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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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力看著嚴寒離開,眼神不覺暗淡了幾分。那個人或許早已經不記得他,現在交了女朋友,應該過得很幸福吧!想到這裏心裏無可抑製的疼了。
這麽多年,他的眼裏不管再漂亮的女人始終沒有感覺。心裏始終是掛念著那個人的。
晚宴開始大半,於姍姍才趕來播。
從嚴家離開後,她又回去換了一套禮服。收拾打扮好自己也要花時間,但這個晚宴,她不能不來。
於姍姍在於天科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年遊走在風月場所。接觸生意場上的人自然是不少,這次來這個晚宴,她也有自己的計劃和打算。
今晚的壽星是s城做小商品批發起家的周發,周發做生意有手段,有頭腦,肯冒險,有大將之風的氣勢和度量。
現在業界人人尊稱他一聲周董。背後還是有自己的一番實力的。此人後來生意做順了,他連帶涉足了不少領域的生意跫。
這幾年在政商裏混的是相當不錯。
早年結婚育有一女,叫周婷,現年20歲。女兒乖巧懂事,43歲的他對這個女兒是極為寶貝。
不幸的的是妻子離開的早,之後一直未娶,一是那時女兒還小,不想女兒多想,傷心。
二是一直沒有那麽適合的人入的了自己那顆心。
周發43歲,保養很好,看起來也就35歲左右的樣子。早年也是個英俊之人,現下這樣看起來,自是有一番英俊倜讜的卓然之感。
周發近年有心進軍影視業,s城的星輝娛樂公司早已被他歸為旗下。
一次與嚴氏的合作中,見了一麵於姍姍倒是入了心,忘不掉了。
對這個女人,心裏倒是有幾分動心。
之前,嚴氏和歐氏有合作,這事在s市人人盡知。
這趟賺錢的金水,周發借助這個對自己有利的時機也參與了進來。
有錢賺的生意自是人人都想要插一腳,但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能不能駕馭。
這能力周發有。
嚴寒和歐涵宇在s市,有什麽生意,這兩人會讓外人進來,想來是沒有的。
但是當下的時局卻是有那麽一次絕好的時機讓周發遇上了。
東歐度假村這個項目,是一塊碩大的蛋糕,這一片區域一半土地使用權在嚴氏,一半在歐氏,現在兩家合作,一起開發,有錢一起賺,利潤空間自然不少。
但是歸屬嚴氏經營權的那一半,在當年嚴寒大哥嚴剛當家時,為了一個女人楊馨瀾,他拉攏周發,周發借此向嚴剛討要了那一半的經營權,嚴剛為了一個女人,把嚴氏手上的經營權賣了一半出去給周發。
周發是生意人,在商言商。嚴寒眼下要拿回這一半的經營權,這事他交給了於姍姍去攻克。
嚴寒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於姍姍,他是有打算的。
那是在一次酒局上。
於姍姍身為公關部經理,為了拿下周發,她親自去會的周發。
那晚,於姍姍投其所好穿的是一件青花瓷的旗袍。周發看到於姍姍身穿旗袍,眼睛一亮。
他極為喜歡女人穿旗袍。
端莊優雅,一襲旗袍把於姍姍傲人的身段勾勒的讓人移不開眼,尤其是男人,更為甚者是喜歡穿旗袍的男人,那個男人是周發。
周發喜歡女人穿旗袍是有淵源的。
於姍姍走近周發身旁時,周發執起於姍姍的手說了一句,“你很漂亮”。話完,一個吻輕盈的落在了於姍姍的手背上。
於姍姍礙於生意要談,硬是忍著沒有把手抽出。
於姍姍不傻,雖然經臉遊走於風月場所。
男人和女人之間該發生的一切,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可以讓其發生,但是在最後一步,她會很好的保護自己。
在母親的身上,她學到了太多的教訓。
那一晚於姍姍的酒沒有少喝,也沒有辦法少喝。臉頰喝得霞光暈染的整張臉,嬌豔的很。
於姍姍身邊跟著是男助理小張,還有一個女助理小王。
這兩人和周發跟去的人酒一杯杯喝著,從一開始這兩人敬酒,周發就沒有給過麵子。
他何須給兩個助理麵子。
是不需要的。
周文誰敬酒都不喝,隻和於姍姍敬的酒。
於姍姍已是有些微醺了,手半撐著半邊臉頰。
周發點了一根煙,煙霧緩緩攀升,一圈圈的煙圈在指尖消散開。周發眼眸半眯看於姍姍,美,確是很美。
但是美不是讓他動心的唯一條件,於姍姍的眉眼間有那麽幾分神韻和他離世的妻子很像。
這才是讓他心裏有了觸動的最大原因所在。
當年周發的妻子是和他吃苦過來的,那時候周發還未做生意起家,身上是沒有什麽錢的。可是妻子懷孕了,妻子家裏人是不允許她
嫁給他。因為那時候的周發很窮,沒有錢。買不起市中心的大房子,買不起名車,給不了妻子好的生活。
妻子江蘇人,生的皮膚白皙水嫩,身材極好,大學畢業跟了她,第一次也是給的他,周發很珍惜,格外的心疼她。
那時候,周發的親人隻剩下一個老母親,自己弟弟做了上門女婿和他關係極淡,身怕他會去向他借錢,家裏老母親弟弟不管。不出錢,也不出孝心照料。
周發很氣,打過自己的弟弟,狠狠的打過。
也就是那一架打散了多年的兄弟情義。換句話說,本就沒有什麽兄弟情。弟弟彼時口中的那些話,他一直都記得。
“我再也不想要這麽窮下去了,你知道嗎?我上學人人都是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我用的是什麽,你每個月給我的那點錢夠買什麽?爸爸走的早,你這個當大哥的怎麽就把我和母親照顧成了這樣,是你無能,你不是我大哥,我不要你這樣的大哥。”
周發的弟弟大學畢業後2年做了有錢人家的上門女婿,天天寧願受氣,也不願意過窮日子。生的一張好看的男人臉,卻長了一顆不是人的心。
老婆家在吃穿用度上不曾虧待過周發的弟弟,但是每個月的零用錢可口的緊。
周發的弟弟從做了上門女婿後,一次沒有給過家裏錢,老母親的生死好似與他無關。
打完那一架後,周發從此再未找過弟弟一次。
周發認識妻子開始,妻子就很盡興的照顧家裏老人。
妻子家裏條件好,家裏是做生意了。妻子是排行老二,家裏還有一個大哥。
一次找過周發,讓她離他妹妹遠點,不然就找人揍他。
周發聽了,從不對這個大舅子發一點脾氣,不管人說話多難聽,不管妻子家裏人怎麽侮辱他,他都是笑臉相對。
妻子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和家裏人決裂。
家裏人說:“他沒錢,沒房子,每車,什麽都沒有,你跟他,你圖什麽、將來除了吃苦還是吃苦,依你的條件找個什麽樣的沒有,你偏偏就喜歡這麽個男人。他能給你什麽。”
女兒被自己媽媽問的啞口無言。
但是她還是說:“我不什麽都不要他的,我隻要他對我好,房子,車子,票子,我都不稀罕,我愛的是他的那個人。”
母親看著自己女兒一雙白皙嬌嫩的手不在如往日那般白皙了,都是做家務活給操持的。
心裏疼。疼啊,這是自己的女兒。這跟了這樣的一個男人,以後吃了吃苦,還有什麽。
不同意,怎麽都同意不了。
周發心疼自己妻子,在沒有和妻子發生關係之前,他和她分過手。
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何苦去連累她。
她不該跟他過苦日子。
女孩很癡心,說什麽都不分。
正是這份情讓周發心裏無比的動容。
他對妻子發過誓,“這輩子他一定會對她好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辜負她。”
妻子聽了這樣的話,總是笑,笑的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很美。
這個梨渦在於姍姍的臉上,周發見了,忘不了,會想起妻子。會想起妻子那時候給自己吃苦的日子。
她跟他沒有想過什麽福,日子剛過順一點,被檢查出胃癌晚期。
周發聽聞這個消息,是天塌下的感覺,天地昏暗了。
對,妻子就是他的天,妻子不在了,他要怎麽活下去?
妻子的痛苦,周發見不得。
癌症是磨人的,很磨人,周發用盡了自己所有的積蓄,還是無法挽留住妻子。
她離開了,就那麽永遠的離開了他。
他記得,那時候她離開家裏,和他一起來到s城的時候,什麽苦她都吃。
兩個人為了生計發愁過,200元兩個人在s市生活了2個月。沒有人知道,他和妻子是怎麽過來的。
那時候,母親剛過世,心腦血管疾病,白天還好好的人,晚上一夜間就那麽離開了他。
早上發現母親時,身體已經冰冷僵硬。
周發紅了眼眶,流了淚。
如今他還是會時常想起那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終是會眼眶泛紅。
那個酒局下來。
周發給了話。
東歐度假村這個項目,他要入夥。
那晚上,周發沒有為難於姍姍,他親自駕車送的於姍姍回去。
一路上,於姍姍有些醉了,靠在副駕駛的車門上,手撐著半邊腦袋,昏昏欲睡的感覺。
周發開車之餘會看上那麽一眼於姍姍。
會想起妻子。
會記得,那是在一個午後,他和妻子一起去郊外的農莊遊玩。
那時開的車沒有如今的好。
生意剛起步,出門
談事需要輛車代步,太差的不行,太好的他的經濟還不允許。
妻子喜歡吃零食,他一邊開車,她一邊吃開心果,會剝好了喂到他的嘴邊。
周發眉眼一片柔和,他會笑,那樣的笑很溫暖,妻子見了,也是臉上一片溫暖如玉的笑回應著。
他還記得,也是這個時間點,晚上大概22:30左右,他和妻子駕車從郊外返回市區。
妻子也是這樣一邊用手撐著自己的臉靠在車門上睡著。
周發會把妻子擁過來,讓她靠在他的肩上。
晚上路上車不多,他一個手打住方向盤開著車,傭妻子在懷,牽著她的手。
心裏很幸福,很幸福,比生意上談成了一大筆訂單還要來的滿足。
當下的車裏,他見了這樣的畫麵,眼眶不覺有些濕潤了。
響起妻子在病床上離開前對他說的話。
“這一生,我隻能陪你到這裏了。”他至今還記得,妻子說這話時的樣子,眉眼那麽的溫柔,臉上是她永遠不會離開他的樣子。
可她就在那一刻,離開了。
“忘了我吧!找一個好女人好好接著過日子。往後煙酒你要節製,煙害人,抽多了不好,酒是穿腸的毒藥,為了婷婷,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生意再忙,晚上也不要太晚回家,婷婷一個人在家,會害怕。找的那個人一定要是對婷婷好的,一定……”
話未說話,人已經去了。
周發哭,大顆大顆的眼淚猛然砸出眼眶,他緊緊抱著妻子,心裏好似破了一個洞,破了一個大洞,很空,風灌進來了,吹得他身心刺骨的疼。
一個大男人落淚的畫麵,護士,醫生見了,心裏是從未有過的難受。
周發妻子的病,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知道。
到了於姍姍的樓下。
周發沒有叫醒還在睡的人。
他打開車門下車,抽了一根煙。
妻子離開後,不久就有人給他介紹人,他從來都是隻有三個字,“不需要”。
一句不需要遊說了經年。
於姍姍醒來,是在一個小時後。
她見自己在車裏睡著了,身上蓋著的是一件男人的襯衫。
於姍姍下車,對周發道了謝。
離開,客氣保持著一抹疏離。
於姍姍從周發的眼睛裏能看到很多東西,很多她無法理解的神情。
周發看著那個女人離開,一根煙完,駕車駛離。
妻子也喜歡旗袍。
那一晚,周發夢見了妻子。
淩晨4點醒來,再也無法入睡。
去了書房,翻看著和妻子在一起時的那些照片。
響起那個夢,夢裏,妻子身著一襲當晚於姍姍身上的那件青花瓷旗袍裝。
身段很美,一如當年的美。
她喊他的名字,她說:“這麽多年苦了自己,該找個人好好照顧你,那個人出現了,好好珍惜她。”
暮色裏。
北城山,眉山公寓山腳下。
一眾黑衣男子西裝革履,各個身手不乏。領命聽受差遣。
“兵分三路,吳斌你帶人分別在東西南三個方位全力搜索,剩下的人全部給我去東邊。死要見屍,活要見人,她受了傷,跑不了多遠,一路上肯定會留下血跡。都給我打起精神,搜仔細了,誰要讓我知道,誰讓她給我跑了,我決不輕饒。”一身黑衣著裝的男人嚴厲冷聲指揮著麵前的這幫各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東哥,這北城山可是s市城江科的地盤,今晚我們這麽興師動眾的大舉搜索找人,萬一要是驚動了江科,那我們可誰都逃不了罪責。”站立為首的黑衣男人,俯首在慕城東的耳旁小心提醒著。
“怕什麽?黑龍會三爺當家,我們身後有他老人家在,誰敢動我們分毫,搜。”慕城東的聲音。
“是。”一幫西裝革履的黑衣男子即刻分散開前往東西南三個方位,一瞬功夫,全然不見了蹤影。
“我看你今晚往哪裏跑,中了我一槍,我還就不信,你會一點血跡都不留下。”慕城東麵露陰狠之色。
暮色裏,一女子左手臂上中了一槍,傷口鮮血直流。她右手裏執著一把精致的女士手槍。
背靠一棵參天大樹。槍裏已經剩下最後一發子彈。她身著一襲夜行衣,海藻的長發紮成了馬尾。左手緊緊捂住傷口,手上都是血,指縫裏血跡一次次湧出。一張白皙的精致容顏帶著強忍疼痛的神色,秀眉緊蹙,被一蝴蝶麵具所遮掩。手臂中的這一槍,子彈打進很深,每走一步,都帶著刺骨的痛。
聽著外麵慕城東的話,她抬眸望了一眼這偌大的北城山。
要想不被找到,她隻有犯險隱藏北城山。大門口警衛眾多,那裏她是進不去的。
她現在唯一的入口就隻能是北城山的後門,那
裏守衛的人肯定不會像大門這邊人手眾多。
想法落定,她忍著痛,一路小心急速遊走至後門附近,幾個輕躍的翻轉,上了大榕樹。
再從榕樹進到裏麵的那顆古樹,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北城山。
這要是換了尋常人是很難做到這點的。
因為大榕樹和古樹之間相差甚遠,必須很好的空中連翻,動作保持極輕,才能輕盈落於古樹而不被人所發覺。
一陣風穿梭而過,樹葉嘩嘩作響。
北城山的後門有兩個警衛蹲守在,一個警衛好似有所察覺。“你出去看看,好像有什麽不對。”其中一個警衛手持一根警棍出來,站在古樹下四下張望。
周婷隱身於古樹上,時值黑夜,縱使明晃晃的燈光照著,下麵人也很難看清古樹上的情形。古樹甚大,地麵與古樹之間的距離有些遠。
明晃晃的路燈下,警衛抬頭看了看,沒有任何不對。周婷在樹上連帶著呼吸都是極為小心謹慎的。可不幸的是她手臂上的血滴了一滴下去,正好滴在了警衛的白色襯衣肩膀的位置。
就在這時,她明顯感覺有什麽東西纏繞在她的腿間。低眸垂視,心髒險隙停止跳動。一條青蛇盤繞在她的小腿上。
周婷屏住呼吸,想辦法,把那條蛇給弄了,丟了下去。正好掉在了下麵警衛的脖子上。
頓時好一番咋呼聲肆意響起。
周婷見下麵的人亂作一團,趕緊離開,她開始往北城山上而行,一路小心翼翼,步伐極快。
北城山的大別墅三樓浴室。
浴缸裏,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是江科,正悠然自得的泡著澡。
“啪嗒”一聲。
江科瞬間扯過一旁架子上的浴巾裹住了下身。瀟灑流利的手勢拉開了最下麵的抽屜,一把男士手槍,被他熟練的玩轉在手間。
幾乎是在浴室門打開的一瞬間。
門裏門外的人各自都把手中的槍對準了彼此。
“扣扣……”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先生,您睡了嗎?剛我們在北城山後門口的古樹上發現了血跡,疑是有人混了進來。”
江科的眼很深的看著拿著槍指著他的女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