出一條小蛇出來,挖出蛇膽叼到雲愫的麵前,開開心心的去啃那些毒物了。

    雲愫回頭的時候,看秀青一臉蒼白指著那小怪物,又指了指雲愫手中的蛇膽,戰戰兢兢的說道:“雲少爺,你手裏……”

    秀青看到小怪物麵前一堆人體的部件,又看到雲愫手中一個人的眼珠兒,嚇得全身的毛發似乎都布了霜,太冷冽了。

    雲愫一臉疑惑的看著秀青,真搞不懂,秀青怎麽會怕幾條毒蟲。

    門外腳步聲,雲愫捧著蛇膽,看到一襲雪衣漫漫的二師兄正端著飯菜進來。他的臉色微微泛著蒼白,神色淡漠,鳳眸清冽如泉。

    二師兄將飯菜放到桌上,招雲愫招了招手。

    雲愫捧著蛇膽跑過去,說道:“二師兄,來張嘴。”

    二師兄張嘴! /~半♣浮*生:.*?@++

    “不!”秀青瘋狂的衝過來,抓住了雲愫的手,唇色蒼白,“雲少爺,這個,這個……”

    雲愫蹙眉,心想,你這怎麽啦?

    二師兄眸底寒意重重,伸手將雲愫手心裏的蛇膽放入了嘴裏。

    秀青盯著那顆眼珠子被自家公子吃了,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到頭頂,一頭栽倒在地上。

    二師兄所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秀青,拉著雲愫坐了下來,說道:“小師弟,來吃飯,都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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