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雨中寄愁無力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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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頭天晚上和邢智淵發生的這件不愉快的小事,付歡也沒心情再去他的工作室了。她還是想得太天真,活到這歲數了,還不明白,男女之間哪有什麽純潔的關係呢。怪不得江厲行看到一包煙都暴跳如雷,其實她自己何嚐不是這樣敏感?

    邢智淵對她有意思,她不是看不出來,隻不過就像她昨晚對他說的那樣,她還是高估了他的品行、一男一女,深更半夜,共處一室,難道真的什麽都不會做,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嗬嗬。

    去不了邢智淵那裏,她也正好去林晚霞家裏坐坐吧,聽說最近凱薇的病情又加重了,她得去看看,順便也看下綿綿。她不太去想關於江厲行那些不開心的事,除了徒增煩惱,影響肚子裏的孩子外,沒有任何益處。對付歡來講,已經生過一個孩子的她,也算‘經驗豐富’了,並沒有那麽多大驚小怪,也沒有對未來的惶恐,反正該生的時候生下來,身上也還有點錢,夠養孩子了。

    來到林晚霞的家裏,林晚霞剛剛把門打開,就神色有些緊張的小聲道,“咳,你終於回來了,我想給你打電話呢,你進來看誰來了?”

    “誰?”付歡趕快踏進門來,目光一轉,就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不是江厲行,是江雲開。

    付歡愣住~瞬間像被噎住一般,還是會緊張得心跳加促、麵紅耳赤。

    “歡歡。”江雲開跟她頷首微笑,相比於她的不自在,他倒是自在得很,不過這回,他看她的眼神也變了,像個慈祥的長輩,而不是一個迷亂的男人。他說,“你終於回來了,過來吧,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還要說?付歡瞥了眼一旁疑惑不已的林晚霞,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過去?

    “我到下麵去等你,快點下來吧。”大概是覺得,有些話在這裏講,被林晚霞聽到,實在不好吧,於是江雲開打開門就出去了。他好像特別自信,不管對什麽人說話,都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他真的是江厲行的父親?”林晚霞著急的問,也被江雲開的氣場震撼到。

    “是。”

    “哦,長得不怎麽像。應該也是當大老板的吧?感覺對你的態度還不錯。”林晚霞說到這裏,也不得不對麵前的女兒刮目相看了。

    付歡沒再跟林晚霞多說,就下樓去了。

    來到碧水雲天小區的花園裏,江雲開深吸了口氣,身邊有一棵茉莉花,那香味雅致而清幽的繞鼻而來。他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覺得千言萬語,皆難啟齒。他又有那份傖俗和渺小的感覺,似乎這兒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在冷冷的嘲弄著他。他咬咬牙,忽然決心麵對真實……

    在他一生裏,他從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歡歡,我來道歉。”

    她心中一震,她心裏隱隱有些明白,頭腦卻開始暈眩了,她啞聲說,“董事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首先,我為自己以前的行為感到……羞辱吧。,”他坦白的說,盯著她,“在我這個年紀和位置上,確實不該對你說那些荒唐的言語,更不該對你提出那種要求。”

    “你上次,不已經說過了嗎,都過去了,別計較了。”

    “是的,都過去了。但現在,你和厲行又出了問題。”他繼續道,“他現在對我有很深的誤會,給你也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坦白說,我對感情了解得並不多,現在,我承認自己的錯誤,來這兒,隻是希望你不咎以往,能夠重新回到阿行身邊!”

    她驚跳著,臉色發白,嘴唇輕顫,而心髒緊縮了。她懷疑的審視著江雲開,是什麽力量使這個高高在上的人,降低身份來求她?難道是厲行……是他出了什麽事?她的臉色更白,眼睛睜得更大,一種幾乎是驚悸和恐懼的神色,飛進了她的眼底,她震顫著說——

    “厲行怎樣了?他好了嗎?”

    “他,不好,很不好。”

    “他怎樣了?”她再問。那份驚悸、關懷都明顯的燃燒在眼睛裏。

    江雲開目睹著這對眼光,在這一刹那間,他覺得心靈震動而情緒激蕩。

    “沒怎麽樣,就是……不如以前了。”他盡量渲染很悲切。

    “什麽意思?”她再震動了一下。

    “總之,不是以前那個江厲行了。”

    她不語。臉上的肌肉慢慢的放鬆了,眼底的戒備之色也已消失,唇邊的弧度柔和了許多。

    江雲開繼續正色說,“我是來代阿行求婚,你願意嫁給他嗎?”他誠懇的、真摯的、深刻的望著她。

    她再次驚愕的抬起頭,大眼睛睜得那麽大,眼珠滴溜滾圓,綻放著黑幽幽的光芒。一時間,他們都不說話,隻是彼此衡量著彼此。這是江雲開第三度這樣麵對麵的和她談話,他心底對她的那份男女之情,到這時才終於完全消失無蹤。

    *****

    消沉了幾天後,江厲行約了個玩戶外的朋友楊飛去酒吧喝酒。

    楊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江厲行卻是醉翁之意偏在酒,一個和陪酒的小姐打情罵俏,浪言諝語,一個卻悶著頭左一杯,右一杯,根本置身邊的女孩於不顧。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厲行已經有些兒薄醉。楊飛卻拉著那陪酒女商量吃“宵夜”的事,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了,不知道他們還要吃什麽“消夜”!真是莫名其妙!江厲行醉醺醺的想著,這本就是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不是嗎?他身邊那個女人不住為他執壺,不住為他斟酒,似乎也看出他對身材火爆的小姐根本沒興趣,她並不撒嬌撒癡的打攪他。他喝多了,那女的才輕聲的說了句:“帥哥,你還是少喝一點吧,喝醉了並不好受!”

    他側過頭去,第一次打量這女人,二十出頭,嫩的出水,長得得倒也白白淨淨挺漂亮,是天生麗質的那種美,並沒有大濃妝,穿的也不算俗豔暴露,並不惹人討厭。

    他問恍惚的問,“你叫什麽名字?”

    “碧蕙。”她說,“杜甫有句詩,叫‘秋風動哀壑,碧蕙捐微芳’,就是那個碧蕙。帥哥你是個文化人,你該聽過吧?”

    “嗬~”他自嘲,“我還真沒聽過。你比我有文化。”

    “我也隻是高中而已。”

    “為什麽幹這一行?”

    “賺錢啊,還能為什麽呢?”她可憐的笑著,“我們每個人都有個故事,你不也有嗎?”她再笑笑,用手按住酒杯。“你還是別喝了吧。”

    “她們都勸人喝酒,你怎麽勸我不喝?”他暈乎乎的問。

    “別人是飲酒作樂,你是在借酒澆愁,不是嗎?”

    “你怎麽知道?”

    “我看的人太多了!”她說,“你看對麵房間裏那桌人,才是真的在找快樂呢!”

    他看過去,在對麵的豪華包間裏,房門開著,小姐及侍者穿出穿進的跑著。那桌人正高聲談笑,呼酒買醉,一群小姐陪著,鶯鶯燕燕,嬌聲謔浪,觥籌交錯,衣影繽紛,他們笑著,鬧著,瘋著……

    江厲行和那叫‘碧蕙’的小姐隨意的聊了幾句,就怏怏不樂的走出了酒吧,一個人離開。  banfu-(.*)sheng. com 裂婚烈愛

    他今天出門,原本是坐的楊飛的車。現在他自己出來了,隻得孤獨的在街上走著。一陣冷風迎麵歡來,冷得刺骨,雨霧迅速的吞噬了他。他打了個冷戰,在那冷風的吹拂和雨滴的打擊下,酒意醒了一大半。幾輛出租車迎了過來,他揮揮手,揮走了他們,然後,踏著那深宵的雨霧,迎著那街頭的寒風,他慢吞吞的,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

    他走了很久很久,頭發上滴著水,一直滴到衣領裏去。皮衣濕漉漉的也滴著水,把褲管都淋濕了。他沒有扣皮外衣的扣子,雨直打進去,濕透了裏麵的襯衫和毛衣。他走著,走著,走著……走過了那冷清的大街,走過了那寂寥的小巷。然後,他驀然間發現,他已經來到上次見付歡的那個有些舊的小區門口。

    前段時間開著車,有好幾次,他都刻意經過這裏。或者,在他潛意識中,他希望能再看到她一眼,希望能造成一個“無意相逢”的局麵。但他從沒有遇到過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搬走了?

    現在,他停在這門口了,望著她所在的那幢樓。屬於她的那個樓層都已經關燈了,付歡——她應該已經睡了。他在那兒站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雨滴不住的從他身上滑落,他全身都濕透了。他模糊的想起一年前在國外拍攝《秘境逃生》的一幕幕,那時候,他們共度過雨林、雪地、荒原……那麽的刻骨。

    忽然,他眼皮一抬,看到她所在的5樓的窗口的燈光亮了。

    他凝視著那窗子。很快,一個女人的身影映在那窗子上,接著,窗子開了,燈光她的臉特別的清晰,她也對窗外凝視著。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女人,心中在無聲的、反複的呼喚——

    “下來吧,歡歡!出來,歡歡!如果你能聽到我的呼喚,就出來!”那窗子又闔上了,人影也消失了。他繼續站立著,繼續淋著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