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不想聽他們男人談生意上的事，起身走出船艙，戴上墨鏡，坐在憑欄旁，看萬裏碧空，聽碧海濤濤，心思一下子飄到很遠。

    李敏兒則是被宋明然暗示著趕出來的，心中憋了一口滿滿的惡氣。她從小就知道，程曦就是她這輩子命裏的克星。

    隻要有程曦在的地方，她就是各種不順受氣。就連她足足愛了十年的男人，心裏始終裝著的，也是程曦。

    “你為什麽要回來？”

    程曦聽到李敏兒的聲音，並不回頭，淡淡道，“我為什麽不能回來？”

    李敏兒繞到她麵前，眸中銳光浮動，“你回來也沒有用。五年前你得不到喬家的認可，今天你照樣不受他們歡迎。”

    程曦輕輕側頭掃她一眼，“你的意思是，喬默笙和五年前沒有什麽不同嗎？”

    “當然不是，他現在已經是整個喬氏的掌權人，他比五年前更加成熟淡然。”李敏兒眯起眸，“他現在不過是迷戀著這五年來他自己幻想中的程曦，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對你厭倦。”

    程曦對她的話沒有回應，隻是輕輕勾唇。

    可是，就是這樣的沉默卻比任何犀利的言辭更令李敏兒生氣，她瞪著程曦，“程曦，你別得意太早了！”

    “五年前，你們將我從他身邊逼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句話呢？”程曦慢慢站起身，看向李敏兒。

    李敏兒瞪著她，“你什麽意思？”

    程曦輕眨眼，清秀的容顏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她輕輕走近李敏兒身邊，“我的腿已經無法跳舞。”

    “關我什麽事！”李敏兒眼神閃爍，轉頭不去看她。

    程曦側頭看了眼船艙中正與喬默笙說著話，但臉色明顯不佳的宋明然，淺笑不語。

    李敏兒偶爾看向她，心中總覺得五年後突然回來的程曦似乎哪裏不同了，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不同。

    兩天之後，李敏兒的經紀人突然接到宋明然助理的電話，說要換電影的女主角。好好地要換女主角，經紀人自然要問個明白，可是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他心中各種歎氣，李敏兒自從跟喬氏解約之後，上鏡率和曝光度都一下子少了不少，這次還以為接個大片可以挽回些人氣，沒想到人家居然要換人。

    他們的經紀公司遭到各種勢力的封殺，壓力大得每天都睡不著覺，他看著李敏兒，思量許久，還是道，“敏兒，要不然你去找找喬先生吧？沒道理好端端地，喬先生就會這樣不留情麵啊。”

    其實還有些話，經紀人沒說出口。他想說得是，或許你態度軟一些，喬先生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給他們一條活路。

    李敏兒莫名地看著他，“馬上不是要跟宋氏合作了嗎？你還怕沒錢賺不成？”

    經紀人支吾半天，終於道，“宋氏決定換人。”

    “換什麽人？”李敏兒一下站起來，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你是說宋氏要換我？”

    經紀人麵色為難，點點頭。

    李敏兒臉色變了又變，她踏進娛樂圈整整八年，一直都是順風順水，何曾受過這樣的氣？“他們為什麽要換人？”

    “對方不肯說。”

    李敏兒站起身，開了車去了音樂廳。她在上一次被燈砸傷了肩膀的舞樂廳中找到了正在布置舞台的程曦。

    她走過去，“可以聊聊嗎？”

    程曦回頭看到是她，“我有點忙。”

    李敏兒深吸口氣，心平氣和道，“那我等你。”她說完，踩著高跟鞋往觀眾席走去。

    她看到程曦熟練地運用廳裏的所有電子開關和設備，原本黑漆漆的舞台在她手下變得璀璨美麗。

    李敏兒像是想到什麽，緩緩坐直了身體，眸光淩厲地盯著背對著她，十分忙碌的程曦。

    半個小時後，程曦終於走向她，“我們舞團有個咖啡廳，環境一般，你介意嗎？”

    李敏兒不發一言地站起身。兩個人坐在咖啡廳靠窗的位置，李敏兒盯著她，“你這次是回來報複的？”

    程曦輕抿了一口黑咖啡，抬眸淡淡看她一眼，“向誰報複？誰欠了我呢？”

    “你究竟想要怎麽樣？”

    程曦覺得有些好笑地看著她，“我能怎麽樣？”

    李敏兒抬手用力拍了拍桌麵，咖啡應聲濺灑出來，“程曦，從小到大，你什麽時候是我的對手？就連你自己的親生父親現在都疼我多過疼你。你憑什麽跟我鬥？！”

    程曦淺淡的神色漸漸轉冷，對上李敏兒著惱的臉，“太可惜。無論你怎麽鬥，你從來沒得到過喬默笙的心。”

    她起身離開，留下李敏兒獨自一人麵色鐵青地坐在窗邊。

    晚上，喬默笙陪著她們母女一起在別墅裏吃晚飯。他看著程曦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夾了一塊牛肉給她，“在想什麽？”

    程曦抬頭，朝著他淺淺勾唇，“沒什麽。”這時，電話突然響起來，她看了看屏幕，然後起身走到露台去接，“大哥。”

    喬默笙神色如常地低頭吃著飯，隻是身子不著痕跡地有些微地僵直。

    電話那頭，顧瀚的聲音平靜低沉，“蒔蘿明天回來，晚上一起吃飯？”

    “好。”程曦應了，“在哪裏？”

    “在我家。”顧瀚輕輕解釋，“蒔蘿在外麵很多天，想吃家常菜。”

    “哦。”程曦想了想，“那我跟蒔蘿打電話，明天是周末，我們可以一起去買菜。”

    “嗯。”顧瀚沉默，緩緩道，“你好嗎？”

    “挺好的。”然後便沒有了話題。

    顧瀚掛斷電話，從辦公桌前站起來，望向玻璃窗外的萬家燈火，心難以言喻的空乏。

    半年前程曦說要回國的時候，他就預料或許有一天她會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可是顧瀚沒有料到竟會這麽快。

    他轉頭望了眼桌上他與顧蒔蘿和程曦三人的合照，想念漸漸泛濫成災。

    程曦，一早知道你就是這樣天性涼薄的女人，可我為什麽還是不知不覺丟失了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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