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最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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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知道這兩人在聊什麽,隻是正好看到連蓁正閉著眼滿臉紅暈的吻著另一個男子,臉上笑得那麽甜蜜。
這種甜蜜隻有曾經兩人熱戀那會兒才會有的,他不大敢相信她會對另一個男人、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她的心裏不是隻應該有他的嗎,自從和他交往後,她的目光就不會再別的男人身上流連,人家死皮賴臉的追她,她都會覺得愧疚,主動回家跟他交代、認錯圍。
以前她有個上司喜歡她,總是帶她出去應酬,後來他讓她辭職,第二天她就乖乖交辭職報告羿。
可是,現在她怎麽能把曾經對他的愛投注到另一個男人身上,他和她雖然分開了一年,可難得一年就足夠把所有的感情都忘了,何況這一年裏,他都在為了如何能和她重新自在的在一起而努力啊。
他為了她甚至不惜用最陰險的手段陷害了許素凝,接近利用申心霓那種膚淺的女人,現在連厲家也基本不回去了,他隻等著她回頭,然後他們又可以像過去一樣,他不會介意她有孩子,因為他知道那不是她的錯,是申穆野和許素凝害的。
許素凝已經等到了它的報應,申穆野一時半會兒動不了,不過等他慢慢的爬上了權力和金錢的頂峰,他就有能力動他了。
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粉碎了,像破了個窟窿,冷風嗖嗖的刮進去,一直刮到那個看不進的黑洞裏,升出了一股子的恨意和窒息似得疼。
連蓁也愣愣的看著他,漂亮的臉在他翻湧著陰雲的目光下,漸漸變得蒼白,一陣輕風拂過,聽得申穆野問道:“厲總又來我二叔家做客了”?
“嗯”,厲冬森按耐住陰沉的麵孔,他輕吐了幾口暗沉的氣息,目光片刻也不曾離開連蓁,“我們可以單獨聊一會兒嗎”?
申穆野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說出來,看樣子今夜是受到不小的刺激了,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連蓁,今時不同往日,厲冬森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麽威脅性,隻是單純的看不順眼、厭惡,這方麵是因為他是連蓁從前的男朋友,兩人現在做過的事她和厲冬森也做過,他是個小心眼的人,這也是他心裏的刺,有時候真恨不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厲冬森這個人。
“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麽好聊的了”,感受著背脊上申穆野的體溫,連蓁一顆紊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直視著厲冬森,裏麵藏著淡淡的歉意。
厲冬森眸底深處最後一絲火焰墜落進晦暗裏,泯滅不見。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眼神有種撕心裂肺的味道。
他們之間已經連聊都不需要聊了嗎?
他已經不重要到這種地步了嗎?
“厲總,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何必總揪著不放,天色也晚了,你早些回去吧”,申穆野嘴角露出一縷滿意的笑容,背著連蓁從他麵前走過。
連蓁將臉埋在他頸項間,沒有回頭。
進房後,申穆野將她放到床上,連蓁發了會兒呆,直到被一陣孩子的笑聲吸引,連蓁回過頭去,看到申穆野抱著孩子在一邊玩耍。
父子倆都笑的很高興,連蓁走過去抱住他,“你沒有不高興吧”?
“你的心裏已經沒有他了,有什麽好不高興的”,申穆野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連蓁鬆了口氣,有些話她說了很多遍,厲冬森似乎都不相信,希望過了今晚,他可以明白,自己真的已經不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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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點,厲冬森坐在車裏,腦子裏一片茫然。
他在商場上素來冷厲狠辣,可這一刻他在人生的道路上輸的一敗塗地,電台裏,不知是城市中心的誰點了首趙詠華的《最浪漫的事》送給她女朋友: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
他還記得大學那會兒,她總愛趴在他耳邊唱這首歌,她說要跟他一塊變老,到白發蒼蒼。<
整條喉管裏突然火燒似得灼燒起來,眼睛裏跟著湧出澀痛感。
除了小時候知道父親在外麵另有家室之外,長這麽大他從來不知道眼淚的滋味,但此時此刻,卻心如刀割。
周圍的一切變得氤氳,他深吸了幾口氣,前方突然變得一麵漆黑,車裏陡然一陣天旋地轉,劇烈的震動過後,他頭朝下,身朝上,腿好些被什麽割開似得,一陣又一陣窒息似得疼痛襲來,他怔怔的看著窗外的黑暗,電台裏的音樂還在繼續,他仿佛看到了大學那會兒的他們,眼淚慢慢的滲了出來。
如果可以,他情願永遠都在那個時候,所有的愛情都是美好,他們不會分開,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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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連蓁和申穆野下樓準備吃早餐,聽得素姨和胡嬸正在廚房門口聊什麽“翻車…”的話,兩人模樣有些惋惜凝重。
“素姨,你們在說什麽呢”?連蓁笑著問道。
“哦,我們在說昨夜裏秀山腳下一起車禍”,素姨說道:“幸好馬場的人晚上下山時發現山坡下亮著燈,結果拿燈一照,才發現是輛車翻了下去,也不知是什麽時候翻得,聽說醫護人員將人從車裏拖出來時,渾身是血,嘖嘖,聽說是二爺家的客人”。
連蓁心裏一咯噔,“是輛什麽車”?
“好像是輛黑色奔馳”。
連蓁臉瞬間白下來,手指尖全部顫抖起來,申穆野大約明白什麽了,沉色問道:“有聽說情況嚴重嗎”?
“不知道,不過聽說幸好下麵有棵鬆樹攔住了,要不然車子直接滾到山地去了”,素姨邊埋怨邊去廚房裏端早餐:“早說了,路邊一定多設路障”。
申穆野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她整雙眼睛仿佛找不到了焦距,他皺了皺眉,“先吃早餐吧”。
連蓁渾渾噩噩的點點頭,素姨將早餐端上來,申穆野拿了塊吐司抹了些花生醬遞了過去,連蓁就著咬了半口就沒胃口了,“穆野…我先去劇團了”。
“我送去你吧”,申穆野拿了塊吐司起身。
“不用了”,連蓁忙不迭站起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自己這個樣子怎麽好開車”,申穆野眸色變得嚴厲,她失魂落魄的沉默起來。
申穆野上房間拿了她包,親自開車送她到劇院門口,連蓁說了聲“再見”走下了車。
他多看了她兩眼,到底沒說什麽便離去了。
等他離開後,連蓁在門口站了將近五分鍾,攔了輛的士去秀山附近的醫院,找了幾家,總算問到了昨夜有車禍送來的男患者。
連蓁匆匆走到病房門口,正要進去,看到申心霓和鄧玉彤、厲啟源在裏麵,鄧玉彤似乎在流淚,申心霓正在安慰她。
正好一名護士路過,連蓁拉住她,問道:“護士,想問你下,這裏麵的男病人情況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護士皺眉打量了他下,“倒是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好像聽負責的醫術說他送來的時候一條腿上的筋和骨頭受損,應該會瘸吧,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其餘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病房不是由我負責”。
連蓁震驚的連謝謝都忘了說,他那麽驕傲,那麽高大威猛,怎麽會瘸,怎麽可以瘸。
她狠狠咬著唇,眼淚湧了出來,他不會無緣無故出車禍,定然是她害的,如果她昨夜跟他好好聊聊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她雖然不能跟他走到最後,可畢竟是他愛過的人,她還是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
如果他瘸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下午的時候,她又來了趟,正好碰上鄧玉彤去洗手間,她走進去,病床上,他昏迷著,多處受了傷,臉上、額頭上、手臂上,整條左腿被紗布纏的結結實實。
連蓁將桌上的花籃放置桌上,千言萬語,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說,誰也不希望曾經相愛的兩個人會變成這樣。
“冬森,希望你早點好起來”,連蓁喉嚨艱澀的開口。
他幹澀的嘴唇突然動了動,連蓁低下頭湊至他唇邊,他斷斷續續的艱難囈語,“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連蓁捂唇,呆住,腦海裏突然回憶
起大學那會兒她最愛在他耳邊唱的歌,他還記得,到現在還戀戀不忘著。
淚,突然洶湧的從指間湧冒了出來,冬森,你和我可能注定是有緣無分吧,更無法慢慢變老。
“你怎麽會在這裏”,身後,突然傳來鄧玉彤的厲喝聲,“誰讓你來這裏的”。
“伯母,我…”。
“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這些東西也不需要”,鄧玉彤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籃朝連蓁丟過去,哭著尖叫,“你以為我不知道,冬森出事的那條路就是去申家的路,他為什麽會去那,不都是因為你在那,他想去見你,要不是你,我兒子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知道嗎,醫生說他腿還不知道能不能治不好,治不好的話他就瘸了,我究竟是造了什麽孽,因為你,她現在連我這個媽都不理了,你滾,滾”。
水果籃砸到連蓁臉上,她瞪大眼睛看著歇斯底裏的鄧玉彤片刻,慢慢彎腰撿起水果籃走了出去。
走在人來人往的紅綠燈口時,申穆野打來了電話。
她調整了下鼻息,按下接聽,“穆野…”。
“過了紅綠燈後,往前麵走一點,停下來,等我”,申穆野語氣簡潔、霸道。
她一怔,猛地往後麵一看,才發現旁邊的左轉車道上停著一輛熟悉的灰色阿斯頓馬丁。
這時,綠燈突然亮了,人群開始湧動的往前走,她跟在走到了對麵,他的跑車停在前麵一點,連蓁坐了上去,他飛快的將車開走。
“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連蓁目光裏有些錯愕還有些不安,“你跟蹤我”?
“我不需要跟蹤你,早上看你神情就知道你肯定會來這”,申穆野側頭皺眉看了她眼和她手裏的水果籃,“臉上的傷怎麽回事”?
“不小心…摔得”,連蓁捂著臉無精打采的垂下眼簾。
跑車又到了另一個十足路口,申穆野停下來,拿出煙盒點燃了香煙,“放心吧,我幫你問過醫生了,厲冬森雖然腿傷的嚴重,但是厲家那樣的人肯定會送他去北京或者上海治療,去那樣的地方醫生說治愈的機會是很大的”。
“真的”?連蓁紅通通的雙眼裏滲出一絲亮光。
“我騙你做什麽,現在醫術發達的很”,申穆野打開窗戶,吐出一口香煙,“所以以後你不要去醫院找他了”。
“對不起…”,連蓁猜想他可能生氣了,拉住他覆在方向盤上的右手,“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不該去看他,可我…不去的話心裏會內疚,畢竟他昨天晚上可能是因為我才會翻車”。
“所以我沒有說什麽,早上看你神情我就知道你會去”,申穆野換了下檔位,思索了片刻皺眉道:“不過看到自己的女人為別的男人哭腫了眼,這種滋味我真的不希望嚐到第二次”。
連蓁愣了愣,眼睛看了下車裏的鏡子,兩隻水眸明顯是哭過的模樣,她忙用手抹了抹,“對…”。
“不要總跟我說對不起,除非你做了什麽讓我非常生氣、不可饒恕的事情”,申穆野打斷她,眼神嚴肅。
連蓁停住了口,終究沒有再說什麽了。
她隻是想著厲冬森嘴裏睡得那兩句歌詞,他依舊沒醒嗎,還是在夢裏還記著。
電視裏不是總放著出車禍容易失憶嗎,她真希望他把自己忘得幹幹淨淨。
“剝個橙子給我吃吧,反正你也送不掉了”,申穆野忽然說道。
連蓁低頭看了看果籃,取出一個,去了皮,遞給他,申穆野熄了煙,吃的津津有味。
連蓁再沒去過醫院,倒是三天後,沈梓安不知道從哪兒問了她的電話,親自打給了她。 百度@半(.*浮)生 —機長大人,別來無恙!
“沈師兄,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連蓁有點意外。
“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沈梓安口吻很沉重,“勸勸冬森,讓他去北京治腿,好嗎,他家裏人勸過他很多次,他都不願意去,我和他媽都知道他是為了公司,現在正是整個厲氏和貞尚發展時期,他最擔心的是一旦他離開,厲冬霆就會趁機奪走手裏的權利,可是如果他不去,錯過了治愈的最佳時期,他會瘸一輩子的”。
連蓁聽了後,兩條眉毛複雜的緊擰起來,“沈師兄,我不明白公司難道還不如自己的腿重要嗎”。
“連蓁,你不懂,權利和財富這些東西對於他而言並不是重要的,重
要的是隻有擁有這些他才能擺脫厲家的壓力和你走到一起”,沈梓安凝重惋惜的說道:“除了和你相愛的那一段時間,冬森身上背負著太多你無法想象的壓力,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甩掉那些身上的負荷和包袱就能和你複合,這一年裏,他每天加班到十二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連過年都不給自己休假,他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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