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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些正對他們投以懷疑目光,並以英語低聲交談的白人,以及這個極為熟眼的空中花園,孫信相當確定自己的記憶並沒有任何出錯,他確實來過這裏,而這確實便是歐姆尼酒店。

    歐姆尼酒店位於洛杉磯市中心,是一所四星級酒店。要不是富二代同學畢業時邀請所有同學前去,孫信也不會隨大隊來到這所普通房間一晚上也要接近一千七百元的酒店。

    盡管他不清楚為什麽地點會選用一所現實中的酒店,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比別人要熟悉酒店地形的自己將會得到更大的優勢。

    孫信不動聲息地隱瞞下了這一信息,並沒有打算與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優勢。即使是那些名義上的隊友同伴,他也不打算與之分享--沒有利害關係與過人交情的同伴都是不可信,當到了危急關頭,或許他們心裏都會想著怎樣弄死你而保存自己。

    確信這一假設性的猜測,孫信想了想,決定不留在原地讓人圍觀。他剛才已經發現有工作人員急步離開了這裏,估計便是要通知保安這裏出現可疑人物。

    在喪屍病毒爆發之前,他們都會是一群沒有入境證明的偷渡客,而要是他們留在這裏的話,大概要再加上私闖私人地方這條在美國頗為嚴重的罪行。

    “跟上我。”向幾名尚未可以信任的隊員招了招手,孫信神情自然、若無其事地走向空中花園的出口--他們現在不能表現得驚慌,那會讓已經足夠可疑的他們成為可疑的“危險人物”。

    然而他們出場的時機與場合實在是太差了,孫信的行動瞬間便引起了服務員的注意,其中一人上前攔下了他,警惕地說道:“先生,麻煩你可以在這裏等一等嗎?”

    盡管他是禮貌地題問,但孫信估計自己要是拒絕,可疑人物的名頭便真正坐實了。因此他馬上回應了一個理解的笑容,點頭應道:“可以,但請盡可能快一點,我有點趕時間。”

    攔下孫信的男服務員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接著說道:“感謝你的配合,先生。”

    與此同時,其餘幾組已經開始有人幹了些出格的事。例如那三個小青年組成的團隊,年齡較少的兩個還好,對陌生的環境以及說著英語的圍觀群眾,他們明顯感到不安而沒有動靜。可那個領頭的高中生卻與之相反,不但異常興奮,環視四周的眼神又具侵略性,隱約間便已經被三名男性服務員盯上。

    而飛機師與紋身壯漢那組則相當平靜,並且有意地與三名青年人拉開距離。隻有當成員之一的西裝男從口袋拿煙,並點了起來後,才有服務員前去提醒他這裏禁煙。西裝男則歉意地笑了笑,以流利的英語道歉便立即熄了煙頭。

    至於白領男那隊則離孫信有點遠,他隱約隻聽到白領男用英語和其中一個服務員說著一些奇怪的話,其中包括了喪屍與逃跑這個單詞--這個智障。對於白領男的思路,孫信已經沒有更多的評價。

    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數分鍾後,一名充滿威嚴感的中年白人大步走向他們,指著眼前這莫名從空中花園出現的十六人,向身旁的警衛問到:“這些奇怪的家夥是誰?誰能給我說明一下。”

    對自己的可疑身份早有預料,孫信保持了足夠的鎮定,然而他雖然沒有回頭望向那些“同伴”的反應,但從中年白人陰森的表情中也可以得知,那些“同伴”大概一點都冷靜不下來。

    如果隻有我一人……

    無由地想起這一不可能實現的假設,孫信卻無法不去想:這群人根本是來增加遊戲難度的,原本人員的身份和年齡就夠混亂了,現在再加一個“可疑或危險人物”的標簽,難度一下子便升到了困難級別。

    同時間,他腦袋裏瞬間閃過一個幾乎要被遺忘的念頭--半個月前他來歐姆尼酒店的時候,服務處就曾提醒他在酒店的範圍內活動時,房卡必需隨身帶上。

    而明顯地,孫信不認為自己身上有所謂的房卡。

    在奇怪的地方出現的可疑人物,他們甚至連身份證明也沒有,而在不久之後,他們還需要麵對喪屍。孫信隻覺這開局在某程度上,已經很難更糟糕。

    “喬先生,他們是人事部請來的林木修剪員,剛剛保安部已經找到了他們的資料,他們確實有在係統中登記。”一手按著左耳上的耳機,黑人保安員接著說:“盡管看起來不像,但他們已經執行了規定的程序。”

    被稱作喬先生的中年白人下意識地轉動著右手上的指環,嗯了一聲,卻沒有對黑人保安作出回應。

    “我們原來是林木修剪員……”高中生嘻笑著與他兩個小跟班說道:“園丁這身份不錯啊,我就知道這遊戲會把我們的身份都安排好,早跟你們說沒什麽好怕的。”

    白領男似乎仍在努力向服務員解釋接下來的情況,盡管對方明顯把他當成抽大麻不小心抽多了的家夥,但他仍然努力地用勉強能溝通的英語解釋著。

    除了他們外,孫信偷偷瞧了眼其他人,他們似乎樂得在充滿了人的空中花園待下去,並都在等著酒店方會如何處置他們。

    然而孫信能感覺到這白人在懷疑他們的身份,又或者,他根本不曾信任十六個奇裝異服的亞洲人會是所謂的林木修剪員--沒有工具,沒有製服,他們甚至連職員證也沒有,孫信實在想不到一個沒有抽太多大麻、大腦仍然理智的人要如何信任他們。

    這個中年白人隻是在想自己該如何在不讓客人驚慌的情況下,讓這十六個古怪的家夥滾蛋,又或者,他會想將這些可疑的家夥都他娘的送到警局。

    “先生你好,我是娜曼航空的機師,”原本正與隊友商議的機長男忽然從衣袋中取出卡片,正色道:“你們可以確認我的職員編號。”

    聽罷中年白人勾了勾手指,示意身後的其中一名保安上前,但從保安把手按若有若無地放在腰上的舉動來看,孫信並不看好他們之間的溝通會有多友好。

    悄悄觀察這人的表情與小動作,孫信意識到自己必需要做些什麽了,他不能再在這裏與對方消耗下去,特別是他不想再跟這群弱智混在一起。從任務開始後,危險隨時都會到來,他必需要做點什麽。

    而首先是擺脫這群弱智。

    “抱歉,喬先生,我和我的同事似乎把工具都留在了車子上了。”孫信裝模作樣地找了找自己的兩個衣袋,充滿歉意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能麻煩你身後的保安為我們領路嗎?這裏實在太大了,我又不熟悉地方,我可不想在這裏迷路呢。”

    打個個響指,喬先生滿足了他的願望。事實上他巴不得這十六人全都和孫信一樣,自動自覺的滾蛋。

    “偉恩,你送他們”喬先生向身後的另一名肚子略胖的黑人保安命令到。

    “好的先生。”偉恩點頭答應,同時伸手指示大門的位置,冰冷地說道:“請與你的同事從這邊離開。”

    快步的上前,可孫信在經過一輛送餐手推車的時候,不小心地撞到了一下,整個人都伏在上方,但很快便又站起來,抱歉地向推車的服務員笑了笑便快步走向出口處。

    “感謝你的幫忙。”在經過黑人保安的時候,董泳點頭道謝,就像是在試圖讓自己表現得有在參與這些事情一般。

    偉恩沉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你不應該和他說話的。”穿過大門走到電梯前方,愛瑪依舊雙手抱胸,低聲說道:“你既然什麽也不懂,就閉上嘴,讓孫信完成所有的溝通,別讓你的多嘴影響我們的處境。”

    瞥了愛瑪一眼,董泳甜笑著說:“我知道了,多謝大姐提醒。”

    “……”愛瑪臉色頓時一沉,冷聲說道:“我才二十歲。”

    “是這樣嗎?”董泳一臉驚訝地捂嘴,難以置信地說道:“真看不出來呢--隻有二十歲。”

    不願看到這兩人唇槍舌劍地戰起來,孫信輕輕地咳了一聲打斷她們。他不明白這兩人的神經到底有多粗,竟然在這情況下都能吵起來,就像他不明白這兩人的思路一般。

    事實上,這兩人連同那個小賓,都是相當可疑的人物,孫信甚至到現在也想不通他們選擇自己的原因。如果以他喜歡的遊戲來表示,那就是這三人的起初好感度都太高,直接便越過了相識的階段,成為了好友以上的級別。

    這並不合邏輯,但既然發生了,孫信便相信這當中有著某種不為他所知的原因。

    叮當一聲,電梯的大門緩緩打開。從外麵往裏麵看去,隻內部的裝飾十分簡潔,除此幾塊等人高的鏡子外,便再沒別的東西。黑人保安偉恩走進其中,抬眼對他們說道:“請進。”

    遵守指示走進電梯,孫信安份地站在與偉恩距離一個身位的地方,不能太遠或太近,因為那會引起對方的警惕,而這是由於他們的開局實在太差。

    電梯的速度很快,很快便從位於二十多樓的空中花園下降到十多樓。就在這時,孫信忽然伸手按下十樓的按鈕,偉恩猛地抬起頭,沉聲問道:“怎麽了?”

    孫信卻不被他的語氣嚇到,隻見他摸著自己的肚子,低聲哀求道:“讓我在這樓去廁所吧,我已經要忍不住了……”

    “……我需要跟著你一同進入廁所。”偉恩剛說完,電梯大門便緩緩打開,孫信焦急地向他招了招手,然後便在無奈的偉恩陪同下快步跑向廁所的方向。

    臨走前,偉恩轉向三人,嚴肅地警告道:“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不見你們任何一人,你們便有大麻煩了,我可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