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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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道杜氏不會無緣無故地請自己過來坐坐,沒想到她居然給自己玩了曲聲東擊西的把戲。華青弦‘騰’地一下便站了起來,話是對著泌梅說的,眼睛卻瞧的是杜氏。

    “怎麽回事?”

    泌梅顧不上扒拉自己散亂的長發,焦急地解釋道:“是大奶奶屋裏的花媽媽,不知怎麽的帶了一群人突然去了綺蘭院,說有個偷了東西的小丫頭躲到咱們院子裏了,硬要搜,小小姐和雲媽媽不讓,打起來了。”

    “什麽?”

    沒想到,杜氏的膽子這樣大,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去自己的院子裏搜人。

    “郡主,您快回去看看吧!再不然就來不及了。”想到華顏一臉倔強的小模樣,泌梅擔心得不得了,生怕自己出來搬救兵的時候華顏那邊出了什麽事,於是便不停的催著華青弦,華青弦也不含糊,立刻便要跟她走,杜氏一看也站了起來:“我也一起看看去。”

    聞聲,華青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是要說什麽,但隻是緊緊抿住了嘴。

    小顏最好什麽事沒有,否則……

    ——垂花門前,雲媽媽帶著華顏並泌竹泌菊一起與花媽媽對持著。

    “花媽媽,打狗還要看主人,這可是綺蘭院。”

    來者不善,雲媽媽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過,她到底是做過當家主母的人,那種渾然天成的威儀還在,是以,雖然麵對著一群凶神惡煞的惡仆,她依然神容鎮定,眸色淡然。泌梅已經在她的示意上趕去前麵報信了,隻要她穩住花媽媽一行人再久一點,待到華青弦歸來,危機自解。最讓她不放心的就是華顏,本想讓泌菊帶她下去,可華顏怎麽都不肯,她隻能緊緊將她護在身後,隻希望一旦真的衝突起來,不要傷著小主子才好。

    花媽媽並未將雲媽媽的話放在心上,隻是一雙小眼四下梭尋著,似是在找著什麽東西:“雲媽媽,我也是為了你們好,要是找不出那春紅,指不定她的手還要伸到郡主房裏去,萬一郡主丟了什麽貴重的東西,你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勞花媽媽費心,郡主屋裏的事情,自有我們幾個擔著,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也賴不到花媽媽頭上。”郡主剛被大奶奶拉到了她的屋裏,這邊花媽媽就過來搜人,時間這樣巧,雲媽媽就是再遲鈍也知她所為何來。畢竟是自己惹上的麻煩事,萬一連累到郡主她也是萬死難辭其咎,隻能冷著一張臉,張開雙臂擋在最前麵,找算拚上一條性命,也絕不放這群人到院子裏搜人。

    不過,顯然她這院子裏的人並不是一條心,她的話定說完,泌竹就自動跳了出來:“雲媽媽,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就讓花媽媽找一下又如何?萬一那春紅真的在咱們這院子裏,讓她們拿了去也好撇清關係,如若不然,讓人說咱們郡主和那偷兒是一夥的,傳出去了也不好聽。”

    “閉嘴,郡主是怎樣的身份?豈容你在這兒胡亂構陷汙名?”

    這罪名扣的大,泌竹聽得心頭一慌,但嘴上仍舊辯解道:“我隻是,隻是覺得讓她們搜一下也沒什麽,這種偷兒萬一潛入了院子,郡主的東西丟了咱們也一樣擔待不起。”

    厲聲一喝,雲媽媽一記冷眼掃向泌竹,她早知這丫頭不得用,不曾想竟然這般明目張膽地替著舊主坑新主:“什麽叫搜一下沒什麽?郡主的屋也是隨便什麽人也可以搜的?莫不說那春紅不在咱們院子裏,就算是在,也隻能我們自己搜。”

    泌竹本還理直氣壯,可被雲媽媽這麽一吼,心裏也有些犯虛,正不知怎麽接口,她向邊的泌菊卻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咱們才幾個人?怎麽搜得到?”

    聞聲,雲媽媽的眸色更冷,譏諷道:“那你們的意思是,讓花媽媽帶著這些來曆不明的丫環婆子大搖大擺地進郡主的屋就是咱們的本份了?”

    一聲來曆不明,說得泌菊的心也一跳,急忙辯解道:“她們都是大奶奶屋裏的人,怎麽叫來曆不明了?”

    “大奶奶屋裏的人又怎麽樣?還不是出了個手腳不幹淨的春紅?萬一這群人裏有第二個春紅,郡主的東西丟了誰來負責任?”一句話罵了一大群,暗指大奶奶馭下無方不說,又指花媽媽她們這一群人也是些手腳不幹淨的。花媽媽帶來的那些人聽了這話,頓時氣得嘴都歪了,剛要和雲媽媽吵,卻被花媽媽一個手勢便製止了。

    泌菊見雲媽媽動了真怒,心裏本也有些打鼓,可想到自己畢竟也是這院子裏的二等丫鬟,要萬一讓雲媽媽的氣勢給壓下去了,以後再想管教那些小的可就有些壓不住了,於是也梗起了脖子,強嘴道:“雲媽媽您也別衝我們吼,我們都是一心一意為郡主著想的,要您不想讓人進來,那你自個兒擔責任,反正,大奶奶丟了那麽貴重的頭麵是不會輕易放手的,到時候萬一鬧到側妃和王爺那裏……您這般護著春紅那賊丫頭,也要事先想好說詞才好保命。”

    “不勞你操心,你隻要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

    “雲媽媽,你……”

    被雲媽媽這麽當麵一諷刺,泌菊的臉上更加不好看了,還要反嗆回去,已等得不耐煩了的花媽媽卻打斷她的話,直接又扛上了雲媽媽:“喲!雲媽媽這張嘴可真是不得了,什麽話到了您的嘴裏味兒可就真不一樣了,我們明明是來捉賊的,偏生讓您給說成了做賊的,這顛倒黑白的本事也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

    這話一出,花媽媽帶來的人裏有人馬上跟著起哄:“花媽媽,您還不知道吧!雲媽媽當年是做過縣丞夫人的,這顛倒黑白的本事自然是那時候學的了。”

    花媽媽嘴一撇:“縣丞夫人?我看是罪臣夫人吧?”

    說著,那些丫環婆子們一陣哈哈大笑,正笑得張狂,早就忍不下去的華顏,突然腫著一張小臉從雲媽媽的身後鑽了出來,指著花媽媽的臉便罵道:“死老太婆,不許再笑了。”

    “顏小小姐,這嘴在我們自個兒身上,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您雖然是小姐,可這事兒你說了可不算。”說著,眼珠子一轉,忽而便朝著綺蘭院的深處一指,誇張地叫了起來:“唉呀!我看到春紅那小蹄子了,就在那裏,趕緊給我抓起來。”說著,趁雲媽媽還沒反應過來便哇啦哇啦朝裏衝,雲媽媽眼疾手快,伸手便攔下了她,可她畢竟隻有一個,哪裏又是花媽媽那麽多人的對手,眼看著幾下便被衝開,華顏漂亮的眸子一冷,繃住全身的氣力小蠻牛一般便朝著花媽媽的肚子狠狠撞去。

    悴不及防,花媽媽被撞了個人仰馬翻:“啊喲!你這小賤人,你敢撞我?”

    見自己得手了,華顏鼓著掌便又跳又叫起來,正笑得開心,卻聽花媽媽嘴巴不幹淨罵她是小賤人,她知道這不是好話,馬上就變了臉:“你這死老太婆,還敢罵我?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說著,華顏便飛身撲了上去,騎在花媽媽的脖子上就對著她的一張胖臉輪裏了小拳頭。別看華顏年紀小,可畢竟是跟著天火混過幾天的,知道什麽地方最脆弱,是以,每一拳都朝著花媽媽臉上的眼睛和鼻子招呼著。那花媽媽哪裏會想到一個孩子能這麽凶殘,挨了幾下便殺豬似地嚎了起來:“哎喲,哎喲喲!疼死我了,快幫我把這小賤人拉開,快……”

    那些跟著花媽媽一起來的丫鬟婆子見花媽媽吃了大虧,連忙過來幫她,眾人七手八腳地將華顏從花媽媽的身上拉下來的時候,華顏又拳打腳踢地開始對那些個丫鬟婆子動手。都是些狐假虎威的主,哪裏見過華顏這樣不要命的打法,個個挨了好幾下,才抓手的抓手,抱腿的抱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華顏給製住了。且說那花媽媽被打的一臉是血,看著好不嚇人,見到華顏被她帶來的人給捉住了,哪裏還肯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顧不得疼痛便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揮起手便要去扇華顏的耳光。

    雲媽媽一見也衝了過來,不等花媽媽先動手,便拚盡全力一巴掌將花媽媽扇倒在地:“顏小小姐是主子,你這惡仆竟敢對主子動手?”

    “放屁,她算哪門子的主子?一個野種罷了,給我打,狠狠的打。”

    花媽媽是杜氏的陪嫁媽媽,進王府近二十年一直是趾高氣昂地過著,就算王妃那邊的林媽媽和老夫人那邊的香媽媽都對她是以禮相待的,沒想到,居然在綺蘭閣受了這麽大的氣,她哪裏肯忍,當下便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招呼著自己帶來的人就要去教訓華顏,雲媽媽見她已失了理智,知道這時候跟她再說什麽也是聽不進去,隻得撲向人群將華顏搶了出來,抱在懷裏緊緊護她護住。

    要打的是華顏,大家心裏多多少少還有點顧忌,可要打的是雲媽媽,那些人可就再沒那麽好害怕的了,於是,一群丫頭婆子瘋了一般地對雲媽媽開始拳打腳踢著,雲媽媽覺得全身都要被打散架了一般,痛進了四肢百骸,可護著華顏的身子卻始終不肯撒手。那些人見她如此,下手也就更加沒輕沒重了。這時候聽到動靜的木蘭木槿百合芍藥也全都趕了過來,一看被打的是雲媽媽和華顏,也嚇白了臉,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百合,拉著芍藥幾個便衝了上去,一邊拉還一邊叫泌竹和泌菊:“還愣著幹嘛?幫忙啊!小小姐要是有什麽事,咱們也一個活不了。”

    一聽這話,泌竹和泌菊似也反應了過來,想到華青弦那一又看似溫和實則凜然的美目,後背也隱隱開始冒起了冷汗。她們一心隻顧著替柳側妃拿倒華青弦,卻忽略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要是她們在自己當差的時候讓主子有了事,她們反倒沒有的話,郡主就是再好脾氣也饒不了她們,更何況,郡主遠沒有她們想象中那麽軟弱。對視一眼,泌竹和泌菊也不再猶豫,很快也都加入了戰局。

    哭聲,喊聲,痛嚎聲,聲聲淒厲。

    打聲,罵聲,耳光聲,聲聲響亮。

    華青弦和杜氏一起回到綺蘭閣,看到的恰好就是這麽一幅畫麵,冷冷一笑,華青弦的眸間已再殺機。在吊子溝的時候,她就說過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本郡主的綺蘭閣原來是菜市場麽?真熱鬧。”

    院子裏的畫麵實在是有些不忍直視,泌蘭和泌梅本已看傻了眼,忽聽到華青弦這涼颼颼的一句話,當即便反應了過來,不等她開口吩咐,便二話不說地衝了過去,連打帶拉地將雲媽媽和華顏從人群堆裏扒了出來。

    那麽凶殘的架式,華顏本是嚇得不輕,好在雲媽媽護得緊,她隻小挨了幾下,也沒真的傷著會。可一見到華青弦,所有的委屈便爆發了,她哭著撲進了華青弦的懷裏:“娘親,她們罵我是野種,還打我,好疼啊!”

    “大嫂屋裏的人好教養,連主子也敢打。”華青弦的聲音很低,柔柔的,仿心沒有什麽氣力,但杜氏聽了卻隻感覺有一絲涼涼的寒意直滲入背,冷不丁便讓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郡主,這……這話說的……恐是有些小誤會……”

    冷冷一笑,華青弦斜眸微挑,若有所指地看向杜氏:“小誤會?若是我再晚回來一點,打死了人,大嫂還會不會說是誤會?”本還以為杜氏真的有心要與自己談生意,華青弦對她才會那般客氣,可現在,她實在沒什麽心情給她好臉色了。

    杜明珊麵色一變,也有些無話可駁了,畢竟,就是她也沒有想到,讓花媽媽過來找個人,竟然也鬧成這樣的場麵,且不說花媽媽真的打了人,就算是沒打,鬧成這樣她的臉上也無光。可花媽媽畢竟是得了她的授意,又是為了替她找那個煙姨娘,這麽想著,杜明珊佯裝生氣地看了花媽媽一眼,斥道:“花媽媽,你也是府裏的老人了,怎能如此不執重?”

    畢竟是杜氏身邊最得力的媽媽,隻一個眼神便明白了杜氏的用意,連忙哭著解釋道:“大奶奶,奴婢不是故意的,還不是因為春紅那賊丫頭,她偷了大奶奶的東西卻躲到了郡主的院子裏,奴婢隻想進去抓她出來,可不知道為什麽雲媽媽就是不肯,奴婢隻是和她講了幾句道理,顏小小姐就對奴婢動了手,不信您看奴婢的臉……唉喲!唉喲!”

    那花媽媽臉上掛了彩,又被小顏的指甲劃了些劃痕,看著本就有些滲人,如今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看著倒也讓人覺得心酸。可是,她說的話可就沒那麽讓人‘心生同情’了。都欺負到她的頭上來了,居然還敢說是小顏先動的手,小顏是什麽性子華青弦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花媽媽居然惡人先告狀。

    這麽想著,華青弦冷冷又是一哼:“笑話,你這麽大的人,能讓四歲的孩子打成這樣?”

    說到四歲兩個字的時候,華青弦故意加重了口氣,那些丫鬟婆子們一聽,心裏也確實覺得別扭。畢竟一大一小實力懸殊太大,一般人自也是會跟華青弦一樣想法的,可她們畢竟親眼所見了小顏的凶悍,因此,聽到華青弦說這些話也就更加不安了。欺負主子不說,還被四歲的小主子暴打了一頓,這話說出去,怕是誰也不會信的。

    花媽媽捂著臉,有苦說不出,隻得一個勁兒的看杜氏:“大奶奶,真是顏小小姐打的,不信您可以問她們……”

    “問,問什麽?”又是冷冷一笑,華青弦厲聲打斷花媽媽的話,質疑道:“問小顏為什麽打你?別說她打不傷你,就是她真打了又怎麽樣?你一個賤婢而已,主子打你是給你的體麵,還是什麽千金之體,萬金之軀打不得了不成?”

    “……”

    一聲賤婢,頓時便讓花媽媽臉色大變,她在王府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哪個主子敢這麽罵她。但,就憑這兩個字,她也明白了華青弦的用意,這是不打算給她體麵,要以處置賤婢的方式來處置自己了。心裏一慌,她便又去看杜氏,豈料,杜氏還來不及替她求情,華青弦又說話:“倒是花媽媽你,我倒想問問看,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以下犯上,按律當誅,本郡主就是讓人現在就將你綁了拖下去打死也沒人敢會說二話,你信不信?”

    聽到這話,杜明珊的臉色也變了,這話是說給花媽媽聽的,也同樣是說給她聽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讓她最好別求情,因為求情也沒有用。

    花媽媽的身體終於劇烈地顫抖起來,嘶號道:“郡主,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就算奴婢有錯,那也是一心為了府裏的安寧,就算是鬧到側妃的跟前,側妃也不會容您這麽‘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這句話,我一字不差地奉還給媽媽,想必,您做過的這等事不少,非常有經驗了。”

    一語出,杜氏和花媽媽互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恐懼之色,隻是,不等她們過多交流,華青弦突然又陰側側地說了一句:“這個府裏,什麽時候變成柳側妃說了算了?”

    “……”

    杜氏臉上的冷汗已經滴了下來,王爺寵愛柳側妃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要論王府正兒八經的主子,到底還是隻能說王妃。就算王妃不願管事,家裏還有個華老夫人,華老夫人過後,那才能算是柳側妃。花媽媽這話雖然說的也不錯,但,到底還是犯了忌諱,讓人拿出來做了文章她也真的不好開口辯解。總不能說家裏的實權是落在柳側妃身上的吧?雖然這是事實,可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地當著華青弦的麵說,畢竟,她的身份不同,不但是嫡女還是王府裏唯一有封號的郡主。

    見一幹眾人被她都鎮住了,華青弦卻依然不打算收手,隻冷著臉看向泌蘭:“告訴她們本郡主的品級,再告訴她們柳側妃的品級。”

    泌蘭一聽,兩隻大眼睛閃閃一亮,立馬高聲道:“回郡主,您是側一品的笙華郡主,柳側妃則是側三品的攝政王府側王妃,您的品級要比側妃高三等。至於王府內院裏當家作主的,自然還是咱們的王妃了,是正一品的攝政正王妃。”

    滿意地點了點頭,華青弦似笑非笑地看向花媽媽:“聽清楚了?要鬧也該鬧到母親的麵前去,還輪到你的柳側妃說三道四。”

    花媽媽終於怕了,轉身撲向了杜氏:“太奶奶,大奶奶救我。”

    “今日個我看誰能救你。”

    說著,眸光一轉看向雲媽媽道:“給我掌這個賤人的嘴,一百下。”

    本打算讓花媽媽忍下這口惡氣,受點小難就算了,可一聽這話,杜氏也站不住了:“郡主,這,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一點?”

    “還是大嫂覺得我應該將這賤婦送到母親的麵前,讓母親定奪?”說著,華青弦竟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很替她們著想地分析道:“母親是個良善的,對身邊的媽媽們都不錯,曾照顧過本郡主的方媽媽聽說回府後一直過得很愜意,想來,將花媽媽送去讓母親處罰也是極好的。”

    不提方媽媽還好,一提方媽媽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王妃屋裏的方媽媽曾是多麽風光的一個人物,就那樣不明不白地沒了不說,臨了連幅棺材板也沒得著,破席子一卷就扔到了亂葬崗不說還對外稱是厚葬。花媽媽更加害怕了,這一回是真的嚇出了淚:“大奶奶救我,救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你打了雲媽媽,本郡主便讓雲媽媽打回去,可你打了小顏……”聽著花媽媽的哭嚎聲,華青弦絲毫不曾心軟,隻更加殘忍地一笑,麵無表情地又說了一句:“雲媽媽,打完後將人直接送去母親那裏,聽侯發落。”

    華青弦的話音方落,泌蘭和泌菊已快步上前架住了花媽媽,花媽媽看著雲媽媽掙紮著朝自己挪了過來,臉都嚇表了:“郡主,你太狠毒了,你簡直就是個毒婦。”

    “現在知道我是毒婦,太遲了。”

    冷笑,華青弦眸光如雪,冷冷掃了杜氏一眼,這才用咬牙切齒道:“給我打,狠狠的打,對了,不要打死了,留一口氣才了交給母親去立威。”

    得了吩咐,泌蘭和泌梅很快便將花媽媽按到了地上,而雲媽媽拖著傷痛的身體也慢慢走了過來,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氣力,就那麽左右開攻對著花媽媽那一張老臉便劈劈啪啪扇了起來。雲媽媽用足了氣力,那耳光聲很是清脆很是響亮,伴著花媽媽那鬼哭狼嚎般的叫喊聲,一下一下聽得人是心驚肉跳。

    “郡主,花媽媽是我的奶娘,看在她照顧我這麽多年的份上,就饒她這一次吧!”

    有一就有二,這府裏沒有人會覺得她良善,還會覺得她好欺負。更何況,今日之事根本就是杜氏指使的,她沒有對她發難已是給了她天大的麵子,她居然還敢跟那老婆子求情?華青弦的眸光,帶著極寒的冰氣又一次掃向杜氏,唇角的笑意,冷得幾乎可以結出冰淩:“大嫂還要跟她求情麽?不該想想怎麽去跟母親解釋這一切?小顏若是野種,那本郡主是不是在她們眼中也是野種?本郡主是野種的話,那父親和母親又是什麽?大哥又是什麽,你們又統統是什麽?”

    “……”

    咄咄逼人的口氣,堵得杜氏有苦說不出,花媽媽情急之中才罵出那樣的話,卻又被華青弦死死咬住。

    就憑這一點,就算華青弦放得過花媽媽,夫君也不會允許,她本隻想找出煙姨娘那個禍害,不曾想一念之差竟是賠上了自己最得力的媽媽。聽著花媽媽撕心裂肺的喊叫,杜氏淚盈於睫,正急到不行,眼角的餘光突然捕捉到幾個身影,靈機一動,她撲嗵一聲跪了下來:“郡主,就算是嫂子求您了,郡主……”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略顯尖銳的聲音倏地自身後傳來,華青弦唇角的笑意更冷了,跟她玩這一手麽?哼哼!她到想看看,柳側妃這一回想要怎麽保住她兒媳婦的這隻‘左右手’。

    “稀客啊!什麽風把柳側妃給吹來了?”將還在流淚的女兒摟進懷裏,華青弦臉上的笑意溫暖得如同三月的暖陽,可偏就是這樣熱情的笑意,反倒讓柳側妃驀地感覺周身冰涼。她黑白分明的眼隨意地掃過華青弦的院子裏的所有人,昨終將目光停在了還跪在地上抹淚兒的杜明珊身上。

    柳葉似的眉頭,當下便擰了起來:“郡主,再怎麽說明珊也是你的大嫂,你怎能讓她給你下跪?”

    恍若未聞,華青弦嘴唇微微一挑,笑問:“有嗎?大嫂,是本郡主讓你跪的嗎?”

    重眸,絕美的眸底有波光在流轉,似是點點寒星串成的冷光,冷冰冰地刷過杜明珊的身體,隻驚得她又一次惶恐地低下了頭:“娘,不怪郡主,是媳婦兒自己要跪的。”杜氏心頭慌跳了一陣,暗暗為自己的失態懊惱,她怎麽會連看華青弦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因為心虛?因為害怕?因為緊張?為什麽會這樣?

    得了想要的回複,華青弦似是很滿意,又挑眉看向柳側妃,一臉委屈道:“對啊!本郡主又沒要她跪,她自己要跪的關本郡主什麽事?總不能人家喜歡跪著說話本郡主還要勉強人家站著吧?這可是大嫂,本郡主哪裏敢不尊重她的想法?”

    一句話,徹底說得杜明珊無語了。什麽叫她喜歡跪著說話?什麽叫她不想勉強自己站著?還說尊重她的想法?是個明眼人就知道她是故意要給自己點顏色看看,可偏生她還要說得那般冠冕堂皇。可最讓杜明珊鬱悶的是,就算她明是不認可她的說法,可她卻不能反駁,隻能將頭垂的更低,不讓人看到她眸間的恨意與冷光。華青弦,她果然是小看她了,五年不見,她的變化實在是讓人有些始料不及。

    柳側妃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的人在王妃的人眼前示弱,杜明珊的表現很顯然讓她失望了,是以,不待華青弦開口,她已是擰著眉頭吩咐道:“起來吧!這樣跪著像什麽話?”

    “可是……”杜明珊唯唯諾諾的,一雙眼睛還偷偷地瞧著華青弦,那般委屈求全的模樣,任是個人看去了也定會以為是華青弦得理不饒人,連嫂子的麵子與不顧。可華青弦是誰?這種程度的演技如何能騙得過她,所以,她隻是微笑著試淨了華顏的小般,根本就不給杜明珊與其目光接觸的機會。杜明珊眼看著華青弦有意讓她在下人們麵前出醜,可又不能在柳側妃的麵前反口,隻能繼續扮軟弱可欺:“娘,媳婦的奶娘做錯了事,除非郡主原諒媳婦,否則媳婦不敢起來。”

    明明白白的一句話,直接將皮球又踢給了華青弦。若華青弦是真的乖巧,她這時候就應該大大方方地扶起杜明珊,再說一些姑嫂情深的場麵話,可華青弦打從骨子裏就沒有一點東西是乖巧的,又不愛在柳側妃的麵前扮善解人意,所以,無論杜明珊怎麽期待地看著她,她就是裝沒聽到,裝沒看到,就是不肯接話。

    她如此的冥頑不靈,柳側妃自也是沒有辦法,隻能眉頭一挑,道:“花媽媽行事一向得體大方,又能犯多大的錯?還是先放了吧!”

    放了?敢情她剛才讓泌蘭解釋了半天這柳側妃沒聽到?

    一個側三品的妾室,居然也敢在她側一品的郡主麵前拿喬,嗬嗬!在此她隻能送她一萬聲嗬嗬了。

    “枊側妃此言差矣,咱們可是勳貴之家,以下犯上這樣的錯要不算大錯的話,那什麽叫大錯?或者,在柳側妃的眼中,本郡主也不算是上,這花媽媽也不算是下了麽?”

    “郡主,您還知道咱們是勳貴之家啊?王府裏向來都是講規矩的,就算花媽媽犯了錯,那也有人來定奪,您怎麽能隨便就對兄長房裏的管事媽媽動用大刑?”

    噗!大刑?這老女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刷新她的三觀,讓她佩服得五體趴地啊!不過是賞了花媽媽一頓耳光,竟被說成是大刑,若不是今日有這麽多的‘人證’在場,她要在王爺和老夫人的麵前這麽‘參’自己一本的話,自己還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不過,她長這麽大也不是被嚇大的,既然人家這麽不要臉,她就奉陪到底。

    轉眸,她大大的眼睛眨巴了好幾下,一臉無辜地問道:“府裏還有這規矩喔?本郡主還真不知道。”

    “……”

    柳側妃完全沒有想到華青弦會回她這麽一句,那感覺就似她用千斤的氣力打在了棉花上,輕而易舉便被她卸去了不說,還示威性地反彈著抖了好幾抖。柳側妃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就是無話可駁,正氣得頭冒青煙,華青弦卻不怕死地又來了一句:“啊!既然柳側妃這麽熟悉府裏的規矩,那不如柳側妃給本郡主評評理,看看小顏和雲媽媽被花媽媽無故打傷了的這事兒該怎麽斷?”

    說著,華青弦朝雲媽媽遞了一個眼神,雲媽媽便蹣跚著前行了幾步,終又因太過‘傷重’而重重地跌到了地上,華顏則表演得更加浮誇,明明抱在華青弦的懷裏,卻還一直唉喲唉喲地叫腿疼,腿疼了還不夠還要叫頭疼。直叫得柳側妃的眉頭都扭成了兩條麻花,可柳側妃到底也是個精明人,雖然也知道華顏明顯是裝出來的疼,可雲媽媽那慘況卻不假,心裏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恨恨地一個眼刀飛去,還跪在地上的杜氏便冷泠泠打起了哆嗦。

    “到底什麽事情值得這麽鬧?不嫌丟人麽?”

    柳側妃這話明顯是衝著杜氏問的,可華青弦卻好心地替她搶答了:“是啊!本郡主也替嫂子丟人,陪嫁過來的媽媽竟然是這樣這不守規矩的,如今自己自身難保不說,還連累了大嫂。”說著,又一臉好心地看著杜氏,關切道:“大嫂別擔心,這事兒本郡主會跟柳側妃好好替大嫂求情的,柳側妃又最是個最良善的,最多罰你禁足一個月,抄經一百篇就會算了的。”

    禁足一個月,抄經一百篇,杜明珊的臉越來越青了。

    顯是對華青弦的自作主張不甚滿意,柳側妃笑道:“我竟也不知郡主這麽關心明珊呢!”

    “那是自然,我和大嫂可是一見如故呢!是不是,大嫂?”

    杜明珊不願正麵回答華青弦的一見如故之說,隻小心翼翼地看著柳側妃,求饒道:“娘,是媳婦馭下不嚴,願受責罰。”

    “你自是該罰。”說著,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這才又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華青弦:“這事兒啊!明珊有錯不假,所以我一會兒會好好教訓她的,至於這花媽媽……”柳側妃飛快地遞了一個眼神給自己身邊的兩個大丫鬟:“還不把花媽媽帶下去,我要好好好教訓教訓她。”

    “自然是要審的,說不定柳側妃能審出不少‘驚喜’。”

    “郡主何意?”

    “本郡主沒什麽別的意思,隻是家裏出了‘大事’,還望柳側妃早日查明真相,捉到那個家賊才好。”她不是一直想當家麽?那就讓她再過過幹癮,煙姨娘那件事出在華青磊的屋裏,又經手自杜明珊,畢竟是關乎香火傳承的大事,隻要柳側妃查了,就不怕她不生氣。

    “郡主有話就直說吧,不用這麽拐彎抹角的。”

    華青弦挑了挑眉,眼光不懷好意地看著杜明珊,意味深長地笑著:“那本郡主可就直說了,這花媽媽說有個家賊偷了大嫂的頭麵,還躲到了本郡主的院子裏。但雲媽媽找了過了,院子裏什麽也沒有,本郡主就想著,要麽是這丫頭根本沒來這兒,要麽就是那丫頭已經離開了本郡主的院子。既然是花媽媽親眼看到說來過,肯定也是真的來過了,不過雲媽媽也確實沒看到外人,興許是那丫頭已經從本郡主的院子裏離開了。怎麽說都是賊,擱家裏不抓住大家也不安心,不如柳側妃就拿個主意,將王府所有的院落都搜一下,先把那個叫春紅的丫頭揪出來再說。”

    說著,華青弦又咂了砸嘴,道:“也不知道那春紅是誰的丫頭,應該先去她的屋裏搜搜才好。”

    一聽這話,泌梅當即便站了出來,大聲道:“郡主,奴婢知道,春紅原是大奶奶屋裏的,後來給了煙姨娘做大丫鬟。”

    “煙姨娘?青磊房裏的那個?哼!主子是個那樣的,又能調教出什麽好的丫頭來,那種下作胚子,找到了就直接打死,以儆效尤。”柳側妃一聽說是姨娘屋裏的,口氣立刻就變了,完全沒有想到,她就算是坐到了側妃的位置,可在別人的眼中她依然隻是個妾室,她罵別人下作,也就等於是罵自己見不得人。

    “是好是壞,總得先找到人再說,更何況,人證物證都沒有,僅憑花媽媽紅口白牙一句話就要定了春紅的罪,那也不是咱們王府的作派。”說著,美眸一轉,又十分尊敬地詢問道:“柳側妃,您說呢?”

    找到人就直接打死?哪能這麽便宜她們‘一家子’?

    “一個小丫頭而已,諒她也跑不了多遠,先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杜明珊終於跪不住了,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娘,那邊媳婦兒已經找過了,不在。”

    華青弦唇邊的笑意更甚,十分不給麵子道:“大嫂,就算要逃也得帶點銀子才好花銷,方才不在那邊,說不定現在就在了。”

    杜明珊的反應終於引起了柳側妃的注意,她眸間厲色一轉,當即吩咐道:“榮媽媽,現在就帶人過去看看,順便把那煙姨娘也喚來問話。”

    一聽這話,杜氏頓時麵如土色,腳下一軟嚇得魂都要飛了。

    煙姨娘的事她瞞得很好,就連華青磊也被他蒙在鼓裏,如今會和花媽媽一起設計春紅也是害怕她將事情的真相抖了出來,沒想到華青弦會這樣難纏,三兩句話就將她置於萬險之地。萬一柳側妃真的去傳煙姨娘來說話,結果卻找不到人……

    ------題外話------

    乃們一直潛水真的好麽好麽?

    乃們不覺得俺需要點言語上或者精神上,還其它啥子的激勵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